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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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還真是被搭訕了。彌夏冷冷地看著面前這個胡言亂語的人,口齒不清地嘟嘟囔囔著,一會兒說她長得像奧黛麗,一會兒又說她是小甜甜。拜托,你家小甜甜的頭發是紫色的啊?這都什麽眼神啊,而且這搭訕的方式也太老套了吧?
搖了搖頭,彌夏懶得理他,兀自轉過頭去不再理會眼前這惱人的一幕。誰知這家夥眼見吃癟,竟糾纏得更厲害了。只見他搖搖晃晃地走到餐桌旁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將那張絕美嫻靜的容顏盡數收入眼底,心裏忍不住驚嘆——真是個美人哎!
彌夏眉頭輕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攥住茶杯的手指緊了又緊,多虧了她多年以來的良好教養,才得以使自己控制住了情緒,沒有將這一杯茶水盡數潑向那張猥瑣至極的惡心臉孔。
那男人見彌夏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想要搭理他的打算,不禁惱羞成怒。哼,長得漂亮就很了不起麽,一副高貴不可侵犯的樣子,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假正經。這樣想著那只沾滿油腥的肥手就向彌夏摸了過去,她面上猛地一寒,眼底精光乍洩,釋放出懾人的寒冰。
正當她想要飛起一腳,踹開這只惡心的粘蟲的時候,一道清朗好聽的聲音適時插了進來:“先生,這樣不好吧,據我所看,你好像打擾到這位小姐了。”
彌夏眨了眨眼睛,有點詫異地看著突然伸過來截住了那只肥手的修長手指。什麽情況,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英雄救美”?呃……這戲碼真是越來越惡俗了!
受不了地甩了甩頭,她順著那只潔白漂亮的手望去,目光相接的一剎那,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和對方都被彼此驚艷到了。
很英俊的男生,斯文俊美,淺茶色的頭發柔順富有光澤,發梢微微翹起,襯得那張白皙清俊的臉龐更加溫和優雅。彌夏眨了眨眼睛,有點兒好奇地看著他,左手從手腕處一直纏到手肘的繃帶,裹得嚴嚴實實,是受傷了麽?
“餵,小子,你是從哪來的啊,竟敢壞本大爺的好事!”醉醺醺的男子大聲嚷嚷著,顯然不滿自己的騷擾計劃被人打斷。他不悅的吼聲已經引起了周圍好幾桌人的註意,不少顧客已經朝這邊看過來了,皺著眉頭不讚同地瞪著醉漢。彌夏這會兒反倒鎮定下來,平心靜氣地打量著這位突然殺出來的少年,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暗暗猜測接下來事情會怎樣發展。
“先生,您已經醉了。”少年微微皺眉,良好的家教讓他沒有露出任何不快的神色,但抓住醉漢手腕的手指卻沒有絲毫放松。他雙眼微瞇,明明仍是一臉溫和的樣子,竟讓人感到一股緊緊的壓迫。彌夏輕勾唇角,很有意思嘛,這個少年。
正當兩個人僵持著,彌夏依然悠然自得,周圍人暗中捏了把汗的時候,一道戲謔且帶著一絲危險的聲音適時響起:“彌夏,等久了嗎?”
她拄著下巴的手掌悠然放下,眉毛輕佻,唇邊的笑意不斷放大。呵,終於知道出現啦,還以為他要繼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女朋友被人騷擾呢。
仁王將手中盛滿了食物的餐盤放在木桌上,然後順勢摟住了主動向自己倚過來的彌夏,低下頭親昵地在她的頭頂落下輕輕一吻。他擡起頭,瞇起雙眼嚴厲地打量著那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不知好歹的笨蛋,黃玉般的眼瞳泛著冷冷的寒光,竟讓那個醉漢打了個寒顫,酒也霎時醒了一半。
或許是仁王在那一刻所釋放出來的氣場太過強大懾人,也或許是覺得自己一對二占不上什麽便宜,那個醉漢虛張聲勢地嚷嚷了幾句後,便踉蹌著腳步離開了。周圍的顧客看看沒有什麽狀況發生,也就都轉移了註意,重新品嘗起了各自的美食。
仁王仍舊緊緊摟著彌夏,雙手繞過她的肩膀,將她牢牢地圈在懷裏,不容任何人窺視。他轉頭望向一旁站著的男生,收起了剛才淩厲迫人的氣勢,沖著他友好地點了點頭。
“謝謝。”
“嘛嘛,沒什麽,就是要小心了吶,這個時間在這家店裏喝多的客人不少,把女孩子一個人留在位置上的話,比較不妥喲!”
仁王眼神暗了暗,抿起唇角再次向對方點頭致謝,顯然不願再多談剛才發生的不愉快。淺茶色頭發的少年也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於是聳聳肩,識趣地告辭了。彌夏微微一笑,感謝他剛剛的幫忙解圍,他只是不在意地揮揮手,瀟灑地轉了個身,離開了他們的餐桌。
真是個漂亮的女孩呢!白石搖搖頭,可惜啊,漂亮的女生都已經早早地有了男朋友,完全不給他們這些“光棍”任何機會嘛!想起剛剛的驚鴻一瞥,他敢肯定那個女生不是大阪人,至少不是他們四天寶寺的學生,不然的話就憑那樣的美貌與氣質,早就已經揚名關西了!
