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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愛的重量5-你怎能如此殘忍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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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周人如何哄著,親人們的離開,還是讓輕悠沮喪了好些日子。

亞夫催促十一郎趕緊跟十郎求婚,十一郎限於技術有限,一直苦惱求婚方式,而遲遲沒有出手。

這日,輕悠吃飽喝足,便決定搓合兩個性子都有些悶騷的忍者護衛。

“滬城的秋天冷得好快,我想去看看最近有沒米蘭來的新品,即時設計幾張式樣給娘做冬裝的參考。另外,我想去逛嬰兒裝。上次只買了些應景穿的冬裝,這回想看看夏裝。還有,也不知道這胎生的是哥哥還是妹妹?”

十郎立即討好道,“肯定是小世子啦!我聽十一郎說,少主家的第一胎都是兒子。夫人家,第一胎生兒子的也都多呢。”

輕悠撫著下巴,“可我娘就只生了我一個。”

十郎接道,“我聽老夫人說,您之前還有一位兄長呢!”

輕悠有些不滿意,“可是我想要女兒。所以,今天我要去買丫丫裝!”

十郎心裏暗笑,嘴上忙應下了。

可出門時卻看到本該跟著織田亞夫去上班的十一郎,“你回來給少主拿東西的嗎?”

十一郎搖頭,但看著十郎的眼神,比以往都溫柔很多。

十郎被他盯得古怪,“你看什麽,我臉上有東西?”

“沒,沒什麽,我在看夫人怎麽還沒下樓?”

“哦,夫人在嘗廚娘剛熬好的甜湯。”

其實,那時候輕悠故意支開了十郎,正跟織田亞夫偷偷通話,做最後的計劃安排,為即將開始的驚心動魄的求婚之旅,瞎開心。

稍後,一行人終於出了門。

輕悠宣布,“十郎陪我買女娃裝,十一郎最清楚亞夫的口味了,就幫我看看給看看給亞夫添些什麽秋裝,再挑些男娃的衣服吧。”

兩人紛紛應下,交換的目光,也莫名的暧昧起來。

到了百貨店,輕悠發現這兩人兒還真有默契,從出門現在,眉目傳情已經高達每分鐘十次以上的頻率。

心裏暗嘆,以前他們太疏忽了,瞧這兩人好不容易出來逛次街,都這麽激情燃燒啊!

於是,當早早安排好的店員給輕悠發信號時,輕悠立馬開始行動。

“這裏太吵了。”

“夫人,您是我們的VIP會員,咱們設有專門的貴賓室,那裏還有暖氣,很舒服的。不如我把新貨都送到那裏,您慢慢挑啊?”

“好啊,你們的服務真不錯。”

“夫人您過獎了。”

進了預先就準備好的包廂,十郎和十一郎兩人立即謹尊職守,在包廂四周進行察看,排除了可能出現的危險情況,便又陪著輕悠繼續挑選物品。

稍後,輕悠叫渴。

十一郎親自去準備飲料,這也是為了預防有人在東西裏下藥。

但當他提著輕悠和十郎都喜歡的飲料回來時,包廂方向突然傳來了吵鬧聲和尖叫聲,就見那方濃煙滾滾,嚇得他立即扔掉了手中的東西,抓人就問情況。

原來,因為這家百貨店是東晁人開的,就有人故意前來搗亂,弄了燒碳要燒商場,而貴賓室向來人員稀少,成為方便下手的地方,且又是位於商場中心位置,易於擴散火種。

“夫人呢?該死的,你們是怎麽看人的,這種事怎麽現在才發現。”

十一郎氣得不行,抓著一個保鏢就罵。

保鏢雖拿著之前早準備好的說詞,但還是被十一郎兇狠的氣勢嚇到。

很快,就看到輕悠被兩保鏢扶著出來了,手上還捂著帕子。

十一郎松了大口氣,但聽輕悠說十郎為了救她還沒出來,就傻了,沒灑水,也沒捂口就沖進了濃煙滾滾的房間裏。

他完全沒看到,輕悠和保鏢們比著“V”手式抖眉毛的奸計得罰的模樣。

當火警趕來時,十一郎終於背著被保鏢故意打昏掉的十郎出來了。

見人沒醒,輕悠急叫,“十一郎,快,做人工呼吸,再晚就來不及了。十郎肯定是被氣窒著了。”

