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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知倩有些驚異。

“當然,我要一點點看你們死!”說著杜萍從袖子裏拿出了匕首。“瞧瞧這臉蛋,我該從哪裏下手比較好呢?讓你死的沒那麽痛苦,反而有美感,畢竟我服侍過你一場。”

“你不擔心我死在這裏,不能給謝家交代吧?梅姐姐遲早會露餡的。”繼續拖時間,杜知倩的手心有點冒汗。

“不擔心,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就是借謝家之手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杜萍彎下了腰,刀直接就往杜知倩身上刺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噹”匕首就被人用石子給砸飛了,杜萍一看,何人來此,才發現,門口站著的不是別人,是那個不速之客李澄舟。

然而杜萍也沒閑著,又從暗室的墻邊,早已拿出木棍直接敲暈了杜知倩。

李澄舟眉眼極好,還對著杜萍迷惑一笑,杜萍還沒反應過來,李澄舟就直接沖過來,劫了杜知倩在身上。

杜萍只會些三腳貓的功夫,自然不敢對李澄舟直杠,直接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李澄舟你給站住!我已經給她餵了劇毒百毒芹,此毒無色無味,你最好自覺放下杜知倩,還有生還機會。”

“你是說,你手裏竟然有這種藥?”李澄舟閃過一絲疑問。這杜府看起來平平無奇,也有人聽過這江湖禁藥,看來此次之行也全非無功而返。

杜萍盡量使自己安靜下來,眼下這一出實在沒在她預料中。這百毒芹解藥□□是杜夫人之前一並交給自己,還好自己留有一手,現在可是用到位置上。

“那是自然,這藥難道我杜家就不能有嗎?你這樣多管閑事的人是自找苦吃!”

李澄舟絲毫不為所動,不過冷冷望了一眼,“就這些威脅話嗎?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你!”杜萍強恃著鎮定,冷冷一笑,道:“李澄舟,你這是與杜府作對!你可別想離開沙江鎮!”

杜萍猜不出李澄舟為什麽不被威脅,更猜不出他怎麽恰好出現在這裏,只好繼續威脅,“你敢劫走她,明日沙江鎮都是你搶婚的流言,你也不想自己被拖累至這種境界,李公子應該是個聰明人。”

“你如果聰明,就不該威脅聰明人。”順著她的話說,李澄舟卻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她。

即是如此,李澄舟直接將打暈的杜知倩放在肩上,轉身施展輕功飛走。

氣的杜萍在後面直跳腳,想要拿住李澄舟。“該死的一對賤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勾搭上了!”

假若杜知倩未死,嫁禍給杜夫人與梅小姐謀殺杜知倩,頂替嫁謝家的事就不成立,就算暴露新娘不是本人,那麽謝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會當娶錯媳婦,打哈哈過去,那麽借謝家收拾杜夫人與梅小姐的算盤就不會打響。

現在杜知倩逃之夭夭,她應承杜夫人囚禁好好杜知倩的話就失言,杜夫人那邊定會大發雷霆,找她算賬。自己故意告知謝家杜知倩有姐姐一事也會很快敗露,更是讓其覺得居心叵測。

所以剛剛糊弄李澄舟話語,要昭告沙江鎮人有人劫親,一開始就不成立。想至此,杜萍覺得李澄舟確實不那麽好對付。

杜萍越想越氣,還沒走幾步,自己就先吐出血來,血絲烏黑,看情況好像是誤食百毒芹,想掏出瓶中的解藥,卻是裏面一點也沒有東西,身子就這樣直直跪下來,一雙眼睛仍然瞪著,再直接整個身子倒地。

“我記得小姐說過,百毒芹是沒有解藥的,我怎麽這麽傻……”

杜萍死了,用回自己完整名字第一天的杜萍就這樣不明所以的死掉。

她還在想,是誰殺了自己。

☆、竹林小屋01

天亮的很快,杜知倩也醒的很早。環顧四周,這裏是個竹林深處的木屋,殘留的意識裏想起李澄舟救了她。

杜知倩一番思量,杜府已經是回不去,沙江鎮也呆不了,不妨趁現在闖蕩江湖,去尋得當年蕭家滅門真相,好為此報仇。

雖然離開杜家方式沒有如她想的一樣逃離,但還是離開了杜家。

從窗外望去,小木屋旁邊有一大片竹林,竹林郁郁蔥蔥,窸窸窣窣的唱著歌,將小木屋與外界隔開來,小木屋被籬笆環繞,籬笆上還有不知名花朵纏繞的蔓藤,籬笆裏面有一哇綠地,綠地種著蔬菜,相對的一邊則是花叢,各色花開的極艷,當是被它主人照料的好。