“哎呀,終於找到你了白石,剛才跑哪去了?幹什麽啦?”亞麻色頭發的隊友嘴裏嚼著章魚丸子,走到他的身邊不由分說地搭住了他的肩膀,滿是好奇地詢問。
“呵呵,沒什麽,”白石不在意地笑笑,腦海中再次浮現了那張絕色容顏,一向平靜溫和的臉上竟忍不住有了一絲動容,“剛剛看見伊麗莎白·泰勒了。”想起那對頗具傳奇的紫色眼睛,他不禁再次感嘆——真是太美了!
“哈?你看見鬼啦?”男生顯然沒聽明白好友究竟在說些什麽,從剛才開始就是一副頗有感觸的神情,他沒病吧?
“謙也,雖說長相似泰勒,但也許性格更像英格麗·褒曼也說不定呢。”白石喃喃自語,自顧自地走回了他們的餐桌,只留下了名叫謙也的男孩一個人站在原地,仍舊摸不著頭腦。白石這個家夥,該不會是平時毒草擺弄得太多了,腦袋壞掉了吧?
彌夏眨巴著眼睛望著那個男生走遠,她明顯感到身後環住自己的力量正在一點點加緊,於是終於收回視線,轉身投入了那個熟悉而又溫暖的懷抱。
“終於舍得不再看了?”
充滿戲謔的聲音,還隱約夾雜著一絲不滿與危險,彌夏撇了撇嘴,並不打算跟他糾結剛剛那個男生的事,所以幹脆地撒嬌耍賴。
“你怎麽才出現啊,剛剛那個人好討厭!”泫然欲泣的小臉再配上可憐無助的聲音,立刻讓仁王的小心臟跟著顫了又顫,眉毛幾乎擰成了一個死結,立馬不停地安慰起她。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赤也那小子,非要什麽海鮮拼盤,人又太多了,排了好長時間的隊……”仁王嘆了口氣,誰知道他才僅僅離開這麽一會兒,就發生了這麽麻煩的事?有點郁悶地伸手捏了捏那張漂亮得幾乎有些不像話的小臉蛋,邪肆雅痞的笑容又再次浮現:“我才一會兒不見,狼就來了,看來以後要寸步不離才行!”
彌夏嘟著嘴,順勢摟緊了他的胳膊,揚起小臉粲然一笑:“好啊,那你以後就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吧,要說到做到哦!”
仁王無奈的笑了,刮了刮她翹挺的鼻梁,滿眼的寵溺與愛戀目光讓人感覺仿佛他們四周的空氣都是甜的。但是太甜了也會讓人受不了,剛剛取完食物回來的丸井看了這一幕,立刻故意捂上了眼睛,受不了似的大聲嚷嚷:“哇哇,太肉麻,實在是太肉麻了!拜托你們兩個稍微照顧一下圍觀群眾的小心臟好麽,不要總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上演愛的戲碼好麽?”
彌夏窩在仁王懷裏,完全不在意形象,懶懶的一點也不想起來。她眨巴著眼睛看著丸井,不懷好意地笑了。
“學長既然羨慕,怎麽自己不也找一個?”
“是啊文太,你也該談一場戀愛了吧,我記得我們般的小島好像對你有意思啊……”仁王雅治立刻很上道地配合起懷中的女友,幫著她一起“擠兌”自己的同班同學兼同社隊友,絲毫沒覺得這樣做有多不厚道。
“好端端的幹嘛說我啊,再說了,怎麽又把我跟小島扯到一塊兒了?仁王,你這家夥,我警告你不要亂說啊!”
“哦呀哦呀,雅治你看,丸井學長惱羞成怒了呢,都叫你‘仁王’了喲!”彌夏驚奇地指著丸井逐漸漲紅的臉頰,那明明是被你氣得好麽!
“嘛,情竇初開嘛,可以理解。”仁王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好不得意,弄得丸井只想爆粗口——仁王你丫的少在我面前賣弄,不就是談了場戀愛麽,有什麽好得意的啊啊啊?!
剛剛端著食物回來大家,望著這“小豬舌戰無良夫婦,彌夏仁王輕松獲勝”的一幕,彼此望了望,都露出了一絲無奈且縱容的笑意。
這就是他們立海大的網球部,立於頂端霸氣外露的同時,又是一個充滿溫馨,其樂融融的集體。每一個人都是這個大家庭裏不可分割的一份子,當然,也包括她,他們中間這唯一的一名女生。
第二天,是這次修行旅行的“正經日子”。一大清早,彌夏換上了立海大的校服,對著鏡子整理妥當後,主動邀請了同住一屋的阪本千尋,兩個人一同去大廳集合。
乘車去四天寶寺的路上還是按班級劃分的,彌夏剛上車就看見切原拼命地朝自己揮舞著胳膊,並且不停地指著身旁的空座,她只得歉意地朝阪本笑笑,坐到了切原身邊。唉,昨晚回到賓館時發現阪本已經早早睡下了,她原本還想在這一路上主動跟她說說話呢,看來還是以後再找機會吧。
當大家從大巴車上下來的時候,全部完完全全地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這是一處很普通的街區,遠離鬧市,幽靜安寧,古銅色的高高門柱矗立在胡同口,遠遠眺望過去,竟是看見了一座高於一座的古樸寺廟!
“哇!這裏就是四天寶寺!”
“不會吧?”
“學校在寺廟裏面?”
