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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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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樣一位俊秀英挺的王子,卻顯然沒有什麽憐憫心,倒是很樂意看到這個陌生女人害怕得涕淚橫流的模樣。

無視架在伊南娜臉上的火把,他饒有興致地開口:“我曾聽拉巴魯老師提過,穿過黎巴嫩森林、穿過亞述和巴比倫,在更東邊的地方,就連拉巴魯老師都沒有到達的地方,根據哈拉帕國皇家檔案(今印度)的記載,越過一座天險高山,淌過一條赤黃的急流,就是能夠出產世上最精妙的布料的國家。”

哈紮斯和路卡顯然沒有料到王子會說起這個,伊南娜聽在耳裏心“砰砰”亂跳。

王子端詳著伊南娜的臉,不太肯定地繼續說道:“哈拉帕國記載,在他們的東邊,在我們從未到達過的地方,有那麽一個國家。能做精美龐大的青銅器、會釀造美酒、畜牧牛羊,他們制作的比羽毛還輕盈的布料有錢也求不到。而那裏的人,身材嬌小,皮膚呈象牙色,黑發黑眼,手腳靈活,心思巧妙。”

如果不是火把就架在臉上,伊南娜一定跳起來大喊:王子您真是見識廣博,謝謝您讚美天朝人民!

哈紮斯將軍也仔細端詳伊南娜的臉,嘴裏喃喃道:“王子,這莫非就是拉巴魯大師所說的從最東方的國家來到我國的人?”

“恐怕需要拉巴魯老師親自看過才行,”王子坐回屋內唯一一條石凳上,細細思忖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看她身上的穿著打扮、裝扮配飾均與大綠海(今地中海)兩岸極為不同,恐怕真是從遙遠之地而來。但也沒有一個獨身女子能自己橫越數個國家的道理,看她連聲都不出,莫非是因為失聲而被商人販賣到此地的異國奴隸?”

這麽一說,倒算是合理,就連哈紮斯將軍和路卡也不由地點頭。

伊南娜想到剛才自己在外邊偷聽到的地下要塞和馴養信鴿的事情,又意識到王子猜測自己是個啞巴,而啞巴是沒法洩露秘密的,就打定註意好好閉緊嘴巴。如果沒有洩密的可能,或許能被饒過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她討好又無辜地看著制服自己的三個男人,也許做個順從聽話的啞巴能換得被放一馬的機會。

王子一向是人上人,受著帝王的教育長大,平時應付的不是心懷叵測的皇親國戚就是老奸巨猾的資深大臣,伊南娜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流露出的驚喜狡黠,哪怕只是一瞬也沒法逃過他的眼睛。

只是旅途無趣,他心裏又為自己的妹妹擔心,不由地就升起一些煩躁來。

這麽想著,他點點下巴示意放開地上的女人,然後吩咐路卡:“這女子身手還算敏捷,要不是餓得急了,恐怕還能在你手下過得幾招,去拿幾個餅子過來。”

伊南娜一被松開鉗制,就手腳並用地爬到離三人最遠的墻角裏,警惕地望著這群夜半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除了那名俊秀得一眼就能看出出身不凡的王子外,他的身邊站著一老一少兩個隨從,年輕的那個還是少年,體格纖細,棕色的頭發束在腦後,穿著粗布制成的短衫和鬥篷,這樣冷的夜裏還露著兩條大腿,伊南娜也沒有看出有內褲的存在,頓時被這無意展露的男/色晃暈了眼。

那個年老的無甚特色,只是像老鷹一樣的利眸沒放過伊南娜的一舉一動,仿佛只要她一有動靜,就能飛快地上前擰斷她的喉嚨。

唯一的出口則被一群披甲拿劍的士兵守得一絲不漏,伊南娜發現可能的逃生地只有之前她所躲藏的小洞。

但是除非她能咬緊牙關拼著九死一生跳下去,不然就是白死。

那個光著大腿的少年出去了一會兒又回來,手上拿著個布包朝伊南娜走來,伊南娜別無他法只能繼續往墻角裏縮,直到內袋裏冰涼的瑞士軍刀抵住了她的腰側,她才想起自己還有這麽一個捅不死人的武器。

要是情況真的壞到極點,她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伊南娜的手肘已經碰到腰側了,沒想到那個少年只是無甚興趣地打量了她臟汙的臉和縮成一團的身體,卻再沒靠近,只是把手裏的布包扔到伊南娜面前。

布包落地揚起一層灰,帶起了昏黃的篝火的光暈,使得裏頭滾出來的白面餅和金子一樣閃閃發光。

伊南娜乍見正常的食物一陣頭暈目眩,也不管這東西誰給的、安全不安全,肚裏的饞蟲爭先恐後地興奮起來,她一把抓起來草草拍了拍灰,就往嘴裏塞。

那餅子白白的一片,看上去沒什麽稀奇,卻是剛剛在火裏烤過,邊上香脆可口,內裏綿軟清甜,混著股淡淡的蜂蜜香,伊南娜的胃部機能空前運作起來,兩個餅子不過片刻就被她塞下了肚,雖然被噎得直翻白眼、狼狽不堪,她也沒舍得浪費一點。

叫做路卡的少年在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默許伊南娜接近了那個出賣了她的陶罐,把裏面剩下的水一飲而盡。

伊南娜的思路很簡單,就算這是死刑判決之前的最後一餐,她也不想做個餓死鬼,不管怎麽樣,吃飽了有力氣,就是給掙紮留下了機會。

果然,那王子看她手腳恢覆了點力氣,坐在地上也不是先前有氣無力的姿勢,就吩咐路卡:“再去試試!”

