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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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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廷觀知道這頓飯肯定輕松不了, 但既然人家提了,他就沒有拒絕的道理。

白昱邈昏睡中被人輕輕拍醒, 本就起床氣上頭稍有不爽, 在聽完男人說出“你爸約咱倆去你家吃飯”幾個字之後, 臉色更是如遭重創。

“不去了吧!”他機警地瞪大眼, 就差把耳朵都豎起來, “我爸肯定又憋什麽大招!我跟你講,他這人特別壞,你是沒有見識過!!”

齊廷觀忍不住笑,站起身摸了把他的頭, “我都答應了。第一次上門不好空手, 我去選個禮物。”

他說著便往儲藏間走,白昱邈從一路上昏昏欲睡的疲憊中掙脫出來, 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 繞著他開始嘰裏呱啦瘋狂輸出。

“你不懂我爸, 真的!他看起來開放,其實特別陰。”

“你別看他一副快要接受咱倆了的樣子,那是他還沒找到合理拆散我們的方法呢!”

“雄狒狒你知道不?我爸和它一模一樣, 特別看重自己的領袖權威。像你這種背著他拐走他兒子、還偷偷摸摸送豪車的行為, 他早就把你納入野男人的範疇了。”

“我跟你說, 除非你原地做個變性手術, 不然我用屁股跟你發誓, 我爸這趟肯定是要想什麽陰招, 讓你離開我!”

齊廷觀思忖片刻後從櫃子裏抽出一大一小兩只盒子, 隨口道:“噢?用屁股發誓?”

男人低笑,“有點期待是怎麽回事?”

齊廷觀笑著說:“我實在想不出什麽能拆散咱倆的法子。電視劇裏怎麽演的來著?富豪掏出一張卡扔在桌上,說’我給你一億,離開我兒子。‘”

白昱邈憂心忡忡地看著他,不確定這種羞辱人的場面一旦出現,這家夥是不是真能受得了。

齊廷觀忽然勾起一抹笑,轉身從錢夾裏抽出兩張卡揣進兜裏,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扔桌上兩張卡,說’我給你兩億,把兒子賣我。‘”

男人眉眼間皆是驕傲,“不,我索性把容易變現的財產證明都帶上算了,你爸要是出三張,我就甩四張。他出五張,我就上房本。”

白昱邈頭皮發炸,“你倆在鬥地主嗎?!”

齊廷觀笑得停不下來,低聲道:“和富豪榜頂層玩家同臺競技,還真讓人躍躍欲試。”

“觀哥。”白昱邈臉都漲紅了,急的想哭,“我沒跟你開玩笑。多明顯的鴻門宴啊!他就是想讓你離開我!咱不去了,行嗎?”

“不行。”齊廷觀勾勾唇,語氣裏透露出幾分強勢男人的堅決。他低頭吻了吻白昱邈的腦門,說道:“你放心,吃完這頓飯,你爸再也不會讓你給他錄音了。”

白昱邈聽完男人這句話,當場就要厥過去。

“你還要跟我爸約架是怎麽著?你要去收拾我爸?!”

齊廷觀把禮物放進袋子裏,風輕雲淡地說道:“不,我和你爸談談心。”

白昱邈渾渾噩噩地被領著回自己家,路上偷偷給親媽發短信。

白昱邈:母親!江湖告急!你在家嗎?

王雪立(白母):在上海參加一個晚宴,怎麽了?

白昱邈心中一哀:完了,沒人能救得了我了。

王雪立:?

王雪立:怎麽了?這幾天我一直在外面到處跑,聽你爸說你看上個將近一米九的對象,真的假的?

白昱邈:…………

王雪立:兒子啊,媽覺得一米九的女孩子是不是有點太高大了?你哪怕找個模特也就不到一米八。算了,這些回去再說吧,別忘了去看媽媽幫你約的心理醫生。

白昱邈感到陣陣絕望,他拿鑰匙刷開電梯,像只哆哆嗦嗦的小雞仔,在男人旁邊站立難安。

電梯門開,劉嬸熱情地迎上來,“小少爺回來啦?喲,這就是廷觀吧!大明星,真帥氣。”

齊廷觀也熱情寒暄,白昱邈焦慮地問,“我爸呢?”

