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了過去，顧盼想要彎腰撿起手機。

圍觀同學很有眼色，連忙把地上的手機撿了起來遞給她。

顧盼含笑道謝，不再理會那瘋癲叫罵的女人，拿著手機走出了人群。

也在就是在此時，保安趕到，將那女人拉了出去。

手機屏幕微微有些破裂，厲靳南的名字上有些裂痕。

顧盼一邊朝著教室走去，一邊接起電話，“餵。”

“你有一張紙片丟在我的車上了。”

顧盼怔了一下，微微歪頭把手機夾在肩膀上，然後翻著自己手上的課本。

她記的概念少了一張，之前學的，今天用不上。

嬌聲道：“我今天用不上，麻煩厲叔叔你幫我保管好。”

“確定不要嗎？我可以幫你送到學校。”

關切的語氣，聲音卻是冷的。

不知道為什麽，顧盼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她總覺得，好像剛才發生的事情厲靳南知道。

低垂著眼簾遮掩著裏面的不安，“不用了，今天用不上的。”

手機對面的男人沒再說話，寂靜中，顧盼能聽到他清淺的呼吸，卻覺得心底十分的壓抑。

就這樣，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沈寂到詭異。

忽然路過的一位中年老師笑著給顧盼打招呼，她握著手機，小臉上帶著客氣的笑容回了過去。

也就是在這一瞬，顧盼忽然頓悟。

厲靳南一定知道了。

她不說，學校裏面的那些領導也會告訴他。

倒吸一口涼氣，她眨了眨自己有些發疼的眼睛，“厲叔叔，我剛才遇見了不太好的事情。”

男人終於有了些許反應，聲音上挑，“哦？”

抿了抿櫻唇，顧盼裝作他壓根就不知道的樣子，細小的聲音有些惆悵，“有一個女人把我認錯了，剛才在鬧，不過還好，保安把她帶走了。”

顧盼說的是事實，卻很敷衍，她沒有說為什麽，更沒有說出顧戀。

她以為，這樣三言兩語的告訴厲靳南便沒什麽事情了，可是厲靳南卻那麽敏銳。

“我不喜歡顧戀那張和你一模一樣的臉。”

教學樓近在眼前，可是顧盼的腳步卻猛然停下。

入眼的是枯黃的樹枝，沒有些許生機，淒落的景象讓她心底更慌。

厲靳南這樣說，她也不知道怎麽去回答。

站在原地，沈默了好久，她才啞聲道：“她是我妹妹，我們是雙胞胎，面貌一樣很正常。”

可是傳入顧盼耳朵裏的，是厲靳南的嗤笑聲。

顧盼更慌了，生怕厲靳南對顧戀做什麽，嘴唇哆嗦著，壓低聲音裏面帶著細微的哀求：“厲叔叔，你之前答應過我不會去為難顧戀，所以……”

“我沒有為難她，我只是不喜歡她。”

即便厲靳南這麽說，顧盼還是心驚。

畢竟生氣時候的厲靳南，她相信他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

完全放低了自己的姿態，聲音也軟了幾分，“那以後我們過我們的，你們兩個不見面就好了……”

顧盼的這句話，取悅到了厲靳南。

他開著車，眼睛看著前面的紅燈轉綠，驀然踩上油門，也彎了彎唇，“那你以後也少見她，她品行不好，會把你帶壞。”

這語氣，就像是一個父親告訴自己年幼的女兒，不要和街上的貓三狗四玩耍一般。

而顧盼，當然不同意厲靳南這句話，可是畢竟在他身邊呆了這麽多天，若是現在忤逆，她就是傻子。

很乖巧的嗯了一聲， 答應了。

厲靳南掀唇淡笑。

眼睛裏面映著那越來越近的清北大學高古的拱門，在看到兩三個保安拽著一個女人從裏面出來以後，唇角的笑終於消失了。

也打算掛電話。

“盼盼，下午見。”

——

“混蛋！你們放手！”

楊怡幾乎是被拖著出來的。

畫著精致妝容的臉龐已經扭曲不已，奮力的掙紮。

已經到了校門口，扯著她的兩個保安便松了手，看她紅著眼睛想撲上來，立馬晃了晃手裏面的警棍，沈聲叱呵：“學校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若是再不走，我們就報警了！”

楊怡停住，眼睛噴火似的。

卻依舊像是一個高傲的孔雀一般，發出嗤嗤的聲音。

“我才懶得跟你們這幾個鄉巴佬見識！”

