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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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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兩家大公司洽談合作事宜,一定會到其中一家開會,這次四季集團卻挑了一間六星級酒店的小型會議室做為洽談地點。

封於這種情況,說沒有訝異也不會令人信服,但說得上是重視嗎?蔣思凡暗忖。

「怎麽了?」方旋輕聲詢問身旁的她。

「沒事,你很重視這次的會議。」她故意這麽說。

「不應該嗎?」他反問,「你覺得季氏不值得這種排場?」

「值不值得由你決定,我沒異議。」她只想盡早回季氏。

留在方旋的身邊,總是教她不時想起那些照片,不該動搖的!然而她一直渴望得到的關註,如今都可以從另一個男人身上得到,就算她那晚是多麽的失禮,他的眸光似乎從來沒有自她的身上移開。

但是隨即想到季仲凱,她的心思也因而飛往他身上。究竟他會一個人來,還是隨便帶個人跟著?

到達場地後,映入她眼簾的是季仲凱的身影,他身後跟著一名男秘書。

四人見到以後,互相握手示好。

「不好意思,我們來遲了。」方旋笑道。

「沒關系,只是剛到而已。」季仲凱同樣報以微笑,當目光落在他身後的蔣思凡身上時,也是同樣的溫柔無害。

兩個男人寒暄幾句之後,開始切入今天會面的主題,洽談合作事宜。

蔣思凡知道不應感到興奮,然而看到他,以及跟在他身邊的男人,不由得籲一口氣,從來不允許嫉妒的情緒浮起,她沒有資格嫉妒,就算將來某天他決定與什麽千金小姐結婚,也輪不到她不滿。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做得很好的,戴上淡然的面具,享受溫存不就好了,親手斷去不切實際的幻想,讓自己可以徹底抽離,以為這樣就可以不受傷害,哪知不過是嘴上說說,借口再動聽也只是謊話,她不過是一直不去想那未來的未來而已。

要是……要是這次他帶著別的女人來,是不是透露她的位置已全然被取代了?

那女人是不是會像她一樣跟他……自從來到四季以後,她都沒有辦法壓制這種想法,每每在夜深的時候驚醒,想到他在她接觸不到的地方,就算再清楚他們之間沒有可能性,但是她在年年月月的親近下,還是控制不了早就傾向他的心。

她不過是活在自己妄想的世界中。

他沒有拴住妣,是她一直不放自己自由,為她戴上無形枷鎖的人也是她。

她垂下眼臉。既然如此,怎麽還為見到他而高興不已?

季仲凱從來沒有一刻覺得方旋是如此的礙眼,特別是再一次確定他們兩人並肩而立的畫面是那般的耀眼時,令他不禁想,自己到底從什麽時候起失去了她的微笑?

現在看到她因為別人而綻放笑容,他竟然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再在意合作是否成事,只是一心想蔣思凡回到身邊,他沒有興趣看著她跟別人卿卿我我。

難道一句「為了他」,她真的可以什麽也不顧嗎?

想到這兒,望見方旋在她的耳畔說話,他當下調開目光,不想看這一幕。

蔣思凡有些訝異方旋要她去停車場拿文件,她明明已經將所有需要的數據帶來,不可能有任何遺留的,可是也不好忤逆他的意思,只得朝另外兩人頷首,然後走向地下停車場。

來到方旋的車子旁,她打開車門,在裏頭尋找,很快就看見一個文件袋,在拿起它的同時,卻望見另一個收藏得更隱蔽的活頁夾,令她莞爾的是活頁夾的樣式和建儀控股集團前幾天帶來的一模一樣。

管不住滿腹疑竇,她抽出活頁夾裏的文件,迅速翻看,訝異的發現裏頭的資料與她之前看到的並不一樣,往下再翻幾頁,才意識到這個才是建儀提出的合作方案,具體的方向、吸引人的主題,連宣傳的方向也詳細列出,之前的是個幌子?

