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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警告過你,只能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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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沈烏自爆的那名修士是築基期修士,即便是結丹期修士在這種情況下恐怕都要重傷,更何況沈烏不過是築基初期的修為,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沒了。

雖然不知道他怎麽活下來的,但對於望月宗弟子來說這都是一件喜事,即便沈烏不說,他們也不會多問,只是難過沈烏還失去了一條手臂,可想到楚苕的神通,有一個個眼帶希冀的看了過來。

楚長老或許是有辦法的吧?

楚苕擡眼看著沈烏,有一瞬間的怔楞,沈烏好像長高了不少,原先似乎還比她矮了一些的少年模樣,如今反倒比她高出了一頭。

但不過片刻她就收起了這些多餘的心思,應了一聲,目光一晃沈烏的斷臂,低聲道:“回去再說。”

“嗯。”沈烏也應著,緊接著哂笑了一下,道:“我這頭發有些礙事。”

他的目光晃過楚苕頭上的簪子。

楚苕頭上的簪子是她特意煉制的法器,沒什麽特別的作用,就是能護住她的頭發,以免在不經意之間她的頭發突然被拉扯或者出現什麽意外,那些疼痛雖然比不得刮骨削肉的痛感,可突然來一下也實在讓她惱火。

是以剛回來那會兒她寧願頂著個光頭。

有了這件法器之後她才留了頭發。

察覺到沈烏的目光,楚苕便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根一般無二的簪子,這是她煉制了備用的,直接遞給了沈烏。

沈烏沒動,神情無奈,動了動自己剩下的手臂:“師父,你看我這樣還能綰發嗎?”

原本打算貢獻發帶的望月宗弟子沒能把手裏的發帶遞過去,聽見這話,一個個積極道:“師兄,讓我們來幫你吧!”

“不要。”沈烏毫不猶豫的拒絕,仍舊看著楚苕,甚至還往前走了一步,看著楚苕:“我就要師父幫我。”

站在一邊的執法長老清了清嗓子,眉頭微皺,本想說什麽,可目光觸及沈烏的斷臂時,到底還是把話給咽了下去。

罷了,這孩子第一次經歷這種險境,又是死裏逃生,對長輩依賴些也是正常的。

楚苕也沒多想,只是覺得有些麻煩的輕嘖了一聲,朝他道:“轉過去。”

“好。”沈烏立刻歡喜的應了,不但轉過了身,還直接盤腿坐在了地上,也不顧地上臟亂。

楚苕俯身,替他將散落的烏發攏好,幹脆利落的全都束高,用手中的簪子一固定,收了手,直起身:“好了。”

“好了?”沈烏仰頭,晃了晃腦袋,確實是好了。

他頓時有些可惜的咂了咂嘴。

怎麽這麽快就好了。

這一戰,雖然合歡宗的眾人包括那位合陽老魔全都隕落在此處,但參加宗門大比的修士也隕落了不少,其中不乏結丹期修士,煉氣期弟子更是不計其數。

能被各宗門帶來參加宗門大比的無一不是宗門內的佼佼者,換言之也是宗門未來能否強盛的希望,隕落一個對於宗門來說都是損失,更何況此次各個宗門都隕落了不少弟子。

以至於合歡宗眾人雖然已經被擊殺,可他們心頭怒意依舊,很快就有剩下的各宗門能做主的聚攏到了一處,商議了幾句後便走向了望月宗這邊,齊齊朝楚苕躬身道:“楚前輩,如今此處還能做主的只有您了,您覺得咱們該怎麽辦?”