十一郎也沒管那麽多,當著一堆人的面就爬了下去,一邊做,一邊拍十郎的小臉,半天沒見反應時,急得他冷靜盡失,罵了起來。

“笨蛋,叫你勤練基本功,這種時候至少閉氣三分鐘就不會這樣了。你這個懶蟲,連這種事都做不好,怎麽當好護衛。臭丫頭,你還想睡到什麽時候,給我醒過來,再不醒,我,我就……”

十一郎竟然憋出了淚水,可讓輕悠等一幹子算計的人大開眼界。

她立即從兜裏掏出了最新出品的小型照相機,哢嚓一聲給兩人拍了下來。

十一郎全神貫註在懷裏仍沒蘇醒反應的人兒身上,完全沒發現自己的狼狽相被人全程記錄下來了。

當有人送來水,他餵十一郎喝下後,十郎終於有了反應。

“蠢女人,你再不給我醒過來,我就……”

“咳咳,你,你才混蛋,痛死人家了。”

輕悠直嘆這兩個冤家,怎麽劫後餘生就沒點兒浪漫細胞啊,哪像自己每回都是趁機撒嬌耍賴吃盡老公的好處啊。

不得不提醒十一郎,趕緊求婚。

“十一郎,這人被你抱也抱了,親也親了,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我們這些多雙眼睛,你不能不負責的啊!大家說,是不是呀?”

早準備好的群眾們給力點頭,齊聲催促“要負責、要負責”。

這個時候,十一郎要再看不出女主子的陰謀詭計,那他真該撞墻去了。

於是,他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鉆石戒指,手還有些發抖。

“蠢丫頭,我就勉為其難,接收了……”

“呸,剛才那只是意外,不算數!”

十郎瞧著男人一副趕鴨子上架的模樣,心裏就不爽,想想她一個黃花大閨女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親薄了,雖然是自己喜歡的人,可是這求婚的話也太沒格調了,好像她生來就是沒人要的似的。

雖然,沒人要是事實,可是她也不想自己的終生就這麽送出去。

當年離家時她就下定了決心,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更要女人的尊嚴。

於是一把推開了十一郎,站起身就要走人。

輕悠急了,直給十一郎打氣。

十一郎哪是什麽勉強,根本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求婚給緊張得舌頭都僵了,根本不知該說什麽話,就把平日兩人相處時的習慣給扔了出來,得罪了佳人。

“你給我站住。”

當眾被人拒絕求婚,對男人的自尊心可是一大傷害,當下男人也怒了。

沖上前,攥著人就吼,“十郎,你必須嫁給我。”

十郎也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回吼,“我憑什麽要嫁給你,我偏不。”

兩人莫名其妙給杠上了。

瞧得輕悠等人又急又惱,又好笑,一幹人等全在旁邊拉旗助威,好不熱鬧。

沒有人註意,在圍觀的群眾中,有一抹女人的身影走過人群,看著這方情形,唇角都是冷笑,隨即很快離開了。

“你,你這個笨丫頭!”

“你才是蠢男人!”

哪知這兩人竟然越吵,火氣越重。

輕悠哆嗦了,“哎呀,怎麽這樣啊。十一郎,你溫柔點兒,溫柔點兒啊!你想想亞夫跟我求婚的時候……”

可那前題是夫人您會撒嬌,十郎不會,這讓十一郎君怎麽溫柔啊!其他保鏢護衛們齊齊在心中嘀咕。

“唉,直接上,直接吻上去!”

輕悠突然大叫。

全場驚怔。

十一郎也真是被逼急了,今天要是求不下來婚,他身為東晁男兒的尊嚴就徹底沒了,被輕悠這一聲吼刺激,沖上前抱著十郎就吻了下去。

頓時,全場皆靜。

下一秒,掌聲歡呼聲此起彼伏。

等到十郎從熱吻醒過神兒來,只覺得手指量疼,鉆戒就給套上了。

輕悠一看大功告成,手一揮,“走,去百樂門慶祝求婚成功。”

在一片祝福聲中,終於上了車。

十郎羞澀一片地縮在輕悠身邊,“夫人,你真壞。怎麽能這樣啊?”

輕悠說,“要我們不使壞,你們還要耗到哪年哪月去啊,小少主出世,你們不得準備個小護衛給小小寶麽?”

