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作品相關 (4)

關燈
地修行,卻是好事,但這便要離開園中姐妹們並這一屋子的丫鬟,又讓她頗為不舍。

迎春便極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一時間吃了早餐,便往賈母的上房去請安,她又留意往湖邊轉了一圈,昨夜之事,並無半點的痕跡,也就放了心,卻又遇上了探春、惜春二人,便走在一處。

那探春便笑道,“二姐姐病了那麽久,現如今氣色總算是好多了。”

這也還是修行帶來的好處,迎春自然明白,便隨意笑道,“我亦無事,若再不將養好身體,豈不是對不住自己了。”

探春便就轉而說起薛蟠的婚事,她一直幫鳳姐管著家,消息也靈通一點兒,又說那結親的夏家小姐是獨女,家中只剩一個老母,在忙著過繼兒子,還想要遷進京城來,便求著薛家替他家找一處住所雲雲。

迎春便只是默默聽著,卻冷不防惜春開口道,“那香菱可就要吃苦了。”探春便笑,“我看她倒沒這麽想,她是指望來個如寶姐姐一般的賢惠人兒,管束住了薛大哥,沒準兒大家的日子都好過些呢。”

迎春也見過薛蟠幾次,也多聽說他如何的不學無術、貪酒好賭,想來那夏家的獨生女兒,在家中必然金貴無比,卻也只能嫁個如此人品的丈夫,真是可惜了,她那心裏,未免替這位未曾謀面的小姐,叫起屈來。

一時到了賈母的上房,滿屋子的人,那薛姨媽帶著寶釵竟已經進來了,母女二人先將薛蟠婚事的安排,都說與賈母聽,又請闔府上下到正日子的時候都過去吃酒聽戲,最後才提了個要求,因她家中人手少,怕到時候忙不過來,還要問榮府這邊,借些下人,辦喜事的時候也好充充場面。

賈母一口答應,便吩咐鳳姐安排下去,又笑道,“到了蟠兒的好日子,我們這老老少少一屋子的人,自然是要去湊姨太太的熱鬧,順便也鬧一鬧新媳婦。”

眾人便隨著賈母,給薛姨媽道喜,迎春也便跟著說了幾句,她一說完,邢夫人卻又從旁開口道,“姨太太家的大喜事,我們二姑娘病了許久,輪番的調養,才勉強好了,也不敢叫她出門,就不能過去給姨太太道喜了。”

這話一出,眾人卻都頗為詫異,眼見得迎春已然痊愈,邢夫人卻就是不讓她出門。且不論眾人如何去想,迎春的心裏,卻也明白,邢夫人如今對她,是愈發的嫌惡了,想來她是不願帶她出門,順便也將此算作是對她的懲罰。

迎春想到此,也全然不在意,賈母卻已經開口道,“日子還早,二丫頭到時候將養得大好了,卻也能去姨太太那邊沾沾喜氣。”

那鳳姐便跟著三言兩語,將話岔開了,薛姨媽便說起那夏家的種種事情,正說著,卻聽見屋子外面丫鬟婆子一疊聲的喊了起來。

賈母先自唬了一跳,因問“怎麽了”,卻見那外面守著的一個婆子闖將進來,語無倫次的喊道,“老太太,可了不得了,憑空落下來個仙女兒,說要見老太太呢。”

鳳姐連聲啐這婆子胡說,那婆子還想要分辨,珍珠卻也驚魂未定的進來了,也說是來了個仙女,這下子,滿屋子的人,除了迎春,卻都是將信將疑的了。

迎春就知是她的師父,她原本坐得離門不遠,便站起身,也不管旁人,急匆匆趕到廊上,卻見那院中站的,正是榮華真君。她猶記得夜裏榮華真君穿得是一襲銷金的絳紫緞子長袍,此時卻已經換了一身大紅色的,也不及多想,先趕過去給師父行了禮。

“為師知道你在此處,才過來的,”榮華真君便笑道,“乖徒兒,你家裏是誰做主啊?我要帶你走,總該知會你的長輩一聲。”

“這裏是我祖母的院子,”迎春本不願提她那一對父母,卻不敢對師父隱瞞,便又道,“我的嫡母也正在此,父親卻在前面院子裏。”

“哦,如此便好,”榮華真君點了點頭,便向那屋門走去,迎春這才發現廊下立著的丫鬟婆子們俱如木雕泥塑一般傻看著她們,也不知哪裏來的氣,便喊了一聲,“還不快去打簾子,請貴客進去。”