伸手整了一下自己的香奈兒衣服，不屑的瞄了那幾個保安一眼轉身要走。

可是看到公路邊上剛剛推門而下的男人以後，她便楞神。

西裝革履，眉宇間全是淡然，看起來很矜貴不可一世的樣子，楊怡在為他的容顏折服的同時，忽然覺得他有些眼熟。

她畢竟是殷家太太，陪著殷實去過很多大型酒會，帝都名流她也認識不少。

那個臉色清冷朝著她走過來的男人儼然就是那些名流中的一個，可是她卻想不起來他究竟是誰。

雖然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但是他俊朗的臉龐和渾身的氣度立馬讓楊怡掛上笑容。

楊怡雖然性子潑辣一些，但是面容卻是十分美，眉毛細長，眼睛流盼嫵媚。

含笑和男人正面相對，她不打算打招呼，因為不知道他姓什麽，只是拿出了平常在酒會上慣有的笑容。

沒想到，他竟然在她面前停下，聲音淡淡：“你是？”

楊怡內心竊喜，臉上依舊笑的優雅，“我叫楊怡，先生您是？”

厲靳南眉目清冷，沒打算告訴楊怡他的名字。

“哦，你是殷實的太太。”

提起殷實，楊怡臉上的笑容一僵。

有些人總會有劣根，即便結婚了，可是卻不希望別人知道，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異性。

楊怡還打算說什麽，可是這清冷的男人眼光乍寒，聲音也冷了。

“你去鬧了顧盼。”

陰冷篤定的語氣，讓楊怡狠狠的顫了一下。

她很快便意識到了什麽，愧疚的笑，“我好像認錯人了，她有一個姐妹是叫顧戀吧？她們兩個長的太像了，我把她當成顧戀了……”

虛弱的解釋，讓厲靳南冷然。

擦肩而過，留下了陰冷的話：

“你會付出代價。”

——

看到厲靳南又來了，顧盼有些頭疼。

下課急忙走到他旁邊，低垂著眼簾正打算問他又來學校幹什麽，可是他卻先把手裏面的一張紙片遞給了她。

是她記的概念。

顧盼接住，櫻唇動了動，“謝謝。”

可是厲靳南卻說：“我看到她了。”

顧盼怔了一下，眼底露出迷茫，可是卻很快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今天早上鬧騰的那個女人。

小臉上帶起一絲笑意，“我沒事。”

厲靳南淡然點頭，卻問道：“你希望顧戀嫁給殷實嗎？”

顧盼啞然。

她對殷實印象不好，可是只是印象而已，她不了解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希望不希望顧戀嫁給殷實……

但是顧戀嫁給殷實，不太可能的吧？

輕輕搖頭，“不管她嫁給誰，我只希望她過的好。”

說完，顧盼卻怔了一下，看著面前眉目清冷的男人，問道：

“那個女人是殷實的女朋友？還是……妻子？”

“妻子。”

聞言，顧盼清秀的眉頭擰了起來，心裏面很不是滋味。

——

中午，顧盼給顧戀打電話。

打了好幾個她才接起來，聲音慵懶，“姐，什麽事呀？”

顧盼聲音沈沈，說話卻很委婉，“你為什麽不能好好的談戀愛？”

情婦，小三那樣的詞匯，顧盼不忍心那樣形容自己的妹妹。

顧戀咯咯笑，“怎麽了嘛？”

顧盼蹙眉，直接把今天的事情說了出來，“殷實的妻子今天找我了，戀戀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插足別人的婚姻很不對。”

可是顧戀卻頓了一下，似笑非笑，“他們離婚了啊，所以我扒拉一個單身漢還不對嗎？”

“離婚了？”顧盼一怔。

“離婚了，就在兩個小時前吧。”顧戀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殷實和楊怡離婚了，但是她心底高興。

而顧盼頓時無話可說。

抿了抿櫻唇，沈默了好一會兒以後，才開口道：“那你和他好好談，等以後……”

顧戀直接打斷顧盼的話，“我是打算好好談的，但是姐，殷實即使離婚了他也不會娶我的。”

小手驀然緊握，顧盼聲音裏面帶上一絲惱怒，“為什麽？他這樣告訴你的嗎？如果是這樣你還是盡早和他分手，他並不是真心喜歡你。”

顧戀嗤笑。

“像殷實這樣的人，需要的是合格妻子，不像楊怡那樣潑辣不講道理，也不像我這樣愛玩放蕩，而是像你那樣。”

“我？”

“殷實親口告訴我，他喜歡你這種帶出去優雅得體，回家溫情小意的女人。”

“……”

掛了電話，顧戀笑的苦澀。

她如果是顧盼就好了。

將手機放到了桌子上面，她起身走到了落地鏡前。

明澈的鏡子裏面，清晰的倒影出女孩兒明麗的模樣。

小臉素凈可人，烏黑長發撲灑在肩頭，白色魚尾長裙裹身，乍然看去，優雅又清純。

可是顧盼知道，鏡子裏面的人並不是真實的她，而是她努力去扮演的顧盼。

真實的她，不會穿這麽清麗的長裙，不會素顏朝天，她應該艷麗、嬌艷、耀眼，就像是勾人魂魄的妖精。

可是她發現她原本的模樣，真正的豪門都不會喜歡。

她朝鏡子笑了笑，笑的溫婉。

和顧盼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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