這意思就是要聽楚苕領導的意思了。

畢竟雲瑤老君和上官長老逃走的一幕可有不少人看見,就連靈劍宗和玄天門的弟子這會兒也顧不上其他,一個個心下茫然惶惶,他們也是和其他人一樣被拋棄的,還是被自己長老給拋棄的,所受到的沖擊可比其他人還要強烈。

甚至還有人看向望月宗這邊時眼裏帶著羨慕。

楚苕皺眉,她可沒有興趣去領導這麽多人幹什麽,既浪費時間又浪費心力,當下便搖頭拒絕了:“該怎麽做你們自己商量,到時候將結果告知望月宗就是,若是決定圍剿合歡宗,我望月宗自然也會出力。”

其他人沒想到她並沒有這個意思,當下面面相覷還有些尷尬。

但很快的便有人反應了過來,朝望月宗執法長老道:“楚長老沒有精力處理這些事情,想來望月宗其他長老是有時間的,與我等一同商議都是一樣的……”

“對對對,都是一樣的。”

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於是圍到了執法長老那邊。

還好執法長老這段時間沒少為了楚苕應付其他宗門的邀約,倒是已經習慣了,楚苕也放心交給他去應付。

很快的,各宗門就商量好了,宗門大比是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但之前已經比試出的結果不會改變,等處理完了合歡宗的事情之後,到時候各宗門再派出一人參加大會,大家一起商議該怎麽分割資源。

現下更重要的還是整頓好各宗門的事情,派人回到各宗門將消失帶回去,緊接著整頓人手來天陽山脈碰頭,一起討伐合歡宗。

當天晚上,半夜時分,便有人馬陸陸續續從天陽山脈離開,化作一道道遁光朝自己的宗門而去。

自然一些路途遙遠的也不會多跑這一趟了,另外有手段聯系宗門,當下便直接聯系了宗門那邊,等待著結果就是。

與此同時,雲瑤老君和上官長老二人也已經趕回了宗門內,將天陽山脈內發生的事情一說,只說是趁著楚苕拖住那合陽老魔的時候,她們才趁機逃離。

宗門內自然大怒,當即便開始給其他宗門發去消息,召集各宗門一道商議討伐合歡宗一事,順帶著又派了弟子前往天陽山脈那邊查看情況。

之所以沒有直接讓元嬰期修士一道前往,就是因為他們已經篤定了天陽山脈那邊肯定已經結束了一切,就算派元嬰期修士過去也是枉然,不如留在宗門內等著其他宗門的人前來匯合,一起商量該如何。

然而,派去天陽山脈打探情況的弟子很快就回轉了,一起回來的還有本該隕落在天陽山脈的兩名弟子。

二人面色還有些發白,直接被帶著去見了那些太上長老。

經歷了天陽山脈一事後,這兩名弟子再面對宗門內這些太上長老時心裏再也沒有了從前那樣的敬畏,只覺得茫然嘲諷,當初進入宗門時知道自己宗門有幾位太上長老在,便覺得有底氣,不怕事。

可如今知道了,若是真的有朝一日出了事情,他們這些弟子該被放棄的還是會被放棄,元嬰期修士又如何?又不會去管他們的死活,還不如去那些小宗門,好歹出事的時候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被拋棄。

只是不管心裏怎麽想,他們也不敢顯露出來,在這幾位太上長老的威壓下低著頭,將雲瑤老君和上官長老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都說了。

“你說楚苕斬殺了合陽老魔?!”雲瑤老君猛地站起來,面色大駭。

兩名弟子點頭,提起楚苕時眼中才有真真切切的敬畏:“何止呢,就連那個老魔的元嬰也沒能逃脫楚前輩之手,被楚前輩給一同擊殺了。”

“怎麽可能?她就是再大的神通,怎麽可能……”雲瑤老君面色煞白,一臉的不可置信。

何止是她如此,就連見過楚苕的雲清也是不願意相信。

正是因為他們自己就是元嬰期修士,才知道要擊殺一名元嬰期修士有多難,即便是毀了肉身,還有元嬰能夠趁機逃脫,可楚苕不但擊殺了一名元嬰中期的修士,甚至連對方的元嬰都沒有放過,這是何等駭人的實力?

