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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買下小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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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訕笑了幾聲,摸了摸鼻子,引她去了隔壁幾間房看了看。

不過其餘的這幾人,都可謂是各具特色。

不同於那個小倌洗的發白的灰色床墊,他們的床鋪都鋪著刺繡的海棠花粉紅衾被,噴香撲鼻。

“官人~瞅瞅人家嘛~人家可會暖床哦~”那個男子瘋狂拋著媚眼,直接讓藍沐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救命救命救命……

果然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她現在甚至覺得第一個正常多了。

她主張開放包容,和而不同,但她受現代觀念的影響,她實在接受不了男的比她還騷十萬倍。

在街上的男子雖然也以“柔”為美,但還算適量,可這小倌館裏的人咋這麽奇葩……

她結巴道:“換……換下一個吧。”總會有正常人的。

下一個男子正常多了,只不過他也搖擺著腰肢,不停地賣弄著風騷,還用眼神不住地進行某種暗示。

藍沐秋直接無視,強忍著惡心,問道:“你有什麽特長嗎?”

“當然有了~官人想玩什麽樣的花樣,我都會~”

“……下一個。” 給爺爬。

“您先出去嘛~讓我和這位小姐好好聊聊,受人打擾怎麽行呢?我們須增進一下對彼此的了解。”另一男子難得地沒有撲上來,而是笑著對那老鴇道。

藍沐秋的心總算舒爽了些,心想總算遇到個正常人了。

是得好好聊聊,要不然顯得多麽輕佻草率啊,於是她點了點頭。

待老鴇走後,藍沐秋沖他笑道:“你我二人,是該知根知底的。”

那小倌明亮的眸光閃著羞澀,輕聲道:“我的根自然會一入到底,讓官人一探究竟的。”

藍沐秋:“?”

緩緩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不消片刻,那男子立刻原型畢露。

他撥弄著自己的發絲,咬著嘴唇,嗲聲嗲氣地道:“其它小倌也就嘴上說的厲害,實際功夫根本不到家呢~尤其像雲念初那種人,哼,故作清高罷了,可我不會~官人,人家可是實踐派~”

藍沐秋只感覺天雷滾滾,只把她劈的是外焦裏嫩。她只感覺以後都不能直視“實踐派”這個詞了,她捂著嘴,如兔子一般飛奔跑了出去。

第一個遇見的那個小倌明顯是故意惡心她,因為這個朝代是以女子強勢為美,可是其它在這個朝代的“正常男子”,她可是真的接受不了。

或許第一個小倌並非自願淪落至此的,所以才會有些怨恨。她瘋狂給自己洗腦中。

老鴇見她出來,疑惑地道:“咦,你不滿意嗎?這幾個可算是一頂一的了,誰見了不得說一聲好啊?”

她尷尬地撓撓頭,道:“我還是要最開始的那個吧。”

老鴇:“……” 你是閑得慌嗎?

她們只得又回到了最初的房間。那小倌見她一來,立刻雙眸含情而放光,知道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藍沐秋知道已經挑無可挑,再當著這小倌的面壓價,會損了他的尊嚴,於是她強忍住一陣花錢的肉痛,咳嗽了幾聲。

然後,她斟酌著開口道:“得了,一兩就一兩吧,就當我賣給您個人情,外加你再給我一套合適他穿的衣裳,要不然他沒法見人呢,怎樣?”

而那老鴇卻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只爽快一笑,道:“好,就當交個朋友了,以後可要多照顧照顧我的生意!我去給你拿賣身契和衣裳去!”

藍沐秋笑著,心裏卻想:

誰tm想照顧你生意啊餵!

