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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謹遵祖宗教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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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眼神看得時拂曉只覺後背一涼。

但她素來膽大,即便害怕,也能裝的很膽大。於是,便也坦然地看了回去。

這時,時拂曉聽見右後側,有兩個弟子極小聲的說道:“這位就是沈乾川沈樓主吧?聽聞他也是外門弟子。”

“是外門弟子,聽說如今已有九重天境界,還坐到了樓主之位,是咱們外門弟子的榜樣。”

悄悄言說了兩句,那兩名外門弟子便不再言語。

沈乾川看了時拂曉半晌,而後收回目光,朗聲道:“諸位小修,今日是你們初學課業的日子。今後切記要以修行為己任,博愛眾生,匡扶大道。”

說著,沈乾川走出教桌之後,在各張桌椅間緩緩踱步,銳利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無論是外門弟子,還是內門弟子,都不可有門第之見。外門弟子不得因出身外門而妄自菲薄,內門弟子也不可因出身內門而妄自尊大。修行,必先修心。”

話音落,眾修齊聲說是。

“好了,廢話不多說。開始講課。”沈乾川轉身回到教桌後。

“想來你們已然知曉,仙界有五大流派。外門弟子飛升仙界,大多可以按照自身五行比重,自行去選擇修行的流派。但是內門弟子,無論命中五行是否木重,都得留在流芳派修習木系仙術。其他四大流派,對於內門弟子,也是這個規矩。”

這時,忽然有人開口問道:“那若是五行火重而木弱的內門弟子,去九烏派修習了火系仙術,會怎麽樣?”

沈乾川冷聲道:“不怎麽樣,只不過會背上個叛逃弟子的罵名,終身為人所不恥。”

話音落,那人似是受到了驚嚇,悄然閉嘴。

“接下來的話,內門弟子可要記好。即享有天生便有仙骨的善果,那必要承擔由此而來的其他因果。倘若你命中五行,其餘重過木,那日後修行路途中,定不如木重者平坦。必要咬緊牙關,克服命運給你的考驗。”

內門弟子齊聲稱是。

時拂曉順著沈乾川的話去想。也就是說,內門弟子沒有選擇流派的權利,無論適不適合修習本門仙術,都得留在本門修習。

如此說來,倒是外門弟子更自由些。雖然獲取仙骨的過程艱辛,但是飛升之後,可以自由選擇適合自己的道途去修行。

沈乾川接著道:“內門弟子,木弱者。日後修行若是遇到困難,切忌不可灰心喪氣。需知五行無論是引哪一氣入體,都不過是修行的媒介,最終飛升上神,都是要舍棄的。記下了嗎?”

眾人齊聲回答,記下了。

說罷,沈乾川引咒,下一刻,所有人的桌面上,都出現一本薄書:“兩個時辰,將這本書看完,之後我會提問。”

說罷,沈乾川在教桌後坐下,眾人皆低頭翻書。

時拂曉將書打開,是一本介紹五大流派的書,便認真看了起來。

很快,兩個時辰過去。時拂曉憑借人間多年看話本的經驗,兩個時辰的功夫,旁人看一遍,她看了兩遍。

時辰到,沈乾川開口道:“日後出師,爾等必會與其他四大流派的弟子有交流。五行相生相克,五大流派的術法,自是也會相生相克。我且來問你們,日後你與其他四大流派弟子,五人共處一境,若遇克木的金系弟子挑釁,爾等當做如何?”

話音落,冉汐月第一個舉手。

沈乾川看向她,示意她說。冉汐月站起身,開口道:“我會游說克金的火系弟子,幫我禦敵。”

沈乾川點點頭,這也是流派間往來常有的做法。

可冉汐月剛說完,就見一名男修站起身反駁道:

“你能游說火系弟子,難道人家就不能游說水系弟子,來幫他克火?要我說,不如自身實力強大。即便金克木,繡花針也無法撼動擎天樹。就好比一捧土,也掩不住海嘯。”

冉汐月挑眉看向他,不屑道:“近萬年來,自煊赫派掌門黎明戈承襲掌門之位,便一直對流芳派虎視眈眈。而流芳派便是選擇同九烏派交好,以此來克制煊赫派。若非如此,當年九烏那個感召魔王占據身體的弟子出現,流芳派怎會那麽全力以赴?以至於連先掌門夫婦都仙逝在那場大戰中。”

時拂曉聽冉汐月提起自己父母,不由看向她。

冉汐月接著道:“我說的法子,已然是如今能用的最好的法子。若非十八年前雪飛炎海之戰,九烏派欠下流芳派大恩,煊赫派如今哪會那般消停?”

冉汐月直接引當年之事作為案例,說的那名弟子毫無反駁的餘地,那名男修,只得怏怏坐下。

冉汐月瞥了那男修一眼,冷嗤一嘲。

沈乾川掃了一樣眾人,問道:“可還有別的見解?”