等兩名弟子離開之後,靈劍宗三位元嬰期修士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都說不出話來。

而同樣的一幕也在玄天門發生著,玄天門亦是有兩名元嬰期修士,除去那位上官長老之外還有一位也是和水雲門另外一位長老一樣,是元嬰中期修士。

可從弟子口中聽聞此事的時候,這名元嬰中期修士都難掩眼中的駭然。

“這楚苕當真是結丹後期的修為?她這手段,說她是元嬰後期也不為過。”白發老者伸手摸了摸胡子,朝上官長老看去,“會不會是水雲門的鄭道友被驚動了,所以出手也幫了忙?”

上官長老抖了抖唇瓣,苦笑了一聲道:“就算是有鄭道友幫忙,兩人能聯手擊殺合陽老魔,這楚苕的實力也是十分可怖,合陽老魔是如何的實力想必師兄你也清楚,否則我和雲瑤道友怎麽可能會直接逃離那裏。”

頓了一下,她又道:“師兄有所不知,一開始那楚苕便悄無聲息的斬了那合陽老魔一條手臂,她什麽時候過去什麽時候動手的我和雲瑤道友都沒有發現,那合陽老魔也沒有絲毫的防備到,由此便可知這楚苕神通不小了,遠不是我們所想的程度。”

在收到三大宗門召集令之前,其他宗門先得知了天陽山脈發生的事情,也知道了當時雲瑤老君和上官長老拋棄所有人逃走之事。

這些事情也很快就在修仙界傳開,水雲門得知此事的時候也是萬分尷尬,但是又松了口氣,已經從回來報信的弟子口中得知當時鄭長老在閉關,至今還沒有出關,好歹是情有可原,於是連忙派了人前往天陽山脈。

至於靈劍宗和玄天門發出的召集令如同石沈大海,自然沒有宗門去回應。

得知其他宗門都已經趕去了天陽山脈,兩大宗門私下商議之後,還是由其他長老帶著弟子去了天陽山脈,他們心知若是討伐合歡宗之事上他們還不出力,只怕合歡宗的下場就會是他們日後的下場。

畢竟就算是他們宗門再勢大,也絕對敵不過整個南陽大陸的修仙界,更何況水雲門也已經派人前去了,明擺著沒打算站在他們這邊。

水雲門那位元嬰中期的大長老親自帶著人馬前往,靈劍宗由雲清和雲瑤老君兄妹帶隊,玄天門那邊則由上官長老留在宗門內,她那位師兄帶著弟子去了天陽山脈。

得知此消息的時候,雲瑤老君面色變幻了些許,最終冷笑了一聲,道:“她倒是躲著。”

“如今躲著可不是什麽好事。”雲清勸她,“她越是躲著不露面,只會愈發引起那些人不滿,接下來討伐合歡宗之事,你多出些力就是,該做的你都做了,若是還有人因此怨恨不滿你,你也不必管,不過都是些低階修士罷了,於你能有什麽影響?”

一邊勸說著雲瑤老君,一邊滿是不以為意的語氣。

雲瑤老君點頭:“我知道。”

可她仍舊有些不甘,忍不住道:“那楚苕分明有能力斬殺合陽老魔,當日卻一聲不吭,目睹我和上官逃離,恐怕她心裏就在想著事後看我二人的笑話吧!”

那一戰之後,望月宗眾弟子和其他人一起收拾了殘局,執法長老去和其他宗門的人商議接下來要如何的事情,楚苕便帶著沈烏回到了他們落腳的地方。

方一進入房間內,楚苕便布下了十幾道的結界,緊接著扭頭看向身後的沈烏,眉心皺起:“你魔軀本體強大,區區一個築基期自爆就能損毀你一條手臂?”