顧忌她嗎?畢竟她曾是季氏的人,別人以為她仍向著季氏是無可厚非的事,可是連方旋也是這樣?才說要她接受他的追求,卻又做出忌憚她的事,教人費解,也令她想弄個明白。

急忙拿出手機,啟動拍照功能,想將重要數據拍攝下來,但是才拍了數張照片,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嚇了她一跳。

壓下驚慌,她看清來電者是方旋,剛平覆的心情再起波瀾。

「餵?」

「思凡,是我。還沒找到文件嗎?」

「嗯,找到了,現在拿上去。」她還要多拍幾張照片,沒時間跟他閑扯。

「好。」方旋沒有多說什麽,隨即掛斷電話。

蔣思凡松了一口氣,再度舉起手機,想將數據拍下來,沒時間了……瞥見停車場四周的柱子,為了拖延一點時間,也只有這樣做。

她走到一根柱子前,深呼吸一下,右腳狠狠的朝柱子踢過去,落點在脆弱的腳踝上。

發出一聲悶哼,她痛得淚水直流,沒有低頭審視傷勢,強忍疼痛,繼續未完的事,挑了些重點拍下後,將活頁夾放回原處,才一拐一拐的走回去。

直至回到會議室門前,她已經痛得幾近昏厥,幸好有一名服務生扶著她,不然她真的會昏倒地上。

「小姐,我扶你進去吧!」

蔣思凡搖頭,「不用了,謝謝你。」從包包裏拿出鈔票,塞進服務生的手中,她不想讓人發現實情,要是讓方旋知道有人扶著她走,就不會相信她需要花近四十五分鐘去取一份文件。

「這……」看著手中的鈔票,服務生沒有多說什麽,只得悄悄的退下。

她推開會議室的門,「不好意思。」

方旋眼尖的看見她腳踝腫起了一大片,隨即起身,上前扶著她。「怎麽了?受傷了?」

「嗯,剛才太心急了,扭傷了。」她將文件遞給他,轉移話題,「你要的東西。」她不想讓自己的腳傷成為討論的話題,因為只要細心的察看,就會知道她在撒謊。

「這個待會兒再說。你受了這麽重的傷,應該打電話給我。」方旋讓她坐下後,隨即要待在一旁的服務生拿冰袋過來。

整個過程,他看也沒看季仲凱一眼,仿佛後者不曾存在。

她不像如此莽撞的人,而且那個傷……並不像扭傷,反而像是撞上了什麽硬物。季仲凱暗忖,看著方旋細心的為她冰敷,如果不是對她有著感情的話,他不認為方旋肯為任何人屈膝至此。

難道為了一個女人,方旋可以不顧他人的目光?

蔣思凡想不透方旋這麽做的意義,是真的擔心她的傷,還是在做給誰看?現在的她已經沒有太多心思可以花在上頭,腳踝的痛令她無法揣測方旋的用意,看著他小心翼翼的為自己冰敷,心坎突然出現一道裂痕。

如果換成季仲凱,他會這麽做嗎?

不會,即使他知道自己背後的原因。

無論方旋的動機是什麽,這一刻她是感謝他的,她確實痛得撐不下去。

「我想你還是去休息一下比較好。」方旋站起來,要求服務生安排房間讓蔣思凡休息,同時請醫生為她診斷傷勢。

「不用了……」她的確是很痛,可是更想……偷偷瞄了季仲凱一眼,就算只能看也好,她想多看他幾眼。「我已經沒事了,而且我已經阻礙季總了。」

「我想季總不會介意我關心員工的。」

季仲凱搖頭。他想知道的是,她為了什麽要弄傷自己?是的,他看得出那個傷是她刻意弄出來的,平常做事總是不慍不火的她,不過去取個文件而已,絕不可能弄得一身傷回來,除非她為了拖延那麽一點時間……難不成看到什麽事情,讓她必須弄傷自己?

蔣思凡說不過方旋,只好跟著服務生離去。

接受了醫生的治療,她被叮囑要多加休息,等醫生和服務生都離開後,隨即拿出手機,檢查資料是否安好。

嘖,手機的屏幕太小了,看不清內容是什麽,方纔她只顧著拍照,也沒有好好的看過,難得有空檔,可以看清楚到底有哪些數據有用。

慢著,她是不是遺漏了什麽?事情太順利了吧?資料怎麽會無故出現在車子裏頭?方旋並不是輕忽的人,是有人故意留下?

