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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偷雞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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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門開了,沖進來兩女一男,應該是聽到狗叫得不像話才來查看的。

他們喝住大黃狗,我見他們的註意力全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沒人發現雞籠子的變化,急忙惡人先告狀。

“我是路過人,口渴了想找點水喝。這狗出來就咬人,嗚嗚……”我擠出兩滴淚。農戶生性純樸,見我身上又是塵土又是血,樣子可憐,早就心軟,兩個農婦過來幫我打掃裙子上的土,又讓我進屋坐,男人把狗喚出去關了門。

就在一切都向好的方向轉化時,千不該萬不該,我得意忘形,把尾巴掉了出來。狐妖雖然能變人形,可尾巴是收不掉的,只能藏在裙中。剛農婦幫我整理衣裙,我就忘了這個茬兒,結果就露餡了。

兩個農婦一見我的尾巴,嚇得尖叫著跑到院中,這時那些雞沒了約束,從籠中跑出來,在院子裏撒歡,兩只黃狗不死心,在外面一直吠個不停。男人聞聲跑了進來。

“是狐妖,來偷雞的!”一個農婦慌張地說。

我見勢不好,奪路想逃,這可由不得我了,他們幾下把我按到地上,拿出粗麻繩捆成粽子扔到一邊,交給兩只黃狗看管。

“這是一只狐妖,不如拿到集市發賣了。”男人有主見。

“能賣掉趕情是好,我家的雞受了驚,總還有些賠償。”女人打的算盤也蠻精的。

“總歸是我家大黃狗立下的功勞,賣掉它也要分給我們家一份。”另一個女人也不甘示弱。

我聽得頭大,又要回集市?那個鬼地方我可不去,我還是回到蕭潛的身邊老老實實做個窮狐妖吧,雖然沒有雞肉吃,總不至吃太多的苦。

聽說蕭潛要過來時,我也是緊張的,今天的禍闖得不小,又丟銀子又丟面子,他一定要生氣。聽著他氣急敗壞的腳步聲傳來,我忐忑得不能自已,一下就人形,一下變狐形,看得兩個農婦眼花。

“這畜生我不要了!”蕭潛氣得臉都變形了,再聽到農夫把索價報上來,他心也一並疼了起來。

“那我們就牽去市集發賣了?”農婦竊喜。

“別,別,我們還要的,蕭潛,你快掏錢,你一介書生,不能因為這件事壞了清名。”有根為了救我也是拼了,果然蕭潛重名聲,家養的狐妖出來偷雞已經在一個村壞了他的清譽,若是再鬧到市集,以後他吃個胡餅都要以袖遮面了。

帶我從村子出來,我一直躲在有根身後,時時閉開蕭潛的攻擊,看他的架勢,就是想打斷我的四條腿。為了狐身安全,最後我幹脆變成狐形跳到有根的懷裏。

於是那一路上,很多人見到遠近有名的才子蕭潛面色鐵青走在前面,後面跟著楞頭青有根,懷裏抱著一只大狐貍。

見我回到家的狼狽樣子,桃樹忍不得,又暴笑一次。蕭潛被桃花瓣淋了個滿頭滿臉,站在樹下呆了呆,嘆道:“家風不正,家風不正啊!連樹都有了邪氣。”

有根不理他,拉我坐下,端來水盆,幫我洗了手上的傷口,撒上他隨身帶的藥。又沾濕了一塊方巾,往我臉上擦。蕭潛看得不耐煩,惱道:“這都幾時了,紅蓮晚上就過來,你倒不急著整治菜肴,只管弄這畜生做甚。”

一句話提醒了有根,扔下我就忙碌起來。只有紅蓮過來,酒菜是要備足的,有根帶了些山貨過來,蕭潛起早去的集市,新鮮瓜果也已備齊了。

我手受傷了,不能洗菜,就去切瓜。不想刀是鈍的,瓜皮又硬,一刀下去,瓜上只傷了個皮兒,轆轤一下滾出好遠,我追過去撿,蕭潛搶一步拿到手裏。

“放下吧,這點事也做不好,真真是蠢材。”蕭潛恨恨地說,搶過刀,一板一眼地切起來。我的眼裏一下就湧上淚來,憋著嘴垂頭站在一邊。

“還在這裏礙眼,去院子裏把女兒紅挖出來!”蕭潛斥道。我吱溜一下鉆出廚房。

剛來那天,蕭潛和有根挖酒被我盡收眼底,我挨著那個位置挖下去。土松松的,並不太費力氣,可我手下的鋤頭卻越來越用力,只把一肚子的怨氣都撒出來。有根發現不對時已經阻止不及,他剛說出一個“不”字,就聽“格扔”一聲,我傻眼了,酒壇子被我刨成了兩半,酒香撲鼻而出。

蕭潛拎著菜刀沖出來,要不是我跑得飛快,這一刀準得飛到我的身上。

為什麽他在紅蓮面前和我的面前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他是紅蓮的奴仆,願意為她去摘星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世間最精準的標準,沒有一絲可懷疑的。而於我,他是天,是至高無尚的主子,我的每一個小錯誤都被無限放大,我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妖孽。

今夜月圓。

我坐在河邊的柳樹下,對著河水中輕輕扭動的大月亮發呆。不知蕭潛的院子裏是如何笑語喧鬧,我這邊冷清得讓人心寒。甚至有根都沒來找過我——其實不用說,他對紅蓮的心並不在蕭潛之下,只是因為蕭潛在先,他拘著朋友的情份,不肯全然表現,也就是蕭潛那個傻子看不出來罷了。

我越想越氣,揪下柳樹葉狠狠向水裏拋,水面起了幾個皺紋,月亮也抖了幾抖,又歸於平靜。不管我怨也好,恨也好,我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本事安身立命的小狐妖,我還能怎麽樣?連只狗都打不過,想想心就灰了一半。

對面的樹叢中似乎有聲音,我警覺地站起身,前幾天被花斑豹追的記憶瞬時覆蘇,我向小屋的方向狂奔。

小院異樣冷清,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有根和蕭潛對飲,獨不見紅蓮的影子,氣氛有些怪異。我縮手縮腳半蹲半跪在有根的身邊,輕聲問:“紅蓮呢?”

“今日有名士約我赴游湖賞月詩會,只來看了一眼,車都沒下就走了。”有根說得有氣無力。我心裏一陣竊喜,又見石桌上的菜肴幾乎沒動,也不顧蕭潛的眼色,抓過兔頭就狠狠啃下去。

蕭潛懶得看我,起身往屋裏去,有根也識時務地告辭了。他們兩個客套的工夫,我風卷殘雲般把桌上的吃食清了一個幹凈,蕭潛送走有根,回頭看到空空如也桌子就是一楞,搖頭道:“雜毛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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