此時的杜知倩百無聊賴,細細將房屋內的布置打量清楚,又將地形收攬在眼底。

想喝口茶,稍一動作,杜知倩才意識到手有點微痛,傷口清理的幹凈,白布條包紮的齊整,這段時間估計右手是拿不了重物,多少懂些醫術,內心慶幸包紮的及時,不然會落下疤痕。

這傷口是昨日被自己丫鬟踩傷,不禁想起杜家是是非非。現在已經離開杜府,自己不必再碰杜夫人這個黴頭,也不必再看見忘恩負義的杜萍,至於她其他陰謀是否得逞,那是她與杜夫人之間的事。

謝家謝公子娶到了自己滿意的娘子,美名在外才貌雙全的娘子。

所謂的杜家大小姐早已如同婚約般嫁入謝家,那麽等杜知倩把蕭家滅門事弄清楚後,再來算總賬,一點點算,將自己娘親的那筆帳也都算一算。

記得自己還未到髫年時,她艷羨著自己父母的相濡以沫,然而一朝親娘病死,父親就迎了大娘入門,說著孤身在外侯他許久這樣的鬼話,待大娘極好,好到那時候杜知倩並不想相信人。

唯有蕭公子是不同的,是那個讓郁郁寡歡的自己變得想要活下去的動力。

人在悲傷的時候,總會想起往事,此時卻有一清朗如水的嗓音喚住杜知倩,“杜姑娘醒了啊,我還以為你會多睡一會兒。”提著兩條肥碩鮮魚回來的李澄舟跟她打招呼道。

一身布衣,極清爽幹練,若除卻這外貌,恍然有種夫君回來,問候小嬌妻的感覺。

“恩,謝你及時趕到,眼見得我被人重重一擊,失去意識,若你不是及時出現,怕是後果不堪設想。”意識到自己的失神,杜知倩匆匆一瞥李澄舟,不敢對向李澄舟,扭頭望向他處。

“我可不可以把這些話,當做杜大小姐對我的關心呢。”語言促狹,李澄舟絲毫不提自己被杜萍威脅一事,來到床邊,很自然的擡起杜知倩手,看起手中的傷口。

語言不正經,動作卻是極呵護,故杜知倩沒有掙脫開來,“才沒對你關心。”杜知倩懟他道,話一沖出,才發現說錯話語,就覺得畫面極尬,但是想不到沖破這尬場面話語,耳根處依然羞紅。

惹的李澄舟只是對她很暧昧的笑,很分寸的沒提此事,只是對受傷的手如何養好,多囑咐幾句。

那口氣,杜知倩覺得自己像是被收養的小貓,分外不自然。

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他無法在言語上獲得主動權,這樣嬉皮笑臉的人,完全無法招架。

自己從小到大主要是與彬彬有禮的蕭公子有過往來,沙江鎮其他公子不過點頭以回例,而且其他公子也不會像他一樣喜歡在口頭上占她便宜。

想到蕭散,杜知倩內心一痛,也不再多說其他,徑直對李澄舟說道,“我在這小住一天,明日將告辭,不會多叨擾到你。”

李澄舟聽到她要離開的話語,臉色變得些許難過,看的她一驚,也許不過是杜知倩錯覺。

下一秒,他就有些譏諷,“杜小姐既然想好,那去闖蕩江湖也要多加小心,昨天對上杜萍,你本能全身而退,但下次不可套話套太多,稍有不慎把自己搭上去了。”

杜知倩以為自己裝的很好,至少欺騙到了當事人杜萍,卻是沒唬到旁觀的李澄舟。

對昨日細節,杜知倩實在不想回憶,“李公子的話,小女子一定謹記”