十郎更澀了。

十一郎這會兒氣勢足了,當即應下,“夫人少主放心,屬下一定在三個月內完成任務。”

十郎羞得尖叫,在車裏又跟十一郎杠了起來。

這時候,輕悠想,希望大家能一直像這樣幸福,就好了。

然而,事情卻很快發生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大轉折。

……

輕悠已經很久沒到過百樂門,但今天特別高興,她覺得只有這裏才夠盡興。

而今,百樂門已經徹底易主,真正的幕後大老板,變成了織田亞夫,而實際管理人則是榮澤英傑。

“夫人,包廂已經準備好了,您請跟我來。”

輕悠向榮澤英傑表示了感謝,邊走邊張望,發現百樂門雖繁華依舊,但東晁人增加了不少,曾經那些亞國名流都銳減了。

“英傑,你知道瑟琳娜公爵夫人,最近有在百樂門出現過嗎?”

回滬城後,輕悠一直想跟這位異國好友聯系,織田亞夫說瑟琳娃因為之前的合約問題回英國了,估計短期內不會到亞國。

榮澤英傑事先自然得過頂頭上司的告戒,說的話同其一致。

輕悠有些失望,遂跟著進了包廂,看新出爐的東晁藝伎歌舞表演,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在等織田亞夫到來時,樓下突然發生一起鬥毆事件,還是亞國人和東晁人之間的叫板兒,雖然很快就被榮澤英傑的人平息了。

輕悠看著被托走的同胞,突然便想到了之前小八碰到的事,不免有些情緒低落。

那時候,被特意安排了一個包廂獨處的未婚夫妻,還在大眼瞪小眼地杠著。

後來,十一郎決定主動退讓,出了包廂去張羅未婚妻愛吃的東西。

很快,便有人送來東晁美食。

十郎不疑有他,心情大好地吃了起來。

但才吃了三筷子,就發現了不對勁兒,擡頭時,便見送小菜的侍得擡起了一張陰冷的笑臉。

“你,林……”

侍者十分順利地將十郎打包出去,立即有人來接應。

正準備下樓時,十郎突然醒來動手,打了起來。

“該死,伊賀派的忍者果然名不虛傳。”

“林雪憶,你竟敢跑進這裏來害人,我要替夫人殺了你。”

但藥性仍在,且如燎原大火般灼燒著十郎的身體,讓她有心無力。同時又發現幫助林雪憶的竟然還是百樂門裏安插的東晁士兵,她心中大驚,知道力抗不行,只得轉為逃躲,想事後將情報告訴織田亞夫。

她本想進輕悠的包廂,無奈她是第一次來,四下裝潢都大同小異,剛剛得償所願,這裏已經是自己人的地盤,讓她放松了警惕,便有些摸不清方向,此下中了奇怪的藥又直發昏,渾身熱得難受,一頭撞進了一間房,避開了林雪憶等人。

房間沒有開燈,只有窗外透進來的霓虹燈光。

十郎一頭撲倒在地,地上鋪著長長的地毯,倒也不疼,就是心頭火燎得她難受,急想找杯冰水解解渴。

一個低低的“咦”聲,在她進門時發出。

此時她已經有些神智不清,瞄到桌幾上的冰塊,立即爬上前猛灌,把冰塊嚼得哢哢作響,卻根本無法止熱,卻更是火上燒油,因為,剛才喝下的是一大瓶加冰的白蘭地——洋酒中的白酒。

頓時,燒得她將桌上的東西都打碎了,難受得直扯衣領子,神智更為不清,直叫著“水,水”。

黑暗裏的男人終於走了出來,就被十郎抱個正著。

然而,十郎抱著男人後,突然發現男人敞開的胸膛十分涼快,有降火奇效,便舍不得松手了,嚷嚷著要“水,渴”。

那男人低頭一看,笑了,“我道是誰這麽激一情?原來是你這東洋婆子。餵,別抱那麽緊,要喝水去浴室,在那邊兒?嘖,軒轅輕悠讓你執行什麽任務,又喝春一藥,又灌烈酒,你可真能啊!餵餵,別亂扯,小心擦槍,走……”

黑不隆咚中,男人的“槍”被女人一把攥住,激得他低叫一聲。

扯開女人就提進了浴室,冷水管子對著女人腦袋狂沖,毫無半點憐香惜玉之心,趁機報覆一把曾經的“騎跨之恥”和今天的“奪槍之辱”。

“你,姜,種馬!”