伊南娜經過先前的偷襲,就知道自己做好防備也沒用。眼前的少年是在這座山裏長大的,反應和動作快得就和在林間穿梭的動物一樣,自己力氣又敵不過,只能靠出其不意制勝,再趁勢找到這個屋子的空隙,突出重圍。

就那麽一念間,路卡的刀已經橫劈了過來,這可不是做做樣子,就算伊南娜乖覺地舉雙手投降,恐怕也會被刀割斷脖子,用噴出來的血給天花板畫個壁畫。

伊南娜算準時機躲過刀的來勢矮下身體,使出吃奶的力氣一把抱住少年的腰部,用整個人的沖力把少年壓在了地上。

路卡被撲得狠狠撞到背和頭,一下子眼冒金星,手上直覺就舉刀擡高要往伊南娜背上刺,伊南娜趕緊放開他往側邊一滾,刀子“嗤啦”一聲穿過了伊南娜的外套。

沖鋒衣的纖維極韌,青銅佩刀的刃沒有利到能劈開,伊南娜看路卡武器被制,把握機會拽過衣角一揚,刀子就脫手“哐”地落在了不遠處。

王子和哈紮斯將軍雖沒做聲,士兵裏卻有耐不住笑出聲來的,路卡的臉漲得通紅,面前的是個女人,還是個奴隸,他卻在三兩招裏就被卸了武器,這對於八歲就被王子收留訓練的他簡直是奇恥大辱,少不得要想辦法反敗為勝,到時再向王子謝罪。

路卡大吼一聲,從地上躍起抓住伊南娜那件破了個大洞的衣服,借勢而起,另一只手就要去扼她的脖子。

只見伊南娜不慌不忙,身子靈巧地半轉就把外套脫了下來,另一手就路卡掐過來的那只手格開,飛快地拉著衣角旋住路卡脖子,兩相用力,路卡被作繭自縛地勒得咳嗽一聲。

伊南娜借著勒住他的便利,朝他背後踹了一腳,把這個少年整個踹趴在地上。

雖然招數陰損,但自古有言好男不跟女鬥,他偏要和自己一個女人打,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背後那些士兵“嘰裏咕嚕”地大聲嚷起來,就像在嘈雜的環境裏聽英文一樣,根本分辯不出他們在說什麽,伊南娜正想回頭看自己是不是有逃出生天的機會,冷不防就被悶頭敲在後頸,半天爬不起來。

哈紮斯將軍是在戰場混跡的老人,不是路卡這樣從未真刀真槍動過的嫩頭,他隨手抹了抹刀柄上的血跡,又狠踢了一腳路卡:“站起來!”

路卡手忙腳亂地扯開纏在脖子上的衣服,臉憋得紫漲,剛想站起來,又突然跪了下去,他不顧砸破的額角匍匐在地上,新添的傷口混著黃土好不淒慘。

王子就看了他一眼,擡擡手:“跪在那裏吧。”

哈紮斯將軍揪著只剩棉質內膽在身的伊南娜,另一手拾起破爛的外套,把她又一次拖到王子面前。

就像貓戲老鼠,抓到了不馬上吃,卻要把老鼠玩得精疲力盡才好。

王子先時並不理她,只端詳她藍色的沖鋒衣,只翻來找去沒有發現什麽玄機,也不知道拉鏈和內袋是是什麽東西,最後就棄置在了一邊。

哈紮斯將軍見王子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問道:“王子,這個女奴身手矯健,恐怕是別國的奸細,我們此次行程乃是絕密,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伊南娜曉得老頭這話是動了殺機,可她後頸陣陣劇痛,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該是被重手敲破了頭皮,她連把頭擡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伊南娜就這麽心灰意冷地等著一刀,不想那王子卻說:“這人著實稀奇,我還是惦記著讓拉巴魯老師看看,要是無礙,等這次找回米達文,在她身邊安置一個身手了得的女奴也好,母後也能放心很多。”

哈紮斯將軍卻並不讚同:“您也看到她和路卡打鬥的樣子了,恐怕不會輕易聽話。”

王子卻“嘿嘿”笑了起來:“哈紮斯將軍,莫非你是老了,我倒覺得她有一雙好眼,若是能輕易馴服,那才是沒意思。”

伊南娜一聽就知道王子有了將自己留下的打算,但為避免折磨,少不得要虛與委蛇。她想得是好,但沒料到人家既不給她機會,也不吃她虛情假意的那套。

意見自然也是不用問的,王子對身邊的屬下說道:“先看看到底是不是女奴。”

因為女奴的特殊性,這時代給女奴打標記,多數都是烙印在四肢和腰後。

哈紮斯將軍聞言,便利落地舉刀照著伊南娜趴著的姿勢,從後割裂了她渾身的衣服,伊南娜想著被一群男人參觀,又想著眼前屈服日後逃脫,就咬著牙,任暖熱的鮮血也不知道是淚水模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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