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親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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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姨娘又氣又惱，上前想推開洪參，那孩子氣力到也不小，硬是不松手。五姨娘用手帕捂著嘴偷笑起來。
“要剁手是吧？把刀拿來我看看。”吳知府向家丁伸了一下手，家丁忙跑過來，把手中的鋼刀雙手奉上。那刀寒光凜凜，是開過刃的。
“這刀也不知快不快，要不先試一下吧。老四，你把手伸出來。”吳知府對著四姨娘說道。
“老爺，開什麽玩笑，妾身最怕刀了劍了的。”四姨娘擠了一個笑容。
“伸手！”吳知府面若寒蟬，屋子裏的人聽了，都打了一個哆嗦。
“老爺，這麽兇幹什麽，妾身就伸手給你，你也舍不得傷一下吧，還要留著服侍您呢。”四姨娘不敢不給吳知府下臺階，也明知他不會砍，挽起袖子，把那一只玉手遞過去，白裏透紅，玉指纖纖如水蔥兒一般，原來吳知府總是誇讚這只手最美的，怎麽肯傷一分一毫。
然而，她全想錯了，寒光一道，她看到自己的手掉到地上，跳了一下，血瞬間湧出，濺了洪參滿身。洪參尖叫一聲，竄出屋去。四姨娘眼一閉，昏倒在地。
屋子裏所有人都驚呆了。
“看什麽，把人拖出去，止血。老五，你也不學點規矩了？”吳知府轉向五姨娘。五姨娘撲嗵一下跪到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叫道：“老爺，有什麽吩咐，請說，妾身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麽？你說來我聽聽。”吳知府依舊面無表情，可這一句就把五姨娘給問傻了。是啊，她不敢什麽？她哪裏知道，所以只剩下磕頭了。
“也罷了，跟你們 些混賬，說不清的。起來吧，去把瓶子給我砸了，小心著點，那裏面的小胳膊小手，傷一處，就打你們十杖。”吳知府向前一指，五姨娘這才明白過來，連滾帶爬過去。
吳知府並沒有在屋子裏等消息，讓人把老媽子和英哥兒叫來陪著燦若。燦若受了驚嚇，有些發燒，英哥兒一直好言哄勸。因為知府發話了，砸瓷瓶的人都小心翼翼，有人出主意，讓拿小銀錘來砸，那邊就很快送了來。折騰到了晚上，總算把燦若的手取了出來，只是有些紅腫，並無傷痕，所有人松了一口氣。五姨娘學機靈了，不讓送燦若回原來的屋子，親自引路帶去她的房中，她把正中的臥室讓給英哥兒和燦若。
見燦若喝了點參湯，渾渾噩噩睡著了，五姨娘才松口氣，趕緊去給吳知府回信兒。
吳知府坐在他的老書房裏，如果五姨娘沒記錯，這裏的門鎖了幾年沒打開過。吳知府背對著房門，聽到門吱呀一響，不禁老淚縱橫，當年兒子來聽教誨時，也是這般進來的。
“你還算曉事，這家你暫時當著吧。那個牲口就趕回娘家，不許再進吳家門。你們姐妹三人，以後只有一件事做，別管是不是照顧好我，只管把燦若給服侍好就行了。”
五姨娘心裏一驚，看著老爺子不顯山不露水兒的，原來心裏都明白，虧著這風頭讓四姨娘搶了，不然她也得不了好收梢。
至那日起，燦若成了吳家老宅的新主人，不用吳知府開口，能把那價值千金的瓷瓶給砸了，只為燦若的一只手，可見她的重要性了。
燦若大安以後，吳知府才讓英哥兒送她去前院。這邊書房已經收拾好了，扔了一些舊物，添了新鮮的玩意兒，吳知府說了，要小女孩喜歡的，不要太素凈。
“燦若給爺爺請安。”燦若也不知要如何稱呼，只記得那日叫他時，他沒有生氣。