“無妨,”榮華真君卻又一笑,那正房的簾子,便自行往兩邊打開了,卻仿佛真有人扶著一般,當下裏諸人愈發的目瞪口呆,迎春跟著她師父,卻是覺得頗為好笑。

屋中賈母已然起身,由鴛鴦扶著,正站在屋子正中,那榮華真君一進屋,看定了賈母,便先打了個稽首,客客氣氣的道,“太夫人,貧道有禮了。”

這屋中的眾人,也多是呆住了,就連賈母,也楞了片刻,方點了點頭,並不曾說出半個字來,迎春卻唯恐她被嚇壞了,便先行走上前去笑道,“老太太,這一位仙姑是榮華真君。”

“正是,”那榮華真君便也笑道,“貧道與令孫女有緣,昨夜已收她做了徒弟,今日便來見過太夫人,此凡俗之地,貧道卻不願久留,便將要帶著令孫女別處修行了。”

賈母這才勉勉強強的開了口,“仙姑從何方來?卻如何認識了我這孫女兒?”

到此時迎春方意識到,她這回卻真是惹出了大事,她實不知榮華真君性情如何,只怕賈母接連盤問,會惹惱了她,再偷眼看到邢夫人神色不豫,王夫人也鐵青著臉,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迎春便只能把心一橫,只聽著榮華真君說話。這仙姑卻是神色如常,依舊笑著,“貧道自天外來,令孫女自有仙緣,合該做貧道的徒弟,太夫人卻不必擔心,她將來長生不老,壽元綿長,卻有莫大的造化。”

賈母果然又問道,“我這個孫女兒自小在身邊長大,家門都不曾出過幾趟,卻不知她如何投了仙姑的緣?”

那榮華真君便又道,“日前貧道只在荒山中打坐,突然心血來潮,貧道掐指一算,方知此方有這樣一位姑娘與貧道有師徒之緣,故而尋來。”

賈母便默然不語,那邊上的鳳姐兒便趕著道,“這位仙姑,我這妹妹從小兒嬌生慣養,她若要跟著您修行,卻不知該如何帶上身邊服侍的丫鬟老媽子?”

榮華真君便看她一眼,才又笑道,“無妨,貧道身邊自有道童服侍,定不會委屈了我這徒弟。”

一時間,滿屋子俱是鴉雀無聲,迎春就只看著她師父,那榮華真君依舊笑盈盈的,她才把心放下,卻突然又聽見邢夫人說話了。

“我們姑娘若是跟著仙姑修行,便是出家了罷,”她倒是顯得頗為著急,“這卻使不得,她沒病沒災的,還等著許配人家呢,如何就能出家了?”

迎春只見榮華真君轉而看著她,似有不解之意,便忙道,“師父,這一位乃是徒弟的母親。”

“我輩修行之人,不禁婚姻,”榮華真君這才微微點了點頭,“只不過將來我這徒弟修行得道,她的夫婿,必然也是有道的高士,並非哪個凡俗之人,就能沾染的。”

賈母才又開口道,“承蒙仙姑不棄,迎丫頭能有這樣的福分,闔府上下也都面上有光,仙姑能否賞臉在敝宅中住上一兩日,也容迎丫頭拜辭了她父親叔叔,我們也好替她收拾行李。”

“我輩修行之人,歷來不受凡禮的約束,”那榮華真君卻搖了搖頭,“更何況她此去並非就不回來了,有個一年半載的,還會回來看望她的親眷們,各位也不必太過不舍。”

迎春只覺得賈母還有什麽將說未說的,當下忙跪倒在賈母面前道,“迎春不孝,不能再陪伴在老太太左右了,還請老太太多多保重,待迎春煉成仙丹,回來獻於老太太和太太老爺。”

賈母這才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自扶著鴛鴦回榻上坐下道,“也罷,你且辭了你母親去吧。”

迎春便走到邢夫人面前,依舊磕了頭,“煩請太太替迎春辭別老爺。”

那邢夫人道,“你的娘去得早,現在你也長了這麽大,還有了這位仙姑師父,你娘若是知道了,還不知該如何高興呢。”

迎春便又道,“老爺太太的養育之恩,迎春也必不會忘的。”言畢,便站起身,與眾姐妹微笑點頭的工夫,那榮華真君就已經轉身走出門去了。

迎春慌忙跟出去,榮華真君站在院中,袖中便飛出了一塊錦帕,她卻令迎春雙腳踏在那錦帕上,又命她緊閉雙眼,便做起法來,帶著迎春騰雲駕霧而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驚訝的發現風水那一章點擊甚少,為啥你們都不喜歡呢?