不但損毀了沈烏的手臂,甚至於看他這樣是一時半會兒沒法自己長回來了。

這是楚苕最疑惑的,即便是她出手,也未必能讓沈烏到這個地步,可聽其他弟子所說,自爆的人確實只有築基期修為。

“那人有一件消耗性法寶,正好克制陰魔,他自爆的時候也使用了那件法寶,我一時不察……”沈烏面上也有一絲惱怒閃過,但緊接著他就看向了楚苕,目光晃過她的脖頸,無聲的吞咽了一口。

楚苕輕哼了一聲,盤腿坐下,思索片刻,閉目道:“過來。”

沈烏輕挑眉梢,擡腳走了過去,在她面前蹲下,目光還是控制不住的在她頸側游移。

當楚苕朝他側了側腦袋,將脖子更加顯露在他面前時,沈烏眸色陡然間暗了下來,墨色在他眼中徹底蔓延開來,蓋過眼白,眼底仿似有怪物咆哮不定,他一開口,嗓音也與平日大為不同。

更加的低沈沙啞,偏向於成年男子的嗓音。

“是我想的那個意思?”他活動了一下脖子,無法抑制的朝楚苕頸側靠了過去。

楚苕低應了一聲。

可在沈烏張嘴的那一刻她突然伸手扣住了他的下頜。

“嗯?”沈烏皺眉,呆了一下後面上顯露出一絲急躁。

楚苕睜開眼朝他看去,眼裏的警告毫不掩飾:“只能一口。”

“一口就一口。”沈烏含糊道。

楚苕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緊接著松開了他的下頜,那只手卻沒有收回來,順勢落在了他的頸後,將他往自己肩側一拉。

蹲在她面前的沈烏身體便順著力道往前一撲,跪在她的面前,一側臉,張嘴一口就咬在她的頸側。

牙齒刺破皮膚,破開血肉的滋味太過久違,沈烏喉中響起一聲低咆,濃郁魔氣自他身上冒出,圍繞在附近,很快便聚集在他斷臂處。

與此同時,楚苕疼得渾身輕顫不停,她面上血色褪盡,眼中也泛出血色,眼白消失不見,雙眼中一片赤色,如同兩餘血海翻湧不休,自她周身冒出的灰霧很快便和沈烏身上的魔氣糾纏到了一處,互相裹挾著,很快便聚集在沈烏斷臂處,他失去的那條手臂正緩慢的重生著。

眼看著上臂已經長了出來,楚苕扣在沈烏後頸的手倏然收緊,她再也無法抑制疼痛掀起的暴躁,不停的收攏著自己的手指,隱約能感受到自己手下有骨頭碎裂的聲音,可她卻無法停下來,只想將沈烏撕碎毀滅……

直到一只冰涼的手輕撫在她的臉側,緊接著無數的魔氣充斥了整間屋子,將她包裹在了其中。

而沈烏早就消失不見,似乎也淹沒在了這片濃郁魔氣之中。

外面等著他們出來的人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楚苕事先布下的那十幾道結界在這時候起了作用,將裏面魔氣隱藏的嚴嚴實實,沒有洩露絲毫。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對於楚苕來說,她似乎就是睡了一覺,難得的這麽深眠了一場。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摸自己的頸側,仿佛還能響起被沈烏撕咬時的疼痛,但當她伸手去碰的時候,觸手光滑一片,並沒有什麽傷口,也沒有痛楚。

“我就知道沒有這種好事。”沈烏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楚苕一擡頭,對上他懶散的笑。

他當著楚苕的面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後頸,又活動了一下脖子,隱約還能聽見幾聲細微的骨頭聲音,道:“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我這具身體的頭給掀了?”

他這麽一提,楚苕也想起來了那時候的事情,沈默了一瞬,淡聲道:“沒控制住。”

頓了一下她又道:“我警告過你,只能一口。”

“我那一口下去,難道又咬過你?”沈烏難得的有些被氣笑了。

楚苕輕哼了一聲,目光晃過他的右手,見他的斷臂已經長了回來就又收回了視線,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起身要往外面走。

她才走到門口,沈烏的聲音就再度響了起來:“你控制不住自己。”

“楚苕,你遲早會變成煉魔淵底下那些怪物中的一個。”

沒等楚苕出聲,他也站了起來,看著背對著他的楚苕,繼續道:“縱然你的控制力再強,能一次又一次壓下那些疼痛在你心裏掀起的暴虐,但你還能壓制多久?一直這麽壓制著,遲早有一天你會被反噬,被如同駭浪的暴虐吞噬了神智,你和你厭惡的那些怪物將沒有任何區別……”