“你過來吧，我看看。”吳知府把燦若摟在懷裏，仔細看了看，眼中又糊上淚來。那日燦若拼著命向上拉他時，他分明看到兒子化成一道虛影兒在幫燦若的忙，若不是兒子出手，一個七歲的女娃，如果救得上渾身濕透腿又抽筋的老者？他都明白，所以也下了決心，要好好待孫女。可是面子這東西，一時又折不下來，倒是四姨娘給了他機會，一時動了雷霆之怒，倒沒人敢說閑話了。
燦若改名吳燦若，寫進了家譜，成了吳家的嫡生孫女兒。
四姨娘是不中了，五姨娘雖然管著家，也是戰戰兢兢，總怕一步錯，沒多久也落下病根，賴賴歪歪的，有事只管去問燦若。燦若還是個孩子，哪有什麽主意，老媽子也老了，到最後還要英哥兒說話。慢慢的，英哥兒這個乳娘，就變成了吳家老宅的內總管。有事都去她那裏匯總安排，左右燦若現在也大了，身邊服侍的人一堆，只要不錯了大板兒就行，她只管掌舵。
“這你也算放心了吧，這都是命，到最後，吳家還是落到她的手中，你說是不是？”這話是吳知府對著吳夫人的牌位說的，也不知她能不能聽到。
燦若順風順水長到十五歲時，吳知府身子骨反倒好了些，每日裏圍著孫女轉，吃喝也比尋常的老年人多，嘴裏只說是不放心不下，要好好操這個心。
吳家老宅守著江南的一個小縣城，說熱鬧不過一條河穿城而過，上下游行船帶來的商家，有水處即可安家，古彥一向如此，民風倒也純樸。吳家在城裏算是富戶，吳知府又是退隱的官員，所以在城裏是有頭臉的人物。前些年吳知府縱著燦若的性子，倒是沒少讓她往外跑，也見識了。這兩年想著女兒家，太過拋頭露面也不好，就讓英哥兒給她做了長裙，拘在園子裏學點女紅，想收斂她的性子。
燦若的性子有些反覆無常，熱鬧起來如一團火，安靜起來，又如水一般。反正一家子人都寵她一個，也沒有人說不妥。
都說女兒長得像爹，燦若大體上是像了吳公子，仔細看，才有些細微處像阿惹。燦若打小兒沒見過父母的面，難免要胡思亂想，聽人說了像阿爹的話，就回到屋子裏對著銅鏡細忖。這時老媽子已經真的老了，頭昏眼花，有時都不記得吃飯。燦若還要搖著她的手，讓她一遍遍講阿爹是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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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剁手是吧？把刀拿來我看看。”吳知府向家丁伸了一下手，家丁忙跑過來，把手中的鋼刀雙手奉上。那刀寒光凜凜，是開過刃的。
“這刀也不知快不快，要不先試一下吧。老四，你把手伸出來。”吳知府對著四姨娘說道。
“老爺，開什麽玩笑，妾身最怕刀了劍了的。”四姨娘擠了一個笑容。
“伸手！”吳知府面若寒蟬，屋子裏的人聽了，都打了一個哆嗦。
“老爺，這麽兇幹什麽，妾身就伸手給你，你也舍不得傷一下吧，還要留著服侍您呢。”四姨娘不敢不給吳知府下臺階，也明知他不會砍，挽起袖子，把那一只玉手遞過去，白裏透紅，玉指纖纖如水蔥兒一般，原來吳知府總是誇讚這只手最美的，怎麽肯傷一分一毫。
然而，她全想錯了，寒光一道，她看到自己的手掉到地上，跳了一下，血瞬間湧出，濺了洪參滿身。洪參尖叫一聲，竄出屋去。四姨娘眼一閉，昏倒在地。
屋子裏所有人都驚呆了。
“看什麽，把人拖出去，止血。老五，你也不學點規矩了？”吳知府轉向五姨娘。五姨娘撲嗵一下跪到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叫道：“老爺，有什麽吩咐，請說，妾身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麽？你說來我聽聽。”吳知府依舊面無表情，可這一句就把五姨娘給問傻了。是啊，她不敢什麽？她哪裏知道，所以只剩下磕頭了。
“也罷了，跟你們 些混賬，說不清的。起來吧，去把瓶子給我砸了，小心著點，那裏面的小胳膊小手，傷一處，就打你們十杖。”吳知府向前一指，五姨娘這才明白過來，連滾帶爬過去。