“現在還叫著李公子未免生疏,你叫我澄舟如何?”李澄舟提議道。

“澄舟?也好。”杜知倩也不是扭捏之人,馬上接受了李澄舟的提議,順便也說道自己已離開杜家,已經不再是杜小姐,以後就直接喊她知倩即可。

“其實昨日我將你帶回來時,很擔心你是否還活著?你丫鬟好像給你下過百毒芹,這毒無藥可救。”李澄舟突然開口道,提到了百毒芹。

百毒芹,一個不祥的□□,這一點杜知倩是知道的。

杜知倩咧開嘴來笑道,“你看她想下的是不是這個藥?”邊說邊從袖子裏掏出一個藥瓶來。

李澄舟瞇了瞇眼睛,“看來你確實早有防備,那丫鬟終究小看了你。”

杜知倩對這話語也沒反駁,“那丫鬟開始對我也用心,杜府人都有些閑言,本來也沒多想,只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老愛搞些小動作,我才起了防心,不過我也沒料到她會從安神茶下手。”

李澄舟多少也聽出她的話語來,走到旁邊的書架,從書架上取出一幅畫來,畫的極簡單甚而有些毛燥感,遞給杜知倩看。

“不知知倩從中可看出什麽來?”李澄舟問的細。

杜知倩一看這畫,紙張極有年代感,雖然畫的比較粗線條,但有些來歷,不應該與一般畫作並論,所以笑道,“澄舟這是要賣畫為生,特地來找我討教?”

“那你看這畫工如何?”李澄舟並沒有直接否認。

“若是你畫的畫作,你可自己畫一副自畫像掛在家中即可。”杜知倩答的冷靜。

李澄舟有些不解,疑惑望著杜知倩。

杜知倩一笑,“常人定會問你,掛個生人在家幹嘛?”

李澄舟不免莞爾,她還有這樣開玩笑的心情。李澄舟看到杜知倩對這幅畫一知半解的樣子,內心有些悵然,然後將這幅畫好生收拾起來,放在錦盒內。

這時杜知倩看到旁邊竟然還有把琴,笑問李澄舟這是何琴?

李澄舟一楞,“無名之琴。”

杜知倩見他這般說話口氣,不免試了試音色,低音清幽哀怨;高音激烈發揚;音韻恰到好處,綿綿的泛音動人不絕。

實為好琴,哪有無名。

李澄舟只是楞著眼前的杜知倩竟還懂些琴藝,只是這琴確實是無名琴,名為無名。

過一會兒,李澄舟突然意識到杜知倩暈到現在還未吃點東西,提議道,“現在我們去收拾掉我放在木盆裏的魚吧,我們邊吃邊聊。”

杜知倩自然一口答應,然而李澄舟打算大展廚藝時。

“明天就走,今天我來做飯比較適宜,讓你也來嘗嘗江南美食,也不枉來沙江鎮尋親一趟。”杜知倩突然提議道。

李澄舟喜不自勝,“那可有勞知倩了。”

話是這麽說,杜大小姐手受傷是無法下廚,最終變成杜知倩指導李澄舟做飯。

然後兩人開始將食材盤算一下,就這樣開工。

初夏的風有些清涼,蟬聲悠揚,兩人就這樣在廚房搭配幹活。

李澄舟極有天賦,所以杜知倩稍一指點,李澄舟就掌握了江南菜精髓,一道松鼠鱖魚,一盤文思豆腐,一盤千張包。

杜知倩邊吃邊對李澄舟刀工火候給予很高的評價,李澄舟當然也很受用杜知倩對她的讚詞。

杜知倩吃的極盡興,連連誇讚,“想不到澄舟心地很好,廚藝也好,人不可貌相啊人不可貌相。”

“知倩,這是在誇我嗎?”

“不是嗎?”杜知倩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繼續大快朵頤自己食物,明天就嘗不到這麽美味的佳肴,也許以後也不會嘗到。

“對了,澄舟已經還清恩情,明下一步有什麽打算呢?”食物讓人放松警惕,杜知倩也對眼前人有所好奇。

“既然尋親不成,下一步打算回青山派,我出門太久,對門派師傅不免有些掛念。”

“恩,是那個精妙劍術聞名的青山派?開始誤以為澄舟是江湖閑人,想不到出身名門,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杜知倩有些抱大腿的奉承,若還是以前杜家大小姐,自然不會對其有所表示。

江湖,那原本是個很遙遠的地方。

“明天你就要一個人離開,從相遇到現在,我有時候在想,知倩,你會學會依賴人嗎?”