眾人默然,沈乾川的目光直接落在時拂曉面上,點名道:“時拂曉,你來說。”

“我?”時拂曉還在想著父母的事,忽然被點名,微楞,而後站起身。

時拂曉沈吟片刻,說道:“方才聽兩位小修所言,皆是相克。可五行明明還有相生。若遇金系弟子挑釁,我為何要理會他?與其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倒不如去游說其他三位弟子,同行相生之道。如此這般,相互幫助,各自靈力都可得增長,這樣的好事,想來他們三個都不會拒絕。面對別人的強大,那名金系弟子還會繼續挑釁嗎?”

時拂曉微微聳肩,接著道:“加入我們,便是一同增長修為。不加入我們,只能幹看著別人強大。傻子都知道怎麽選。”

話音落,身後的白行簡和左側的九笙都笑了。其他弟子也似是從未聽過般見解,各自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尤其是內門弟子,自小長在流芳派,早就聽多了五大流派之間,是如何挖空心思克制對手,但卻從未有人想過相生之道。

而且細想起來,似乎從未聽過哪兩個相生的門派結盟,大多是同能克制自己對手的流派結盟。

沈乾川聽罷,凝視時拂曉半晌,點頭道:“免動幹戈,且還能一同繁榮,兩全其美。”

說罷,沈乾川一揮手,一張符落在時拂曉的桌子上:“這是給你的獎勵。”

時拂曉將符拿在手中去看。有好事者,伸長脖子,也去瞧時拂曉手裏那張符。待看清後,聽那人“嘖”了一聲,說道:

“是縛妖符。三重天境界才能畫出的符,至此一張符,便能困同境界對手一刻鐘。”

冉汐月見符到了時拂曉手中,只覺一股氣血沖上了腦子,憤然坐回了椅子上。

對於沈樓主的符,她本篤定的認為是她的囊中之物,竟這般被時拂曉拿去了。這叫她怎麽在那些內門弟子面前擡得起頭來?

時拂曉收起符,開口向沈樓主,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敢問樓主,大部分人命中五行皆備。倘若有一個人,既修習了木系術法,又修習了金系術法,會如何?”

沈乾川回道:“金克木,若兩氣同在一體,金強則木氣消散,這還算不差。若比重相同,或者木氣強,則必然相互抗衡,氣血翻湧,最終導致靈氣散盡,形同廢人。”

時拂曉又問:“那若是相互無關的,比如金與水同在一體,會如何?”

沈乾川微楞,教授五千餘年,從未有弟子問過這種問題。他凝視著時拂曉,回道:“兩氣相抵,靈力盡散,形同廢人。”

時拂曉聽罷,心間又起了新的疑惑,開口再問:“若有人同時修習五大流派仙術,五氣齊聚,當做如何?”

沈乾川徹底楞住,半晌後,吐出兩個字:“不知。”

話音落,滿室嘩然。

時拂曉明白了,看來是沒有人試過。她心中仍有疑惑,索性一次性問明白。便開口道:

“五大流派相克,卻也相生。若我流芳派得露華派相助,豈非靈力增長迅速?為何不與露華派結盟?”

沈乾川笑著搖搖頭,臉上寫滿了五個字——你還太年輕。

隨即沈乾川說道:“八萬年前,九烏派和回川派,試過你說的方式。兩派結盟,回川土系強大起來。露華派知曉此事,如何容忍對手強大?當即便引林斷江水淹了九烏赤城。自那件事後,再無相生的流派敢談結盟。”

時拂曉聽罷默然,說白了,就是人心中的猜忌與不信任導致的。

時拂曉擡眼看向沈乾川:“若是世間出一至高強者,迫使五大流派歸一,大家放在一起修行。如此這般,彼此皆有進益,不是很好嘛?”

難道這麽多年,就沒人試圖去這麽做過?

沈乾川緊緊盯著時拂曉的眼睛,吐出兩個字來:“狂妄。”

時拂曉一怔,她……說錯話了嗎?

沈乾川瞥了時拂曉一眼,撂下一句休息吧,踏步離開了文智閣。

沈乾川剛一走,課前那幾個圍著冉汐月的弟子,都朝時拂曉這邊圍來,讚許道:“拂曉姐姐,你好厲害。剛才連樓主都被你問住了。”

“是啊拂曉姐姐,你以後能不能多教教我們?”

墻頭草……時拂曉心裏罵道。懶得搭理這種人,客客氣氣敷衍了幾句,便和白行簡夫婦一同離開了文智閣。

冉汐月看著時拂曉被人簇擁離開的背影,手都隱隱有些發起抖來。可時拂曉背後有身為掌門之女的大師姐撐腰,她委實沒法子當面壓制她。

她一定要扳回自己的地位,之後樓主的符咒她都要拿到。若是一月後屍靈谷試煉,不能馴化同批次裏最強的靈寵,她還不被她娘親扒了皮。

想起娘親生氣時的樣子,冉汐月只覺渾身發寒,不由伸手抱緊了雙臂,她一定不能讓時拂曉再出頭奪走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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