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書持著好奇的目光將四面都打量了個遍，最後只覺得平淡無趣，還不如墻壁上的那些花卉圖樣來的吸引人。

“兩位隨便看吧，有中意的就開個價，要是合適您直接拿走就是了。”

店主站在一側角落，有氣無力的沖著對面兩人道。

良霄一眼掃過貨架上的東西，神情略帶失望，“老板，你這店裏的東西這麽少，生意可不好做。”

“呵呵...生意好不好做都是其次，有緣無緣才最重要。”

那店主低低笑了兩聲，口氣並無所謂。

良霄不語，邁動步子緩緩走到店主跟前，兩人身高相差較大，但那店主明顯沒有要和良霄對視的意思，從始至終都保持著微微俯首的姿態。

良霄：“老板，我曾聽說過一件奇物，但找了許久未果，不知道你這店裏有沒有？”

“我店裏就這麽些玩意兒，客人想找的我恐怕是無能為力。”

店主意圖委婉拒絕，但良霄充耳不聞，繼續道：“我想跟店主打聽一株奇花，花身為紅花莖為紫，觸感如絲以肉為食 。”

良霄話畢，只見店主渾身一僵，久久不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擡起頭，那雙空洞的黑眸直直望向面前人。

“這花我也曾聽說過，可惜從未見過，更別提我這小店裏會有了，客人您還是去別處問問吧。”

“既然老板聽說過，不如跟我仔細講講？我對這花好奇的很，不想錯過關於它的任何一點消息，勞煩老板了。”

良霄窮追不舍，那店主估計也看出來對方是個難纏的角色，輕嘆口氣，松了口：“我只不過聽人說起過這花的一些典故，是真是假無從考證，不過我要是說了，還請客人不要大肆宣揚，自己留著品味就是了。”

“當然。”良霄一口應下。

那店主頓了頓，似乎在思考應該從何說起，沈默了十來秒後才開口。

“相傳幾百年前有一西域女商販，是個愛花之人，她曾花重金買回一株奇花，視若珍寶，後來商販回鄉，途徑沙漠時被匪徒攔下，匪徒見商販長得貌美，遂將之淩辱致死，又將屍體連帶著奇花一同丟入亂葬崗，聽說後來有人見這花生的極美，又將其撿了回去，悉心照料，不過最後這花還是不知所蹤了。”

“客人，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你要想找這花，恐怕是難於登天吶。”

店主最後這句話說的底氣不足，目光閃爍看上去有些心虛。

良霄靜靜聽完，表情沒什麽起伏，倒是白小書站在離他不遠處，聽完後有些沈思。

“老板，你這故事是從哪裏聽來的？”良霄噙笑發問。

店主楞了楞，方才答道：“時間太久，我也不太記得了。”

“故事可還有下文嗎？”

“應該沒有了，我也就聽得這麽多，客人你要實在好奇，還是.....”

“後來這奇花流落到一花販手中，輾轉買給一大戶人家，可惜後來這家人無故全家暴斃身亡，這花也跟著成了不祥之物，被人再次丟棄於荒郊野外，然而神奇的是這一次還是有人將它拾了回去，就這樣循環往覆，流傳至今。”

良霄不聲不響的打斷老板的話，自顧自的將後文娓娓道來，眼看著那店主的臉色由驚到嚇，惶恐不已，顫手指著良霄遲遲說不出話來。

“老板，我有個朋友，前幾日剛剛從你這裏買了這花，你又何苦煞費心思的隱瞞呢？”

良霄一句話猶如一把利刃正好對準那店主咽喉，嚇得他動都不敢動。

站在良霄不遠處的白小書看著那店主神色的變化，恍惚一眼竟然看見墻壁上的花卉圖案開始游動起來，她使勁眨了眨眼，再去看時，又恢覆如初了。

良霄並未註意到墻壁上的異常，他牢牢盯在店主身上，語氣咄咄：“那株食人花，你到底是怎麽得到的？”

“我...我”店主吞吞吐吐了半晌，最後卻忽然像爆發了似得，拔高了音調尖叫出聲：“我說不得，說不得！”

良霄皺眉，和他拉開一些距離，口氣亦冷了不止一倍，“你伺候那花應該也有幾百年了吧？”

店主激烈的情緒陡然平靜下來，他驚恐的睜大雙眸，空洞無物的眼珠裏看不到絲毫活人的氣息。

良霄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語氣淡淡卻不容置疑，“老板，你就是當年的那個花販，它給你無窮無盡的壽命，你替它尋找餵養的飼料，對嗎？”

“你....你....”店主渾身發抖的擡起手指著良霄，咬牙切齒：“你這個瘋子!你說的都是胡話，我不做你生意了！你們都給我滾！”

良霄不以為然，往後退了幾步，直到在白小書身側站定。

店主紅著眼死死盯著良霄，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似得，恍然間連帶著他身後墻壁上的花卉圖樣好像都張牙舞爪起來，充滿了憤怒和詭異。

白小書有些被嚇到，不由自主的將身子往良霄那邊靠近了些，小聲發問：“我們要不要先出去？”

良霄不語不動，站在原地盯著那店主看了好一會兒，道：“世間善惡因果都有報應，你活了幾百年，可曾得到過什麽福報嗎？你助那妖花殘害人命，終有一天也會反噬到你自己身上。”

店主猩紅著雙眼，空無一物的黑眸中隱隱有怒火騰起，良霄撂下這句話，趁著他還未完全發狂之前，拉著白小書離開了店內。

等兩人出了店門，外頭正是艷陽高照的天氣，和店內的陰森沈悶截然不同，就仿若一陰一陽兩個世界。

那店主並沒有追出來，白小書松了口氣，心有餘悸的用手揪住良霄的衣袖，問道：“老板，那個店主到底是什麽人啊？”

良霄低眸掃了她一眼，眼波微漾，“食人花的飼養者，準確來說，應該算是那花的仆人，一個活了幾百年卻只是空有人形軀殼的玩意兒。”

白小書回想起那店主的一雙黑眸，有些惡寒，繼續道：“那你們剛才說的那個故事...是真的？”

“半真半假。”良霄脫口答，“他說的大部分是拿來唬人的，想勾起買家的好奇心，為那妖花預備下家。”

良霄說完就擡腿往回走，白小書最後望了店鋪一眼，也疾步跟上。

兩人出了古玩市場的大門，良霄帶著白小書上了車，白小書本以為良霄要帶她回開南路，結果走到分叉口良霄車頭一轉，正好往相反的方向去。

“我們現在去哪兒？”小書問道。

良霄目光直視前方，嘴裏緩緩吐出三個字：“徐澤家。”

良霄車速很快，白小書感覺良霄似乎很著急的樣子，就像生怕錯過了什麽一樣。

約莫二十分鐘的樣子，兩人到達雅興花園，良霄動作利落的停好車，帶著白小書直奔徐澤所在的單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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