誰?

又想得太多了,只要涉及季仲凱的事,她都控制不了自己。

要跟季仲凱說嗎?說什麽?首先,資料是否有用?貿然跟季仲凱說,他會否以為自己認定季氏勝不過?哈……她看起來不在乎季仲凱怎麽看待自己,實際上卻在意的很。

她知道自己已經變得不受控制,這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完成初步洽談,方旋與季仲凱一同前往停車場。

「季總,我很期待你們正式的方案。」方旋朝他伸出手。

「謝謝,這次的會議能加深了解,我相信四季在決定合作夥伴一事上,一定會做出明智的抉擇。」季仲凱當然知道建儀控股也在覬覦四季這塊肥肉,所以更不能掉以輕心。

不然的話,他哪可能送走蔣思凡?

盡管他輕松的說可以找人代替她替自己辦事,其實清楚的知道很難有人及得上她的千分之一,她總是恰如其分的站在後面,永遠在他開口說要什麽之前就給了他,他可以不用動一根指頭就得到想要的,說她寵壞了他也不為過。

「當然,我們主席對這件事也很重視,不過因為另有要事而暫時不能親自處理。對了,少了思凡這個得力助手,似乎沒有對季總造成任何影響。」

「我這個前任老板當然樂見員工有更好的發展,看來方先生對她的辦事能力很滿意。」季仲凱揚起笑臉。

「是呀!她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下屬。」方旋語帶雙關的說:「看來季總是割愛了。」

「哪裏的事?反正不過是一個助理而已,難得方先生懂得欣賞……」季仲凱驀地頓住,因為看見蔣思凡一臉漠然的望著自己。

盡管停車場空曠,可是聲音卻久久不散,即使音色松散,但也足夠令人明白他在說什麽。

方旋自然知道是蔣思凡令他頓住,沒有回頭,輕聱的說:「思凡,你的腳受傷了,就好好的休息。」

「醫生說只是普通的傷,沒大礙的。」她緩緩的走向方旋。「我想你也要回公司處理其他事,我怎麽能休息?」

「傷了就是傷了,既然醫生要你休息,你就不要跟我回去了。」方旋語帶呵護意味的低聲喝道,「瞧你,每一步都走得這麽辛苦。聽話,回去休息。」

她對於他這種親昵的語氣不習慣極了,同時偷瞄季仲凱一眼,不意外他的表情並無任何的改變。是啊!她不過是一個助理而已,傷了也好,死了也好,也無關痛癢。這些她很明白,但每次聽在耳中,總感到被輕視,難道她為他做的還不夠多?

他只要一句話,就令她陷入現時的困境之中。

「腳是受了傷,但手還可以用,而且我認床。」她直接說明要走的原因。

「好吧!說不過你。」方旋無奈的嘆氣。「季總,一個月後四季會有新聞發布會,與合作夥伴一同會見記者,在此之前,我們會再安排正式的會面,聽取所有的方案,我本人真的很希望可以與季氏合作,穩占亞太地區服飾精品龍頭的地位。」

「我也希望。」季仲凱笑說,「不打擾你們,一星期之內會送一個正式的方案給你考慮。」

「好。」等他離去,方旋斜睨蔣思凡,發現她若有所思的盯著地面。「怎麽了?」

她回過神來,「沒事。」跟著他走向車子。

反正不過是一個助理而已……不意外的結語,她為自己的平靜喝采,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聽著他說這種傷人的話,然而胸口痛得快麻木了,他淡然的語氣告訴她不要太自以為是,她輕易就可以被取代。

她知道的,所以不該如此難受。

欲哭無淚就是她此刻的寫照。

而坐進跑車內的季仲凱,看著方旋的車子遠去以後才嘆氣。

方旋傲慢的語氣,一副主事者的口吻,實在看不出他有多大的誠意談合作。季仲凱邊發動車子邊想。然而他防著自己是可以肯定的,否則怎麽會連普通會議室也不容他進去?

