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和齊波還未走遠，良霄看著兩人背影，不近不遠的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跟在他們身後。

上官河和良霄並肩而行，一邊走還不忘一邊調侃，“老板，你好奇心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重了？”

良霄斜睨他一眼，“剛才。”

上官河嘿嘿一笑，不作聲了。

四人跟著村長和齊波繞了好幾個彎，這村子面積不小，村路倒是覆雜，期間好幾個交錯岔口，要不是跟著人，怕是要在裏面繞上好些時間。

走了幾分鐘，村長和齊波最後在一間平房前停下，屋門口還聚集著不少的村民，他們無一例外個個都是面黃肌瘦的，身板瘦弱又矮小，臉色看上去像是刷了一層蠟黃的樹脂，瞧不出半點健康的元氣，甚至於連一點活人的生氣都快要消失殆盡了。

村長走到這些人前頭，將手上的竹杖緩緩舉起又重重敲在地面上，低沈的撞擊聲仿佛在彰顯著他作為村長的威嚴，村民瞬間就齊齊將目光聚集在了他身上。

良霄四人離得較遠，只能依稀看見那村長板著臉似乎在訓斥這些村民，齊波面無表情的站在他身後，餘光微動，猝不及防的朝著良霄這邊看了過來。

縱然被發現，良霄卻並沒有要折返的打算，緊接著他便看見齊波湊攏村長耳邊說了些什麽，得到準許後就朝他們迎面而來。

“老板，這架勢我怎麽看著像是要來打架的？”

上官河看著齊波這黑臉的架勢，不禁笑著打趣道。

只是等齊波走近，卻是出人意料的先道了聲抱歉。

“不好意思，幾位今天怕是去不了雁歸山了。”

“為什麽？！”上官河笑意頓斂，驚呼出聲。

“花姐家的女娃犯病了，村子裏的人都得守在家裏，等到明天一早才能出村。”

良霄皺了皺眉，“可我們並不是貴村的人，不用遵照貴村的習慣，如果花姐不能帶路，我們可以自行前去。”

“幾位雖不是我們村裏的人，但進了我們村就得按照我們的規矩來，村長發了話，無論是誰都得等到明天才能出村，還勞煩幾位體諒一下，明日一早我會安排人為你們帶路的。”

齊波態度強硬，話畢就轉身走人了，連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留給四人。

上官河這火氣越冒越大，煩躁的抓耳饒腮，“這村子怎麽這麽多奇怪的習俗啊？非留人吃飯，吃完飯還得住一晚，指不定明天都走不成！”

“這山溝裏的毛房我可住不慣，帶的驅蚊水都不夠用。”康妙也萬分嫌棄的抱怨。

而餘下沒表態的兩人，良霄和白小書都不約而同的微微蹙眉，目光同時看向那群逐漸散開的村民，邁著有氣無力的步伐離開了屋門口，他們的走路姿勢大同小異，搖搖晃晃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暈倒了似得。

村民走後，村長杵著竹杖沒動，微微偏頭看了一眼良霄四人，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但卻很明顯是在等他們過來。

良霄沒有猶豫，趨步往村長那兒走近，另外三人跟在他身後，神色各異。

等四人走到身前，村長才慢悠悠的轉身開始往屋內走，邊走邊道：“娃娃犯病可憐的很，幾位要是不介意，就跟我進來看看吧。”

村長語氣憐惜，進了屋還在沖四人念叨這孩子的病不容易治，反反覆覆拖了好幾年都沒見好轉，花姐也是費心費力，實在叫人心疼。

村長這說一句嘆一句的，就算四人想跟他商量出村的事，也不好在此刻開口了。

花姐的家比起村長要顯得雜亂許多，但唯一引人註目的，就是屋門上貼著的兩幅畫像，不過這回畫像上並不是張牙舞爪的豬頭，而是兩只氣勢洶洶的蠻牛。

白小書一眼便被這兩幅畫像所吸引，原因並不是畫像有多精致美觀，而是在跟著村長的這一路上，白小書其實註意到在各家各戶的屋門上都貼著動物的畫像。

豬牛雞魚這種被城裏人視為口食的動物，到了這裏竟然全成了可以鎮宅辟邪的神物，這種別具一格的民俗習慣，白小書還真是頭一次見識到。

等四人進屋，花姐正站在床邊，手裏拿著一根細長的木棍，神色不耐的指著蜷縮在角落處的一名五六歲的小女孩，只是在看到村長帶著生人進了門之後，就立刻將木棍扔到了一旁。

小女孩五官清秀，但過分瘦弱，整個身板依稀都能看見骨頭的形狀，渾身發抖的看著忽然闖入的陌生人。

“阿花，娃娃怎麽樣了？”

村長掃了眼小女孩兒，朝花姐問道。

花姐搖頭嘆氣，“還是老樣子，不肯吃飯也不肯說話。”

“什麽時候發的病？吃過藥了嗎？”

村長這話剛剛問完，小女孩兒卻忽然發狂似得大叫起來，聲音和孩童的尖細截然不同，那是一種沙啞的摩擦感，顯然女孩兒已經這樣叫喊了無數次，將嗓子都喊壞了。

花姐急忙湊上去想捂住女孩的嘴，卻被她反咬了一口，花姐氣急擡手就想打下去，卻礙於還有外人在場，眼珠一轉，迅速將動作換成輕柔的撫摸。

“木木不怕，媽媽在這兒呢，你看看媽媽，說句話好不好？”

花姐想將女孩兒抱住，但無奈對方太過抗拒，只好蹲下身拉著她的手，苦苦哀求著。

被稱作木木的女孩兒不為所動，拼命的掙紮想要甩開花姐，同時伴隨著越來越痛苦的嚎叫，聽的人心驚。

“孩子都這樣了，你們還不送醫院啊？！”

上官河看得心疼，朝村長質問道。

“木木這病是遺傳，治不好的，等一會兒她喊累了，自己也就安靜了，不礙事。”

村長說的雲淡風輕，不值一提的樣子，像是已經習慣了木木的痛苦，又像是根本不在乎。

“孩子這是什麽遺傳病？每次犯病都會這樣大叫嗎？”這次發問的是良霄。

村長剛要答話，但木木的喊聲卻越來越大，刺耳又可憐。

“阿花，你照顧好木木，記得讓她吃飯。”

村長朝花姐叮囑了一句，然後便擺擺手示意良霄等人跟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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