楚苕抿唇沈默著,垂在袖中的手指控制不住的蜷緊。

沈烏還在說,卻話音一轉,提到了嘉西大陸的佛宗。

他道:“我聽說嘉西大陸的佛宗有一處聖地叫洗心池,你應該找個時間去那裏走一遭。”

“再說吧。”楚苕淡聲道。

等她伸手去推門的時候,動作又是一頓,輕聲道:“佛宗我會去的,在那之前不會再有今天這樣的情況。”

話音落下,她已經撤了結界,推開門走了出去。

沈烏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片刻後輕笑了一聲,也擡腳跟了出去。

等出來了,楚苕才知道離她斬殺合陽老魔那天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月,此時不但三大宗門的人都已經到了,大部分宗門派遣的弟子也已經趕到。

甚至大概的計劃也已經定了下來,之所以遲遲沒有行動,就是因為都在等著她。

“你可算是出關了。”執法長老一看見她便松了口氣,緊接著把她閉關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和她說了。

三大宗門都派了人過來,甚至於領頭的都是元嬰期修士,其中還有兩個元嬰中期的修士,加上原本在閉關,但因為水雲門大長老到來而不得不出關的鄭長老,現在天陽山脈就有五個元嬰修士,可以說已經很久沒有事情能讓這麽多元嬰修士聚在一起了。

不少人也明白,這麽多元嬰修士聚在這裏也不單單是為了合歡宗的事情,畢竟合歡宗最棘手的合陽老魔已經隕落,現在合歡宗也就只有一個才剛進階元嬰期不到百年的長老,也犯不著驚動這麽多元嬰修士。

這些人之所以趕過來,恐怕更多的原因還是楚苕。

果不其然,楚苕還在聽執法長老說話的時候,就有好幾道傳音符過來了,請她前去一敘。

“因為玄天門和靈劍宗那兩位長老逃遁一事,現下其他宗門表面上沒有說什麽,但是對這兩大宗門已經很是不滿,隱約又要擁護我們望月宗的意思,你覺得呢?”執法長老朝楚苕問道。

楚苕一楞,她倒是沒有想這麽多,聽執法長老一說,思索了片刻,道:“此事還是看你和我師父他們怎麽商量吧,你也知道我對這些並不熟悉,是好是壞也不清楚。”

她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一下鼻尖,輕笑了一聲,道:“除去能動手的時候我能幫上忙,其他的事情我還真不太懂。”

太煩了,她不想去考慮那麽多。

執法長老也不意外,但還是輕嘆了口氣,朝她道:“那就先不提這些事情,你先過去吧,解決了合歡宗再說。”

楚苕應下,當即化作一道灰虹去了傳音符中所說的地方。

她到的時候,此處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在各宗門能說得上話的人,還有就是三大宗門的元嬰修士,一共五個,包括之前閉關的那位鄭長老也在場。

楚苕一進來,幾十道目光就落了下來,全都看向了她。

其中不乏第一次見到她的,這段時間聽多了和她有關的傳聞,心中既是駭然忌憚,又有些好奇,此刻總算是見到了真人,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楚苕不以為意,目光一掃,便看見了一個空位。

那個空位靠前,算是在第一列了,最上面坐著的是玄天門和水雲門兩位元嬰中期的修士,而旁邊空著的那把椅子就是楚苕看見的。

她一看過去的時候,那兩位元嬰中期中的一名白發老者便出聲朝她招呼了一聲:“楚道友來的正好,先來坐著吧,我們正要定下討伐合歡宗的時間,也想聽聽楚道友的意見。”

他所說的位置正好是楚苕看見的那把椅子。

楚苕也沒有遲疑,徑直走了過去,坦然的在那個位置坐了下來。

至少在場的這些人裏,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了,楚苕坐的心安理得。

楚苕一坐下,最先招呼她的老者便做了自我介紹,順帶著將另外一位元嬰中期修士介紹給她認識了。

招呼她的白發老者是玄天門的大長老,也是那位上官長老的師兄,姓付,另外一位元嬰中期,是水雲門那位鄭長老的師兄,姓司徒,雖然也是一頭白發,但面容卻十分的年輕,只眉心有著深深淺淺的折痕,一眼看過去和他對視上的時候便心知此人絕不像他面貌上表現的那般年輕。