劉嬸笑得合不攏嘴,“你爸親自下廚煮了粥,還做了幾個小菜,正在認真擺盤呢。”

“擺盤?”白昱邈幾乎要落淚,“完了完了完了,一盤大棋,絕對是一盤大棋。”

劉嬸笑道:“這孩子,怎麽想你爸呢?快進去吧。”

白昱邈哆哆嗦嗦地扯住齊廷觀的袖子,開始賣慘。

“觀哥,我頭好痛啊,我好像發燒了,要不咱們改天吧?”

齊廷觀愛憐地看著他,“豬瘟這招你早用過了,乖一點。”

正僵持著,白霆威出來了。他打量二人一眼,雖然沒什麽慈祥的笑模樣,倒也算是客氣,說道:“來了?”

齊廷觀很真誠地問好,為自己冒失上門說了兩聲抱歉。

白霆威擺擺手,“我讓你來的。”

他的目光落在齊廷觀提著的東西上,“臨時喊你來,你還帶了禮物?”

齊廷觀笑:“總不好空手上門。之前去國外給我爸媽挑的,先送了您二老,回頭我再給他們補。”

旁邊的劉嬸聽了眉頭一動,給白昱邈使了個眼色。

你領回來的人還挺會說話。

白昱邈只想苦笑。

白霆威倒好像對禮物格外感興趣,當場就要拆開看。白昱邈知道老男人表面隨和實際矯情,生怕禮物不順心他當場毒舌,一顆小心臟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出乎意料的,盒子裏倒真不是什麽貴重得嚇人的東西。大點的盒子裏是條女士羊絨披肩,萬元左右;小盒子裏是支萬寶龍,致敬大文豪荷馬的限量款,也不過三四萬。

自從上次知道齊廷觀送了自家兒子大幾百萬的車,白霆威就憋著勁想懟他這番暴發戶作派。結果禮物一拆,把他到嘴邊的嘲諷給堵回去了。

齊廷觀露出看破一切的笑容,“確實是原來要帶給老爸老媽的伴手禮。我一個小輩,第一次上門也不了解您和伯母的偏愛,送得太貴反而不禮貌。您別嫌棄。”

他說著當著白霆威面摸了一下白昱邈的頭,笑道:“小白說過您喜歡打高球,我剛好認識一家丹麥的球桿制作鋪,工匠都是專門服務於皇室的。您要是感興趣,回頭我幫您問問。”

白霆威掀了掀嘴皮子,挑不出什麽理來,於是只得暫時放棄這局,說道:“不用那麽客氣,快進來吃飯吧。”

他說著,走過白昱邈身邊,似是不經意地也順手擼了一把自家兒子的腦袋瓜,想感受一下。

可惜爺倆十幾年沒有過這種親密互動了,白霆威沒控制好手勁,啪地一聲抽在白昱邈後腦勺上。白昱邈被打一趔趄,頓時回頭流露出驚恐的眼神,身體開始哆嗦。

白霆威也沒想到自己內力如此深厚,有些尷尬地清了下嗓子,笑著問齊廷觀:“看我兒子,養得還不錯吧?”

齊廷觀理智地收回錯愕的眼神,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說道:“聽聲就知道基因優秀。”

白昱邈恍惚間產生一種錯覺,自己像是菜市場上的西瓜。

一行人來到餐廳,劉嬸張羅著給盛好了粥,簡簡單單幾道小菜一看就是老白的手筆。白昱邈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跟齊廷觀坐在一起,面對自己老爸。

齊廷觀不多客氣,感謝了伯父百忙中親自下廚後就開始吃飯。他和平時在家吃飯沒有兩樣,給白昱邈夾菜也自然而然,不刻意表現,也不遮掩著。

白霆威觀察了兩人一會,似是隨口問道:“廷觀挺照顧小白的,平時也這樣嗎?”

齊廷觀溫聲回答:“是。小白畢竟比我小七歲,事業優秀,生活上卻還是有點毛手毛腳的,我多照顧他。”

白霆威一聽這話,心徹底涼了一半。

這野男人順手摸自家兒子的頭,家常便飯一樣。張嘴就強調他年齡大,還口口聲聲把白昱邈說得像個生活上的智障,需要人照顧那種。

話裏話外,不就是告訴他“你兒子是我下邊的那個”、“我天天睡你兒子,所以一定會對他好” 嗎?

