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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報還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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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要到來的中秋國慶假期,應該是一個熱鬧無比的日子,為什麽她會覺得很難受,很不希望它的到來。

因為假期一來,她就是一個人了。

林洛瑤訂的是放假前一天的火車票,那天吃完晚飯後,林爸林媽就開車送林洛瑤和林洛楠去火車站。

一吃完飯林美景就悶回房間了,她並沒有打算去的,但是當她聽到她媽鎖門的聲音的時候,她猛地沖出去開門。

林媽見她忽然開了門,嚇了一跳:“你幹嘛?”

林洛瑤姐弟和林爸正在等電梯,聽到家門口傳來動靜,都不自覺回過頭來。

“我也要去。”

去火車站路上,林美景是戴著耳機聽歌,側目看著窗外的車流。

林洛瑤靠在弟弟肩膀上,懨懨地閉著眼睛。

這一路上,他們每個人都顯得特別沈重。

林美景幾次淚水模糊眼睛,但都努力忍了下來。

她不能再情緒失控了。

林美景一直覺得自己不是那種愛哭的女孩子,但事實上,這些天,她幾乎是把這一年的淚水都提前流完了。

火車站內人來人往,無數背著行囊的人穿行在這個車站中。

進站,出站,候車……似乎每個人都在這裏行色匆匆,在這裏見面與告別。

安檢進站前,林爸重重地拍了拍林洛楠的肩膀:“洛楠呀,你已經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要保護好姐姐,不能讓姐姐受到傷害。”

林洛楠緊抿著嘴唇,目光堅毅地點頭:“放心吧,叔,我會照顧好保護好姐姐的。”

林媽一只手抱著林洛楠,一只手抱著林洛瑤,將兩人擁在懷中:“你們一定要註意安全,到了給我們打個電話,我們會等你們回來的,你們要永遠記住,家門永遠為你們開著。”

林媽的話又惹得林洛瑤泫然欲泣了。

“這是一些包子,今天剛做的,帶到車上吃。”那是林媽一大早去市場買料辛苦了一個上午才做出來的包子。

林洛瑤含淚將裝著包子的袋子接過來,緊緊將袋子拿在手中。

“好了,去吧,別誤了車了。”林爸忍著情緒。

林洛瑤和林洛楠轉身,緩步走向安檢處,一步三回頭地沖他們招手告別。

“林洛瑤。”林美景突然大喊一聲。

聞聲,林洛瑤騫地停下腳步,她回頭就見林美景沖上前,張開雙手去擁抱她:“洛瑤姐,你們還是會回來的,對嗎?”

林洛瑤笑著流淚,輕點頭:“會的。”

“再見了。”她說。

“再見。”

隨即,她走向林洛楠。

林洛楠看到她,只是傷情地低著頭。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那麽小。”林美景還笑著用手比了一下高度,“現在,你都那麽高了,都一米八高個兒了,但不管你怎麽長,你都還是我的小弟弟。”

林洛楠悶著頭,猛地將林美景擁入懷裏:“姐,我舍不得你。”

眼著這個大男孩,陪她一起長大的堂弟,會為她被校園欺淩而自責落淚的大男孩,她又怎麽會舍得他呢。

“我的同桌林洛楠同學,你這一走,我很可能就沒有同桌了。”

這句話徹底讓林洛楠破防,他也哭了。

所以說,林美景討厭告別。

林洛瑤姐弟走後,林美景突然發現自己原來是獨生子女。

這說來有些可笑,作為獨生子女,卻從未體驗過獨生子女的生活。

因為從小林洛瑤姐弟就進入了她的生活,讓她有好幾個瞬間認為自己不是一個獨生女。

小時候的她還特別不喜歡,她常常有心裏質問我爸媽,明明我是獨生女,卻沒有爸媽唯一的愛。

但現在回想從前的自己,只覺好笑。

有兄弟姐妹多好呀,獨生子女多孤獨呀。

從車站回到家,她就將自己悶在房間裏。

林美景一直嫌房間小,可現在她卻覺得房間很大,大得讓她感覺到冷冰冰。

她屈著腿坐在地上,抱著小腿,下巴抵到膝蓋上,呆坐了一個下午,最後昏昏沈沈地倒在地毯上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她發現地毯上濕了一塊,是被睡夢中的淚水濡濕的。

她輕撫了一下臉龐,像極了苦情劇的女主角,受盡苦楚,日常以淚洗面。

這是林美景極其厭惡的一種狀態,她必須擺脫這種狀態,我本該元氣滿滿的,她才不要終日垂淚,死氣沈沈呢。

想著,她起身到洗手間去洗了一把臉讓自己清醒過來,隨後晃晃悠悠地走到客廳去。

已經入夜了,客廳卻是黑乎乎一片,沒有開著燈,她開了燈,光明溢滿客廳,並不見她爸媽身影。

她打開手機看,只見她媽在下午三點給我發了個微信,內容是“美景,爸媽有事出一趟門,可能會很晚才回來,你自己弄晚餐,不用等爸媽回家了。”

林美景頓時感覺失落,一覺醒來,爸媽不在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她也不想太多了,徑直往廚房去,燒水下面條,煎雞蛋,磨磨唧唧了將近大半個小時才煮好一份雞蛋面。

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她一夾一筷子就吸溜入口,三兩下子就吃完一碗面。

正準備收碗回廚房要洗的時候,手機響了。

她將碗筷順手擱到廚房洗菜池下,沖了手去接電話。

“美景,我要回老家了。”一開口就直奔主題,這就是顧良辰的特點,能不廢話絕不廢話。

林美景遲疑了一下,然後淡淡地“哦”了一聲。

“你就哦一聲?”

