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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阿松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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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從江南來的吧,我聽到江南的口音了。”憐悱套她的話。

“是江南。”

“只有你自己,還是?”

“我和我師父。”阿松倒沒有避諱這個。

“你師父在哪裏?怎麽沒見過。”

“他呀,你還是不見的好。”阿松的語氣依舊輕快,憐悱卻聽出一絲寒意,她攏起衣襟,把身體遮嚴實,要起風了。

“你的肚子越來越大了,是小寶寶在長個呢?”阿松對憐悱的肚子一直好奇,輕輕用手摸了一下。

“是啊,已經顯懷了。”憐悱捧著肚子,這才三個多月,肚子有些格外的大。

“他會不會動?”阿松說著,又伸手去摸,憐悱瞧她的樣子不由得笑了。

“你沒見過孕肚?”

“我見過懷孕的母魚。”阿松說完,就把眼睛瞪圓了,顯然是說錯了話。

“魚?你是魚變的?”憐悱不由得咯咯一笑。

“算是吧。”阿松也笑起來,化解了尷尬。

“再過兩個月吧,他就會動了。”憐悱突然心裏一痛,想起那個因為憐心早產夭折的孩子,如果活下來,也會跑了,那時她每天曬太陽,都要被他踢上幾腳,有時措不及防,她嚇得哎喲一聲,青杏兒就咯咯咯地笑,笑聲傳出很遠,宮中的人都喜氣洋洋的,可惜亡故的亡故,離開的離開,憐悱黯然失色,已經無心再聊。站起身就往床邊去。

“頭發還沒幹,不要睡,小心著涼。”阿松囑咐道。憐悱回頭對她感激地一笑,剛跟阿松一起生活時,她能感覺到,阿松不會照女人,現在也學得有模有樣的。

“開門。”門突然被重重砸了幾下,憐悱嚇了一跳,從床上彈起來,緊張地看著阿松。

“哎呀,不好。”阿松的面色緊張,全無剛才的放松,憐悱知道這次事大了。

門被踹開,進來的是兩個巡街侍衛打扮的人。他們進來看了看屋子裏的情形,就轉身對跟在後面戰戰兢兢的夥計說:“這就是要抓的朝廷重犯,我們要帶人走。”

阿松不等他們上前,忽地從口中吐出一道光來,光芒閃爍間,她已經飛奔到憐悱身邊,拎起她的衣襟就要往窗邊去,阿松的身材嬌小,可力氣大的驚人,憐悱只覺得身體一輕已經腳離開了地面。那二人被白光阻止一下,很快就抽劍斬過去,劍所及處,化成黑霧,白光被斬斷落地,阿松突然手中一軟,憐悱摔倒在地。

阿松已經顧不上憐悱了,直接與那二人鬥在一起,屋子裏白光與黑霧交映,門口的夥計眼都直了,突然醒悟過來,向樓下邊跑邊怪叫道:“掌櫃的,出事了!上次毀了城東高升客棧的人,又來毀我們的店!”

這句話最好使,城東的高升客棧塌下來,死傷無數,現在誰還敢留下玩命,只聽樓下一陣亂,能逃的都逃了。憐悱被摔了一下,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等她緩緩神兒,總算明白了處境,這兩個人不是巡街侍衛這麽簡單,不是皇上的人就是長公主的人,看來要致她於死地。

可是被困在這個地方,她哪裏逃得了。這時阿松已經和那二人打得分不出彼此,樓都快要讓他們拆了。憐悱突然想起,原來聽老人兒講過,練法術的人就怕女人的東西,說是汙濁之物,會破法力。她一眼瞧見剛洗澡的木桶還在,沒有拿出去,裏面的洗澡水還有半桶。她也顧不上許多了,用力提起來對著那一團黑白潑過去。

這一桶下去,那二人沒什麽變化,阿松的白光忽的一下更亮了,憐悱想起,阿松說過關於魚的話,原來她真是魚妖,喜水,這一桶水助了她的力。

那二人很快就處於劣勢,被阿松一道白光鎖住逼在墻角動不得。

“快走!”阿松轉身向憐悱叫道。憐悱這才想起來,逃命要緊,她找好空檔向樓下奔去,樓下已經沒有人了,街道上的人都跑得好遠向這邊張望。憐悱也不管東西,向一邊紮過去。那些人見她是裏面逃出來的,尋常女子的裝束,又是蓬頭垢面,只當是困在裏面的家眷,也不以為意,註意力還是集中在樓上。

憐悱本來應該直接跑掉,可總歸掛記得阿松,跑幾步又回頭看。忽聽一聲巨響,一股氣浪從屋子裏騰起,把房蓋沖上天空,碎瓦碎磚飛起很高,又紛紛落下。離得近的人不能幸免,砸得鬼哭狼嚎。憐悱心裏明白,阿松這是兇多吉少了,心裏一灰,抹著淚往前走去。

她找了一家客棧,無奈身上沒有分文,好在老板娘也是女人,瞧她有身孕,白舍了一盞茶給她。

“我本是住在那邊店裏的,也不知出了什麽事,裏面有人打架,相公也不知逃出來沒有。”憐悱邊說邊哭,老板娘也陪著落了一回淚。

“你這身板也不能做工,不找到相公可怎麽生活?這長安還有可投奔的人沒有?”老板娘問道,把憐悱一下就點醒了,可不是還有人投奔,表哥還在長安呢。

就這樣憐悱找老板娘借了一個圍帽,跑來找表哥了。她來過表哥的府上幾次,可巧門人是認識的,怕說多了引起看守衛兵的註意,門人直接放她進門。

“想不到你吃了這麽多苦頭。”我聽得驚心動魄,那邊表哥忙著讓人張羅湯水,安置憐悱先休息一下。

“你與那個朱羅,到底是怎麽回事?”憐悱看了看我,就完全相信那個駙馬是假的了,本來她只是懷疑,還有些自欺欺人,現在我活活在這裏,對比一下就知道,那個駙馬有多假。

“這事問我也沒用,要是我能知道真相就不用被關在這裏出不去了。”我苦笑一下道。

“是長公主關你的?那就是說她也知道駙馬是假的?”憐悱越發不安起來,如果長公主也知道,那多半駙馬是兇多吉少了。

“我也不知她知道多少,那個阿松我到是認識,在朱家時她是看祖屋的,是布生的人。”我簡單把布生的情況說了一下,憐悱也沈默了。看來我們都是被操縱的人,凡事不由已,只能憑天由命了。

“你還是不要住在這裏,明天我就送你出去,好生養著,等消停了再說。”表哥怕事,哪裏容得了憐悱,已經在安排送她離開了。

“你只管聽表哥的就是了,我這能耐你也知道。”我苦笑一下。

“我有什麽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去安置,你可別再拋頭露面的了,哎,這可怎麽是好。”表哥搓著手走來走去。

“如果有麻煩,我就先走了。”憐悱倒有骨氣,見表哥為難,站起身來。

“別,你不能出去。”我情急之下拉住她的手,憐悱回頭看了看我,眼中含淚,我突然想起她小時候的模樣,醜醜的,拿著果子往我的嘴裏塞。這半生走過來,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把憐悱也放走了,真就沒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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