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妮五官並不出挑，很難讓人產生眼前一亮的感覺，但看上去很舒服沒有攻擊性，如最普通的鄰家女孩。

如今的她膚色白凈，皮膚細膩，再也不是那個因為辛苦勞作而面黃肌瘦的女孩兒了。

她不是標準的瓜子臉，但好在臉小，沒有贅肉，輪廓鮮明。

眼睛很大卻不會給人無神的感覺，圓滾滾的還算靈動，覆上一層長長的睫毛偶爾也會讓人產生憐愛和保護欲。

鼻子很小巧，此刻睡得很安寧，鼻翼一張一合。

她的嘴巴不大不小不薄不厚，沒有什麽特色，可他該死的想念。

可以說，葉春妮整張臉都沒有什麽特色，可這就是最大的特色。

原本不該記在腦海裏的這張臉就像被燙紅了的烙鐵深深烙印在他的腦裏、心裏，再也沒有什麽力量可以使之消退。

沈睡中的她睫毛磕著光影，呼吸平穩，柔順的發鋪在白色的枕頭上，如一幅安靜雅致的畫，讓他怎麽都看不夠。

喬喆皓眼裏湧出能摧毀心智的思念，心裏波濤洶湧泛起的是滿滿的渴望。

他手臂擡起，長指分開，不自覺往她臉上摸去。

肌膚尚未觸及，腦袋卻越來越暈，他雙腿麻痹地癱坐在地上。

聲音並不輕，葉春妮卻安然如舊，喬喆皓記得以前她睡眠很淺，有什麽風吹草動她都會醒來。

離開他之後，她連睡覺都變沈了，再也沒有任何負擔了麽？

迷蒙的雙眼中，眼前的人和物起起伏伏，像他混沌的大腦一樣在打著轉兒，他的酒意更濃了些。

他的思念也更深了些，好想把眼前的女人緊緊擁在懷裏，觸摸她的每一寸肌膚。

喬喆皓支撐起沈重的身體，長腿跨到床上，在她一側躺下，雙人床有深深地凹陷，她還在安睡。

呵……她再也主動感覺不到他的靠近了麽？

屬於她的味道密不透風地籠罩著，無孔不入地充滿了他的鼻腔、大腦、心肝脾肺，化作更強烈的渴望。

他從來都不知道她身上的味道是這樣好聞，讓他沈迷和留戀。

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他以前根本沒留意過她身上有什麽特別的味道。況且，葉春妮懷孕後對諸多味道敏感，沐浴露、洗發水、洗面奶、護膚品都選擇了無味的。

那個“味道”像最神奇的魔法，誘引著他靠上前，他情不自禁，他情難自持。

葉春妮穿著白底粉花的棉布睡裙，露出白嫩細長的脖頸，薄被遮著肚子和腿部，左胳膊彎曲地枕在頭下，右胳膊隨意地搭在腹部上，纖細的手腕上戴著防輻射手鏈。

喬喆皓向她靠近，微微瞇著疲憊的雙眼，貪戀地嗅聞她身上的味道，喉嚨喑啞出渴望的訊號，呼吸變得沈重，滿腔的思念帶著熱氣和酒氣噴在她的後頸上。

葉春妮依然睡得很沈。

孕婦嗜睡，加之每個白天都被她安排得很充實。

喬喆皓素來對自身之外的事物不感興趣，進來後都沒有多餘的精力打量下這間臥室。

如果他開燈後視線能多在葉春妮之外逗留幾秒，至少能發現讓他驚喜的變化。

例如，架在窗邊的畫板上是沒有完成的素描畫。

筆觸十分笨拙和稚嫩，但看得出很用心，眼睛的位置有反覆擦掉又重新繪上的痕跡，現在呈現的是喬喆皓雙眼的模樣，細長而冷漠。

當然，這並非是它最終的版本。

這張沒有完成的人物素描是葉春妮下午繪畫課在老師的反覆指導下的成果，為腹中寶寶作的。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總也畫不好。畫眼睛對於初學者總是那麽難。

孩子註定會像他，卻又不希望像他，她塗塗改改很多次，希望寶寶的眼睛澄澈明朗充滿陽光，但呈現出來的總是帶著喬喆皓固有的漠然。

可能，在她印象裏那才是最深刻的。

盡管沒有測試過胎兒性別，葉春妮卻有強烈的直覺他是個男孩，一個很像喬喆皓的男孩。

雖然男孩女孩對她來講區別不大，甚至在得知喬家人希望是男孩的期盼後內心充滿了鄙視。

卻早已形成思維定勢，日後生活的暢想都是基於他是個男孩。

不知是太固執還是自私地只想獨享關於孩子的一切訊息，上周去產檢她依然只是進行基本的檢查，拒絕陪在左右的李嫂讓她驗一下胎兒性別的規勸。

仿佛心裏的想法一旦被驗證，這個孩子就會離自己更遠一些。

她不會忘記喬家人多想要一個男孩，能繼承家業的男孩，他以後的生活會有多不自由，或許連戀愛和結婚的自主選擇權都沒有。

葉春妮的生活越來越規律，堅持早睡早起、合理膳食，每天都會拿著素描筆不停描摹。

如果最初學習素描只是為了充盈時間不給自己留下胡思亂想的閑暇，現在是真的喜歡。

作畫和照片都是能讓瞬間變成永恒的存在，但前者顯然更用心，她很享受一點點描繪成形的過程，心裏會膨脹起滿滿的成就感。

這個孩子，她可能無緣於他成長的每一刻，更無從記錄他那些值得銘記的片段。

很可能，她參與他生命的過程不過是畫出她想象中他的模樣，怎麽蹣跚學步、牙牙學語、逐步成長。

離開他之後的漫長時間裏，她或許還能寄情於作畫，把思念凝聚在筆下，一點點勾勒她幻想的畫面。

除了描摹時眼前不可避免地浮現出喬喆皓的臉，她淡忘著對那個男人的思念和最深最重的傷痛。

不見，是不是就不會思念？

而，另一邊，洶湧的思念如決堤的洪水，當喬喆皓發燙的身體靠近她的時，所有的理智都被擊垮，唯一剩下的就是把她箍在懷裏、嵌在體內的念頭。

不知是否聽見了他心底強烈的呼喚，葉春妮微微動了動，側了側身，眼睛卻緊緊閉著，嘴唇抿了抿，呼吸還是那樣平穩。

喬喆皓那一刻心幾乎跳停了，繼而躁動的心跳震撼著他的耳膜，那張臉離他更近，身體離他更近，身體香氣更加濃郁，他胳膊撐起身體，手掌放肆地伸進被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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