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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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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尚品,已是渾身濕透。口袋裏的手機此起彼伏響著,不用接也能想到袁野面目猙獰的樣子。

當我狼狽不堪地出現在包廂門口時,袁野和李文濤正光著膀子臉紅脖子粗舉著酒瓶對吹,而葉雯雯和趙玲娜坐在一邊臉上洋溢著笑容樂不思蜀觀戰。看到我後,趙玲娜站起來一驚一乍地道:“徐大經理,這是咋了?和哪個女的滾混去了?”說話間,傳來一陣恐怖銀鈴般的笑聲。

沒想到趙玲娜也來了,同樣來自1258廠子弟,同屆不同班,應該算葉雯雯玩得最好的朋友。那時候是個胖墩,長得又難看,和葉雯雯站一起簡直是襯托對方的美。女大十八變,現如今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女”。

談不上有多美,不過身材不是蓋得,一米大長腿纖細楊柳腰,前凸後翹,頗為豐滿,相當火辣。人雖不咋地,但著裝前衛,打扮時髦,傲人的資本吸引了大批追求者,男朋友換了一茬又一茬,私生活極其豐富。

學舞蹈出身的她曾經的夢想是當一名演員,結果事與願違,被現實撞得頭破血流。在橫店趴活三四載,甚至不惜和副導演制片人睡覺,好不容易撈到女三號的角色,最終還是不溫不火。

傷心欲絕的她幹脆放棄了演藝事業,回到雲陽開了一家瑜伽健身館,生意還不錯。

雖然在一個大院長大,我和她並不熟,倒是和袁野走得非常近。

我還未來得及解釋,袁野醉醺醺破口大罵道:“徐朗,我操你大爺,我們等了足足兩個多小時,可算把你這尊大神請來了。”

李文濤迷瞪著雙眼道:“廢話少說,先把這三瓶喝了。”

一直未說話的葉雯雯從紙巾盒抽出紙走過來啊遞給我,關切地道:“外面下雨了嗎,趕緊擦擦換身幹凈的衣服,小心感冒。”

“嘖嘖!”趙玲娜轉向袁野道,“瞅見了沒,多關心啊,不愧是老同桌啊,哈哈。”

葉雯雯臉頰泛起淡淡的桃花紅,眨動著明亮的眸子深情地看著我,擡起纖細的手拿著紙幫我擦拭額頭的雨水,撲面而來的淡雅清香有些招架不住。

這一幕,所有人都楞在那裏,包括我。

我有些讀不懂她的眼神,除去曾經的友情分明還有另外的東西。隨著趙玲娜銀鈴般的笑聲打破了沈靜,我緩過神本能地向後躲閃,幹脆把濕衣服脫掉扔到一邊,露出還算結實的肌肉,扒拉著頭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這是喝到哪了,來,繼續!”

眾人的眼神不約而同集中在我身上,趙玲娜眼前一亮捂著嘴巴道:“徐朗,你平時是不是經常去健身房啊,這肌肉一看就是練出來的。再看看袁野,大肚子快趕上孕婦了,哈哈。”

袁野聽到說自己,趕緊往裏吸肚子,嘿嘿一笑道:“我這天天在酒缸裏泡著,沒早沒晚的,那像人家徐朗,每天早上五公裏長跑,每個周末還要去打籃球,據說最近在學什麽以色列格鬥術,忒牛逼了,如此灑脫自在的生活羨慕不來啊。”

袁野說得是實話,我這人愛好比較廣泛,從小就願意嘗試琢磨不同的新鮮事物,而且喜歡鉆研偏冷門的。音樂、武術、美術、攝影、播音、手工等等,最後誤打誤撞學了美術,成了謀生的飯碗。有如此藝術細胞,歸功於出生在藝術家庭。這是後話了。

趙玲娜再次瞪大眼睛,一臉崇拜道:“你還學以色列格鬥術?太牛逼了,要不給我們露兩手?”

一直未說話的葉雯雯終於開口了,連忙攔著道:“徐朗加班到現在還沒吃飯,先讓他吃點東西。”

“喲!關心你老同桌了,哈哈。”

“去死!”

葉雯雯低眉嬌羞一笑,與我對視了眼匆忙移開。

我有些害怕這個眼神,雖然無法觸探葉雯雯的內心世界和真實想法,可這分明是愛情的感覺,就和當年在海灘邊是一樣的。

袁野看得真真的,滿帶醋意道:“我說小雯,你這也太那啥了吧,徐朗一來整個人都變了,我們不是你同學啊,哈哈。”

可以說,當年我們三個人都喜歡葉雯雯。李文濤仗著自己家是高級幹部家庭,有足夠的底氣展開追求。袁野那時候不善於表達,心裏早就惦記著,從平時的種種行為能看出來,而且不止一次和我說過。

而我呢,卑微的家庭和嚴苛的家教只能默默暗戀。再加上袁野喜歡,總不至於與好兄弟搶女人吧。

現如今的袁野成了大老板,底氣足財氣大,混跡江湖多年性格變得直爽豪邁。說這話只是玩笑話,沒有任何敵意。倒是笑而不語的李文濤,指不定心裏在想什麽呢。

葉雯雯白了一眼,咯咯笑了起來道:“那能一樣嗎,徐朗和我三年的同桌,那時候經常幫我輔導作業,自然不一樣咯。呵呵,開玩笑的,你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袁野沖著我眨眨眼道:“中國好同桌,不發表幾句獲獎感言?”

我拿著筷子往嘴裏塞了幾口,舉起酒瓶道:“都在酒裏了。”說完,一口氣喝了下去。

“好,爽快!”袁野拍著掌興奮地道,“咱們幾個有十幾年沒在一起聚了吧,今天接到小雯的電話我還有點不敢相信,實在太意外了。多餘的話不說了,來,咱們共同舉杯,為我們的重逢,為我們的友誼幹杯。”

現場氣氛調動起來,葉雯雯也放下了淑女身段,拿起酒瓶和我們喝了起來。

喝完酒,她臉頰泛起一圈紅暈,臉上掛著開心的微笑。道:“雖然離開雲陽十幾年了,其實我一直惦記著大家夥,時常想起咱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一起逃課去後山摘野果子,一起去河裏摸魚??到現在我都記得袁野被螃蟹的鉗子夾了屁股,哈哈。”

隨著葉雯雯的回憶,把我們帶回了那充滿快樂的童年。袁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這事你還記得啊,我都快忘了。”

0051 廠礦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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