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宴依舊再繼續，酒過三巡，有的人早就喝趴下了，有的人卻依舊精神抖擻，鬧得歡騰，而那些小孩子更是手拉手圍著篝火跳起了舞，大人們則是拿起筷子敲打著碗，唱著邊關不知名的歌謠。

慕容錦含笑看著這一幕，目光轉去旁邊，卻見木香依舊喝得臉頰緋紅，抱著一個酒壇倒在了唐竹的懷裏，唐竹皺眉不滿的瞪著她，但是還是沒有推開她，慕容錦將眼眸移開，繼續看向中間，卻見那幾個將領也跑去拉著孩子跳舞，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將篝火圍得滿滿的，外面都快看不見了。

“錦兒今年過了就是十六了吧！”慕容征突然出聲道，慕容錦微微一楞，笑道：“爹爹想說什麽？”

慕容征擡手，粗糙帶著厚繭的手摸摸慕容錦的頭，略帶心疼愧疚道：“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沒法好好陪在你身邊，反而還要你為我操心，如今才想起你都快成年了，而我這個父親卻什麽都沒有為你做過！”

慕容錦溫溫一笑：“爹爹沒必要愧疚，在女兒的眼中，爹爹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是一個無人能比的將軍；縱然我們不能時時在一起，但是女兒卻永遠站在爹爹的身後，讓爹爹永遠無後顧之憂；若是爹爹真的想要為我做點什麽，那麽就請爹爹好好的活著，不要留女兒一個人在這世上就行了！”

聞言，縱然是鐵血的漢子也忍不住濕了眼眶，轉過頭去擦去眼邊的濕意，對慕容錦重重的點頭：“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怎麽舍得留下你一個人呢！”

一旁的文子謙也深深的感動，滄桑的眼眸也蒙上了淺淺的霧水，壓下有些哽咽的喉嚨，道：“慕容，明年就是她及第之年，可惜我們卻無法回來，不如今日當著眾多士兵的面，提前為她行了這及第之禮，如何？”

“好提議！”一旁喝得有些高的趙成第一個叫了起來：“我們能見證小姑姑的成人之禮，可是我們的福氣呢！”

其他將領回到座位也跟著附和：“好，將軍，你就讓我們見證嘛，若是明年的話，恐怕沒人看得見呢！”

“哦，小姑姑成年了！”小孩子拍著手起哄。

“笈禮麽？”慕容錦先是一楞，接著仿佛心底有什麽破土而出，帶著一絲莫名的渴望，她從來都沒有在意自己的歲數，因為這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什麽好在意的，可是近日給他們一提，她倒是有些激動了，難道是因為有親人的緣故麽？

在眾人期待的看著慕容征的時候，慕容錦先站起來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自己的頭發打散，然後走到慕容征的前方，雙腳跪地，擡頭仰視著這個父親，含笑情喚：“爹爹！”

慕容征卻沒有笑，反而臉上的表情有些沈重，但是更多的是嘆慰，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站起來，從懷中摸出一根玉簪子，道：“這本是你娘唯一的遺物，如今我用它來為你冠發，想必你娘在天之靈也會開心的！”

慕容錦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低頭，好讓慕容征為她冠發，而一旁早有人去拿了梳子出來遞給慕容征，慕容征結果，粗糙的大掌有些笨拙的為慕容錦梳著頭，偶爾的時候還扯的慕容錦很疼，可是她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閉上眼睛，唇角微微含笑；沒人知道這一刻慕容錦的心裏是多麽的幸福，對於慕容征所說的她的娘親，她根本不在意，就算這根簪子插在她的頭上，她會想起的也只有慕容征這位笨拙卻又頂天立地的父親，她想，這也是老天爺對她的厚待，前生她受盡一切磨難，而今生卻擁有一個這樣的父親，如此，足矣！

“好！”當慕容征將簪子插上去，立刻響起了劈劈啪啪的掌聲。

慕容征彎腰將慕容錦從地上扶起來，欣慰的笑道：“我的女兒今日也成年了，以後便是大人了！”

“哈哈！”

慕容征的話引來眾人的歡笑，一個個都跑上來祝賀，而慕容錦卻註意到了再人群之外的文子謙，他那眼中一閃而逝的羨慕卻剛好落入她的眼角，慕容錦思索了一下，朝他走去，在他詫異的目光中，慕容錦道：“文叔叔一直待我如親生女兒，如果文叔叔不介意，今日我想拜文叔叔為義父，不知道文叔叔願不願意？”

文子謙臉上一驚，有點不敢相信：“大小姐說的是真的？”

慕容征避過眾人走了過來，攬住文子謙的肩頭拍拍：“子謙啊！這不就是你的心願麽？今日當著眾人的面，就收了錦兒這丫頭，以後多個爹爹疼她，豈不更好？”

“這……”也許是驚喜來得太突然，讓這個大局在手，運籌帷幄的軍師都變得手足無措了。

“軍師就別推辭了，誰不知道你一直覬覦著將軍的寶貝女兒，如今給你機會了，軍師還矯情了呢！”

“就是，想我老王想要這樣的機會都沒有呢！”

文子謙握著狼毫筆的手越收越緊，許久才消化完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喜，從身上找了許久，卻依舊找不到可以送的出手的禮物，微微有些尷尬：“我沒想到今日會這樣，都沒有好好準備禮物呢！”

慕容征嘆了聲：“平日裏也沒見你如此婆媽，送禮物那只是表面的，再貴重的東西，哪比得上這份父女情？何必拘泥！”

文子謙輕笑：“是我迂腐了，不過禮物是不能少，現在沒有，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補上！”

慕容錦跪下認真一拜：“錦兒見過義父！”

文子謙這次是真的激動了，眼淚都掩不住就落下來，然後急忙擡手去扶慕容錦，那裏還有半分大軍師的冷靜，完全是作為一個父親的激動。

“嗚嗚！”王武也跟著抹眼淚，一把抱住身旁的趙成：“老趙，我眼紅，咱辦？”

趙成死命的將他扒下來：“你眼紅？老趙我也眼紅呢，我找誰哭去啊！”

兩人的話將大火逗樂了，齊齊的笑了起來，立刻又恢覆一片其樂融融的樣子。

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高喝：“太子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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