四周的同學議論紛紛,顯然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彌夏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一邊的墻上釘著一塊毫不起眼的木板,白底黑字,寫著“四天寶寺中學校,關西大會決賽勝出”幾個大字。這樣看來就不會錯了,她努了努嘴,紫色的眼底滑過一抹深思——這樣看來,關西的冠軍就是四天寶寺了?
隨著幾輛大巴陸續停穩,同學們走下車並迅速排好隊後,這次負責帶隊的老師簡單說明了一下註意事項,以及今天的行程安排,然後就宣布解散了。沒錯,這次的進修旅行的自由度很大,同學們完全可以打破年級班級自由組合,任意參觀。
切原緊緊地拉著彌夏,站在大門口的石柱旁東張西望,上躥下跳地尋找網球社的前輩們。彌夏任由他拽著自己,對於周遭投過來的好奇而又探尋的視線選擇性地再次忽視,臉上始終掛著愜意溫和的微笑。
仁王的班級解散後,找到了網球社的同伴然後一起走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他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然後抽出了原本插在褲袋裏的雙手,挺直了脊背,三步並作兩步就來到了兩人跟前,將彌夏的小手拉回來,然後牢牢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裏。
早就興奮不已的切原當然沒有發覺學長的這一奇怪舉動,他只當同桌已經有人陪著不再用自己管了,於是立刻像脫了韁的野馬,迫不及待地就要沖進去先睹為快。只不過還沒等邁開步子,就被他英明神武的副部長大人給拽了回來。真田毫不客氣地捶了他一拳,警告他不準亂跑,要跟著大隊伍。切原立刻蔫了,只得怏怏地垂下頭,老老實實地跟在真田身後,再也不敢過分活躍。
彌夏眨著眼睛,滿是趣味地半仰著頭打量仁王。“你幾歲啦?竟然還做這麽幼稚的事,赤也哎,你竟然連赤也的醋都吃!”想起他剛剛的舉動就好笑,一副橫眉冷對的樣子,嘴唇都是緊緊抿著的,冷著臉把她的手腕從切原的手裏拿開,然後就緊緊握牢,再也不肯放松一絲一毫。
經她這麽打趣,仁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有多不正常。他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然後松開彌夏的手,改為環住她的肩膀。他目不斜視地望著遠方,連聲音也比平時低了八度:“一起走吧,快點兒跟上大家。”平穩的語調擺明了是想讓她忘記剛才的事情,彌夏暗暗一笑,乖巧地任由他帶著自己走進校門,給了他這個面子。不過,她才不會承認此刻心情良好呢,因為他竟是如此地緊張自己呀!
在誰也看不見的時候,仁王懊惱地捶了自己的頭一下。他是白癡麽,竟然真的像那種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一樣,恨不得從早到晚都跟女朋友黏在一起,有一點兒風吹草動就緊張得不行……拜托,他才不要那麽遜呢!
立海大網球社的正選全部到齊,外加彌夏一行九人,從進入四天寶寺大門的那一刻起,就受到了萬千矚目。昨天在大街上的一幕又重現了,大家瞬間又成為了焦點,對於同所學校的立海大的同學來說情況還好些,可是對於那些初見他們的四天寶寺的女同學,不用說早已一片瘋狂,萬千桃花朵朵開了。
為了配合今天的進修旅行,友校四天寶寺特意停上一天課,全部改為社團活動,這樣也可以方便立海的同學參觀交流。
彌夏跟著大家悠閑地在校園裏逛著,左看右看,興致很高。想不到建在寺廟這樣古樸莊嚴的建築物裏面的四天寶寺,竟然會是這樣一所熱情洋溢,活力四射的校園。這裏的同學都很友好,有著關西人的特點,而且特別會搞笑。呆在這樣輕松愉快的氛圍裏,她發現平時端莊持重慣了的立海校友們,也在不知不覺中放下了負擔,完全融入到了四天寶寺有趣的社團活動中。
在一行人路過網球社的時候,他們自然而然地停下了腳步。在通向球場的路上有一個厚重的大木門,正宗傳統的日本和式,給人一種威嚴莊重的感覺。不過木門後面的世界就簡單多了——幾塊打掃得幹凈整潔的球場,四周圍著高高的鐵欄網,遠處還栽種著一排蒼翠挺拔的樹木……總的來說,彌夏輕撫下巴,在心裏略微衡量了一番——比起立海大占地廣闊、氣勢逼人的網球場,這裏可是普通多了。嘛,普通一點也沒什麽不好,所以人家才可以那麽快樂地打球嘛!再看看他們學校的這幾位,彌夏忍不住嘖嘖搖頭,實在搞不懂為什麽在立海大打網球的人一定就要少年老成,尤其是真田學長?
隔著鐵網,看著場上認真訓練的社員,由於站得離柳比較近,所以彌夏幾乎是全程聆聽了他跟幸村的談話。
“柳,這次關系大會的優勝是四天寶寺吧?”一襲墨綠色西裝制服的幸村精市完美地詮釋了何謂“玉樹臨風,謫仙降臨”,看看網球場外圍早已血流成河的女生就知道了。不過我們偉大英明的立海大網球部部長可沒功夫管這些,那對鳶紫色的眼瞳安靜地望著那些揮汗如雨的社員們,眼底的深處正在醞釀著一場不為人知的風暴。
“沒錯,正是他們。”柳蓮二右手托著左胳膊肘,然後左手食指與拇指輕捏下巴,若有所思地註視著網球場內,一瞬間就調集全了他的大腦內所有關於四天寶寺的資料。
“他們以全勝的戰績一路打到決賽,決賽更是以3-1的成績戰勝對手,不得不承認,他們今年的實力很強。”
幸村莞爾,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漾開:“這麽說,我們今年在全國大會決賽上的對手,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嘍?”