白昱邈感受到老白周身沈重的低氣壓,埋頭喝粥,試圖把自己溺斃在粥碗裏。

白霆威默不作聲地喝了一碗粥,沒怎麽動菜。劉嬸走過來要給他添粥,他擺手拒絕道:“我飽了。”

白昱邈尬笑,“爸,別飽啊,再吃點。”

白霆威嘆口氣,“天冷了,沒什麽胃口。哎,人到中年愁事多啊。”

白昱邈頭皮都要炸了,齊廷觀倒像是聽不出弦外之音,說道:“伯父有什麽愁事,願意說說嗎?也許我們可以寬慰你一二。”

白昱邈投來幽怨的一瞥。

兄弟,你真的看不出我爸是為什麽愁嗎?

白霆威打量了齊廷觀兩眼,笑了笑說道:“不提也罷。說說你們倆吧……”

他擺出一副與身份十分違和的八卦臉,“你倆,誰先表白的?”

白昱邈肩膀一僵,警惕地放下了筷子。大腦飛速運轉開,思考表白順序與床上的位置是否存在充分必要的聯系。

他還沒理順邏輯,齊廷觀已經誠實地答道:“其實是小白先捅破了窗戶紙。”

男人把手自然而然地放在白昱邈大腿上,笑道:“其實我喜歡小白有一段日子了,之前覺得他太小,不願意正視自己內心,現在想來反而是小白更有勇氣一點。”

這題答得實事求是、態度誠懇,應該算是還不錯。但白昱邈聽了並不覺得放松,他暗中打量著對峙的兩個男人,猜不透老白問這個問題的用意何在。

經驗和直覺都告訴他,他爸不是真的八卦。

但是陷阱在哪裏呢?

白霆威聞言笑了笑,沒什麽意外的樣子,說道:“是,我兒子向來勇於表達對別人的傾慕。”

白昱邈心裏咯噔一聲,大徹大悟,涼了。

齊廷觀挑眉,“向來?”

白霆威笑得高深而神秘,故意道:“他怎麽跟你表白的,也寫小作文嗎?”

白昱邈忍無可忍,“爸!”

男人放在他腿上的手輕輕拍了拍,眼底浮現一片了然,說道:“噢,原來您上次約我來家裏看他小時候寫的小作文是這個意思,情書嗎?”

男人一片坦蕩,白霆威瞇了瞇眼,白昱邈渾身僵硬。

齊廷觀笑:“想看,太好奇了。”

白霆威沈默半天,狐疑地問:“你不介意?”

齊廷觀有些驚訝,“小時候胡鬧寫的情書,不都是長大拿來開玩笑的嗎?為什麽要介意?”

他頓了頓,忽然明白了什麽似的,又有些難以置信,“您不會是想讓我吃醋生氣,讓我知難而退吧?”

白霆威沈默,白昱邈顫顫巍巍想去拉齊廷觀的衣角,卻見那男人轉瞬又笑了,說道:“開玩笑的,您當然不會。您這是在考驗我的脾氣,我知道的。”

他用一種令白昱邈後背發毛的寵溺眼神看了看他,輕聲說:“我哪有什麽脾氣,小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碰見他,什麽脾氣都沒有了。”

白霆威沈默片刻,說道:“來吧。”

齊廷觀微笑:“走。”

白昱邈懷疑自己真的發燒了,他渾身打著擺子,一步一踉蹌地跟著往自己臥室走,等待被公開處刑。

要不是白天才看見齊廷觀跟街邊粉絲吃醋,這番寬容大度裝得他都快信了。

他扯著齊廷觀衣角,小心翼翼打預防針,“那個,觀哥。”

老白和齊廷觀一起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要耍什麽花樣。

白昱邈咳嗽一聲,“我小時候沒見過世面,喜歡的人有點多。”

他話說完,白霆威立刻去看齊廷觀臉色,卻見齊廷觀笑容不變,甚至當著他的面把白昱邈摟過來,腦門上親了一口。

“觀哥不介意,誰還沒有個青春期呢。”

白霆威:“那他青春期可能開始的有點早。”

頓了頓,又補充道:“結束得也晚。”

白昱邈:“…………”

齊廷觀:“…………”

老白進房間,從一個小保險箱裏掏出了他這些年的珍藏。

厚厚一沓,竟然比上次給白昱邈看的還要多上三五倍,摞在一起仿佛一本漢語詞典。

白昱邈自己都驚了,“我喜歡過這麽多人?!”

白霆威得意地瞟了齊廷觀一眼,“我兒子可愛吧?”