本章提到薛蟠結婚,再過三四天應該要寫到香菱了,於是有個問題,要不要安排夏金桂成功的嫁給薛蟠呢?也就是說,是安排香菱和夏金桂做薛蟠的平妻?還是讓香菱做唯一的妻子呢?

11第十回 原來全是應劫人

迎春緊閉雙眼,只聽得耳畔風聲呼呼作響,她那身體也總要不由自主的搖晃,便又運用起《清荷一氣經》上的法門,盡力穩住身體。

正在此時,卻聽那榮華真君突然讚道,“不錯,我看你家中之人,倒也不怎麽看重你,可笑她們肉眼凡胎,全然不知你還真是個修行的種子。”

迎春聞言,待要答話,只是略動了動念頭,也便不能專心用功,她那身體,兀自又搖晃起來,卻又聽得榮華真君喝道,“用心!切莫三心二意!”

迎春忙排除了雜念,一心運行那法門,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她方才覺著自己又重新踏上了實地,只不敢亂動,卻又等了數息的功夫,才聽得榮華真君吩咐道,“玄靜,開眼吧。”

迎春睜眼一看,便頗為吃驚,眼前俱是亭臺樓閣,其間雲霧繚繞,就連她們的腳下,亦看不見實地,也都堆滿了雲霧,當下忙問道,“師父,此處難道就是天宮?”

“於你來說,確實是天宮,”那榮華真君便笑道,“你們這方世界之人,總傳說有天宮,大約也是前代的修行之人,故意傳言出去,以誤導凡人。其實此方小千世界原就叫做離恨天,乃是當年的警幻仙姑修成陽神之後開辟出來,到今也不過三兩千年而已。”

先前玄明道長曾對迎春說過這大、小千世界之分,她此時聽聞此言,倒也並不算驚訝,只不過要感嘆自己曾身為凡人,總以為本朝疆域,便是天下,卻不曾想連此方世界,也不過是仙人私屬,尚比不得茫茫宇宙中那些大千世界,想到此,卻又生出了無限向往之意。

那榮華真君只站在旁含笑看她,迎春出了一會兒神,方反應過來,當下便有些不好意思,忙又問道,“師父,依你所言,此處卻不在那離恨天之中了?”

“確實,”榮華真君微微點頭,“你當記得昨夜那個女仙,此處便是她了。”

“她?”迎春想到昨夜種種,猛然醒悟,“師父曾說她是個法寶,那此處便是那法寶了?”

“警幻仙姑的這件法寶,喚作太虛幻境,”榮華真君便笑道,“那女仙便是此寶的器靈,此寶懸浮於離恨天之外,依托離恨天之中凡人香火,日夜溫養,故而警幻當日沒將此寶隨身攜帶,卻真真便宜了本門。”

她一面說,一面便將迎春領進迎面的一座大殿,只見其中陳設著奇珍異寶,極其華麗,卻依舊令人覺得空蕩蕩的,似乎從未有人在此逗留過。一時間穿過大殿,進了二層門,卻見兩邊都是配殿,那榮華真君便對迎春道,“玄靜,你以後便在此間修行,閑來無事,可去這些殿中賞玩解悶。”

她卻又引著迎春到了其中的一間,迎春只看那門上橫著一匾,上書“薄命司”三個大字,進到殿內,卻見兩邊靠墻俱是大櫥,上有封條,寫著各處地名,迎春一一看去,卻見那邊櫥上封條,寫的是“金陵十二釵正冊”,正在驚異,卻見那一排的櫥上封條俱都突然脫落,櫥門隨即自行打開,她忙一轉頭,已有兩三本冊子,全都飛到榮華真君的手中了。

她卻把那冊子全都遞給迎春,又笑道,“看吧,乖徒兒,看了你就全明白了。”待迎春懵懵懂懂的接了冊子,她便轉身道,“看不明白的,再來找為師。”一邊說著,一邊又飄飄然然的出去了。

迎春便去看手中最上面的一本,封面上亦無半個字跡,翻開一頁,便畫著兩株枯木,木上懸著一圍玉帶,又有一堆雪,雪下一股金簪,旁邊書了非詩非詞的幾行文字,她看了又看,卻突然意識到,這不就是薛、林兩妹妹的名字麽?