“89.99%。”
“呵,真田,你聽到了嗎?”幸村側頭望了一眼旁邊的隊友,俊逸動人的臉上仍是那副溫柔清淺的笑意。
真田目不斜視地盯著球場,剛毅的臉龐上的線條一點點繃緊:“勝者屬於立海大!”
幸村滿意一笑,然後不再作聲。彌夏挑眉,原來他們這麽有自信呀?!終於明白她家同桌平時那副一提到網球就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是從哪學來的了,有這麽一群好戰又驕傲的學長,那小子怎麽可能懂得什麽叫“低調”?
果然,這邊話音剛落,就聽站在最邊上的切原舔著嘴唇說到:“哼,3-1有什麽了不起,不還是丟了一局麽,我們立海大可是場場3-0全勝的!如果真讓本王牌給遇到了,那絕對要他們好好領教一下什麽才是王者之師!”
還沒等眾人對小海帶難得的霸氣宣言做出反應,就聽見一道滿是戲謔的聲音響起,伴隨著濃濃的調侃:“呦呵,赤也真厲害,都會用成語啦!”仁王繞到他的身後,不客氣地一下子壓住了他,“那我可就拭目以待啦,我們的一年級新人王可一定要擔負起重任啊,也好讓學長我多歇歇!”
全隊就屬你最懶!這是在這一刻所有人的心聲。柳生一推眼鏡,紳士儒雅的姿態立刻引起了不遠處一小撮女生的尖叫。然而對於這種情況他們早就千錘百煉完全習慣適應良好了,所以誰也沒有在意。倒是從剛才起就一直沈默不語的妹妹引起了他的註意,一向健談的彌夏此時竟沈默得很,果真有些“不尋常”。
“小夏,發生什麽事了?”柳生直接詢問,並且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網球場內。從剛才起她就一直盯著一個地方看,究竟是什麽竟能引起她這麽大的註意?
彌夏沒有回答,而是輕輕拽了拽重新回到自己身邊的仁王,指著站在球場邊上的一名少年說:“雅治,那是不是昨天晚上在自助餐廳遇見的男生?”
仁王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瞇起了雙眼,果然是他。想不到竟然會這麽巧,昨晚上替彌夏解圍的那個男生是四天寶寺的學生,而且還是網球社的。
“彌夏,他也看見我們了。”
與此同時,正在場邊督促社員訓練的白石偶然朝球場外一瞥,竟望見了昨晚在餐廳遇見的那對少年少女,或者說,是出眾的情侶。他略一沈吟,就邁動腳步,朝著彌夏他們走了過去。
“你們好,真是巧啊,竟會在這裏碰上。”白石繞過了鐵網來到了立海大網球社的眾人面前,他友好地沖大家打了聲招呼,心想那個女生果然不是關西的。關東神奈川的立海大啊,那裏可是全國著名的網球名門呢。
“你好,昨晚的事還要多謝你的幫助!”彌夏彎腰再次致謝,臉上掛著禮貌得體的微笑,“我是柳生彌夏,立海大一年級,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白石藏之介,四天寶寺二年級。”白石同樣溫和地笑了笑,暗中觀察了圍在女孩身後的這一圈人,看上去都不簡單吶。
“白石學長也是網球社的隊員嗎?”彌夏好奇地望著這種跟立海大的“嚴肅認真”相比有著天壤之別的“快樂自由”的訓練方式,不禁暗暗感嘆他們監督的訓練方式還真是特別。
“啊。”白石頓了一下,女孩周圍的幾個少年似乎仍沒什麽反應,看來昨晚的事情他們都已經知道了。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更詳細一點兒地說明自己在網球社的身份時,有人在第一時間幫助了他。
“喲,我說部長,什麽時候認識的大美女啊,也不讓我們知道!”有著一頭燦爛金發的男生攀上了白石的肩膀,滿臉戲謔與好奇地看著彌夏,難不成這就是昨晚的那位“泰勒與褒曼的結合體”?別說,還真是漂亮!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彌夏,毫不在意那一圈人的神色反應,尤其是那個紮著小辮,臉已經黑了一半的男生。
“謙也?還有金色、欲次、阿銀……你們怎麽都來了?”白石無奈了,剛才他們不還是一個個認認真真地進行著訓練嗎,這才一會兒的功夫,什麽時候就集體躥到他的身後了?
“部長?白石學長是網球部的部長嗎?”彌夏驚訝了,又偷偷看了眼幸村,原來還真有人跟他一樣,才二年級就統領了整個網球部吶!
“啊,沒錯。”白石笑著回答,言語間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一股濃濃的自豪。
身為部長的白石藏之介跟幸村精市給人的感覺完全是不同的。彌夏想,如果要用水來形容,那白石一定是一汪溫暖和潤的溫泉,但溫和中也帶著一絲讓部員們敬畏的氣勢;那幸村精市就是不折不扣的“尼斯湖”了——他要是心情好怎麽著都行,可誰知道哪天他一個不爽,就把水怪給放出來了呢?所以從某種角度來看,四天寶寺網球社的社員還是比立海大的同胞們要幸福的多得多得多……
當然,這種比喻她也就敢在腦子裏想想,絕對是打死也不敢說出來的。畢竟,她可不想被“水怪”給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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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了搖頭,彌夏懶得理他,兀自轉過頭去不再理會眼前這惱人的一幕。誰知這家夥眼見吃癟,竟糾纏得更厲害了。只見他搖搖晃晃地走到餐桌旁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將那張絕美嫻靜的容顏盡數收入眼底,心裏忍不住驚嘆——真是個美人哎!