☆、竹林小屋02

“澄舟對我好像感興趣的過分,我如何如何,這麽多年,不也這樣過了嗎?”杜知倩轉過疑問的臉龐。

“我只是突然希望你不必如此強大,希望你能和世間女子一樣渴望愛,也能享受愛,與自己愛的人相互扶持過著簡單的生活。”

“把我說的這麽慘兮兮,難道我很糟糕嗎?”杜知倩挑眉望著李澄舟,補充道,“與其等其他人來成就我的人生,不如自己解鎖全新的篇章,自己掌握主動權有什麽不好?”

說完,對李澄舟裂開嘴笑著,唇紅齒白,那樣明媚動人。

杜知倩轉念一想:“你既然這麽想幫襯我,不如你我一同來做生意,你出米,我出水。”

李澄舟一時搞不清緣故:“米是我出,自然占大頭,如何算帳?”

杜知倩向李澄舟望來,一本正經解釋:“我決不虧心。到酒熟時,只逼還我這些水罷了,其餘多是你的。”

李澄舟噎了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今日竟被她繞了進去,這女子確實聰慧的很。

杜知倩眉眼含笑,心情大悅,不覺間竟多吃幾口飯。

吃飽喝足後,李澄舟將小屋收拾妥當,天已暮色,暑氣未消。

古人雲,仲夏苦夜短,開軒納微涼,此時兩人就閑散躺院子的藤椅上納涼,院內馥郁繽紛,香氣襲人。

頭頂上一望無際的墨藍,月色清朗,星子似人眼眸,永遠於雲端冷看世人,也如人心事起伏,徹夜未眠。

“澄舟這麽晚,不回房歇息嗎?”

“那知倩呢?我客房收拾的挺好的”李澄舟淡淡應道。

“不急,晚點再歇,我很歡喜這星空,不知疲倦,俯瞰人世冷暖。”言語鑿鑿,一貫的冷靜。

杜知倩身著蓮青色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槐花,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束住纖纖楚腰,頭發僅插一支槐花白玉簪。

清風拂過,裙裾微擺。

此情此情此人如此,有花香,有詩意,更有一些情懷……

“知倩既然這樣說,我也不歇,不知今夕何夕,能有佳人在側,也是李某一樁幸事。”李澄舟側首望著身邊的人,微微一笑。

“澄舟言辭,平時定是極會討女子喜歡。”

“卻討不來一個姑娘的歡喜,又有何用?”

裝聾作啞的繞過去,“那我杜知倩路過那姑娘家,給你訴委屈去。”

“那就指望知倩給我做這個主,讓她稍微知道我在等她。”李澄舟也不含糊,只是她頭上的槐花白玉簪的槐花,他看的有點眼熟。

記憶裏,似乎彌散過槐花的香氣,然而想不起分毫,青山派是沒有槐花的。

美人在側花滿堂,此時院子內花朵有的早已歇息,有的張揚著美麗,暗香浮動,恰是良辰美景,也是奈何天。

身旁有竹林寂寂作響,李澄舟已有點分不清是夜的寂靜還是人的寂靜。

永遠拒人於千裏之外,永遠緊閉心扉,永遠裹著一層殼,這個姑娘她不累嗎?

“你一個孤女在江湖上行走,定然會遇到好多麻煩,當要小心強盜才好。”李澄舟自己都覺得這樣言語瑣碎了些。

杜知倩伶牙俐齒哪裏可聽,“若論強盜面目,他們面形就兇神惡煞,我既有輕功護身,也有暗器在手,更能推理些細節來,比如萍兒異常,杜府暗動,金蟬脫殼逃出生天,又有何俱強盜呢?”

李澄舟道:“你只看他一經有錢有勢,他就百般驕傲;及至無錢無勢,他就各種諂媚。差不多這樣形容,其中最易辨的,就是那雙賊眼但要有利益,就會起心思。”

這番話說的很有道理,杜知倩聽後點點頭。

“我會小心的。”

這邊是靜謐曠野,那邊卻是四處鬧騰,已經是鬧成一團。杏林醫館一早就有杜府派人來問話,說是家中丫鬟身中奇毒,需要大夫整治。

大夫們哪裏見有這樣仗勢 ,自然是不肯去的,然而杜府最近與知縣聯姻,手下自比之前囂張不少,所以在門前,不斷騷擾其他病人休息,非要有人出診不可。

這時,一青白色長衫的人物走出來,說他可一試,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救過李澄舟的大夫,許賀。

