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地洗了個熱水澡，頭發還沒幹，就回到喬喆皓身邊，輕輕吻上了他的臉。

喬喆皓夢到了小時候奶奶養的那只小花貓。每次他坐在沙發上，它總是離得很遠就一下跳到他身上，只要他摸摸它的頭，它就會不停地舔他的臉。

喬喆皓此刻覺得臉癢癢的，好像被那只小花貓舔過一樣。

他微微張開雙眼，Jennifer的臉和他臉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十五厘米。她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嘴角上翹，她的唇緩緩落下來。

“你瘋了？”喬喆皓低聲吼道，一把推開她。

“不要這樣嘛！”Jennifer嬌嗔著，從後面抱住他，臉靠到他的後背上。

“別碰我！”他語氣生冷，用力掰開Jennifer的雙手，“騰”地站起來。

“哈……你這是什麽態度？”她靠在沙發上，雙目垂著，一雙又白又直的長腿搭在茶幾上，神情有些落寞。

“我的態度你應該清楚。”喬喆皓往桌子前走去，端起昨晚燒的水，往杯子裏倒著。

“你是在嫌棄我嗎？你也有嫌棄我的資格？我是不該當了別人的情婦還和你來往，可你呢？放著新婚嬌妻出來鬼混，還能比我高尚到哪裏去？”她帶著一絲陰笑挑釁式地看著喬喆皓，諷刺道。

“我也沒有興趣指責你的生活方式，不過既然都是出來找樂子的，就該好聚好散。”喬喆皓靠在桌旁，拆開一包煙，抽出一根叼在嘴上。

“難道你對我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她把腿放下來，收起笑意，滿含期待地看著他。

“我不相信你這種女人也想要用感情來標榜自己？”喬喆皓望著她，平靜地說著。

“我這種女人？”Jennifer站起來，緩緩走到他身邊，身子前傾，右手扯住喬喆皓的浴袍帶子，那雙迷人的柔情的雙眼看著他，挑逗道：“我這種女人怎麽了？難道和我在一起，你不快樂？”

說著，她的左手摸上他的胸口，臉也慢慢靠了上去。

喬喆皓嫌惡地將她推開，道：“行了，我們早就結束了。”

“結束？你這樣的人結束得了嗎？你以為你拍屁股走人，換份工作，就能徹底改頭換面成為居家好男人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不相信你不會再出來偷腥？”她有些著急，又有些沮喪。

“那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

“可我想操這份心，喬喆皓，我真的喜歡你，讓我跟你在一起好嗎？我發誓，我一定不會再找別的男人了。”她再次從後面抱住他，帶著哭腔地訴說著。

“該結束的時候該結束，該放手的時候放手，不要讓我惡心你。”這次，喬喆皓沒有推開她，可是聲音比之前還要清冷，臉上也越發冷漠。

“原本我也想放手，可我忘不了你。”

喬喆皓能感受到背後的襯衫被她的淚打濕了，語氣稍稍緩和了：“我不是什麽好男人。”

“我也不是好女人。”

“我不可能喜歡你的。”喬喆皓還是掰開她的手，從她的懷裏掙脫出來。

“那你喜歡誰？你老婆嗎？你如果喜歡她，就不會沾花惹草，讓她傷心。”

喬喆皓沒有回這句話。

“喬喆皓，我不相信你是個無情無義的人，不然，你怎麽會給我那五千塊，昨晚也不會去酒吧。”她垂死掙紮，想要從他口中得到哪怕一丁點的溫情。

“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你出了任何事情我都不會再管了，還是那句話，好聚好散，不要再做無謂糾纏了。”

“人家都說家花沒有野花香，你老婆有哪點好？她比我漂亮嗎？比我性感嗎？比我功夫好嗎？”她的眼淚一直往下流著，始終沒有哭出聲來。

“都不如你，可是，她至少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他拿起桌上的電話，眉頭微蹙。

“哈哈哈……你找的是老婆，還是只知道聽你命令的機器人啊！”

“這個，恐怕也不勞你費心。”

喬喆皓撥通前臺電話，讓他們把兩人的衣服送上來，然後直奔洗手間。

Jennifer走在桌前，從喬喆皓拆開的那包煙裏抽出一根，在鼻尖處深嗅一口，含在嘴裏，摸起桌上的打火機點燃。

衣服很快送了上來，喬喆皓拿著衣服去了洗手間，Jennifer夾著點燃的那根煙，呆呆地盯著洗手間的門。

喬喆皓抓起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的大衣，從口袋裏拿出錢包裏掏出一疊鈔票，放到Jennifer面前的茶幾上，道：“以後不要再找我了，我走了。”

Jennifer一把抓起鈔票，揚到喬喆皓身上，吼道：“你以為我跟你就是為了錢？你怎麽就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啊？難道我就沒有喜歡一個人的權利嗎？”

她說著又哭了起來，這次是真的哭出聲了。

喬喆皓轉身往門口走去，邊走邊說道：“我身上就只有這些現金，你如果願意收，就當成我曾經也多少給過你什麽吧，如果不願意，扔了也無妨。你如果願意的話，應該能找到喜歡你的男人。”

門一開一關，他的身影就此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Jennifer坐在地上，抱膝痛哭。

她想起大一國慶節放假回家，追債的人拿著棍棒不耐煩地踹著門，他父親在窗前猶豫要不要從三樓跳下去，她躲在墻角也是這樣抱著膝蓋，卻不敢哭出聲。

年少時的她也憧憬過一段純純的愛，沒有金錢和身體的交易，沒有勾引和逢迎，可是，她怎麽會有這樣的機會呢？

難道在她父親快要被打死的時候能見死不救？難道不答應陪某個老板過夜而是選擇被強暴？

她現在也不過是二十六歲的女孩子，心裏怎麽蒼老得好像是歷經百年、看透凡塵了一樣。

她站起來，抽了幾張紙，抹去眼淚和鼻涕，長舒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走上前，蹲在地上，一張一張撿起散落在地上的錢，不多不少，剛好二十六張。

拿著薄薄的一沓錢，她苦笑一聲：怨不得別人嫌棄她，有時候，她也嫌棄自己。她的生活，好不起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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