彌夏眉頭輕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攥住茶杯的手指緊了又緊,多虧了她多年以來的良好教養,才得以使自己控制住了情緒,沒有將這一杯茶水盡數潑向那張猥瑣至極的惡心臉孔。
那男人見彌夏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想要搭理他的打算,不禁惱羞成怒。哼,長得漂亮就很了不起麽,一副高貴不可侵犯的樣子,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假正經。這樣想著那只沾滿油腥的肥手就向彌夏摸了過去,她面上猛地一寒,眼底精光乍洩,釋放出懾人的寒冰。
正當她想要飛起一腳,踹開這只惡心的粘蟲的時候,一道清朗好聽的聲音適時插了進來:“先生,這樣不好吧,據我所看,你好像打擾到這位小姐了。”
彌夏眨了眨眼睛,有點詫異地看著突然伸過來截住了那只肥手的修長手指。什麽情況,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英雄救美”?呃……這戲碼真是越來越惡俗了!
受不了地甩了甩頭,她順著那只潔白漂亮的手望去,目光相接的一剎那,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和對方都被彼此驚艷到了。
很英俊的男生,斯文俊美,淺茶色的頭發柔順富有光澤,發梢微微翹起,襯得那張白皙清俊的臉龐更加溫和優雅。彌夏眨了眨眼睛,有點兒好奇地看著他,左手從手腕處一直纏到手肘的繃帶,裹得嚴嚴實實,是受傷了麽?
“餵,小子,你是從哪來的啊,竟敢壞本大爺的好事!”醉醺醺的男子大聲嚷嚷著,顯然不滿自己的騷擾計劃被人打斷。他不悅的吼聲已經引起了周圍好幾桌人的註意,不少顧客已經朝這邊看過來了,皺著眉頭不讚同地瞪著醉漢。彌夏這會兒反倒鎮定下來,平心靜氣地打量著這位突然殺出來的少年,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暗暗猜測接下來事情會怎樣發展。
“先生,您已經醉了。”少年微微皺眉,良好的家教讓他沒有露出任何不快的神色,但抓住醉漢手腕的手指卻沒有絲毫放松。他雙眼微瞇,明明仍是一臉溫和的樣子,竟讓人感到一股緊緊的壓迫。彌夏輕勾唇角,很有意思嘛,這個少年。
正當兩個人僵持著,彌夏依然悠然自得,周圍人暗中捏了把汗的時候,一道戲謔且帶著一絲危險的聲音適時響起:“彌夏,等久了嗎?”
她拄著下巴的手掌悠然放下,眉毛輕佻,唇邊的笑意不斷放大。呵,終於知道出現啦,還以為他要繼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女朋友被人騷擾呢。
仁王將手中盛滿了食物的餐盤放在木桌上,然後順勢摟住了主動向自己倚過來的彌夏,低下頭親昵地在她的頭頂落下輕輕一吻。他擡起頭,瞇起雙眼嚴厲地打量著那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不知好歹的笨蛋,黃玉般的眼瞳泛著冷冷的寒光,竟讓那個醉漢打了個寒顫,酒也霎時醒了一半。
或許是仁王在那一刻所釋放出來的氣場太過強大懾人,也或許是覺得自己一對二占不上什麽便宜,那個醉漢虛張聲勢地嚷嚷了幾句後,便踉蹌著腳步離開了。周圍的顧客看看沒有什麽狀況發生,也就都轉移了註意,重新品嘗起了各自的美食。
仁王仍舊緊緊摟著彌夏,雙手繞過她的肩膀,將她牢牢地圈在懷裏,不容任何人窺視。他轉頭望向一旁站著的男生,收起了剛才淩厲迫人的氣勢,沖著他友好地點了點頭。
“謝謝。”
“嘛嘛,沒什麽,就是要小心了吶,這個時間在這家店裏喝多的客人不少,把女孩子一個人留在位置上的話,比較不妥喲!”
仁王眼神暗了暗,抿起唇角再次向對方點頭致謝,顯然不願再多談剛才發生的不愉快。淺茶色頭發的少年也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於是聳聳肩,識趣地告辭了。彌夏微微一笑,感謝他剛剛的幫忙解圍,他只是不在意地揮揮手,瀟灑地轉了個身,離開了他們的餐桌。
真是個漂亮的女孩呢!白石搖搖頭,可惜啊,漂亮的女生都已經早早地有了男朋友,完全不給他們這些“光棍”任何機會嘛!想起剛剛的驚鴻一瞥,他敢肯定那個女生不是大阪人,至少不是他們四天寶寺的學生,不然的話就憑那樣的美貌與氣質,早就已經揚名關西了!