對他而言,合作並非必要的,季氏早已在中國的市場占著先機,四季是大集團沒錯,可是對亞太地區並不熟悉,加上兩年前推出的香水並不受歡迎,市場對於四季此次的強勢回歸都是抱持觀望態度。

不過經過兩年的時間進行市場調查,又從其他著名香水品牌旗下挖角,現在四季的香水研發可媲美歐洲那些龍頭,他就是看準了這點,不想步四季的後塵才亟欲合作,與其花過多人力物力去搞什麽香水研發,倒不如利用對方,待有一定的經驗後,再獨自發展也不遲。

不怕方旋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對方也受不起再一次的失敗,賠錢事小,壞了聲譽事大,要是市場認定推出的香水不濟,只怕日後要進軍香水市場難上加難。

合作對象,就是共患難時用的。

商場就是這樣,你利用我時,我也會利用你,要往上爬就得利用他人,就算是感情也一樣可以利用。

真不知蔣思凡是笨還是聰明,明知他在利用她,怎麽還願意往火炕跳?是他太篤定她的情感不會變,還是他壓根兒不相信方旋所謂的一見鐘情?

他快搞不清自己在想什麽,既然她執意為自己賣命,又何苦去理會她辛苦與否?她有權拒絕的,但選擇留下,就該有得不到回報的覺悟。

誰教她愛上他?

他承認自己很多時候都利用了蔣思凡,要她替他做很多事,之後任由她承受他人的蔑視,不過那只是他明白她對外人的看法不在意,只有堅強如她,才可在要狠時面不改色。

然而剛才方旋替她冰敷時,她臉上出現了他許久不曾見過的溫暖神色,仿佛方旋做了什麽事令她感到窩心。當然,方旋剛才的舉動也許可以令很多女人為之神魂顛倒,可是當中不該包含她。

她不該為這麽微不足道的舉動而感動,也不該相信方旋對她是真心的……可是為什麽她要在他面前露出如此的神色?為什麽他很久沒有見過?

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臉上有著陽光一般的燦爛笑容,然而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笑容像花兒缺水一般枯萎了?她到底想要什麽?權力?地位?還是財富?這些,他從不吝嗇給予。在季氏,她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誰敢得罪她這個助理?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麽不滿?她該知道什麽是可以奢想,什麽不可以,要是她真的明白,何以感到不滿?

他沒有用槍指著她要她愛自己,也沒有逼迫她為他奉獻一切,這都是願者上鉤。只是……他當然明白什麽是心灰意冷,也不相信她真的可以看破情愛,不然……她不會甘心被利用完一次又一次,卻因此令他更為擔心。

方旋呵護備至的舉動,應該很容易擄獲女人的心吧?

該死!季仲凱的腦海總是不受控制的回放那一幕,她紅著一張臉接受方旋的撫摸……嘖!他將車子停在一旁,一手捶打方向盤,發出一聲咒罵,不解自己何以如此反甫。

她什麽時候變得如此重要?那一夜,他口口聲聲的跟尹庭弈說她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但是到今天他又在意方旋跟她的關系,明明是他說只要能博得方旋的信任,要怎麽做都無所謂,怎麽現在他竟然如此介懷?

剛才跟方旋通電話的人會是誰?蔣思凡坐在沙發上,暗忖著。

本來是跟著方旋回去,希望借機探他的口風,然而正當她思索如何開口之際,方旋的手機鈴聲就響起,他甚至走到角落說話,但是不一會兒又折返。在她打算開口時,他竟叫司機送她回家,隨便說兩句要她好好休息一下之後便再度走遠,令她的如意算盤敲不響。

不過就算她真的問了,相信也不會有任何答案,既然沒打算讓她知道,她不認為旁敲側擊會得到什麽,他也不像是那種容易被套話的人。

因為腳傷,司機扶著她回家後才離去。

此刻,她坐在沙發上沈思。手指撫著右腳踝,一陣椎心的刺痛襲來,她倒抽一口氣,比中午更強烈了……想到季仲凱冷漠的神情,就算是要撇清與她的關系,也不必這麽決絕吧?畢竟她當他的助理好些年了,稍稍關心她一下不行嗎?