吳知府並沒有在屋子裏等消息，讓人把老媽子和英哥兒叫來陪著燦若。燦若受了驚嚇，有些發燒，英哥兒一直好言哄勸。因為知府發話了，砸瓷瓶的人都小心翼翼，有人出主意，讓拿小銀錘來砸，那邊就很快送了來。折騰到了晚上，總算把燦若的手取了出來，只是有些紅腫，並無傷痕，所有人松了一口氣。五姨娘學機靈了，不讓送燦若回原來的屋子，親自引路帶去她的房中，她把正中的臥室讓給英哥兒和燦若。
見燦若喝了點參湯，渾渾噩噩睡著了，五姨娘才松口氣，趕緊去給吳知府回信兒。
吳知府坐在他的老書房裏，如果五姨娘沒記錯，這裏的門鎖了幾年沒打開過。吳知府背對著房門，聽到門吱呀一響，不禁老淚縱橫，當年兒子來聽教誨時，也是這般進來的。
“你還算曉事，這家你暫時當著吧。那個牲口就趕回娘家，不許再進吳家門。你們姐妹三人，以後只有一件事做，別管是不是照顧好我，只管把燦若給服侍好就行了。”
五姨娘心裏一驚，看著老爺子不顯山不露水兒的，原來心裏都明白，虧著這風頭讓四姨娘搶了，不然她也得不了好收梢。
至那日起，燦若成了吳家老宅的新主人，不用吳知府開口，能把那價值千金的瓷瓶給砸了，只為燦若的一只手，可見她的重要性了。
燦若大安以後，吳知府才讓英哥兒送她去前院。這邊書房已經收拾好了，扔了一些舊物，添了新鮮的玩意兒，吳知府說了，要小女孩喜歡的，不要太素凈。
“燦若給爺爺請安。”燦若也不知要如何稱呼，只記得那日叫他時，他沒有生氣。
“你過來吧，我看看。”吳知府把燦若摟在懷裏，仔細看了看，眼中又糊上淚來。那日燦若拼著命向上拉他時，他分明看到兒子化成一道虛影兒在幫燦若的忙，若不是兒子出手，一個七歲的女娃，如果救得上渾身濕透腿又抽筋的老者？他都明白，所以也下了決心，要好好待孫女。可是面子這東西，一時又折不下來，倒是四姨娘給了他機會，一時動了雷霆之怒，倒沒人敢說閑話了。
燦若改名吳燦若，寫進了家譜，成了吳家的嫡生孫女兒。
四姨娘是不中了，五姨娘雖然管著家，也是戰戰兢兢，總怕一步錯，沒多久也落下病根，賴賴歪歪的，有事只管去問燦若。燦若還是個孩子，哪有什麽主意，老媽子也老了，到最後還要英哥兒說話。慢慢的，英哥兒這個乳娘，就變成了吳家老宅的內總管。有事都去她那裏匯總安排，左右燦若現在也大了，身邊服侍的人一堆，只要不錯了大板兒就行，她只管掌舵。
“這你也算放心了吧，這都是命，到最後，吳家還是落到她的手中，你說是不是？”這話是吳知府對著吳夫人的牌位說的，也不知她能不能聽到。
燦若順風順水長到十五歲時，吳知府身子骨反倒好了些，每日裏圍著孫女轉，吃喝也比尋常的老年人多，嘴裏只說是不放心不下，要好好操這個心。
吳家老宅守著江南的一個小縣城，說熱鬧不過一條河穿城而過，上下游行船帶來的商家，有水處即可安家，古彥一向如此，民風倒也純樸。吳家在城裏算是富戶，吳知府又是退隱的官員，所以在城裏是有頭臉的人物。前些年吳知府縱著燦若的性子，倒是沒少讓她往外跑，也見識了。這兩年想著女兒家，太過拋頭露面也不好，就讓英哥兒給她做了長裙，拘在園子裏學點女紅，想收斂她的性子。
燦若的性子有些反覆無常，熱鬧起來如一團火，安靜起來，又如水一般。反正一家子人都寵她一個，也沒有人說不妥。
都說女兒長得像爹，燦若大體上是像了吳公子，仔細看，才有些細微處像阿惹。燦若打小兒沒見過父母的面，難免要胡思亂想，聽人說了像阿爹的話，就回到屋子裏對著銅鏡細忖。這時老媽子已經真的老了，頭昏眼花，有時都不記得吃飯。燦若還要搖著她的手，讓她一遍遍講阿爹是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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