“哎呀,終於找到你了白石,剛才跑哪去了?幹什麽啦?”亞麻色頭發的隊友嘴裏嚼著章魚丸子,走到他的身邊不由分說地搭住了他的肩膀,滿是好奇地詢問。
“呵呵,沒什麽,”白石不在意地笑笑,腦海中再次浮現了那張絕色容顏,一向平靜溫和的臉上竟忍不住有了一絲動容,“剛剛看見伊麗莎白·泰勒了。”想起那對頗具傳奇的紫色眼睛,他不禁再次感嘆——真是太美了!
“哈?你看見鬼啦?”男生顯然沒聽明白好友究竟在說些什麽,從剛才開始就是一副頗有感觸的神情,他沒病吧?
“謙也,雖說長相似泰勒,但也許性格更像英格麗·褒曼也說不定呢。”白石喃喃自語,自顧自地走回了他們的餐桌,只留下了名叫謙也的男孩一個人站在原地,仍舊摸不著頭腦。白石這個家夥,該不會是平時毒草擺弄得太多了,腦袋壞掉了吧?
彌夏眨巴著眼睛望著那個男生走遠,她明顯感到身後環住自己的力量正在一點點加緊,於是終於收回視線,轉身投入了那個熟悉而又溫暖的懷抱。
“終於舍得不再看了?”
充滿戲謔的聲音,還隱約夾雜著一絲不滿與危險,彌夏撇了撇嘴,並不打算跟他糾結剛剛那個男生的事,所以幹脆地撒嬌耍賴。
“你怎麽才出現啊,剛剛那個人好討厭!”泫然欲泣的小臉再配上可憐無助的聲音,立刻讓仁王的小心臟跟著顫了又顫,眉毛幾乎擰成了一個死結,立馬不停地安慰起她。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赤也那小子,非要什麽海鮮拼盤,人又太多了,排了好長時間的隊……”仁王嘆了口氣,誰知道他才僅僅離開這麽一會兒,就發生了這麽麻煩的事?有點郁悶地伸手捏了捏那張漂亮得幾乎有些不像話的小臉蛋,邪肆雅痞的笑容又再次浮現:“我才一會兒不見,狼就來了,看來以後要寸步不離才行!”
彌夏嘟著嘴,順勢摟緊了他的胳膊,揚起小臉粲然一笑:“好啊,那你以後就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吧,要說到做到哦!”
仁王無奈的笑了,刮了刮她翹挺的鼻梁,滿眼的寵溺與愛戀目光讓人感覺仿佛他們四周的空氣都是甜的。但是太甜了也會讓人受不了,剛剛取完食物回來的丸井看了這一幕,立刻故意捂上了眼睛,受不了似的大聲嚷嚷:“哇哇,太肉麻,實在是太肉麻了!拜托你們兩個稍微照顧一下圍觀群眾的小心臟好麽,不要總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上演愛的戲碼好麽?”
彌夏窩在仁王懷裏,完全不在意形象,懶懶的一點也不想起來。她眨巴著眼睛看著丸井,不懷好意地笑了。
“學長既然羨慕,怎麽自己不也找一個?”
“是啊文太,你也該談一場戀愛了吧,我記得我們般的小島好像對你有意思啊……”仁王雅治立刻很上道地配合起懷中的女友,幫著她一起“擠兌”自己的同班同學兼同社隊友,絲毫沒覺得這樣做有多不厚道。
“好端端的幹嘛說我啊,再說了,怎麽又把我跟小島扯到一塊兒了?仁王,你這家夥,我警告你不要亂說啊!”
“哦呀哦呀,雅治你看,丸井學長惱羞成怒了呢,都叫你‘仁王’了喲!”彌夏驚奇地指著丸井逐漸漲紅的臉頰,那明明是被你氣得好麽!
“嘛,情竇初開嘛,可以理解。”仁王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好不得意,弄得丸井只想爆粗口——仁王你丫的少在我面前賣弄,不就是談了場戀愛麽,有什麽好得意的啊啊啊?!
剛剛端著食物回來大家,望著這“小豬舌戰無良夫婦,彌夏仁王輕松獲勝”的一幕,彼此望了望,都露出了一絲無奈且縱容的笑意。
這就是他們立海大的網球部,立於頂端霸氣外露的同時,又是一個充滿溫馨,其樂融融的集體。每一個人都是這個大家庭裏不可分割的一份子,當然,也包括她,他們中間這唯一的一名女生。
第二天,是這次修行旅行的“正經日子”。一大清早,彌夏換上了立海大的校服,對著鏡子整理妥當後,主動邀請了同住一屋的阪本千尋,兩個人一同去大廳集合。
乘車去四天寶寺的路上還是按班級劃分的,彌夏剛上車就看見切原拼命地朝自己揮舞著胳膊,並且不停地指著身旁的空座,她只得歉意地朝阪本笑笑,坐到了切原身邊。唉,昨晚回到賓館時發現阪本已經早早睡下了,她原本還想在這一路上主動跟她說說話呢,看來還是以後再找機會吧。
當大家從大巴車上下來的時候,全部完完全全地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這是一處很普通的街區,遠離鬧市,幽靜安寧,古銅色的高高門柱矗立在胡同口,遠遠眺望過去,竟是看見了一座高於一座的古樸寺廟!
“哇!這裏就是四天寶寺!”
“不會吧?”
“學校在寺廟裏面?”
四周的同學議論紛紛,顯然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彌夏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一邊的墻上釘著一塊毫不起眼的木板,白底黑字,寫著“四天寶寺中學校,關西大會決賽勝出”幾個大字。這樣看來就不會錯了,她努了努嘴,紫色的眼底滑過一抹深思——這樣看來,關西的冠軍就是四天寶寺了?
