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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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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晝短夜長,不知不覺中,沈沈暮色已經將四周籠罩,天邊殘餘的最後一絲殘陽也早已消失殆盡。

走廊上的燈不知道壞了多久,盡管這幾間空置不用的教室名義上作為自習室存在,但十九中的學生出了名的課業繁重,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裏至少十五個小時都被綁在教室裏,還能抽出時間來自習室的,十個裏面有十一個都不是為了學習。校領導對此心知肚明,因此除了不間斷二十四小時閃著紅光的監控攝像頭,這裏的所有電器壞了就是壞了。

教室裏僅有的一盞燈發出瑩白色的光芒,又順著打開的教室門向外蔓延,郁懷信半靠在走廊的欄桿上,從室內蔓延出去的燈光止步於他腳下,竟無比清晰的分出明暗兩個空間。

要不是十九中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麽靈異鬼怪之類的故事,在場的幾個人當時就要尖叫出聲。

“郁懷信?”溫明真最先反應過來,疑惑道:“你怎麽在這兒?不對,你什麽時候來的?”

十九中的晚讀從六點半開始,但大部分班級都會把這個時間提前。溫明真清楚地記得自己上來的時間是六點左右,按照過去幾天他們一起吃飯的時間來算,這時候郁懷信應該已經在理一的教室裏坐著才對,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溫明真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郁懷信直起身,邁過那道光影的分界線,原本站在溫明真身邊的龔文林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給對方讓出一個位置。

“沒多久。”郁懷信走到溫明真身邊,垂下眼靜靜地望著她,“見你沒有去吃飯,也不在教室,就過來看看。”

一石驚起千層浪。

郁懷信這話說的頗為熟稔,仿佛無論溫明真去到哪裏,他都會無條件的跟上一樣。

沖擊遠遠不止於此,郁懷信擡起手,眾人這才發現他手上還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紙袋,如今這個袋子被遞到溫明真面前,傳言中高冷如雪山之花的學神語氣輕柔道:“這是給你帶的晚飯。”

除了身為當事人的溫明真以外,另外幾個人無一不露出無比驚訝的表情,龔文林尤其誇張,一張嘴張成O型,足以塞下一顆電燈泡。

不管是論壇上的八卦還是學生們之間的傳言,龔文林嘴上是個無情吃瓜人,心裏卻無比清楚,除了都是好學生這一共同點,溫明真和郁懷信之間比小蔥拌豆腐都要一清二白,要知道這倆人在兩個月前從無交集,要是能看對眼,哪裏會等到現在。

至於那些為愛學習之類的話,更是無稽之談。

他們真哥那叫深藏不露、有勇有謀、天降英才,和某人半點兒關系都沒有。

龔文林曾無比堅信自己的這個想法,對和溫明真所有的八卦都秉承著吃瓜不信瓜的態度,但現在,他不由得為自己的猜測打了個問號。

真哥自然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想法,但別人也會如此嗎?

要知道高一剛入校的時候,溫明真同樣遭受了莫大的關註,不光同年級的學生,連高年級的學長都特地跨越校區去一睹高一級花真容。

要不是溫明真後來的行事風格和十九中實在格格不入,她的追求者不一定會比現在的郁懷信要少。

想通這個關節後,龔文林再看向郁懷信的目光頓時高深莫測起來。

溫明真沒有龔文林那樣彎彎繞繞的腦回路,她一開始只是打算拿了東西再去餐廳,根本沒想到會遇上龔文林找她問問題這個情況,要不是郁懷信提起,她壓根兒沒想到自己還沒吃晚飯這件事。

溫明真接過牛皮紙袋,對男生道了聲謝。

其他班早已打掃完畢離開,整層樓只剩下他們這間教室還亮著燈。郁懷信掃了眼在場的另外幾個人,不動聲色道:“晚讀馬上就要開始了。”

溫明真臉色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麽極為痛苦的事情,但還是嘆了口氣道:“對,咱們快走吧。”

郁懷信點點頭,率先從教室出去,而溫明真一手拎著紙袋,一手拿著整理好的草稿紙和筆記本,快步跟了上去。

腳步聲漸行漸遠,剩下的幾個人還要負責將考號貼在桌子上,目送兩人離開後,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仿佛剛剛有什麽東西逼著他們一定要挺胸擡頭一樣。

“臥槽,我剛才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一千瓦的大燈泡。”

“誰不是呢靠,簡直太尷尬了!我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照亮整個學校。”

“簡直了,我差點兒原地摳出來三室一廳。”

“所以真哥真的和那誰好上了?”

