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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野合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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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野合的男女,這在鄉裏並不稀奇,而且潛邸久無人居住,恰是約會的好地點。

我們被亂棍打了幾下,轟出大門。潛邸有人野合,壞了風水,傳出去守夜人都有了幹系,只求銷聲匿跡不留證據,所以便宜了我們。

我身上只留著肚兜和貼身的夏布衫褲,還好剛才蕭潛手下留情,若是衫褲也不留,我的大尾巴就露餡了,只怕更加出糗。我的身上被打得生疼,混水摸魚中還被揩了油,又急又氣。還算那些巡夜人有良心,他們把衣服被扔了出來。

我上去就搶,蕭潛已經脫得赤著上身了,只剩下一條紮著褲角的闊腿褲,他平日裏都是衣冠楚楚,雖然居在鄉下,禮數一絲不亂,從沒在我面前赤過身,此時的困窘比我尤甚,所以手比我還要快。

兩個人同時搶到一件外套的兩只袖子,都不肯松手。我火冒三丈,眼睛瞪得圓溜溜地頂上去,一點也不懼怕蕭潛的態度。蕭潛倒有些底氣不足了,突然松了手。我失重,差點摔在地上。

我只顧賭氣,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套上去,把蕭潛的衣服也盡數穿上,蕭潛看出我的心思,就沒想給他留下一件,索性放棄了,黑著臉一瘸一拐往家那邊走去,只留下一個白得發亮的後背。

我心裏突然就是萬分委屈。我可還沒被男人看過身體呢,剛雖然是應急,他也是摸了抱了,要不要他負責呢?轉眼間蕭潛的身影已經被夜色吞沒,我心裏恨恨地咒了幾句,只能跟上去。

我們一前一後進到院中,蕭潛突然腿腳伶俐起來,三步兩步跳到床上,用被子把頭一蒙,任我又捶又打,就是不出來。我折騰累了,一屁股騎在他的被上,運了一會氣,竟然不爭氣地睡著了。

“原來是真的,嘖嘖,我這要不要非禮勿視!”

第二天一早,有根闖上門時,我正摟著被子裏的蕭潛呼呼大睡,被他哇啦哇啦一喊,驚得跳下床來。

原來鄉下的傳聞比起城裏有過之無不及。只是半宿的工夫,書吏蕭潛跟村姑在潛邸野合被抓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內容豐富到令人咋舌,在最後的版本中,我的肚兜和褲子已經被看熱鬧的八婆們用舌頭扒了下去,蕭潛也未能幸免。所以說,他們之間已經被坐實,沒有清白可言了。

“我就不懂了,這屋裏還不夠你們折騰的?這床雖說不太結實,這帳子也是不紅綃羅帳,總歸比在那灰天土地餵蚊子的好吧?”有根一連串的問話,讓蕭潛和我啞口無言。

我心虛地把胳膊向後藏了藏,上面有昨夜被蚊子叮的兩個紅包。

“不過話說回來,平日裏看你死木頭疙瘩一個,還是蠻有情調的,看走眼嘍!”有根不依不饒,蕭潛垂頭不語。

“只是,你這樣,將紅蓮至於何地?”有根一槍正中要害,蕭潛當時就青了一張臉,忍無可忍,摔門而去。

我心頭一驚,瞪著圓眼睛看著有根,等他怎麽給自己難堪。沒想到有根並沒有這個打算,他嘿嘿笑了笑,突然走近我,神秘地說:“你猜當日我為何堅持讓他把你留下?”

“為什麽?”這點我也一直好奇,當日我把蕭潛氣得半死,若不是有根堅持,我早被送到市場發賣了。

“我跟蕭潛認識也有十來年了,他總是帶著盔甲,刀槍不入的樣子。說我們是朋友,可總隔著什麽戳不透。他不像一個人,更像一個神,現在你輕輕松松就把他打下神壇,我何不好好看戲?”有根又是一陣大笑,開門揚長而去。

我走到院中,坐在石桌前,支起下巴,這一夜發生的事太多,我的心亂了。

“年輕人,就是不安份。”桃仙適時插上一根針,刺得我心裏一疼,脾氣頂上來。我起身來到樹下,三下五除下就爬到樹的半腰。

“你要做什麽?我老胳膊老腿的,可不跟你打架。”桃仙有點心虛。

我並不答話,挑了一根花朵飽滿的枝條,哢嚓一撅。

“哎喲,小蹄子,你趕情是瘋了吧!快住手!”桃仙心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我哪裏是聽話的主兒,手疾眼快又是一枝。桃仙正準備變幻人形,把我甩下來。忽聽下面有人說話。

“你瘋瘋癲癲騎在樹上做什麽?”原來是蕭潛回來了。

桃仙嚇得不敢再發聲,只能任我所為。

“你管我?你管得到我嘛!你自己又是什麽東西?你就會借機揩油,裝什麽清白!”我肚子裏的火氣不小,嗆得蕭潛沒敢再應聲,只能眼睜睜看著我撅下十來枝桃花,放在竹籃裏,又回屋取了條藍布巾,把頭發束好,儼然一個村姑的打扮。這才挎起竹籃,一扭一擺向小橋走去。

“你,你到底要做啥子?”蕭潛不死心,追上兩步。

“我去賣桃花,買雞吃!”我理直氣壯地說,現在我的心情糟透了,已經不是一只燒雞能解決的,至少要三只燒雞。

其實我並不認路,當日我是被裝在袋子裏帶過來的。憑著感覺,我沿著小路走過去,漸漸眼前開闊起來,官路上塵土飛揚,我是找對地方了。

集市還是原來的樣子,人來人往,雞飛狗跳,來往的人多穿藍布或是灰白的衣服,個個嗓門粗大,動作粗魯。我在人群中被撞來撞去,沒一會兒發巾也歪了,步子也不夠自信了。

“逃之夭夭,灼灼芳華”我試著叫賣,這一句還是在靈幻谷時聽媚嫵在桃樹下搖頭晃腦吟誦的,不知含義,估計是誇桃花的。

顯然集市上的人也聽不懂這兩句的意思,再說我細細的嗓子,喊出來就被吞掉了聲音,根本引不起人的註意。

一輛馬車橫沖進撞過來,人群四散,我被擠得站立不住,腳背上又被狠狠踩了一腳,疼得眼淚差點掉下來。我跳到路邊,揉著腳面,忽然聞到一陣香味,這味道雖然不比燒雞,卻也沁人心脾。原來是個賣胡餅的攤子,剛出爐的胡餅金黃酥脆,碰一下直掉渣兒,上面還撒了一層密密的芝麻,我口水登時糊了滿口。這種胡餅我見過,蕭潛買回家做晚餐,只是不知他本來買的就是舊貨,還是走一路涼透了,即不酥又不香,嚼到口中咽不下去,要用清水往下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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