她勉強站了起來,扶著墻壁走到廚房,倒了杯水,門鈐偏偏在此時響起,不禁咒罵出聲。

比平常多花近一倍的時間,習慣性的從門孔看來人是誰,在看到季仲凱的臉龐時,她的心止不住的狂跳。

打開了門,但是她沒有讓他入內。

「季總,什麽事?」

「傷勢如何?」對於她的舉動,季仲凱皺起眉頭。

「已經好多了,謝謝關心。」

「還說好多了?」看見她臉色慘白,他就知道她在強忍痛楚,伸出手,拉開她扶著門框的手。

「呀……」蔣思凡因為突然少了支撐,撲倒在他溫暖的懷裏,驚呼出聲,隨即擡起頭,怒視著他,「這是什麽意思?放開我!」

他跟她撇清關系才多久?幹嘛來管她的死活?她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助理!

沒有理會她的掙紮,他攔腰抱起她,邁步進入屋裏,將她安放在沙發上。「醫生怎麽說?」

她的臉頰因為他驟然的碰觸而染上一層淡紅色,他的氣息仿佛將她整個人包圍,令她發現不論怎樣清楚他的為人,她的心還是禁不住為他騷動,即使是簡單的碰觸也教她興奮不已。

「你有什麽想知道?」是的,他會來找她,也不過是為了合作一事,要不然又是不知打哪兒拿照片來質問她,只要據實以告,他就會離去,這樣一來,她便可以恢覆安靜,不用為他費心神。

「你的傷勢。」他低下頭,審視她裹著紗布的右腳。

他本來是不打算過來的,可是自從離開酒店之後,只記掛著她的腳傷,同時擔憂她與方旋在一起。

勉強自己定下心神處理業務,可是心思不時飛向她身上,令他好幾次在會議中失神。

這些,都是因為她。

「痛幾天而已,又不是骨折了,沒大礙的。」他的關心總是教她措手不及,也令她更難以自持的想念他。沒有揣測他是真情還是假意,他實在的出現在她眼前,這樣就夠了。

「方旋有沒有跟你交代什麽?」見她的傷並不特別嚴重,不用幾天應該會痊愈,可是他不想再看到那種畫面了。

她跟方旋親昵的靠在一起的場景,讓他覺得刺眼得很。

只要她確認無論花多少時間也不會有結果,那麽就算尹庭弈反對,他也會中止無意義的調查。

他的話令她垂下眼臉。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真的不想這麽快聽到他說這些話,就算明知不過是遲早的事,但她就是不希望聽到他親口說出。

說到底,她只是一件貨物。

「沒有。」這是事實,方旋連讓她發問的時間都沒有,遑論是交代什麽。

季仲凱沒來由的感到氣惱。方旋會一句話也不跟她說?以前他可以輕易的察覺到她隱藏的情緒,但現在她幾乎將所有的感覺藏在最深處,才多久的事?區區一個方旋怎麽能對她有如此影響?在她的心中,他不再是最重要的那個?

他逸出幾不可聞的嘆息,「我不是在逼你,合作與否已經……」驀地頓住。這是本來的目標,何以會花時間深思她與方旋的關系?

「總之,我會做好分內的事,不計任何代價都會做好,這樣可以了吧?」他接下來要說什麽已經不重要,她都可以倒背如流。

他的一個眼神、一個笑容,便足以令她萬劫不覆。真沒用!明知道不該對他有任何遐想,可是心底的火花不曾熄滅,如果她可以放得下的話,為何仍作踐自己?

「思凡,你真的沒事嗎?」不計任何代價?是說就是要她跟方旋上床也可以?

當初他的確是有這樣說過,然而那是在他篤定她不可能放下他而投入別人的懷抱的惰況下說出口。不知為何,他有種正失去她的感覺,答允尹庭弈的要求真的錯了嗎?抑或是他的自尊心作祟,不肯承認她是特別的,才會嘴硬的說無所謂?不可能!她可是心甘情願的,只要是為了他,就算要她去死也可以,沒道理對這麽好用的棋子視而不見吧?