許賀大夫才入杜府,就被人引到了一間房去,房內有一丫鬟躺在床上,那人衣物看著熟悉,正是杜知倩丫鬟萍兒。

走近一看,她臉色已發青,嘴唇慘白,看樣子已死去多時,許賀倒吸一口涼氣。

這杜府誆騙人來,卻是為何?出門不得,問人搖頭,許賀只好等人。

“許大夫等候已久,老身來遲了。”來的自是杜夫人。

許賀大夫連忙邀杜夫人入屋就坐,“救死扶傷本是大夫吃的一口飯,不遲不遲,只是房間那丫頭已無回轉之力,大夫我才疏學淺,實在無能為力。”

杜夫人並不驚訝許賀的這些說辭,連讓下人將茶水逢來,待許賀飲下一口後,才緩緩說道,“這丫鬟是救不活了,只是這百毒芹當真無解嗎?”

“當真。”杜府這樣的百姓人家惹上了江湖恩怨,也是奇怪,百毒芹已經很久沒在江湖上出現,而且這杜夫人竟然是識得此藥的。

杜夫人不肯罷休,“那就沒有救活的人嗎?”

猶豫了一刻“沒有,這種秘藥本就罕見,中毒者死矣,哪來的及讓大夫救人呢?”許賀歉意笑笑,自嘆無能為力。

“那許大夫最近可有在醫館裏,遇到什麽奇怪的人嗎?”杜夫人循循誘導。

“奇怪的人?”許賀瞬間想起上個月救治的那個少俠,不過一想到他被杜小姐送來,他立馬覺得內裏有些玄機,所以只是搖搖頭,“沙江鎮就這麽大,不曾見過什麽奇怪的人。”

杜夫人這才放下心來,打點銀兩好生將許賀送走,許賀摸不出頭腦來,對其他人也是一問三不知。

杜夫人望著許大夫離去的身影,只是暗暗恨道,這女兒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關的極好的杜知倩,也給她放跑了,還好自己先手狠,給她早餵了藥。

只是杜萍手裏兩個瓶子,兩個瓶子都是空的,那個所謂的解藥瓶當然是空的,但是那個毒藥瓶是怎麽回事呢。

這事不大不小也就這麽過去了,丫鬟草草下葬,對外說是病死,沙江鎮一如往常一樣安樂。

只是,連她杜知倩也沒有料到,這一夜睡的極好,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睡眠了,沒有半夜驚醒、在黑夜中等待天亮,也沒有一夜噩夢,晨曦無精打采的晦氣。

軟枕上有自己幾絡落發,這是個布置得頗為雅致的地方。

這些都很好,不過若是某人很知趣的不必戲弄於她,那麽更好。

“希望下次再見知倩,知倩不必如此狼狽。”李澄舟已早起,在堂內坐著。

“當然,希望下次再見澄舟,澄舟一如如今。”

“一定。”李澄舟懇切道,玉人獨立門前,看她離去,唯有竹林風不曾停歇。

然尾聲裏,人跡已沓。

杜知倩當然知道杜府人不會放過她,還在四處尋她,所以臉上勻了厚厚一層灰才敢出門,雇個馬夫,拿著之前李澄舟備好的包裹才出了門。

出門時天色微涼,還有颯颯冷風,杜知倩心情卻是極好。

下一步應是洛陽蕭家。

路程遙遠,才出門幾日,杜知倩就有些困乏,總算挨到了一家客棧,自然又是悅來客棧。

見樓高三丈,朱紅大匾書著“悅來客棧”四個大字,高懸樓中,甚是顯目,不由杜知倩駐足門首,早有小二上前道:“客人裏面請!粉蒸雞、小籠包樣樣都有!請裏面坐!”