迎春一邊驚訝不已,一邊急忙向後頁翻去,卻見第二頁寫得必然是大姐元春,那第三頁上卻猜不透,便去看第四頁,詞中嵌了湘雲的名字在內,第五頁卻又是不解,到了第六頁,她只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不由得心神巨震,這才恍然大悟了。

那書頁之上畫著個惡狼,追撲一美女,欲啖之意。可就是那旁邊的四句詩詞,迎春一看,便想起夜間那女仙曾經說過,她若嫁給那孫某,再有一年,便可脫的塵緣,那詞中說的明白,“一載赴黃粱”,可不正說得是她麽。

迎春也就明白了,原來那女仙所言非虛,連她在內,家中眾姐妹的命數,恐怕都寫在這手中的冊子上,也難怪榮華真君專門令她來看呢。她卻又把手中的冊子從頭到尾看了數遍,只略去了自己的那一頁,有幾人寫得清楚明白,又有捉摸不透的,她卻都猜了猜,又去看後面的幾冊,也都是一般的內容,必然都是哪裏的女子,她卻全然想不出了。

迎春如此這般的看過一遍,心中卻還是悶悶不樂,便又把先前有自己的那一冊拿在手中,只去看那幾個不甚明了的,那判詞之中也俱無好話,特別是排在自己之後的那一頁,想來想去恐怕就是惜春,卻寫明了她必要出家,對青燈古佛以終老,此時看了,卻怎能不讓她生出無限的煩惱。

正在此時,卻聽得有敲擊之聲,迎春擡頭一看,卻是玄明道人,站在門邊,正敲著那門,含笑看她。

他卻與她一直所見的卻不一樣了,已不再是模糊不清的影子,看起來確實像個人樣兒了。迎春一見,便不由得將方才那些煩惱皆拋到了腦後,忙著笑問道,“師兄,師父已為你尋找到了肉身了麽?”

那玄明道人扶在門上的手,飛快的擡起來擺了擺,“師妹,你所見的,仍是我的元神,只不過有師父助我,已然恢覆了些許法力,將那元神稍稍凝實了。是我聽師父說你在此處,卻來尋你,那太虛幻境的器靈,已被師父拿下了,你若有什麽疑惑,便去問她就是,大可不必在此獨自煩惱。”

迎春聞言,便嘆息一聲,“師兄,這前因後果,你必然知曉,”她晃了晃手中的冊子,“這冊子上定下的,是我家中諸姐妹的命數吧?”

玄明先是點了點頭,卻又忙道,“豈止是你家中姐妹,那器靈卻是以女子的閨怨之情入道,故而將這方小千世界之中如你這般的女子,拘了許多,皆不讓入輪回,反反覆覆的轉世,又給這一幹女子,定下了種種的命數,待你等生出那些幽怨苦情,她卻好收來煉化,以此成道。”

迎春這一日突然明了了自家的命數,此時再聽玄明此言,已然並不太驚訝了,她卻又想到,自己遇上了玄明道長,眼下初登仙途,命數必然已是改了,卻才會在昨夜裏,引來了那器靈,既然如此,也該有別的什麽法子,能把她這一眾姐妹的命數,完全改去了。

迎春這般想著,便又問道,“師兄,我若毀了這本冊子,這冊中所定的命數,也就不會成真了吧?”

“師妹,你不必著急,”玄明便溫言道,“師父讓你看這個,只不過希望你能由此而知,凡人的所謂人生命數,在得道成仙之人看來,不過就是紙上塗寫便可隨意更改的,至於冊中命數,那器靈所為,確實有幹天和,你且把那冊子都放回櫥中,不必再徒增煩惱,師父已說了,改日她來施法,卻將所有被拘的魂靈,全都放入輪回之中,這些女子的命數,自然也就與此間無關了。”

迎春聞言,這才放下心來,那冊子她反覆看了數遍,其中判詞,已都記了下來,因而此時便把冊子放了回去,只聽玄明道人又對她說,“師妹,你且隨我來,卻還有幾人,你必須要見的。”

“此間還有旁人?”迎春卻又吃驚了,便跟著玄明,出了薄命司,走到後面一所小閣之中,卻真見另有兩人,在那閣中站著。

待走近了,迎春一看,那二人俱是老者,似乎看著眼熟,她卻還是想不起來,能夠一目了然的,只是這二人也為魂靈之體,看來大約修行也有限,形體上俱是半虛半實的。

“師妹,你可認識此二人?”玄明道人便問。

迎春又仔細想了想,方才搖頭。那玄明便笑了笑,尚未說話,那二人之一,就已經喝道,“迎春,即便你不曾入過族內祠堂,也該見過先祖畫像,為何當面不識?”

