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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時候, 學校食堂並不會開放，食堂阿姨需要休息，可學生們不能。所以學生們被特殊允許帶手機，方便叫外賣, 於是到了中午, 校門口又是一副擁擠的景象。

“我們去瀟湘閣可以嗎？”

“都可以。”

被直接找上門, 任誰都不好找借口推脫。於情，郝書堯在學校沒少受岳副校長照顧, 如果駁了他兒子的面，保不齊會被穿小鞋；於理，兩人算是熟人, 她這一副明擺著沒人約的樣子，不好拒絕。

不過岳央今天穿的板板正正，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開完會趕過來，反正用意很明顯, 只是找她來吃頓飯。

有了之前幾次點菜被向喻秋吐槽的經歷，郝書堯說什麽都不要再看菜單了，尤其是想到自己對著紙猶猶豫豫的樣子, 尷尬到腳趾抓地。

“來份鍋包肉？”岳央笑起來露出滿口大白牙，如果不是略顯油膩的發型, 還是很入眼的。

“都行。”

郝書堯一直抓著杯子喝水，她其實很想給向喻秋打個電話問問她在幹什麽，因為一向閑不住的人竟然整整一上午都沒來煩她, 說不奇怪是假的。

不會又睡回籠覺去了吧？

點單的服務員還在桌邊摸魚聊天，轉頭卻發現這桌客人已經把單點好了, 還招手叫自己去收，有些不耐煩地走過去確認菜品。

“請問有什麽忌口的嗎？”

“沒有。”岳央下意識搶答, 回過神來才尷尬地笑笑，“書堯，你呢？”

“我也沒有。”

鍋包肉這道菜制作時間很長，所以一般是最後一個上，也是整個桌子的壓軸菜，常客並不會心急，可也免不了有新客人不耐煩。

於是兩人就在一聲聲“服務員”中靜坐著，一時沒有合適的話題，尷尬的氣氛越來越濃。

“那個……書堯，你元旦晚會有準備表演節目嗎？”

“元旦？”

是啊，不知不覺已經十二月初了，氣溫一天天降下去，向喻秋早睡晚起的毛病也越來越嚴重，就像是要冬眠一樣，她應該對季節變動很敏感。

“如果是和去年一樣的話，有可能是詩歌朗誦。”

“別啊，詩朗誦多沒意思。”岳央的手撐著桌子，身體前傾，“要跳雙人舞嗎？”

雙人……舞？

郝書堯已經能想象到向喻秋聽到這個消息後暴怒的樣子了，那張白皙的臉每次生氣都會變得通紅，她還曾經調侃過是關公傳人呢。

“還是不了吧，我不太會跳。”

“嗯……可以學嘛，你跳舞的話學生們肯定也會很高興的，你說呢？”

說實話，岳央的語氣聽起來更像是勸說，而不是詢問是否可以。這樣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她在想如果是向喻秋會怎麽做？

大概會一杯水潑上去說：“老娘不樂意！”吧？

還是算了，這種風格不適合她……

“我考慮。”

什麽考慮？考慮什麽？郝書堯本來想開口直接拒絕的，可話一出口卻變了味兒，只好默默又端起水喝了一口。

得到還算滿意的答覆，岳央有些得意，在兜子裏摸了半天拿出一根煙，剛吸了一口就看到對方眉頭已經皺緊了：

“抱歉，不知道你討厭煙味兒。”

說著趕緊把煙在煙灰缸裏擰了幾下，他們這種商人出去免不了煙酒交替的，吃到興頭上包間就變成了蓬萊仙境一樣，一群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開始吞雲吐霧。

所以剛剛完全是習慣，忘了女性一般都討厭煙味。

“沒事。”

一頓飯吃的又尷尬又迅速，還沒等岳央想再套什麽話呢，郝書堯就掏出紙巾擦了擦嘴：“抱歉，下午學校還要上課，我得回去了。”

