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提出讓霽仰和林千羽對質後, 實驗室前所未有的轟動。

他們這些在大佬門下搞學術的，多多少少有點研究員的職業道德，最是看不起那些偷竊別人成果的小偷。

更何況, 林千羽這還是投到了同門師妹身上來了, 更讓人不齒，

說實話，大家並不非常相信林千羽會幹出這種齷齪的事情。不提林千羽的人品, 她也是手握幾個sci的人, 即便不是一作, 也不需要剽竊同門師妹的論文。

不知道是誰突然大喊了一聲, “大師姐, 我們是相信你的為人的。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解釋清楚就好。”

霽仰表情也相當茫然，似乎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場對峙，皺著眉頭說：“我相信大師姐的人品，她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令人不齒的事情。”

“大師姐, 你快解釋啊, 究竟為什麽會這樣呢？”霽仰仿佛非常擔憂, 仰著一張白皙的臉龐不斷追問。

伍元冷哼一聲, “我是親眼看著霽仰這本筆記本的內容, 時間絕對比你這個早。林千羽, 你還需要狡辯嗎？”

不同於那些圍觀群眾，伍元才是那個唯一看過論文的人。正是因為看過論文, 他才說不出相信林千羽的鬼話。因為那篇論文是完完全全照抄霽仰的思路, 提出的假設相同，構思的模型相同，就連跑出來的實驗數據都相同。

這世界上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根本不可能！即便兩個人的思路真的撞上了, 也不可能連設定的數據和做實驗的數據都完全一致吧？

霽仰拿起那沓被隨意丟擲在桌上的論文，興致盎然地看了起來，她怎麽也沒想到，林千羽心這麽大，抄思路就算了，怎麽敢把代碼和數據照抄？

這是愚蠢到不可思議，還是說他另有打算？

林千羽與饒有興趣的霽仰對視了一眼，她們兩個人，一個面色慘白，一個卻是興致勃勃，人生百態，不外如是。

“霽仰，我知道你寫論文能力很強，但是，我林千羽也不會是個差勁的人，還沒有淪落到需要抄襲一個剛進實驗室新人的論文的地步！”

“哪怕這是一篇準sci？”霽仰笑瞇瞇問。

“……”林千羽楞了一下，直接忽視她的提問，繼續重覆剛才的辯護，“我林千羽還不需要淪落到抄襲的地步。霽仰，你也不要對我充滿了惡意，在學術界，思路撞了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過是先後的問題。贏者通吃，而我就是那個快一步的人。”

霽仰又看了看那篇論文的幾個數據，笑意更加濃厚，“哦，你覺得自己是贏家？”

說實話，霽仰從來沒有給林千羽設計過任何的陷阱。她這人人品雖然不行，但對搞學術的確實是有一點偏愛。

只是她給了林千羽很多機會，這只可憐的兔子終究還是走上了被設定好的毀滅道路。

被霽仰這般看著，林千羽覺得自己真實太可笑了。她下意識咬緊牙關，將腰背挺得板直，眸色倔強而冷厲，“霽仰，我會給你看證據的。”

緊接著，她搶過了霽仰手中的論文，通紅著眼睛，全然是一副可憐無辜卻又被逼自證清白不得不堅強起來的樣子。

看著她簌簌掉淚的可憐模樣，就連一貫冷酷嚴厲的伍元也開始反思，難道真的是自己誤會了？

“老師，你說你前幾天看過了霽仰筆記本的內容，那一定也是在這個月吧？但是，早在上一個月，就是你們一起去聚會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構思論文的初稿，而且我朋友還拍照發朋友圈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翻出來給你看！”

聽到這，突然有個小師弟大叫，“對，我想起來了，我也加了那位師姐，那天晚上我還感嘆咱們大師姐是真的努力。”

這可真的是意外之喜，林千羽控制自己不露出喜悅的神情。見有人作證，本來還一邊倒的眾人也忍不住懷疑，難道真的是他們想錯了？這事情就這麽巧合？

林千羽微微揚起了下頜，讓自己的眼淚流的更加急了，像是承受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苦難。“其次，如果我真的看了霽仰的筆記本，總得有合適的時間和機會吧？我現在和霽仰是同一個組的，一旦我在上工的時候看了她的筆記本，難道霽仰會不知道嗎？”

說到這，林千羽還轉過頭去看雙手插兜倚靠在門邊的霽仰，“小師妹，你有發現嗎？”

自從知道林千羽到底是要幹什麽後，霽仰開始精神抖擻了，“不，我沒有發現哦。”

剛剛還在質疑的人群又少了一點，有些人交頭接語，“可能真的是撞了？學術界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情啊？那生物界的那位巨佬之前不就是和那誰誰誰撞了論文？誰知道人家發表的早，直接拿了諾貝爾獎。”

有人開始憐憫霽仰，“那這麽說，咱們小師妹這次論文不就沒用了？”

寫論文要的就是一個學術價值，假如已經有了第一個提出理論的人，那麽第二個和第三個就已經不值錢了。

林千羽繼續說：“除了上工的時間，我也根本沒有機會再去查看霽仰的筆記本。你們可以去查實驗室的密碼鎖解鎖時間，我根本沒有在任何非工作時間出現過實驗室！”

這一番話鏗鏘擲地，簡直正氣凜然，襯得林千羽如同人間不染汙濁的正直女戰神。

圍觀的眾人被她的氣勢所懾，再加上林千羽以往在實驗室的餘威，竟然再無一人質疑。

林千羽想要的效果實現了，她滿意地看著這滿室的啞然。

然而，就在此時，霽仰竟然開口了。她黑發如鴉，紅唇微張，端的是絕色美人的模樣。可看在林千羽的眼裏，卻比魔鬼還要可惡。

“大師姐，這就是你所有的證據了嗎？”霽仰沖她揚起優美的下頜，姿態不傲然，但不經意流露出的那種氣勢卻讓林千羽低了一頭，“如果你沒有證據，那就輪到……”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人群中一個瘦弱的小男孩縮著脖子說：“大師姐，你是在狡辯吧？”

這話一出，連霽仰都楞住了。

林千羽瞪著那男孩，“小源，有些話不該說的就不要說。”

然而，那叫小源的男孩看了看林千羽，又看了看霽仰，毅然決然地大喊，“大師姐，你不要冤枉霽仰師姐，我知道你是在撒謊！”

“因為這段時間，我負責整理實驗器材，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的實驗器材有這些數據！”

林千羽臉色蒼白，瘋狂血紅的雙眸突然凝固，又可憐又固執的臉龐如銅雕塑般蒼白裂開。

然而，這裂縫也是一瞬間的事情，她很快就恢覆平靜，重新看向眾人，“這篇論文的數據我確實不是在實驗室做的，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沒有做過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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