迎春這卻真被嚇了一跳,再看那二人,隱隱卻有先祖榮寧二公的樣貌,當下心中一驚,正要下拜,卻又被玄明道人拉住了衣袖。

“師妹,不過是兩個行將歸墟的魂靈之體,”迎春看他時,他才搖了搖頭,“不值得你下跪。”

不待迎春回答,他便又對那榮寧二公的魂靈說道,“若不是我師妹在此,你二人早就隨那一幹魂靈,被送歸輪回之中,我師妹認下你二人為祖,你們兩位如何反倒不守規矩了?”

那榮寧二公魂靈之體,也看不清面皮上有甚表情。玄明道人也不理睬他們,卻又轉過來對迎春說道,“那器靈師從警幻仙姑,修道亦得章法,她強拘了你們這些個女子的靈魂,亦怕引來天生的因果報應,便索性把女子們的祖上之魂靈,留了若幹未放入輪回,又教以采納凡間香火之法,令這些魂靈自我溫養修持,如你這二位先祖等輩,早已點頭答應將家中的女子們貢獻與那器靈,以謝那器靈的所謂恩德。”

迎春聞言,便又惱火起來,她卻想到一點,便問道,“倘若二位曾祖不曾答應那器靈,我輩姐妹,便不會苦命了罷?”

“那也未必,”玄明卻正色道,“師妹需知這天下事,俱有因有果,若你這二位先祖不答應,這世間恐怕不會生出你來。”

迎春聽得此言,也就只能一嘆,“師兄所言甚是,”她低聲道,“此事我已明了,想來我這二位曾祖,亦該歸入輪回,我正不欲見他們,也無甚要說的。”

言罷,她便轉身要離去,卻冷不防那兩個魂靈之一,此時卻叫到,“迎春孫女,我賈氏一族的興衰,此時都系於你身,你雖登仙途,卻不可忘本啊。”

這話一出,倒叫迎春真不知如何答應了,想來她自己一切都需聽師父的,家中諸事,從來她就不曾管過一點兒,現下卻要她負擔一門興衰,卻又是何道理,然而她心裏想著,面對二祖,卻總也不好如此反駁。

一時間想起一事,便問道,“中秋之前,祠堂那邊,可是二祖顯聖?”

寧榮二公皆答應了,又道,“你那兄弟們皆頑劣不堪,想來卻只有你,將來世上皆知道我家出了個仙女兒,便是宮中的聖上,也需對我家客氣幾分。”

說到宮裏,迎春便答,“宮中還有大姐姐在,聖上對於我家,歷來優渥,二祖放心便是。”

“她也是仙姑局中的人,”其中一人突然便向迎春抱拳行禮道,“故而闔府上下,肯定還是靠你。”

迎春倒有些動容,正想著再如何支吾,只聽那玄明在旁突然道,“我輩修行之人,不管那凡塵俗事,師妹,你我該去見師父了。”

他手中亦有個法器,此時也不待迎春言語,擡手收了寧榮二公的魂靈,便帶著她又往不遠處的大殿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愁啊……眼下我還沒想好如何安排情節的,居然還有史湘雲、李紈、鳳姐、巧姐……腫麽辦啊腫麽辦??

12第十一回 三生石畔談過往

迎春一路無話,卻總覺得玄明道人帶她過來見榮寧二公之魂,絕非只是為了讓她聽這麽幾句廢話,這一路想著,到了那大殿門前,卻又見一個女子,從那殿內娉娉婷婷的走了出來。

待迎春看清此人,卻又吃了一驚,只聽那玄明道人在旁說道,“師妹,這太虛幻境之中,倒是多有與你有些關聯的人物,這便又是一位了。”

看那面貌,此女不是別人,卻正是那數年前已死的秦可卿,迎春一驚之後,也便了然,這秦氏自然也是那冊子上定下的諸女之一了,她既然死去,魂靈大約就會回到此間。迎春就只想到這一節,卻突然發現,站在她眼前的女子,卻如自己一般,竟是個實體。

那貌似秦可卿之女,已然在兩人面前斂衽而禮,“玄明道長,玄靜道長,真君又去了三生石那邊,二位道長也請過去罷。”

迎春愈發疑惑,卻也不敢輕易問她,便還是轉向玄明,“師兄,這一位也是我的故人麽?”