眼中盡是時間沈澱下來的東西。

在楚苕看過去的時候,對方也沒有出聲說什麽,只是朝她微微頷首示意,楚苕便也朝他點了點頭。

緊接著她斂眸道:“具體的事項想必諸位已經商議的差不多了,我也從宗門長老處得知了個大概,如今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發去合歡宗。”

“那想必楚道友也已經知道,我們之所以遲遲沒有動靜便是在等楚道友你出關,此次若非有你大展神通,恐怕在座的就有不少人要隕落在此地,更別提外面那諸多弟子了,是以此次討伐合歡宗一行,我等還是希望楚道友能一同前往。”付老者不緊不慢道。

其他人都沒有出聲,顯然是都默認的。

楚苕心裏有數,當即道:“此行我自然會去,但不一定會出手。”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不少人側目失聲。

尤其是底下那些宗門的主事人,他們如今可還寄希望於有楚苕在才能逼得玄天門和靈劍宗退步,給望月宗讓出一席之地來,可楚苕卻突然說自己不一定會出手,頓時讓這些人心裏慌了起來。

若非依賴著楚苕,他們即便心中再如何怨恨不滿,也不敢和靈劍宗以及玄天門對抗的,即便對抗上了,事後損失也肯定比如今大得多。

“楚道友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去,卻不一定會出手?不知能否與我等細說?”付老者眸光微閃,出聲問道。

這自然也是其他人想要知道的。liJia

楚苕自然不會說細說原因,只含糊道:“原因我也不能細說,只是想必諸位道友到時候定然也會過去,那合歡宗再如何厲害,在諸位道友聯手之下也撲騰不了什麽,我出不出手似乎也不重要的。”

頓了一下,她又道:“自然,若是出現什麽意外情況,我也不會袖手旁觀,該出手的時候還是會出手的,這一點諸位大可放心。”

聽她這麽一說,不少人互相看了一眼,心裏稍稍一安。

片刻後,確定下來出發的時間眾人就散了,楚苕也沒有多留,直接又回了望月宗落腳的地方。

她一走,三大宗門的人卻都沒有急著走,水雲門的兩人格外沈默,尤其是顧雲生的師父,神色甚至有一點恍惚。

實際上從他被師兄喊出關後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尤其是在得知他閉關後發生的事情,包括楚苕竟然以一己之力擊殺了合陽老魔,他便忍不住想到自己兩次和楚苕對上。

一時之間都分不清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是得罪了楚苕的懼怕擔憂,他這段時間都有些恍惚回不了神,至於替顧雲生尋仇一事,這個念頭再也沒有出現過。

此刻五人互相沈默了一會兒,還是玄天門那位付老頭出聲道:“諸位道友以為如何?”

“聽說她那個徒弟在混戰中廢了一只手,可我方才聽門下弟子匯報,她出關時,她那位徒弟的手也長回來了,想必是動用了什麽秘法,她自己應該也付出了一些代價,或許此行不會隨意出手就與此事有關。”雲清一邊思索著一邊道。

坐在他手邊的雲瑤老君附和的點了點頭。

“那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了。”付姓老者點頭道。

其他人都沒有出聲說什麽,很快的便也各自散了。

楚苕剛回到望月宗落腳的小樓時便收到一張傳音符,傳音符燒完之後化作一張令牌落在她手中,那令牌十分小巧,通體玉色,看材質卻又不像是玉,觸手溫涼。

傳音符中是一道有些陌生的聲音,邀請楚苕參加一場拍賣會。

楚苕原本就是奔著拍賣會來的,她原本也有了頭緒,知道該怎麽參與,結果這麽多事情一摻和,她險些把這個事情給忘了,好在現在這拍賣會的入場令還是送到了她手中。

楚苕勾唇笑了一下,心情不錯。

沒成想她剛回來沒多久,水雲門那對師兄弟就找了過來。

聽聞那兩位元嬰修士找過來的時候,望月宗弟子和執法長老都有些擔憂,紛紛看向楚苕。

楚苕倒是淡定,朝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各自散去,而她獨自見了那對師兄弟。

“不知二位道友前來所為何事?”楚苕也不多說,直接問道,“是為了顧雲生?”

