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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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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窈窈不是故意想要叫醒孟紓丞的, 她只是……

衛窈窈在腦海中搜羅了一大筐借口,最後無奈地承認她就是故意的。

孟紓丞眸色很快清明,半倚著迎枕, 垂眸看趴在他身旁,曲著手臂,撐起上半身, 一臉無辜相的衛窈窈,伸手將她肩頭落下的被子提上來。

孟紓丞摸到她的被子, 眉心輕蹙:“你冷嗎?”

她身上這條被子觸手冰涼, 半點暖和氣兒都沒有。

衛窈窈搖搖頭:“我不冷啊!”

從濟寧一路向北, 秋意愈發濃厚, 而順天府已然入了深秋, 白雲紅葉,水寒風惡, 薄衾已換成大被,衛窈窈的被子這樣涼, 孟紓丞眉頭未松,摸到她的手, 亦是冰涼。

“夏天都是這樣呢!”衛窈窈不以為意。

不過孟紓丞的手好暖和, 衛窈窈喜愛極了,把兩只手都送到他掌心。

孟紓丞幫她暖著手:“讓陳嬤嬤送個湯婆子來。”

衛窈窈拉住欲下床的孟紓丞:“很晚了, 別麻煩陳嬤嬤了,明天就走了, 何況我也不是很冷。”

瞧瞧她又改口了,方才說自己不冷,現在又道不是很冷,聽出其中差別, 孟紓丞無奈:“腳冷嗎?”

原先衛窈窈是真沒覺得冷,有了他做對比,她才發現自己像個冰塊,聞言兩只腳疊在一起搓了搓,也不說話。

孟紓丞讓她把腳放進他的被子裏。

一張圍子榻放著兩條被子,各自形成一個小小的世界,是一道屏障,也是最後的安全線,衛窈窈有些猶豫,明白這樣不好,但小腳還是忍不住試探地伸出自己的被子。

衛窈窈露在外面的腳指頭雪白圓潤,微微張開蹭在大紅墊褥上,平添了幾分旖旎,她翹腳勾著被沿向外扯開。

孟紓丞垂下了眼瞼,任由她扯弄被子。

孟紓丞的被窩和她的被窩簡直有著天上地下的差別,衛窈窈迫不及待地擁著自己的被子坐起來,將另一只腳也探進去,暖和舒服地想在他被窩裏打滾。

不過腳在他的被窩裏,不敢放肆,她收斂著動作,不曾碰到孟紓丞,但孟紓丞已經感覺到她腳上的寒氣,打定主意回到京師為她調養身子。

被她這麽一折騰,孟紓丞徹底沒了睡意,背靠豎在圍子榻周圍的畫屏,替她壓好被沿,免得涼風竄進來。

衛窈窈已經叭叭地開始和他說話:“那精油不知是什麽熬制的,我只滴了兩滴,就這樣了。”

說著,她還無奈地攤了攤手。

孟紓丞也是無意聽景碩他們閑話說起過精油,他自己不曾用過,便也不知道它還有提神之效,看著衛窈窈亮晶晶的眼睛和精神抖擻的神情,低聲道:“抱歉。”

她本就難入睡,還遭了這一遭,孟紓丞不免心疼,剛想握住她的手,她突然猛擡起胳膊。

衛窈窈低頭,鼻子湊到胳膊上,使勁兒地嗅了嗅,俏鼻皺巴巴的:“而且,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怪味兒。”

“有嗎?”孟紓丞。

“不信你聞聞。”衛窈窈撩起袖子,白生生的細胳膊直接懟到孟紓丞面前。

有時候孟紓丞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她對自己毫無防備。

孟紓丞不動聲色地沈了眼眸,擡手將她的袖口放下來:“仔細著涼。”

衛窈窈再往前伸了伸胳膊:“那你趕緊聞聞啊!我沒有騙你。”

孟紓丞六識靈通,聞到一股藥草香,清淡苦澀,味道很淡,若不仔細地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更多的是她身上的嫵媚的玫瑰香。

眼眸幽靜,他道:“是藥草香,胳膊冷不冷?”

衛窈窈冷啊!她往被子裏縮胳膊:“是吧,是有味道的,也不知道明日洗澡會不會洗掉。”

衛窈窈碎碎念著,發現原本就不暖和的被窩,被她撲騰得更加涼了,她瞅瞅孟紓丞,她腳都塞到他被窩裏了,再放兩只胳膊,也沒有關系吧!