入了房間,杜知倩如平常一樣打坐練武功。沙江鎮多數人只知杜家女兒善丹青,卻是未料到她曾習武。

這自然是個秘密,甚而可以說她畫作絕佳也有她日常習武助力,一幅畫下來的精力,尋常人是堅持不下來的。

通常情況下,修習武藝是要循序漸進的,沒有極好的天資,很多人究其一生也很難有所精進。但凡事無絕對,如果有高手教導,修為的提升並不算一件難事。然而杜知倩天資雖夠,但起步晚,全靠自己悟,除卻暗器與輕功外,其他方面實在稀疏平常。

一個時辰後,杜知倩打算下樓點幾個小菜裹腹,卻聽到有喧鬧聲。

“你是何人?敢在這裏撒野,報仇雪恨的人出去打!”此聲極具有穿透感,故兩方比武的人都焉了焉氣勢,很知趣的去客棧外面。

剛大聲呵止兩方的漢子,正是這悅來客棧的老板賈韌倚,此人面如滿月,黃焦焦的兩道禿眉毛,眼睛裏是杏仁眼珠子。

平時頗得黑白兩道的人認可,所以門面做的好,做的廣,四處都有分店。

杜知倩在二樓觀察許久,待賈韌椅入了包間後,才收住眼光,下樓吃飯。

悅來客棧之所以在武林如此壯大,不僅與管理者才能有關,也與其匹配服務有聯系。

它不僅是一個集吃住行一身的地方,還可以在這裏買到月報,由客棧特聘的人記載每日江湖傳聞,集稿潤色統一發表,每月一期,在每一家悅來客棧裏都可以買到。

杜知倩吃完飯,就拿起月報細細查看是否有重要消息,能夠對自己查到蕭家的事有幫助。

蕭家在洛陽,這是她唯一了解的信息。

杜知倩手中的江湖月報分為兩個板塊,一個板塊上主要發表當下江湖主要門派掌門長老的聲明,大多是招募新人,邀遍各大門派公開比試,另一個板塊就以兒女私情為重,有傑出英才尋覓紅顏知己,也有女俠比武招親,更有一些八卦流言等等。

總之,江湖月報幾乎人手一份,有效避免了不識泰山的尷尬,也將仗劍天涯,兒女情長的江湖氣息醞釀更深。

☆、客棧遇襲

江湖月報上面還提到了江湖新秀之一李澄舟,李澄舟,男,年紀二十二,師出名門,武藝高強,頗為門派倚重。

李澄舟這人,杜知倩自然熟悉,只不過沒想到月報上面的他這麽厲害。那他前幾天被她所救,也算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吧。

江湖月報內容大致看完,桌上的菜也差不多吃盡,唯有一個雞蛋還未吃。

而這道菜是李澄舟在悅來客棧時,推薦給她的菜。只不過,杜知倩一陣細瞧,好像沒有什麽特別。

心想煮雞蛋不很平常嗎?卻不料再一看大是不然,原來這雞蛋下面開有一個約杏仁大的小洞,有一粒蓮子塞著口兒,用筷子夾開蓮子,就有一股異芳由蛋內透出。

杜知倩再將把蛋皮剝開,原來不是原有的蛋白,竟是粉紅的肉團,夾起一嘗,真是入口生津,杜知倩心中不由暗讚。

心情大好,菜自然也吃的很快,杜知倩將要離桌上樓時,賈韌椅穩步踏出包房,信步向杜知倩走來,一路上其他江湖人看到他後,紛紛朝他投來敬仰的目光,賈韌倚微笑一一回應,絲毫不端架子。

“冒昧打擾一下姑娘,我是這家客棧賈掌櫃,叫我掌櫃即不知可否請教一下,你手裏劍穗好生熟悉,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賈韌倚穿著不顯張揚,身上卻隱隱透著一股淩厲,身材魁梧,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混跡江湖的好手。

“賈掌櫃客氣,在下姓杜名知倩,能得掌櫃相問也是榮幸,至於這劍穗不過他人相贈,莫非掌櫃舊人?”杜知倩微微一驚,隨即起身答道。

“是。”

剎那又意識到了什麽,杜知倩心中有了猜測,“莫非掌櫃想問一個叫李澄舟的人下落?”

“不錯,確實是他,這劍穗是他特別自做的,所以鬥膽來問一下,看是否能有點他的消息。”賈韌倚邊與杜知倩說話邊將她引到包間內,還叫人沏茶上來。

杜知倩也不是傻子,“賈掌櫃握有江湖消息最靈通的消息,竟找不到一個人的下落?莫不是在說笑?”