“是也不是。”那位司徒長老道。

他說完便看了鄭姓老者一眼,輕嘆了口氣,正要說話,鄭姓老者便搶先一步道:“此次我厚著臉皮請師兄陪我一道過來並非是要尋仇,是來給楚道友道歉的。”

“之前因為我那徒兒的事情,我確實冒犯了楚道友多次,甚至連這張老臉也不要了,出手幹預兩個晚輩之間的比試,此事是我的錯……”頓了一下,他取出一個儲物袋朝楚苕那邊一揮,道:“這些東西就當是我向楚道友聊表歉意了,也希望日後兩個宗門之間不要因為此事生出什麽嫌隙來。”

可儲物袋到了楚苕面前又被她擋了回去。

看見這一幕,鄭姓老者和司徒老者心裏都是一沈。

然而,下一刻便聽見楚苕道:“既然不是來尋仇那便夠了,這些東西我也不會收,不管是兩個宗門之間,還是我與道友之間,亦或是兩個晚輩之間,我想,這其中的糾葛已經在當日了結了。”

雖然當日鄭姓老者一度出手幹擾沈烏和顧雲生之間的比試,但最終也沒能討到什麽好,至於沈烏和顧雲生之間的賭約也算是已經履行,顧雲生的儲物戒如今還在沈烏手中,此事即便有諸多不愉快,但是在楚苕這裏,既然水雲門沒有要尋仇的意思,那便是已經了結了。

對面兩人一聽,心下頓時松了口氣,連帶著那位司徒老者眼中都有了幾分笑意,朝楚苕一拱手,道:“如今看來反倒是我師兄弟狹隘了。”

若非是擔心楚苕記恨他們水雲門,他們也不會親自跑這一趟。

話雖如此,但兩人離開之前還是堅持將那個儲物袋留了下來。

楚苕也沒有再和他們爭執什麽,留下了這個儲物袋,神識一掃,發現裏面就是一些靈石和常見的材料,那些材料勝在數量多,如果換算成靈石也很可觀。

她一出來便看見在外面站著的沈烏。

沈烏掩嘴打了個哈欠,將一枚儲物戒拋了過來。

楚苕伸手接住,神識一探便知道這枚儲物戒就是顧雲生那一枚,裏面東西很雜亂,好幾件法器,還有玉簡,幾瓶丹藥和幾株常見的靈草,另外還有一些靈石和煉器材料。

“有點窮,沒什麽好東西。”沈烏道。

楚苕也不意外,心想著那顧雲生當時雖然極其自信自己能贏,但還是留了一手,重要的東西都沒有放在儲物戒裏,除了他鬥法用得上的法器。

偏偏這些法器是楚苕和沈烏都看不上的,當時他用的那枚硯臺和那顆藍色的珠子,沈烏卻都沒要,後來又被水雲門的弟子都拿走了。

“聊勝於無,也能換點靈石。”楚苕道,其實大頭還是她押註贏的靈石。

不過,她如今算是明白了,雖說修為境界越高,能得到靈石的法子也越多,可同樣的,用來煉制丹藥法寶的花費也更多,她只覺得自己會越來越窮,還是要多攢點靈石就是。

再小的蚊子那也是肉,她以後再也不會嫌棄一塊靈石了。

當天晚上,無數道遁光從天陽山脈中飛出,顏色各異,乍一眼看去十分的壯觀,幾乎照亮了半邊天。

這樣的場景持續了一段時間才停歇。

帶隊的還是三大宗門的元嬰期修士,楚苕在裏面充個數,一群人浩浩湯湯朝合歡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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