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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人不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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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嫵輕笑著,挽起他的胳膊走向八仙桌,一起落座。

我在簾後看得真切,嚇得眼睛都瞪圓了,媚嫵還真狠得下來,這個男人又老又醜,她竟然還笑得這樣甜。我看不下去了,別過臉四下打量起來,原來這間屋子就是存放衣裙的,窄窄的一條,衣架從頭擺到尾。我用手指一件件撥弄,忽然想到剛那男人的手放在媚嫵的腰間,忽然覺得這衣服也臟了,被蛇咬了一般抽回手。

“出來吧。”媚嫵不知何時出現在簾外。我有些吃驚,想不到這男人走得到快。我滿腹狐疑走到外間,忽聽裏間屋鼾聲如雷。我伸頭一看,那男人和衣倒在床上,睡得死豬一般。媚嫵走過去,用力把他的衣服一扯,袒胸露腹,這才拍拍手,走出來。

“這酒菜你想吃就吃吧。”媚嫵似乎沒有剛才那麽精神,支著下巴發起呆來。

我嫌這酒菜被那男人汙染,也不肯吃,盯著媚嫵問道:“你把他怎麽了?”

“略施小計罷了。”媚嫵說得輕描淡寫。

“你對每個男人都這樣?”我似乎有點懂了。

“自然不是,有那看得上眼兒的呢,就好好相與罷了。”媚嫵說得坦蕩,我又不懂了。

“天亮你自回你的去處,我這裏不方便留你。”媚嫵不攆,我也不會再留了。

“對了,你找到轉世靈丹的草藥沒有?明明狐姥說很易得的藥材,我住在山間卻一枝都沒見過。”我相信離開幻靈谷時,狐姥從空中傳音,媚嫵一樣聽得到。

“所需草藥都是奇材,那些煉丹修仙的方士一樣需要,所以被采藥人控制在手中,每一株藥成熟時轉眼就到了他們的手中,我們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媚嫵嘆息道。

“那要怎麽辦?”我急問。

“花重金去買。”媚嫵說著起身走到床邊,掀起被褥,原來床尾有個暗格,她從暗格中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個紅木箱子,放在八仙桌上,輕輕打開。我湊上去,原來是七根不起眼的草,可是靈性告訴我,這就是我最想得到的靈草,制作轉世丹的原料。

我突然明白媚嫵為什麽留在青樓了,還有什麽地方比這裏更容易賺到錢呢。我守著窮掉渣珠蕭潛,窮其一生,也存不夠買一味藥材的錢。

“為了這七根草,我吃盡了苦頭,現在只要找到第八根,我就能合成轉世丹脫離苦海了。”媚嫵幽幽嘆息著。

“那第八根草在哪裏?”我好奇的問。嫵媚引我到窗前,推開窗子。

“看那邊,雲霧下面就是烏雅山,第八根仙草就生在山頂的某處。每個月的望七,當第一縷陽光照到草上,其中一朵就會開出紅色的小花,一天內如果沒有人采摘就會自動枯萎,直到下個月再生,所以它叫望七。”順著媚嫵手指的方向,我看到雲霧繚繞下的烏雅山若隱若現。

“再過半個月就是望七吧?你就快得到第八根仙草了?”我又驚又喜的問。

“沒那麽容易,早有人等在那裏。只是不過他們不是靈狐,不知道仙草會在什麽地方出現。只有依靠靈狐的指引才能找到,所以他們會潛伏在那裏,布好陷阱等采仙草的靈狐到來。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忙,你引開他們,我采到仙草後下個月望七就去幫你,作為交換條件,前面的七味藥材都由我買給你,你看怎麽樣?”媚嫵說完祈盼的望著我,這條件我沒有理由拒絕。

第二天一早,城門剛開,我就滿心歡喜,帶著希望往蕭潛的家走去,我只要再等上半個月,就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人世了。

“是我,我回來了!”

我變成狐貍跑得快,過小橋時,山間的霧氣還未散盡,還有些稀薄地鋪陳,正被晨輝努力驅散。我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卻不是蕭潛,是有根。有根很少起大早來蕭潛家,除非昨夜紅蓮又來了,他喝醉了留宿,我心裏莫明一酸。

有根已經跑過來,把來不及及變成人形的我拖著尾巴拉過來,上下仔細打量了,像看個寶貝。

“你看什麽?”我不解地問。

“快來,蕭潛都要急瘋了。”有根拉起我跑進院子,正撞見蕭潛聞聲從裏屋沖出來,他的臉色蒼白,眼圈是青的,沒有系頭巾,衣裳襤褸,袖子被撕開一條,一只鞋子沾滿黑泥。

“主人,你?”我很是驚愕,蕭潛最註重形象,什麽時候肯此般狼狽。

蕭潛狠狠在我臉上盯了半晌,才狠狠拔出目光,擠出一句:“雜毛畜生,就知道亂跑!野性難馴!”

“我亂跑什麽了?你管得著,你管得著嘛!有能耐你到是別找我啊!”我突然想起我出去賣桃花前的事由,本是蕭潛的錯,登時底氣足起來。

“自家養的狗丟了還要找,況狐乎?”蕭潛漲紅著臉,擠出一句,就不再理我,當著我和有根的面重重把門一關,自己更衣去了。

“你罵誰!”我可是吃飽的人,挽起袖子就要過去打架,老賬新賬一起算。有根忙拉住我,忍著笑把我拖到石桌前坐下。

“別鬧了,你們饒了我吧!昨天後半夜他爬了半座山來找我,非得逼著我幫他去找你,說你可能讓野獸給拖走了。我就說哪能呢,就她那個樣子,野獸見她早嚇跑了……”有根一邊說一邊怪笑,我卻笑不出來了,氣也消了,原來昨夜我在媚嫵的房中酣睡,蕭潛卻在林中焦急地尋找我的下落。

“你們這二人啊,唉!”有根收住話頭,伸個懶腰,回家去補覺了。

我發了一會兒呆,站起身,桃樹突然打了一個嗝,淋了我一身的花瓣。我又想起昨天賣花時被桃仙擺過一道,這賬還沒算呢,我飛起一腳踢在桃樹上,腿上一陣椎心地痛,剛要發作,聽身後門響,蕭潛已經打扮得整整齊齊出來,見狀又是搖頭嘆息。

“家門不安啊。你又發的什麽瘋?”

我念在他昨夜找我的份兒上,沒有理他。蕭潛這是打算去上工的,走到門口,又回頭,猶豫了一下,斯斯艾艾地說:“以後要出去,就先留個話,總不好夜不歸宿,雖然你是狐,也是家狐。”說罷不等我答應,竟逃也似的快步走開了。

我手扶籬笆門,看著蕭潛的背影,想起半個月後,可能永遠就見不到他了,心裏突然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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