齊廷觀面不改色,風度翩翩,“這說明小白從小就有一雙能夠發現美好的眼睛,性格樂觀,家庭幸福。”

他說著,忽略了白霆威若有所思的眼神,笑著把那摞白氏情典接過來,優雅地拆開了第一封。

男人默讀了一會,眉眼間又多添了幾分寵溺,點評道:“小學二年級就能自如地運用比喻句了,真好。可惜的是,’你的眼睛像燈泡和猩猩‘,燈泡這個比喻女孩子不一定喜歡吧,猩猩也寫錯了,應該是繁星的星。”

男人擡起頭,打趣地看著白昱邈,“你現在火了,這種小情書簡直能拿去拍賣,嘖。”

白昱邈捏著自己的大腿外側,努力不哭出聲。

齊廷觀拉他坐下,摸了把頭,“緊張什麽?回憶童年,多好玩啊。”

“這封有點浪漫啊,’看你坐在我前面的背影,我在想象和你一起靜靜地看月亮‘。”

白昱邈艱難地說:“這好像是我從哪個青春雜志上抄的,我有一段時間每封情書都套那個模板。”

男人聞言遺憾地搖搖頭,“心不誠,這可不行。”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翻了下一張。

“這封的字跡明顯成熟多了,這是初中寫的吧?’你是我心中的流川楓,手起球落,籃球投入我的心臟……‘,誒,怎麽有點不對?”

齊廷觀擡眼瞥到擡頭稱呼,了然,“噢,寫給軍軍,原來你男女通吃啊。”

白昱邈坐在他身邊,僵硬著,像一個憔悴的小雪人。

男人卻沒生氣,又當著老白的面在他頭上親了一口,溫柔道:“男女你都喜歡,大千世界,最後你卻唯獨愛上了我。”

白霆威咳嗽一聲,“你心態還挺好。”

齊廷觀優雅微笑,“凡事往好的一面看。”

白昱邈終於找回自己的舌頭,“觀、觀哥,別看了。”

齊廷觀卻問:“你困了嗎?我挺想看完的,但你要是困了我就帶回去。”

白霆威立刻說:“就在這看吧,這些是我們夫妻倆的珍藏,舍不得借出去。”

齊廷觀笑著說:“理解,那我就在這看。”

詞典一樣的小作文,從晚上十點半看到了十二點半,齊廷觀看一封就說幾句打趣的話,到後來也懶得評價了,就掛著微笑一封接一封地看。

白昱邈麻木地坐在旁邊,用自己能表達出的最冷漠的眼神看著自己老爸。

白霆威也是沒想到這小子毅力和耐力如此驚人,說實話他都等困了,終於等到齊廷觀看完最後一封,他捂嘴打了個哈欠,虛偽地笑道:“廷觀真有耐心,看完了有何想法?”

齊廷觀微笑不變,看了看白昱邈,忽然說道:“伯父,我有話跟您說。”

他說著拍了拍白昱邈的手,“你乖,出去等一會。”

白昱邈大腦當機了足足十秒鐘,“你、你倆不會要打一架吧?大半夜的!”

白霆威也沒想到齊廷觀會突然不繞彎子了,直接約聊,便在旁邊打量著男人神色,沒出聲。

齊廷觀笑:“說的什麽話,聊幾句罷了,你乖乖等一下,就兩分鐘。”

白昱邈涼涼地被關到門外,他徘徊一會,還是特別沒出息地趴在自己房門上,使勁聽裏面的動靜。

屋裏,齊廷觀站在門口,看著沙發上坐著的白霆威。

他拿掉剛才風輕雲淡的口吻,神色平和地說道:“伯父,我明白您今天的用意。”

“邈邈是白家獨子,換做我是您,兒子領了男人回家,我也會發愁,很有可能比您還愁。別說把人請到家裏來吃飯了,我可能會沖上去揍那野男人一頓。”

白霆威有些意外地擡了擡眼,齊廷觀笑,“所以更要謝謝您,不僅沒揍我,還認認真真地給我做了頓飯。想不到您這種能撐起商業帝國的男人,回到家裏還會燒幾個好菜。這一點小白很像您,在外披荊斬棘,回來依舊是個有趣可愛的人,特別招人喜歡。”

他正色道:“我喜歡這樣的小白,我們不是鬧著玩的。”

白霆威沈默片刻,終於開口道:“你拿什麽跟我證明,你對我兒子不是鬧著玩的?”