乍聽杜知倩話語,賈韌倚雙眼一亮,毫不隱藏地流露出驚喜之色。“若是尋常人可這麽說,李澄舟是不同的,實在難以探到他消息,所以冒犯了杜姑娘你。”

“原來如此,可惜我幫不上忙,我與他並無多的聯系,萍水相逢,忽然而已。”杜知倩自是不解,這悅來客棧可以說是江湖一大支柱產業,推動著整個江湖的流動貫通。

按理來說,背後者該有獨坐青山的悠閑才是,自然這些話是不會當著面說出來的。

賈韌倚眉心微皺,“李澄舟是我多年深交,行蹤不定,蘭花谷托我找到他,遇見姑娘時一眼看到這劍穗,心底極驚訝,原以為可以通過你,找到他,想不到落空。”

杜知倩聽後稍做猶豫,這劍穗不過是李澄舟為她臨行時準備的一些東西之一,實在不知還有這種淵源。

然而杜知倩並未多接話,“那這樣也實在可惜,未能幫上忙。”邊細細打量這客棧環境。

這時有兩個少年踏入客棧內,一個小廝將馬牽到馬廄裏,又背著客人簡單的行囊走了進來,杜知倩發覺到,行囊外面還插著有兩把寶劍,不用說,想必這兩個少年也闖蕩江湖。

“怎麽奉茶的玲玉還不上來?”賈韌倚呵聲問道下邊的人。

杜知倩擡首順著賈韌倚眼光望去,只見一婢女婀娜多姿走上來,那個婢女嫻熟的用茶蓋刮去壺口的茶沫,又將茶水傾出溫杯,細細的水流從小徑的壺口出來。

原來賈掌櫃也喜歡附庸風雅,連這奉茶都比普通人更將就些。

看著這茶色如碧美人如玉,杜知倩竟不自覺的念出一首陸游的詩來,“茶,香葉,嫩芽,慕詩客,愛僧家。碾雕白玉,羅織紅紗。銚煎黃蕊色,碗轉曲塵花。夜後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洗盡古今人不倦,將至醉後豈堪誇。”

一時引得賈韌倚側目,此詩句甚秒,拿捏的極好。

這時又有人匆匆上來,將飛鴿上的紙條遞於給賈韌倚,他接過後眉頭微皺,客氣道,“杜姑娘,客棧實在有事,老夫要先行告辭一步。”

“無妨,掌櫃家大業大,忙在情理之中。”杜知倩應道。

之後賈韌倚點點頭,又吩咐其他人,“這位姑娘還在品茶,你們要好生照顧,這是我重要的客人,千萬不要叨擾她休息。”

這下一個其貌不揚臉色灰黑的姑娘立時在客棧引發了關註,只因賈韌倚此人實在不討人喜歡。

扣門,冷血對待客棧上上下下的人,如今突然對一半路出現的姑娘,給予如此高的禮遇,其中自然引發人浮想聯翩。

瞬間各種小道消息在整個客棧內傳播的有聲有色,劇情繪聲繪色,不乏“納妾”等字眼,當事人杜知倩卻置若罔聞,歇息兩天,明兒也該早起離開客棧,待翻過前面一座山,走水路,一路沿著運河到洛陽去。

在夜色濃濃之時,悅來客棧地處繁華中心,四處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四處可見雕欄樓閣,精致玩藝。