“放吧。”她眼睛往他身上瞥,孟紓丞就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

衛窈窈抿唇露出了個討好的笑,挪著屁股,往他跟前湊,伏下腰,把胳膊放進去,腿也不由自主地往裏伸了一下。

暖和是暖和,但壓著腰,姿勢有些變扭難受。

孟紓丞看她幾眼,終是嘆息一聲,掀開被子,微俯身,摟著她的腰將她整個人都撈進他的被子裏,再擡腳將腳頭的被角壓嚴實。

衛窈窈被他半摟半抱地安置在自己身旁,他手掌緊扣著她的腰,兩具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

衛窈窈眨巴眨巴眼睛,依偎在他身旁,整個人仿佛都置身在暖陽之中,她盛夏時節都不曾這麽暖和過。

“別動,捂一會兒。”孟紓丞抱著她,眉頭一直皺著。

衛窈窈肩膀抵著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心口跳躍的心跳。

她們靠得太近了。

但孟紓丞此刻面色正經,衛窈窈只能硬著頭皮臥在他身側,半張臉埋在被子裏,盡量忽視腰上的力道,假裝雲淡風輕。

目光平視著前方,他的衣領就在眼前,看他白皙的脖頸上微微滾動的凸起的喉結,衛窈窈抿住了唇瓣。

客房內安靜得出奇,衛窈窈不敢動彈,忍得骨頭都酸了。

悄悄動了動腿,小腳蹬到了一個平板,她踩了一下,反應過來這不是平板而是孟紓丞的腳背。

衛窈窈縮回腿,仿佛無事發生,但面頰開始發燙,接著便是胸悶氣短,她想要換個姿勢,下意識地擡手撐起身體。。

卻聽頭頂傳來一聲悶哼。

她撐在了他的硬邦邦的小腹上。

衛窈窈的臉蛋變得緋紅宛若嬌艷盛開的玫瑰,慌張地挪開手,又被他另一只手按住。

孟紓丞聲音緊繃,仿佛在克制著什麽,他說:“乖一點,好嗎?”

衛窈窈懵了,想說她不是有意的,可是他信嗎?

“我……”

孟紓丞壓著她的手腕,沈默片刻,猛然低頭,吻住了她。

衛窈窈更懵了。

孟紓丞只在她唇上輕輕地碰了一下,便分開了,扶住她腰肢的手掌放到她面龐,指腹輕柔地撫摸她的面龐,揉了揉她的耳尖,漆黑的眼眸盯著她。

耳朵酥酥麻麻的,衛窈窈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他好過分,每次都碰她耳朵。

孟紓丞低聲問:“窈窈,喜歡我親你嗎?”

衛窈窈身體一僵,本就泛紅的面頰瞬間爆紅,知道他上回一定瞧出來她喜歡他的親吻了。

孟紓丞笑了一下,趁著她羞赧間,將她的手指從他腹部拿開,讓她抱住他的腰。

衛窈窈沒有拒絕,順著感覺用手掌貼著他的後腰,只是有些緊張,眼睫飛快地顫抖,孟紓丞低下頭吻了吻她的眉心,再到眼睛。

在他親吻落下的前一刻,衛窈窈才閉上眼睛,纖長的睫毛劃過孟紓丞柔軟的嘴唇,孟紓丞頓了頓,動作更加溫柔,一點點游移到她鼻尖,最後才落到終點。

孟紓丞的吻熾熱灼烈,在她唇上輾轉反側,慢慢變得強勢,舌尖撬開她的唇齒,與她緊密相纏。

衛窈窈揪緊他的衣擺,睫毛顫抖,悄悄睜開。

原來親吻時,他也是閉著眼睛的。

似乎察覺到她的打量,孟紓丞眼皮微撩,眼眸半開半合,晦暗的眸色迷離沈溺,微微擡起下顎,薄唇微張,鼻音粗重:“嗯?”