隨著幾輛大巴陸續停穩,同學們走下車並迅速排好隊後,這次負責帶隊的老師簡單說明了一下註意事項,以及今天的行程安排,然後就宣布解散了。沒錯,這次的進修旅行的自由度很大,同學們完全可以打破年級班級自由組合,任意參觀。
切原緊緊地拉著彌夏,站在大門口的石柱旁東張西望,上躥下跳地尋找網球社的前輩們。彌夏任由他拽著自己,對於周遭投過來的好奇而又探尋的視線選擇性地再次忽視,臉上始終掛著愜意溫和的微笑。
仁王的班級解散後,找到了網球社的同伴然後一起走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他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然後抽出了原本插在褲袋裏的雙手,挺直了脊背,三步並作兩步就來到了兩人跟前,將彌夏的小手拉回來,然後牢牢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裏。
早就興奮不已的切原當然沒有發覺學長的這一奇怪舉動,他只當同桌已經有人陪著不再用自己管了,於是立刻像脫了韁的野馬,迫不及待地就要沖進去先睹為快。只不過還沒等邁開步子,就被他英明神武的副部長大人給拽了回來。真田毫不客氣地捶了他一拳,警告他不準亂跑,要跟著大隊伍。切原立刻蔫了,只得怏怏地垂下頭,老老實實地跟在真田身後,再也不敢過分活躍。
彌夏眨著眼睛,滿是趣味地半仰著頭打量仁王。“你幾歲啦?竟然還做這麽幼稚的事,赤也哎,你竟然連赤也的醋都吃!”想起他剛剛的舉動就好笑,一副橫眉冷對的樣子,嘴唇都是緊緊抿著的,冷著臉把她的手腕從切原的手裏拿開,然後就緊緊握牢,再也不肯放松一絲一毫。
經她這麽打趣,仁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有多不正常。他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然後松開彌夏的手,改為環住她的肩膀。他目不斜視地望著遠方,連聲音也比平時低了八度:“一起走吧,快點兒跟上大家。”平穩的語調擺明了是想讓她忘記剛才的事情,彌夏暗暗一笑,乖巧地任由他帶著自己走進校門,給了他這個面子。不過,她才不會承認此刻心情良好呢,因為他竟是如此地緊張自己呀!
在誰也看不見的時候,仁王懊惱地捶了自己的頭一下。他是白癡麽,竟然真的像那種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一樣,恨不得從早到晚都跟女朋友黏在一起,有一點兒風吹草動就緊張得不行……拜托,他才不要那麽遜呢!
立海大網球社的正選全部到齊,外加彌夏一行九人,從進入四天寶寺大門的那一刻起,就受到了萬千矚目。昨天在大街上的一幕又重現了,大家瞬間又成為了焦點,對於同所學校的立海大的同學來說情況還好些,可是對於那些初見他們的四天寶寺的女同學,不用說早已一片瘋狂,萬千桃花朵朵開了。
為了配合今天的進修旅行,友校四天寶寺特意停上一天課,全部改為社團活動,這樣也可以方便立海的同學參觀交流。
彌夏跟著大家悠閑地在校園裏逛著,左看右看,興致很高。想不到建在寺廟這樣古樸莊嚴的建築物裏面的四天寶寺,竟然會是這樣一所熱情洋溢,活力四射的校園。這裏的同學都很友好,有著關西人的特點,而且特別會搞笑。呆在這樣輕松愉快的氛圍裏,她發現平時端莊持重慣了的立海校友們,也在不知不覺中放下了負擔,完全融入到了四天寶寺有趣的社團活動中。
在一行人路過網球社的時候,他們自然而然地停下了腳步。在通向球場的路上有一個厚重的大木門,正宗傳統的日本和式,給人一種威嚴莊重的感覺。不過木門後面的世界就簡單多了——幾塊打掃得幹凈整潔的球場,四周圍著高高的鐵欄網,遠處還栽種著一排蒼翠挺拔的樹木……總的來說,彌夏輕撫下巴,在心裏略微衡量了一番——比起立海大占地廣闊、氣勢逼人的網球場,這裏可是普通多了。嘛,普通一點也沒什麽不好,所以人家才可以那麽快樂地打球嘛!再看看他們學校的這幾位,彌夏忍不住嘖嘖搖頭,實在搞不懂為什麽在立海大打網球的人一定就要少年老成,尤其是真田學長?
隔著鐵網,看著場上認真訓練的社員,由於站得離柳比較近,所以彌夏幾乎是全程聆聽了他跟幸村的談話。
“柳,這次關系大會的優勝是四天寶寺吧?”一襲墨綠色西裝制服的幸村精市完美地詮釋了何謂“玉樹臨風,謫仙降臨”,看看網球場外圍早已血流成河的女生就知道了。不過我們偉大英明的立海大網球部部長可沒功夫管這些,那對鳶紫色的眼瞳安靜地望著那些揮汗如雨的社員們,眼底的深處正在醞釀著一場不為人知的風暴。
“沒錯,正是他們。”柳蓮二右手托著左胳膊肘,然後左手食指與拇指輕捏下巴,若有所思地註視著網球場內,一瞬間就調集全了他的大腦內所有關於四天寶寺的資料。
“他們以全勝的戰績一路打到決賽,決賽更是以3-1的成績戰勝對手,不得不承認,他們今年的實力很強。”
幸村莞爾,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漾開:“這麽說,我們今年在全國大會決賽上的對手,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嘍?”