“就是她,”玄明直截了當的說,“只不過她和你的姐妹們卻又有不同,她也是此間另一件法寶的器靈,喚作風月寶鑒,她現在自願入我蓬萊門下,便跟著師父了。”

“玄靜道長,”那器靈便又恭恭敬敬的陪笑道,“大觀園中眾姐妹下凡去,俱是我帶了去的,因而我便早早回來,卻不瞞你,咱們家進了宮的大姑奶奶,也不是尋常歷劫的,等到了三生石那邊,我再為你分說。”

二人一靈腳下不停,已繞過那大殿,那殿後乃是苑囿,遍植著琪花瑤草,又有一汪清泉,水波粼粼,那水岸邊有碩大的一塊青石,石畔卻孤零零生著一株仙草,這草卻又與其餘植物不同,其莖葉纖細、姿態裊娜 ,仿佛竟是個有靈有肉的人物一般。

榮華真君正在那青石上打坐,見到幾人過來,便吩咐道,“玄明且過來,與為師一起參詳這石中的禁制,玄靜,且讓這風月寶鑒來為你分說其中的原委。”

二人俱答應了,那器靈便引著迎春走開幾步,才又笑道,“玄靜道長,你如今怎麽還穿著在家的衣服呢?當年警幻仙姑的收藏,大半都收在這太虛幻境之中,其中也多有護身的仙衣道袍,你且隨我來,讓我替你找一件合身的。”

“不必了,”迎春趕忙回絕,“還是尊師父的命令,就在此說話吧。”

“玄靜道長,你不用太擔心,”那器靈又說道,“我已歸入蓬萊門下,真君在我的本體和神識之上,都設下了禁制,因而我必不會加害於你。”

她如此解釋,迎春只是不聽,堅持道,“師父既吩咐過了,自當遵守。”

那器靈無奈,只得引迎春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方笑道,“玄靜道長,你必看見那三生石畔的絳珠仙草了吧,她便是林家姑姑的本體了。”

到此時,迎春卻已不那麽驚訝了,想來那仙草的纖弱之態,於林妹妹還確實有那麽幾分相像,她卻想到了那器靈之前的話,便問道,“還有誰?大姐姐又是什麽事物?”

那器靈笑了笑,從袖中取出一面光燦燦的寶鏡,遞到迎春面前,“這寶鏡便是我的本體了,至於大姑奶奶,道長請看。”

迎春看時,只見那鏡中浮現出一只頗為威猛的白虎,便又驚訝起來,“此獸難道是大姐姐?”

“可不是麽,”那器靈道,“她本是極西之地昆侖山上生出的一只雌虎,那太虛幻境的器靈見她生的好,便招來做她的坐騎。這卻又要說到那塊三生石了,其上的禁制無比玄妙,太虛幻境的器靈自靈河岸邊取回此石,當時不查,竟然觸動了禁制,那白虎忠心護主,竟然跳在其主之前,擋了那禁制的一擊之威,她自家的肉身,已完全爆了,只餘魂靈,被其主收了回來,便就送與姑娘的姐妹們一同下凡去,又可繼續為其主盡忠,做下種種的安排。”

“什麽安排?”迎春突然想起了玄明道人曾經解說過的大觀園裏風水上的疑問,心下大為不悅,連著說話,也帶上了不屑的語氣,“難道說大觀園裏皆是她的安排?她倒是不客氣,寶兄弟又不是那冊子上的人,卻為何連他也不放過?”

此話一出口,迎春卻又想到,當日玄明道人說諸姐妹身上有仙靈之氣,卻也曾提及寶玉,便忙問追道,“寶兄弟也是有來頭的?”