“十有八九,不都說學神是高嶺之花嗎?不照樣被咱們真哥治的服服帖帖,還專門跑來送晚飯。”

……

聽到關鍵詞的龔文林陡然回過神來,一巴掌排在桌面上,無比肯定道:“不,絕對不可能。”

“呃……”

正在說話的幾個人頓時戛然而止,他們都知道龔文林和溫明真的關系不錯,應該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不過平時他們說起這方面的事情時,龔文林還會笑嘻嘻的湊個熱鬧,從來沒有這麽強硬的否定過。

龔文林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激,他嗐了一聲,老神在在道:“其實我都沒好意思說,真哥和那個誰見面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關系也就一般般,根本沒你們想的那麽好。”

話音剛落,一個男生弱弱的舉起手說:“可是這幾天總能在餐廳看到他們一起吃飯啊!”

龔文林咬緊牙關,“那是因為他們都是理科生,再說了,不還有其他人在嗎?就是剛好碰上而已。”

那這個剛好未免過於巧合。其他人暗自腹誹道。

沒等龔文林松一口氣,又有一個人開口道:“之前真哥在這裏上自習的時候,學神好像也在這裏。”

此話一出,不光是龔文林,其他人心中同時掀起了驚濤巨浪,“什麽情況?”“你怎麽知道?”“我靠,這還不是為愛學習?!”……

說話的是剛剛把筆記本遞給溫明真的男生,他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盡管並沒有什麽實打實的證據能夠正面那個筆記本一定是郁懷信的,但鑒於對方能夠直接找到這裏,並且溫明真雖然疑惑他為什麽未來,卻並不奇怪他會找到這裏,由此可見,郁懷信一定是這裏的常客。

從文科樓出來的溫明真完全不知道自己又一次成為了八卦的中心,從文科樓到理科樓只有幾十米遠,等回到了班裏,溫明真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有一本不屬於自己的筆記本。

看著封面上龍飛鳳舞的“郁”字,溫明真只好將筆記本收進書包,又從牛皮紙袋裏掏出一瓶酸奶慢悠悠的喝起來。

***

一連兩天的考試時間飛速而逝,一般情況下,考試時間總會讓人覺得比平時的時間過得要快,但也有例外,比如溫明真。

市聯考不允許提前交卷,六科考試中有五科溫明真都是在半個小時內完成試卷,於是剩下的考試時間可謂是無聊至極,恨不得趴在桌子上當場睡過去。

唯一的例外就是語文考試,直到下了考場,溫明真也沒搞清楚同樣是下雨,第一場雨、第二場雨和第三場雨之間究竟有什麽區別,又究竟體現出了主角怎麽樣的心境變化。

同樣作為現代文閱讀的困難戶,顧南飛在考試後苦中作樂的告訴溫明真,還好她沒有在月考之前轉過來,之前他們班周測的時候做過一道高考題,問魚眼睛裏為什麽會有詭異的光。別說做題了,膽子小的能當場嚇哭出來。

溫明真對此表示了深切慰問並無比慶幸同樣的高考題不會出現第二次,否則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考考場上看到詭異的魚眼睛會做出什麽反應。

考試結束後便是周末,按照大小周順序,這周有兩天休息日。這裏就不得不誇讚一下十九中的人性之處,要是在其他學校,周末占了也就占了,但在十九中,占了的休息日一定會調休回來,於是返校的日子就變成了周一下午。

已經是十一月的最後幾天,伴隨著考試結束而來的還有今年的第一場大雪。僅僅是一場考試的功夫,原本清冷肅殺的校園便被蒙上了一層瑩白色的外衣。

原本教室外的桌椅要等到返校後再處理,但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雪,不得不暫停離校的腳步,先把暴露在風雪中的桌椅挪進去。

整理完畢又是十幾分鐘,等溫明真收拾好書包出來,在外面等她的不光有連茹,還有龔文林,旁邊還杵著個分外顯眼的郁懷信。

溫明真自然不會自戀到以為郁懷信是在等自己,果不其然,溫明真才邁過門檻,顧南飛就從門內飛撲出來,直直的朝著郁懷信而去,“懷神,你居然真的在這裏等我!”