棋子?他皺起眉頭,對於自己瞬間的想法萌生不滿,然而又想不到任何更合適的形容詞。對他來說,她應該更為重要一些,而不是用完便丟棄的工具。

嘖!甩開惱人的思緒,他將註意力放回眼前的她身上。

「沒有,只是希望這件事快點完結。」蔣思凡嘆口氣。快點讓她回到那個就算沒有他,也可以安然面對的日子吧!

「嗯,我也是這麽希望。」將她擁入懷中,他輕吻她的發際。

這種親昵的舉動從來沒有發生過,她著實被嚇住了,只是不一會兒,她閉上眼,享受這難得的溫柔。

他伸出手,深入她柔順的發絲內,令她仰高頭部,並同時低頭吻上久違的柔唇。

她柔順的任由他親吻自己,雙手緩緩的摟住他的肩膀。

大手漸漸的不規矩,沒入衣服之內,四處游移,然後推高緊緊包裹著嫩乳的蕾絲胸罩,直接覆上柔軟的胸房,輕重有致的搓揉。

「嗯……」她輕嘆一氣,換來更深入的碰觸。

他放開被吻腫的紅唇,空下的一只手撫過它,慢慢的劃過她泛著紅霞的臉頰,落在潔白的頸項上,再自背部往下摸去。

搔癢似的撫摸令她不住的抽氣,體內深處燃燒起熟悉的火焰,身體益發無力的靠向他,任由他予取予求。因為他指尖的移動,身體各處均燃起陣陣灼熱,她不禁輕吟出聲,乞求他給予更多。

「啊呵……」身體驀地弓起來,只因為他的手不知何時已探進她的雙腿之間。

他緩緩的褪去她的衣物,將她平放在沙發上,眼中燃起熊熊火焰,目光掃視她全身上下,仿佛在欣賞什麽藝術品,看著她羞赧的別開頭,他勾起更加魅惑人心的笑容。

見他久久沒有任何舉動,她偷偷的望向他,才發現他正緊盯著自己,小腹當下一陣騷動,更是難耐。「呃……哈……」

他重新吻上她,掌心摩挲著嫩紅乳尖,一圈又一圈,勾扯出最真實的她,舌尖同時勾纏著她的,一點一滴的引誘她往欲望的泥沼沈淪……

「唔唔……」嬌媚的吟嚷著,她的身體禁不住的扭動,希冀他更深入的接觸。「啊哈……」

她的誠實得到了回報,他的一手劃過微凹的小腹,準確的找出敏感的中心,以一定的力量加以捏弄。

「啊啊……」尖銳的快感傳遍全身,她一手緊抓著他的肩頭,濕潤的眼眸滲出被情火煎熬的狀沈。

指尖牽引出來的濕意令他一陣呵笑,也更讓她感到羞澀。望著她此刻的表情,他知道只有在這種時候才可以看到,仿佛一個初熟的蘋果,等待他的擷取。

方旋看過嗎?指尖的力量不禁加重了,引得她嬌喘連連,他從來沒有問她方旋有否對她怎麽樣,只因自己沒資格去問,既然他當初說得毫不在乎,就不要在這時才去介意,而且……他實在不需要介意什麽。

像是為了甩開惱人的想法,他粗暴的拉開她的雙腿,昂揚瞬間沒入窄穴之內。

她悶哼一聲,只是為他突然的粗魯而抗議,但是不一會兒又發出誘人的吟哦,「啊啊……嗯……」

然而他越是想忘記,越是想到她在方旋身下的模樣,聽著她漸漸高亢的叫喚,換了是方旋,她也是如此嗎?她才會因而處處維護著方旋?對他,她已懂得用借口去敷衍?

每多想一次,他便更用力的戳進去,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確定正在占有她的人是他,他理解不了這種驟來的情感,明明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為什麽要到此時才難受?還是他真的自信過了頭,認定所想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蔣思凡皺著眉頭,承受他的進犯,沒有心思去想今天的他何以如此激越,體內深處的火焰並沒有因此而平息,身體自有意識的配合他的動作而緩緩扭動,猛然湧現的快威令她更是忘形的呻吟,「啊……」

季仲凱吻住她,將她的吟嚷悉數吞下。

兩人瘋狂的交纏著,像是要將對方揉進自己的體內,但是都沒有留意陰影已將他們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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