齊廷觀猶豫了一會,片刻後有些無奈地開口道:“他騙了我一個多月。”

“四年前我們在高鐵上見過一面,結果這次再見面他成了騎手。這小子騙我說家裏的公司倒閉,父母逃債失蹤,自己被迫送外賣賺泡面錢,可憐巴巴的。”

齊廷觀回憶起那段智障的歲月,沈痛地說:“您兒子真是中央戲精學院畢業的,大戲小戲隨機應變,您絕對想象不到他把我騙成什麽樣了。”

“謊言揭穿那天我氣得要命,但清醒過來之後我的想法是,真好,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小少爺。”

白霆威抓重點,沈聲道:“所以,你們什麽時候確定關系的?你知道他真實身份之前還是後?”

齊廷觀笑,“知道他真實身份之後,當天。”

“您別這麽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車我一早就買了的,買車時壓根沒想到後面的神轉折,就是單純想哄哄他,讓他忘了家裏破產的傷心事。還有藝人合約,知道他身份前我原本還草擬了一份,利潤抽成只拿一成,走個形式罷了,買小孩一個安心。但知道身份後,我就沒再提這份協議了。”

齊廷觀嚴肅地看著白霆威:“您應該清楚,了解到白昱邈真實身份後,這份經濟合約要比從前更有價值,價高難以估量。我如果真的圖白家什麽,他拿合約出來討我原諒時我就更應該趁機簽字,日後用這一紙合約把白氏少東家拿捏得死死的。”

白霆威沈默不語,過了好半天,老男人才開口道:“好,我信你的誠意。你倆要在一起,我沒有意見,但我也要問一句,在這段關系裏,你把我兒子當什麽?”

白霆威語氣威嚴,“我白家的獨子,不可受人欺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齊廷觀聞言笑了,語氣突然輕松下來。

“在我這,他可不是什麽白家獨子,他就是白昱邈,一個獨立的人而已。”

“他是我愛的人,我會尊重他的想法。在這件事情上我確實無法給您任何承諾,我唯一能保證的是,我不會強迫他做任何他不喜歡的事。”

齊廷觀正色,又重覆一遍,“我站在這裏對您發誓,無論在何種層面,我永遠都不會委屈他、逼迫他做任何事。白昱邈是自由的,他只會愛想愛之人,只做想做之事。如果有一天他覺得我不行了,只要他提,我必定放手。”

……

淩晨一點,劉嬸打著哈欠,背後跟著沈默的白董事長,把兩個小的送下了電梯。

白昱邈蹭在齊廷觀身邊,高興得不得了。

“爸!我們回去啦!”

白霆威沈默半天,面無表情道:“回去早點休息,明天跟我做報告,敢打一個哈欠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白昱邈嘎嘎嘎地笑,“放心,我不會給您任何在公司削我的機會的。”

“爸爸晚安!”

齊廷觀對白霆威鞠躬,“伯父晚安,我們上門打擾了,您早點休息。”

白霆威臉色稍霽,有些覆雜地看了齊廷觀一眼,說道:“嗯,你也早點休息。工作註意勞逸結合,別太累。”

齊廷觀笑得很真誠,“您放心。”

小區裏烏漆麻黑,只有路燈投下暖黃的光暈。白昱邈放縱自己靠在男人懷裏,一直忍到進了電梯,終於含羞帶臊地說道:“觀哥,我都聽到了,你好帥。”

齊廷觀笑而不語,擡手摸著他的頭,問道:“困嗎?”

白昱邈搖搖頭,劫後餘生的喜悅淹沒了一切,他說道:“一點都不困!你竟然擺平了我爸!厲害厲害,社會社會,你怎麽就……”

男人打斷他,“既然不困。”

白昱邈:“嗯?”

電梯“叮”地一聲開啟,男人卻反手按了關門鍵,順手勾著白昱邈的肩膀把他按進墻角,擋在他身前,面無表情地問道:“一百零四封情書,你小時候真能耐,怎麽不上天呢?”

白昱邈笑容一僵,兜頭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氣憤地叫:“你不是不生氣嗎?我都要信了!你最後還說了那麽大一篇感人肺腑的話!”

齊廷觀咬牙笑,“就你是戲精學院畢業的?就你會演?當我沒拿過那麽多影帝?”