這老鴇如此歡快,倒不是為了別的什麽,而是為了終於擺脫那小倌而高興。

畢竟這小倌上了年紀不說,這性格也最是倔強,被打斷了腿也要逃跑。後來她收了他的衣裳,強迫他只能每日赤身裸體的接客,他總算不跑了。

可是這小倌卻也沒有配合,甚至還試圖用剪刀割開自己的臉,以表示不願接客。

還好她及時發現,把一切危險的東西都拿走了,並威脅他如果他再尋死覓活,就把他賣到最低等最低等的窯子去,這他才好了點。

可是他還是不配合,每次一來個女人,他就猛地要去親對方,而且也從來不像其他男子一樣軟聲軟氣地撒嬌,甚至連叫、床聲都不願發出。

這就導致每次都有客人跟她反應,說這個小倌讓她損了面子,感受不到屬於女子的自尊,以後再也不來了。

這下好了,這小倌終於被買下了,而且價格她還算滿意。

那老鴇一走,房間裏又只剩下了兩人大眼瞪著小眼。

那目光對上,小倌極度誠惶誠恐地低下頭去,可是能看見他的眼梢卻是泛著喜悅的。

他連連道謝,倒是讓藍沐秋不好意思了,只好撓撓頭,問道:“我叫藍沐秋,你叫什麽名字啊?”

那小倌難掩心中的欣喜,於是趕緊裝作乖巧的模樣,答道:“奴叫雲念初。”

謔,原來他就是那個別人口中自做清高的“雲念初”啊。

藍沐秋心下了然,微微一笑,道:“以後別再自稱奴了,我不習慣。”

兩人雖然心知肚明對方是個什麽貨色,但還是心照不宣地把戲演了下去。

雲念初則更顯乖順,點了點頭,然後道:“全都聽您的。”

那老鴇拿來衣服,遞給了他,他拿起衣服就要穿,藍沐秋則趕忙紅著臉轉過了身子不去看他。雲念初看見了她的動作楞了一下,隨後下意識地也紅了臉。

不知過了多久,雲念初才坐的板板正正,將頭扭到她站的方向,說道。“穿好了。”

藍沐秋點點頭,隨手付了錢拿了賣身契和衣服,然後就起身想走。

走了兩三步她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回頭去看:那雲念初臉憋的通紅,好的那一只腿拼命往前趕,將跛著的一只腿努力拖拽著,試圖跟上她的進度。

她心裏忍不住嘆了口氣。她倒不是反感他走的慢,而是覺得自己實在太過粗線條。雖然不喜歡他,但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他,恐怕也會覺得很為難的吧?

思及此,她走到他面前,然後微微地紮了個小幅度的馬步,上身往前彎了彎,做出了背人的姿勢。

見雲念初沒動,她解釋道:“廊道很長。不過如果你想慢點走著散步出去,我也可以陪你。”

雲念初抿了抿唇,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手臂繞過她的脖子,將身子俯在了她的背上。

他與她還不甚了解,為了使她放棄警惕心,或者說他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於是就大膽地貼上去了。

而感到身上上來了人,她就及時地伸了手,然後挽住了他的膝蓋窩處,保持了平衡。

她想到女尊社會對男性比較嚴苛,於是就將手掌握成了拳,用手腕來挽住他的下肢,來使接觸面積最小化。

自她穿越到女尊以來,她發現自己擁有了如現代男子一般的力氣。而這裏的男人,則似乎力氣都不如女人。

除了這點是顛倒的,其餘倒也沒有變化。只是在農耕文化下,力氣就幾乎等同於生產力,等同於權力啊。

她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自然沒有註意到,快到門口時,雲念初微微地轉頭看向身後的老鴇,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冷漠與憎恨。如果可能,他是一定要回來報仇的。

好不容易把他放到了牛車上,藍沐秋本想著趕緊回去然後處理事情的,可是街邊上貼的皇榜卻引起了她的註意。

畢竟這大街小巷中僅僅過了半個時辰,皇榜從無到有,還貼了那麽多,真是想讓人不註意都難。

雖然女尊國裏面主要使用的是繁體文字,但她通過半年的學習,卻也輕易地能夠讀懂。

這裏面的大體意思是說:皇帝開恩鼓勵大家發明創造。如果誰發明創造了好東西,就可以通過官府,層層審核上報。最終優勝者,可以得到豐厚獎勵,乃至接受墨丞相或者武將軍的接見。

藍沐秋的眼睛忍不住瞇了瞇。

這倒是給她提了個醒:她與女尊國人相比,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她掌握了現代知識,她可以降維打擊。