預想中的擁抱並沒有出現,要不是郁懷信反應夠快的落了他一把,顧南飛最終的著陸點將是樓梯下並不怎麽厚的積雪。

在最後一秒被拽住的顧南飛哀怨的看了郁懷信一眼,小聲低估了一句“重色輕友”,可惜他聲音太低,除了離他最近的郁懷信,並沒有第二個人聽到這聲嘀咕。

郁懷信平靜的掃了他一眼,顧南飛縮了縮脖子,將剩下的幾句話咽進肚子裏。

龔文林正在抱怨自己最後兩場考試遇到的監考老師都是張琳,踩著雙高跟鞋像是在逛大街。溫明真從書包裏掏出筆記本遞給郁懷信,這兩天考試幾乎是連軸轉,要不是剛才收拾東西,她幾乎都要忘了自己書包裏還有這麽一件東西。

接過筆記本的郁懷信看起來像是受到了驚嚇,他看著手上的本子,楞了一下後才說:“對,是我忘在那裏的。”

頓了頓,他問道:“你沒有看裏面寫了什麽嗎?”

“啊?”溫明真多少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她曾經也遇到過極其厭惡自己私人物品被他人觸碰的人,因此很快反應過來,“看了前兩頁的筆記,因為想要確定是不是你的,不好意思,是我沒有考慮清楚。”

“沒有。”郁懷信抿了抿唇,拿著筆記本的手略微用力,“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第一場雪還在下,看上去頗有幾分愈演愈烈的意思。幾個人沒停留太久,很快鉆進大雪中,朝校門口走去。

溫明真上輩子生活在京華市,見過的下雪天數不勝數,不過因為身體原因,她很少能夠像現在這樣親自走到大雪中感受大自然的魅力,眼下終於有了機會,恨不得當場堆個雪人,將自己錯過的二十幾年全部補回來。

“明天有場聚會,你要不要來?”

正當溫明真思考自己要堆幾個雪人的時候,旁邊的郁懷信突然開口,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明天?”溫明真想了想,為難道:“明天大概不行,我已經答應了別人要要去參加一個聚會。”

郁懷信的呼吸陡然一窒,而後不著痕跡的掩去了眼中的失望,低聲道:“這樣嗎?”

溫明真口中所說的聚會其實是家庭聚會,原本這種明顯是歡聚一堂的家庭聚會輪不到溫明真參加,早在幾年前單柔還會裝模作樣的向她發出邀請,但在幾次不歡而散後,溫明真自動屏蔽了此類邀請,久而久之,連裝模作樣的邀請也沒有了。

不過這次是個例外,前來邀請溫明真的既不是單柔,也不是溫明雅,而是還不到八歲的溫明悅。

相較於有著同一個親媽的溫明雅,溫明悅簡直是熊孩子的反面教材,又乖又聽話,溫明真對於此類人類幼崽沒有絲毫抵抗力,面對溫明悅可憐巴巴的邀請,不知不覺中便答應了下來。

於是這場早已準備好的家庭聚會不得不再添了一個名額。

溫明真無不遺憾的說:“如果是前兩天告訴我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遺憾的是凡事沒有如果,即便是郁懷信,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溫明真問了下參加聚會的人都有誰,除了一個顧南飛外,其他人她都不怎麽熟悉,於是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你們聚會的時間是什麽時候?”溫明真彎起嘴角笑了笑,“如果有時間的話,畢竟這可是大名鼎鼎的學神親自發出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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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蕪湖~一時半會兒還完結不了,還有一些劇情要寫……還有人在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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