白昱邈噎住,男人用身體壓著他,他動彈不得。

被彈腦殼支配的恐懼席卷而來,他絕望道:“觀哥,一百零四個腦瓜崩,真的會把人彈成傻子的。”

男人哼笑一聲,喉嚨裏仿佛裝了一個低音炮:“不然怎麽辦,我被你爸按在臥室裏欣賞了兩個多小時你寫給別人的情書,頭頂都冒綠光了,你還想和我善了?”

白昱邈被他壓制,鼻息裏全是男人身上那股熟悉的古龍水味。

他吭哧了半天,可憐巴巴道:“今天不彈腦瓜崩好不好?別的幹什麽都行。”

“幹什麽都行?”男人品味這句話,黑眸深不可測,看著他,“幹你,也行?”

白昱邈咕咚一聲咽口吐沫,欲拒還迎地說道:“我,我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但也不是不行,我就是……”

“閉嘴。”男人又打斷他,咬牙切齒地笑,“白昱邈,我被你小子吃得死死的。但我現在不會動你,忍得難受,你不要總來招惹我。”

白昱邈聞言楞了下,“為什麽現在不行?”

男人壓下來吻他,用極低的聲音說:“現在不行,你爸媽還沒徹底接受我,你也沒見過我爸媽。”

白昱邈說:“我不在乎啊。”

“你不在乎,我在乎。”男人深吸一口氣,“邈邈,我很珍惜你,該有的名分都要有,一切都要合時宜,不能草草過一生。我得讓你爸知道,你在我家依舊是個受寵的小少爺,一點委屈都不吃。”

寂靜的夜,男人的耳語是唯一的聲音。白昱邈眼眶有點紅了,他踮了踮腳,低聲道:“你松開一點,我想吻你,夠不到。”

男人卻話鋒一轉,笑道:“當然夠不到,你給別人寫一百零四封情書,到我這兒卻借著醉酒胡言亂語幾句就過了,敷衍至此,還想要接吻?”

白昱邈一懵,“不彈腦瓜崩,不做那個,不接吻,那你這是跟我幹嘛呢?”

齊廷觀哼笑,“跟你探討,為什麽別人都有情書,就我沒有?”

又來!

又要被按頭聽唐僧念經!

白昱邈簡直欲哭無淚,他捉急地拱了拱身子,還是動彈不得,只能求饒道:“別探討,我們想個別的辦法解決。要不然我現在回去給你寫吧,通宵給你寫!”

“晚了。”男人悠哉悠哉地說道:“趕鴨子上架的情書,我才不稀罕要。”

白昱邈悲憤道:“那你到底要怎麽樣啊?”

齊廷觀挑挑眉,輕聲道:“先叫聲哥哥聽聽。”

白昱邈脖子一梗,“我不!”

“不?”男人笑得很危險,拇指搭著中指放到嘴裏開始哈氣。

白昱邈一個哆嗦,立刻繳械:“哥哥!”

齊廷觀挑眉看著他,“喊你表哥呢,是那個哥哥嗎?”

白昱邈被他按著動彈不得,軟下來,可憐兮兮地叫人:“哥哥……”

男人終於滿意地笑了,轉而又說,“我的小白公仔壞了,怎麽辦?”

白昱邈下意識說:“我幫你要個新的!”

“那可不行。”男人遺憾地搖搖頭,“你早上不是說下一批出貨還得三個工作日嗎?那這三天怎麽辦?”

白昱邈瞇起眼,看著這家夥老流氓一樣的眼神,突然就懂了。

他掙紮著輕輕側了側腰,試探性地問:“要不,真人先借你捏三天?”

纖細的小男孩屁股很翹,兩人挨得緊,蹭在男人腿上。

齊廷觀呼吸一窒,黑眸愈深。

他咬牙切齒道:“白昱邈,怎麽越來越沒臉沒皮的?”

白昱邈哼笑,“也不知道是哪個老流氓教的。剛認識的時候天天一張慈祥臉,現在可好。”

他紅著臉呸了一聲,“我當三天我公仔的替身,你以後不許再翻情書的舊賬,成交嗎?”

齊廷觀深呼吸,半晌後吐出兩個字。

“成交。”

男人手覆上去,隔著薄薄的一層褲子,柔軟的一把肉,捏了滿手。

嬌滴滴的白總笑得很狡黠,眨著那雙曜石黑眸,在男人脖頸附近小小聲問:“哥哥為什麽要給自己找麻煩呢,到底是罰誰?”

他語落擡起頭,果然看見男人深沈的註視,便得意洋洋地把手伸下去,輕聲道:“今天換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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