而湖波盈盈,隱有幾艘畫舫漂流而入,手抱古琴的素婉女子垂頭撥弄著琴弦,琴聲歡快之中透著一種期待,畫舫之上,三三兩兩的少年舉杯共飲。

杜知倩心有所念,自然沒有多去欣賞這些身在之物,計劃著早日離開比較好。

在認真琢磨娘親留下的武功秘籍後,天色漸晚,杜知倩困乏,她以手背掩口優雅地打了個哈欠,撩開天青色紗幔,去掉外裳,褪了繡鞋羅襪,吹了燈,躺到床榻上去歇息了。

夜色濃濃,一切都沈浸在黑暗之中,也因此,即使一絲細微的聲響也能被無限放大。

耳朵極靈敏的杜知倩就聽到有兩人爬上了屋檐,踩著瓦礫的聲音格外熟悉。

漸漸的那聲音停在在杜知倩屋檐上,開始移動瓦礫,往裏面吹蒙汗藥,接著另一個人支開窗戶,兩個人跳到房內,開始往杜知倩床邊走來。

手未碰到紗帳,杜知倩早已蓄勢以待,見狀身子向後一縮,輕舒左手抓住了這人手腕子向後一帶。

左手順勢向外一推,只聽得“叭”的一掌,正好擊中在這人面門之上,然後兩人就被身影極迅速的杜知倩點住穴道。

像是楊柳風來,又似萬丈雪寒,一瞬間全身生麻,饒是力道萬鈞,卻是打心眼兒裏絲毫也提不起勁道來,就這樣硬生生的站立在當場,半點也動彈不得。

杜知倩用劍抵著兩人喉嚨,“你們倆是何人,竟然進了我的房間,你們要想活著出去,等下我解開穴道,我問一句就答一句。”又細細打量了一下兩人打扮,繼續說道,“若是敢有半句不真,我立馬割了你們的腦袋!”

話語不可謂不震人,兩少年這才發現遇到的這茬,少不得一陣應對。

一番摸索,杜知倩衣服穿戴整齊後,點亮房內兩盞燈,自己就靠在椅子上,面前的八仙桌上還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

這事原委不可不查!

燈亮後,杜知倩這才看清兩人相貌,不正是之前自己與賈掌櫃一起喝茶時,來到客棧的兩個少年。也不知為何自己才到這客棧落腳沒多久,就被這二人盯上。

杜知倩開了腔, “來,你們倆來說一說這是怎麽回事。”

兩人戰戰兢兢,左顧右盼好一會兒,其中一個看起來口齒伶俐些,打著商量口氣,“我們說了,你就會放我們走嗎?”

杜知倩也不含糊,“說了也許會放,不說就送往官府。”

先前接話的人一絲猶豫,然而現在已是這般境地,也顧不得多的顏面來,將兩人為何摸進來緣由,慢慢告訴杜知倩。

“我與他兩人都是新入青山派的弟子,剛才在樓下吃酒,有人跟我們說有個奇怪的人劍上佩的劍穗與大師兄劍穗一模一樣,我們懷疑害了大師兄,又自認武藝不精,所以出此下策,打算趁夜擒住你,帶到青山派去處置。”

此人雖此刻被杜知倩拿下,但話語娓娓道來,說話間慢條斯理,也不是可將一般歹人與他做比較。

杜知倩一面細細打量,一面飲著茶,內心思附,此人也提到起他與李澄舟師出同門,若真如此,那也不必多計較。

只是,也不宜輕信於人,杜知倩面色依舊,冷冽而淡然。

“此話當真?”

☆、黑白兩道

“當然是真的。杜姑娘自己應該也有些定奪,希望放過小的一條生路吧。”說話者語氣有些松口,似有猶豫之意。

看見知倩不說話,此人又哀求著,“若是被師門知道,公然違背法律關入衙門,我們怕是要被痛斥一頓。”說這話的人相對來說要瘦長些,蠟燭光打在他臉上也柔和了一些。

另一個剛才聽到要被送往官府,臉色早已嚇白,身子不住的想往後縮,此時聽見身邊的人與杜知倩平和說上這麽話,也是骨碌著大眼睛,靜靜看著兩人說話,乖巧安靜許多。

杜知倩確實也沒真想過扭送衙門這種事,不過口頭警告,也算對這兩人的懲罰,平白無故冤枉自己實在過於冒犯。

見此,杜知倩冷冷一瞥,“既然知門派規矩,那你們如今為何不在門派內潛心練武,修身養性,在外這般漫無目的卻是為何?”

瘦長那人咬咬牙,沒有告知杜知倩多的事,想必他也意識到在套話。“這是本門私事,不便告知其他人,還望杜姑娘不要為難。”

“這話也在理,不說就不說,那你們叫什麽名字,總該告訴我吧,冤有頭債有主,難不成你們連名字都不敢說?”這話就顯得有些讓步,杜知倩微抿了一口茶。

這客棧的茶水雖然時間放的長了些,也還是好喝的,空氣也沒有那般凝固。

然而兩人還是未回應她。

杜知倩挑了挑眉,故意激道,“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我見多了,沒有真本事,以為拿著把破刀就可以揚名江湖,成為一代大俠,其實狗屁都不是,現下誤抓人,連個名字都說不出來。”

“誰說不敢說,我們青山派的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李思,他叫張散,我們是師兄弟。”李思自然是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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