“89.99%。”
“呵,真田,你聽到了嗎?”幸村側頭望了一眼旁邊的隊友,俊逸動人的臉上仍是那副溫柔清淺的笑意。
真田目不斜視地盯著球場,剛毅的臉龐上的線條一點點繃緊:“勝者屬於立海大!”
幸村滿意一笑,然後不再作聲。彌夏挑眉,原來他們這麽有自信呀?!終於明白她家同桌平時那副一提到網球就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是從哪學來的了,有這麽一群好戰又驕傲的學長,那小子怎麽可能懂得什麽叫“低調”?
果然,這邊話音剛落,就聽站在最邊上的切原舔著嘴唇說到:“哼,3-1有什麽了不起,不還是丟了一局麽,我們立海大可是場場3-0全勝的!如果真讓本王牌給遇到了,那絕對要他們好好領教一下什麽才是王者之師!”
還沒等眾人對小海帶難得的霸氣宣言做出反應,就聽見一道滿是戲謔的聲音響起,伴隨著濃濃的調侃:“呦呵,赤也真厲害,都會用成語啦!”仁王繞到他的身後,不客氣地一下子壓住了他,“那我可就拭目以待啦,我們的一年級新人王可一定要擔負起重任啊,也好讓學長我多歇歇!”
全隊就屬你最懶!這是在這一刻所有人的心聲。柳生一推眼鏡,紳士儒雅的姿態立刻引起了不遠處一小撮女生的尖叫。然而對於這種情況他們早就千錘百煉完全習慣適應良好了,所以誰也沒有在意。倒是從剛才起就一直沈默不語的妹妹引起了他的註意,一向健談的彌夏此時竟沈默得很,果真有些“不尋常”。
“小夏,發生什麽事了?”柳生直接詢問,並且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網球場內。從剛才起她就一直盯著一個地方看,究竟是什麽竟能引起她這麽大的註意?
彌夏沒有回答,而是輕輕拽了拽重新回到自己身邊的仁王,指著站在球場邊上的一名少年說:“雅治,那是不是昨天晚上在自助餐廳遇見的男生?”
仁王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瞇起了雙眼,果然是他。想不到竟然會這麽巧,昨晚上替彌夏解圍的那個男生是四天寶寺的學生,而且還是網球社的。
“彌夏,他也看見我們了。”
與此同時,正在場邊督促社員訓練的白石偶然朝球場外一瞥,竟望見了昨晚在餐廳遇見的那對少年少女,或者說,是出眾的情侶。他略一沈吟,就邁動腳步,朝著彌夏他們走了過去。
“你們好,真是巧啊,竟會在這裏碰上。”白石繞過了鐵網來到了立海大網球社的眾人面前,他友好地沖大家打了聲招呼,心想那個女生果然不是關西的。關東神奈川的立海大啊,那裏可是全國著名的網球名門呢。
“你好,昨晚的事還要多謝你的幫助!”彌夏彎腰再次致謝,臉上掛著禮貌得體的微笑,“我是柳生彌夏,立海大一年級,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白石藏之介,四天寶寺二年級。”白石同樣溫和地笑了笑,暗中觀察了圍在女孩身後的這一圈人,看上去都不簡單吶。
“白石學長也是網球社的隊員嗎?”彌夏好奇地望著這種跟立海大的“嚴肅認真”相比有著天壤之別的“快樂自由”的訓練方式,不禁暗暗感嘆他們監督的訓練方式還真是特別。
“啊。”白石頓了一下,女孩周圍的幾個少年似乎仍沒什麽反應,看來昨晚的事情他們都已經知道了。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更詳細一點兒地說明自己在網球社的身份時,有人在第一時間幫助了他。
“喲,我說部長,什麽時候認識的大美女啊,也不讓我們知道!”有著一頭燦爛金發的男生攀上了白石的肩膀,滿臉戲謔與好奇地看著彌夏,難不成這就是昨晚的那位“泰勒與褒曼的結合體”?別說,還真是漂亮!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彌夏,毫不在意那一圈人的神色反應,尤其是那個紮著小辮,臉已經黑了一半的男生。
“謙也?還有金色、欲次、阿銀……你們怎麽都來了?”白石無奈了,剛才他們不還是一個個認認真真地進行著訓練嗎,這才一會兒的功夫,什麽時候就集體躥到他的身後了?
“部長?白石學長是網球部的部長嗎?”彌夏驚訝了,又偷偷看了眼幸村,原來還真有人跟他一樣,才二年級就統領了整個網球部吶!
“啊,沒錯。”白石笑著回答,言語間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一股濃濃的自豪。
身為部長的白石藏之介跟幸村精市給人的感覺完全是不同的。彌夏想,如果要用水來形容,那白石一定是一汪溫暖和潤的溫泉,但溫和中也帶著一絲讓部員們敬畏的氣勢;那幸村精市就是不折不扣的“尼斯湖”了——他要是心情好怎麽著都行,可誰知道哪天他一個不爽,就把水怪給放出來了呢?所以從某種角度來看,四天寶寺網球社的社員還是比立海大的同胞們要幸福的多得多得多……
當然,這種比喻她也就敢在腦子裏想想,絕對是打死也不敢說出來的。畢竟,她可不想被“水怪”給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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