“不然你想我怎樣?像情深深雨蒙蒙依萍方瑜那樣追著你的車依依不舍地告別?”

“那倒不必。”

“那不就得了。”林美景抓了抓發癢的頭發。

“我就是來和你說一聲。我現在已經在車上了,快出市區了。”

“好,我知道了。”林美景說。

也許是她的態度有些冷漠,他有些欲言又止。

“還有什麽話要說嗎?”林美景問他,

林美景隱隱約約聽到電話那頭傳來顧良辰微不可聞的嘆息聲,隨即便聽他說道:“沒什麽說了。”

“既然這樣,那就祝你中秋節快樂。”

“國慶節快樂。”他回林美景。

“掛了……”

是林美景先掛的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她隨手將手機丟到沙發上,悶悶地挽起袖子將碗筷洗了。

隨著林洛瑤姐弟的離開,顧良辰的返鄉,這意味著漫長卻又短暫的假期來了。

假期第一天,她睡到自然醒,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

平時假期這個點,林媽不拉我起床,林爸都會借著吹笛子為由吵著她起床,但今天卻沒有。

蓬頭垢面的她晃晃悠悠走出客廳,只見她爸媽有細聲交流著,像是商討著什麽大事。

林爸一見她走出房門,就說:“美景怎麽那麽早就起床了,不多睡會呀,難得假期。”

“呵呵。”林美景皮笑肉不笑。

林爸擡眸看了眼墻上的掛鐘,頓時臉上尷尬地幹笑著:“還好,還好,還沒到十二點。”

這時,林美景正要去洗手間洗漱,林媽就拉著她說:“美景,爸爸媽媽有些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聽到這話,她先是楞怔了一下,目光遲緩地掃視著父母,像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敢聽爸爸媽媽的話。

“美景呀,你還記得你的大伯父一家嗎?”林媽和緩地對她說。

“大伯父?”她只略一思忖便想起了,“洛海哥哥的父親?”

“對呀。”

她疑惑:“大伯父怎麽了?”

她媽正準備說時,只聽她爸悠悠地長嘆了一口氣,說:“你大伯父前一陣子被查出來得了癌癥,情況很不好。”

“啊!”林美景下意識擡手捂嘴。

“對呀,所以,我和你爸打算去你大伯父家看望一下,可能這一去就是好幾天……”

林美景頓時了然。

又是要離開是吧。

林爸:“如果不是你大伯父情況緊急,我們一定陪你過了中秋才走。”

“明天就是中秋了。”她說。

“我和你媽打算下午就走。”

“哦哦。”她點了點頭。

“美景一個人在家可以嗎?”林媽不太放心。

“可以的。”林美景很勉強地笑出來。

很奇怪,要是換平常,能有單獨一個人在家的機會,她怕是要快樂得上天了,可現在,她只覺得害怕。

她並不是害怕一個人在家,她是怕那種被孤獨包圍的感覺。

大伯父病重,林爸作為兄弟回去探望一下是應該的,盡管要在她孤獨萬分的時候離開。

下午,林爸林媽收拾好東西就走了。

林美景在窗臺前,看著林爸的車開出小區她才收回目光。

她最愛最親的人一個又一個在這個象征著團圓的中秋節離開她。

孤身一人的她在家中過中秋,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佛家常言道:世間萬事萬物,皆是因果循環。所有不好的人和事皆因早前種下不好的因。

她從前並不太相信這所謂的因果,但現在她好像有那麽一點相信了。

這世上的事,真的好像你做了什麽事就會反饋相對應的事給你。

因此,她細細地回想著自己的事。

一直以來,林美景不能說是多災多難吧,只能是大問題沒有,小問題不斷,萬幸的是,沒有什麽大起大落的人生經歷,家庭還算美滿,在外人看來是挺不錯的了。

而今,這個本應闔家團圓的大好日子,她卻是孤身一人獨守家宅,十分淒慘孤苦了。

身邊的人都因為各種不可抗力的因素而選擇離她而去。這就是她的報應呀。

那麽她做了什麽惡事才得此報應呢?

思索之間,她恍然間想到了她爸媽離開的那天。

那天下午,她爸媽離開後,到了晚飯時間,她無心做飯,於是一個人下樓,到小區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一份便當當晚餐。

吃便當期間,她在便利店看到了何葉的身影,

何葉一眼就認出來林美景了,林美景倒是沒認出她,她染了頭發,還燙了頭發,以至於她一眼沒能認出來。

何葉見了林美景,先是惡狠狠地瞪著她,再是陰陽怪氣地嘲諷她:”呦,那麽可憐呀,一個人在吃便當,你的那些好朋友呢?一個人都不見了?”

林美景只當不認識她,自顧自地吃便當。

何葉見林美景不受她的話,有些急了,她冷哼著說:“林美景,我告訴你,你是怎麽害我的,我不會忘的,你會遭報應的。”

林美景不怒反笑:“什麽叫報應呀,我那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是大功德一件。”

“那就走著瞧。”反派一慣的作風,說完狠話就甩頭而去,何葉這個不入流的反派也是如此。

將那晚的事情重新回顧了一遍,林美景不由心生後怕,難道她如今遭受的一切都如何葉所說的一樣,是她應得的報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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