她只要隨便發明個歷史長河中已經被發明的東西,而女尊國沒有,那一定會受到青睞的。

“您識字?”驚詫的聲音傳來,讓她反應了過來,看向了他。

她回過神來,看向坐在牛車上探頭探腦的他,也溫和一笑,道:“以前學過一點。這皇榜上寫的大體內容是,向民間征集發明創造。我倒是有些好點子,到時候要麻煩你幫我把把關。”

見她似乎是有進取心的,於是他的眼神幽深了些,開口勸諫道:“您既然識些字,要是肯下下功夫來讀書就好了。在新帝剛登基時,就下達了讀書人可以免稅的命令,哪怕僅是秀才也是如此。如果去掉那些賦稅,倒可以省一大筆銀子。”

他說的這一番話倒是發自肺腑、十分真心的。

畢竟在他沒有完全逃出這裏時,她與他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她若是發達富裕了,也好能對他不那麽苛責。若她忙起來,他逃出去的概率總歸要大些。

她不知道雲念初的小算盤,還為他的體貼而微微感動,心中暗下了決心。

藍沐秋倒是個有行動力的,很快就找到了當地縣衙,然後找到了戶部,讓吏典幫忙找出人口冊子。

黏黏糊糊的辦了好久,吏典一味的翻白眼,一會兒說什麽找不到冊子了,一會兒說讓她們等著排隊,但就是不好好給處理。

後來,雲念初戳了戳她,小聲提醒她得塞銀子,她才反應過來。

果真如此,她給了錢,冊子立馬找到了,隊也立馬變沒了,她們很快地就簽了字畫了押,領到了土地和一間屋子。收拾完後,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又尷尬起來。

“你幫我拿一下賣身契,我去別的街買倆包子,那家的包子香。我要去半個時辰。”藍沐秋特意咬緊了“半個時辰”這四個字,以表決心。

雲念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買個什麽包子,需要半個時辰啊?

特別是對方把他的賣身契扔給了他,然後真的若無其事地走了。

一開始他以為這是要試探他,結果真的親眼看她大搖大擺地走出了他的視線。結果大街上人來人往,過了許久也真的不見她回來,甚至周圍也不像是有眼線的樣子。

他咬咬唇,不明就裏。這個女人實在太奇怪了,似乎和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其實他以為她會選擇其它人的。畢竟他在這裏名聲不好,還上了年紀。

也許,她是找了個借口,實際上去哪兒玩樂了,根本不想帶著他?

或者,她就是為了那五畝地才娶的夫郎?

或許……她是故意放他逃跑的?她娶夫郎有可能是為了應付家族,實際上說不定她真的像他今天說的那樣,身體不行。

他抿了抿唇,還是決定逃跑。

如果是試探他,不過是會挨一頓打的事情,可如果這是一次機會,錯過了可就真的是錯過了。

而藍沐秋並非是心大,而是她的確是故意這樣做的。她仔細研究過那朝廷政策,裏面並沒規定兩人感情破裂了之後還得還地。

他逃了最好,否則多個陌生人在家裏,她也會提心吊膽、怕對方謀財害命的。最關鍵的是,她親眼目睹了那小倌館的罪惡,心裏實在抵觸做這種販賣人口的勾當。

她如此思慮著,還怕那小倌不跑,特意慢慢悠悠地買包子,還伸個懶腰原地站了好久,過了一個小時,她才磨磨蹭蹭地往回走。

果不其然,那小倌不見了。她原本計劃的是,如果小倌不跑,就賺了錢之後給他找個好人家,如果跑了,那就跑了吧。反正多一個人不多,少一個人不少嘛。

她坐上了牛車,執起韁繩,正準備駕車離開,卻聽到遠處傳來一聲痛苦的低聲輕喃。

她不是好事之徒,但她還是忍不住多聽了兩耳朵,因為總感覺這聲音似曾相識……

很像是某位小倌,挨打後的痛苦低喃。

準確來說,那位小倌,就是今天她才娶的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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