衛窈窈心臟急跳,此刻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要迷人,是一個和平常不一樣的他。

胸口起伏了一瞬,心池蕩漾,她搖了搖頭,說不出話來。

孟紓丞摸了摸她的發絲,眼底含著未滿足的欲望,低下頭的同時,衛窈窈主動擡首迎他。

孟紓丞心頭一震,喘息忽然變得急促,動作更加放肆,摟著她的腰,將她擠壓揉進懷裏。

衛窈窈接不住這樣猛烈的親吻,往後仰著脖子,孟紓丞緊追而去,不肯放過他。

衛窈窈手指從他後背往上攬住他的脖子,平滑的肌膚上有一點凸起,恰在此時舌根被他吮吸得發疼,衛窈窈忍不住手指用力。

孟紓丞停住了動作。

衛窈窈大口喘著氣,手臂無力地從他脖子上掉下來,無意中瞥了一眼,她指甲上多了一個褐痂,指腹染了血跡。

衛窈窈迷迷蒙蒙的眼睛突然瞪大,擡眸看孟紓丞。

孟紓丞緊繃的下顎微松,探手從床榻旁的小幾上拿了絹帕,將她的手指擦拭幹凈,隨後一拋,帕子落回去,他翻身平躺在榻上,還不忘將衛窈窈撈到他身上。

這個時候,所有的顧忌都被他拋之腦後,他只想抱著她。

“你流血了。”衛窈窈坐在他身上,來不及害羞,著急地提醒她。

“無礙。”聽她沙嗲的聲音,孟紓丞胸膛起伏並不平靜,他按著衛窈窈的腦袋,讓她趴在自己身上,手掌撫摸著她的後腦勺。

衛窈窈不放心,讓他手掌從她腦袋上拿開,挪動了一下屁股,夠著頭看他的後頸,手指還扒拉著他的脖子。

孟紓丞無奈之下,微微側頭,由她看。

上回她用指甲劃過他的後頸,不太嚴重,只是鼓起了幾道紅痕和留下了一兩個零星點的破皮的地方,而她剛剛撓下的褐痂就是破皮之處結的痂。

很小的傷口,摳掉痂也沒有事,但現在他側頸被她撓破了,現在還在往外滲血。

衛窈窈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指甲,她指甲留得不算長,修剪得圓潤,染了蔻丹,但她沒有想到撓起人來這麽厲害。

衛窈窈扒著他的領口,趕忙讓他把帕子拿回來:“還流血呢!”

衛窈窈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捏著帕子輕輕地幫他擦拭傷口,半截小拇指長的口子,不算大也不算小,但瞧起來有些滲人,也不知道被她剮掉的皮掉哪兒了。

孟紓丞越淡然,衛窈窈越愧疚,她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不流血了。”

脖子傳來陣陣溫涼的風,輕輕柔柔的,撩起一片癢意,孟紓丞輕咳一聲,握住她的手:“沒事了。”

衛窈窈想了想,小聲說:“我不愛撓人的。”

她只是沒有控制住。

孟紓丞薄唇彎了彎:“嗯。”

衛窈窈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不可信,畢竟這都兩回了。

她說:“我沒有特別的癖好。”

孟紓丞見她認真的模樣格外可愛,摟著她,親了一口:“我知道,窈窈只是太激動了。”

聽他打趣,衛窈窈咬了咬唇,遲來的害羞爬上她的面頰,她不想理他了!

她學著他拋丟帕子,半張帕子搭在小幾上,隨後順著邊沿墜落到了地面,衛窈窈更加氣悶了,她掀開孟紓丞的被子要回她自己的被子。

孟紓丞攔住她:“那邊冷,今晚就睡這兒。”

衛窈窈變變扭扭地哼哼兩聲。

孟紓丞憐愛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不逗你。”

衛窈窈到底是貪念他暖烘烘的被窩,一副給他面子的模樣,躺了下去,她轉身背對著孟紓丞,甕聲甕氣地說:“你逗我,我就撓你。”

聽她不客氣的張牙舞爪的威脅,孟紓丞目光柔軟,唇角含笑,側身將兩人之間的空隙填滿,聲音粘著衛窈窈的耳朵,應了一聲:“嗯。”

衛窈窈蹭了蹭燙呼呼的耳朵,咬住上揚的唇角。

玩到了大半夜,衛窈窈第二日早上起不來。

孟紓丞沒有打擾她,輕手輕腳地洗漱,穿戴整齊出了客房。

房門口的三個護衛,留有兩個守門,還有一個隨著他一起下樓。

正好遇到出門的宋鶴元。

宋鶴元微微一楞,很快又恢覆自然,上前恭聲:“三叔。”

孟紓丞點了點頭:“一起走。”

宋鶴元走在他的左手邊,落他半步,正好看到了他側頸上的血痕。

痕跡很新鮮,像是被指甲劃傷的。

他聽見孟紓丞吩咐他的護衛:“交代廚房備一份早膳溫在爐子上。”

護衛應聲。

“若巳時還未命人去取,讓他們裝入提盒中,你記住到時去一趟。”孟紓丞說的仔細。

宋鶴元知道車架定了巳時二刻啟程回京師,那份早膳應該是給房裏女子準備的。

宋鶴元昨晚半夜醒來,聽到隔壁傳來隱約的說話聲,聲音很小,他只知道他們沒有入睡,但聽不見他們在做什麽。

但一男一女,半夜不睡,他們還能做什麽?

宋鶴元腦海中閃過衛祎的臉龐,想象她與孟紓丞在一起的畫面,規矩地擺放在身側的手指猛地攥緊,又慢慢松開,他喉嚨發澀,那女子又不是衛祎,只是長得像,聲音相似罷了。

宋鶴元告誡自己不可再像昨日那般失態,但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孟紓丞的脖子:“三叔脖子上的傷可要用藥擦一下。”

孟紓丞回頭看他一眼,皺了眉,但臉上並無怒氣,反而浮現了一絲縱容的意味:“不妨事。”

“那就好。”

宋鶴元靜了片刻,還是沒有扯出笑,低下頭,心裏冒出一個預感,好像有許多事朝他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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