“啊？”岳央嘴裏還叼著半塊兒鍋包肉，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先吃著，你大老遠跑來，這頓我來請。”

說罷就擺擺手，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說實話，不知道為什麽，她以前見到岳央就很尷尬，現在嫌棄的感覺更甚，坐在他對面更是渾身都不舒坦，和跟向喻秋單獨相處時的感覺截然不同。

而且從最開始就是那樣。

她也忘了自己第一次見向喻秋的時候在想什麽，只是覺得她和岳副校長兩人鬼鬼祟祟的樣子不像是在幹好事，下意識關上門想跑。

但那個綁著單馬尾探出來的腦袋，沖她笑了笑，屬實讓她安心不少。

對啊，以前一見到她就煩，現在一時半會兒見不到還有點兒想，這就是戀愛中的女人嗎？

意識到自己的思想越來越“向喻秋化”了，郝書堯暗暗覺得不行，起碼不能學她那些不正經的東西。

“餵，你在哪兒？”

“在外面逛街，怎麽了？”向喻秋那邊的聲音很嘈雜，廣告屏上不斷滾動著房地產的廣告，背景渾厚的男中音吵得她頭疼，於是快步跑進商場，“要我現在去找你嗎？”

“沒有，我來查崗。”

“哦喲，那我被抓到了，打算怎麽懲罰我？”

“就罰三天不跟你說話吧。”郝書堯強忍著要笑出聲的勁兒，淡淡說道。

“啊？別啊！沒，我什麽都沒幹，我開玩笑的！”向喻秋求饒的聲音一聲大過一聲，惹得路過的人忍不住側目。“我真的只是在逛街啊！不信你聽！”

“沒有，開玩笑的，今天晚上放學會早一點，五點鐘來接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晚上想吃什麽？”

“鍋包肉。”

剛剛在瀟湘閣的時候，他發現岳央似乎對這道菜情有獨鐘，於是就沒好意思跟他分食，現在想想，還有點想吃，想起很久以前向喻秋也給她做過，從不挑食的她也要點菜了。

“好嘞，那我帶著椰奶去接你哦？”

“好，我手邊有事兒，先掛了，拜拜。”

“拜拜~”

直到掛了電話，向喻秋才反應過來，郝書堯腹黑的性格好像越來越明顯了，尤其對她是一套一套的，偏偏自己還跟個二傻子一樣總是上套。

想著做鍋包肉要買好食材，她剛想擡腳走，目光卻不經意間瞥到了一旁的首飾店。一般來說這些大商場的一樓總會開很多家賣首飾的店鋪，可這家尤為特別。

去年剛剛榮獲了珠寶全球設計大賽，在整個樺陽市僅此一家，而店鋪的櫥窗裏展示著不少戒指，望著上面璀璨的鉆石，她腳便先腦子一步動起來了。

“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

店員是個穿著西服領帶的男性，一見有人進來，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齒的微笑迎了上來。員工守則裏清楚規定了，見到客人，不論是否有購買意願，一律秉持尊重的態度接待。

“我……隨便轉轉。”

說是隨便轉轉，可腳就像自己有思想一樣，引著她直接往放置鉆戒的櫃臺走過去。

“這是我們當季的新款，以冰雪為主題的鉆戒，每顆鉆石都持有GIA的4c認證，所以關於品質您是可以絕對放心的。”

售貨小哥滿臉堆笑，站得板板正正給她介紹起店裏的商品，做售貨員的講究眼尖，他一眼就看出這位顧客身上背的包價值不菲，於是直接介紹起較貴的款式。

“嗯……”向喻秋不知道為什麽最近老喜歡看這些鉆戒，搞得某寶都開始給她推薦了，“我再看看吧……”

售貨小哥眼看單子要飛，連忙給她展示了更黑科技的另一件商品，沒想到向喻秋笑了下，直接拍板：“好，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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