“寶二叔自然不在那冊子上,”那器靈卻還用得是當日的稱呼,“他的身份,卻比那白虎要尊貴的多,他原與絳珠仙草俱生在靈河岸邊,原是赤瑕宮的器靈,名喚作神瑛侍者,那絳珠仙草卻還依賴他以甘露灌溉,才得久延歲月。”

迎春聞言,便又笑道,“難怪他兩人如此交好,本就是天生註定的緣分麽。”

那器靈卻只是搖頭嘆息道,“當年警幻仙姑在時,欲收服赤瑕宮此寶,便以禁制凝結出一塊三生石,放在靈河岸邊,久歷日月,卻不知為何生出了那一株絳珠仙草,可憐天生便受此石的禁制,那神瑛侍者欲將他兩個都解脫開來,因那太虛幻境的器靈懂得開解警幻仙姑所設的禁制,他便與她商議,請她解開禁制,他二靈便自願歸於我等一處下凡歷劫,那太虛幻境的器靈答應了,他便解開赤瑕宮此寶的禁制,放她進入靈河地界。那太虛幻境的器靈卻施了一條毒計,神瑛侍者並絳珠仙草的靈魂,她竟都沒有完全抽出,俱鎮壓了幾絲在這三生石中,卻從大荒山青埂峰下,尋得一塊無材之石,專一吸納神瑛侍者之靈力,那赤瑕宮原是純陽法器,故而她又暗地裏卻設下了大觀園這一至陰的所在,正好消磨神瑛侍者的純陽之性。”

那器靈洋洋灑灑講了一大篇,迎春便不免又感嘆了數次,隨即想到一個關鍵,“寶兄弟脖子上的那塊玉,其實就是那無材之石麽?”

“可不就是他,我聽說那卻也是一件天材地寶,卻可拿來煉制陰鬼類的法器”那器靈一邊說,卻不斷看著三生石那邊的榮華真君,又壓低了聲音道,“玄靜道長,你在蓬萊門下,寸功未立,恐怕門派內的徒子徒孫們俱不服你,到不如將那無材石取來,貢獻給真君,也算你的功勞了。“

迎春聞言,默然無語,她並未盡信此器靈的言語,想來那無材之石,真是要取,即便不對師父說,也需與玄明師兄商議。那器靈從旁反覆說道,她只是不聽,眼見榮華真君並玄明道人俱入了定,她便也在不遠處尋了一處,打坐起來,繼續練習那《清荷一氣經》。

運功便不知時日,待迎春收功,榮華真君並玄明道人俱已在旁邊等著她了,榮華真君便又笑道,“警幻仙姑的禁制雖然玄妙,我卻已然明悟,待我改日破開那些禁制,便由玄靜你將他二人被鎮壓的那部分心神送去給他們本人,做兩個完完整整的凡人,歸入輪回之中,於他們也是一件好事。”

迎春聽她未曾提及那無材之石,她自然也不問,只是像師父道謝,只聽榮華真君又吩咐那器靈,叫她將警幻仙姑當年留下的仙酒“群芳髓”拿來品嘗,卻又對她笑道,“玄明是享受不到這等美味了,玄靜,你且來陪為師飲上幾杯,這群芳髓在我九成大世界亦有些名氣,其中靈力充沛,於你的修行,也大有益處。

於是一行人便回到正殿,榮華真君拉迎春坐在主位上,玄明道人便在一旁作陪,一時間進來數十個侍女模樣人物,捧杯持盞,卻都是容貌無雙之輩,迎春見到,卻又吃驚起來,自打她進入這太虛幻境,所見的人,俱是自己認識的,然而這一幹女子,她卻一個不識了。

只聽榮華真君笑道,“這傀儡侍女倒也精妙,”覆又對迎春道,“玄靜,我知你是用慣了丫鬟的,你若在我蓬萊山上,洞府之中,亦有道童們服侍,你師兄也是如此,幸而這裏還有警幻仙姑當年煉制的傀儡侍女,且都交予你使用吧,這操縱傀儡之法,玄明已然知曉,你便分兩個侍女給他,讓他來替你操縱便是。”

迎春自然又是答應,又是道謝。一時間酒擺上來,又有各色的鮮果,頗讓人賞心悅目。榮華真君便教導迎春,小口飲酒,慢慢的煉化其中靈力,迎春依言一試,果然是大有好處。

酒過三巡,榮華真君突然笑道,“玄靜,為師卻忘了,這太虛幻境的玄妙之處,還不曾告知於你罷。”

“此寶之內空間廣闊,蘊含著無數的天地靈氣,對於修仙之人,本就是一大助力,”榮華真君便又道,“然而此寶卻還是極為罕見的時光法器,眼下此處的時光流速,卻比那離恨天的凡間,快上數十倍,玄靜,你雖感覺不到,這對你確極有用,你便在此間修行十幾年,待到養氣鍛體之術小成了,凡間不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