哪知,十郎一恢覆點兒神智,就叫出了男人的外號,輕悠特別贈予的。

姜少言登時氣得吹胡子瞪眼,他這是到滬城化妝偵察的形象,心裏把輕悠給罵了。

殊不知,當初他在姜嘯霖辦公室裏跟十郎對打後,回來兩女人就對他的品行進行了深深的鄙視和不屑,種馬一詞,十郎也是在這時學會的。

“靠,有種叫我種馬,你就別巴上來。爺還不稀罕種你這種搓衣板兒,哪個男人能看上你,那真是倒了八輩子黴。這裏隨便挑個妞兒,都比你有料啊!小機場!”

姜少言拍拍十郎濕淋淋的小臉,轉身就走。

心想他這已經暴露了,趕緊離開為妙。

哪知道才跨出一步,就給一肥皂盒子砸了。

“種馬,你竟敢跑,來這裏,我要告,告訴少主!”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姜二少怒了,十郎慘了。

“好,本少爺就不跑,看你現在怎麽叫人來抓我。去啊!走出這道大門兒,爺就算你厲害。”

杠上了!

十郎咬牙,可惜才跨出一步就朝下倒,情急之下伸手一拉,竟然把男人的褲頭全攥了下來,威武“大象”正式爆光。

“啊,不要臉!”

“我靠,你這個女人還敢惡嘴先告狀,你脫我褲子我還沒跟你算帳呢!”

十郎伸手就要拍開正撐在自己臉前不足十厘米的“惡心玩藝兒”。

姜少言去擋,一掌推出。

砰——

不想十郎的動作十分遲緩,沒有避開,就被推倒撞到了頭,頓時一個眼冒金星,疼得哭了出來。

“你哭什麽?你想滅我種,我還能不護著咱未來的幸福了。”

十郎這一撞,神智又不清了,心裏委屈得很,哭得更可怕。

姜少言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他玩女人這麽多年,絕不拖泥帶水。外表看著溫文爾雅,真狠起來,比之姜嘯霖和織田亞夫等人,也是不相上下的。

這會兒沒了逗弄的興致,轉身就走人。

走出浴室時,後面突然襲來一股冷風,讓他渾身一緊,回身曲膝,擡手就要揮出時,卻看到浴室的光線將撲出來的人兒,打得透亮,那寬松的棉制衣料濕淋淋地帖在身上,還露出一截漂亮的白肚皮,讓他動作一頓,就被抱了個正著。

“混……水……”

他一下倒地,被她騎在了身上。

她痛苦又難過,一邊打他,一邊又忍不住朝他的身體靠近,這便形成一種非常奇異的場面。

姜少言玩過多少女人,被各種花招勾引過,也沒有眼前這一招來得新鮮刺激,別具一格,血脈賁張。

“呵,小鬼子,你到底是要水,還是,想要我?”

他伸手勾她的臉,被她一手打開,他就趁機抓著小手不放,她根本沒力氣,輕輕一扯就帖了上來。

然而,她又極不甘心,那種激烈的矛盾掙紮,不想屈服於春一藥一藥性的理智,和本能的極度渴求相鬥,難以想像的吸引人。

也沒料到,之前一直藏在厚厚流海下的小臉全部托出後,竟然讓人頗為驚艷。

然後,他更發現,小女人被扒開的胸口,竟然纏著厚厚的繃帶,繃帶裏的雪丸呼之欲出,讓他瞄了一眼,就有些呼吸緊窒了。

“你,你這個,大種馬,放開……”

姜少言被罵得心氣兒一起,抓著女人腰,一個翻身將女人壓在了身下,拿回了絕對的主控權。

“好,你再罵一句種馬,爺今兒就種了你。”

他說著,就動手去扯那厚厚的束胸。

之前聽說忍者這種武術有很多不人道的訓練方式,沒想到今天真被他見識到了,本來以為是飛機場,沒想到內有乾坤哪!

這幾日他套到不少情報,打算明天就回滬城。今晚這一招,算是對自己的犒勞吧!誰叫她送上門兒來,不要白不要。還敢罵他種馬,想當初要不是他良心發現出手幫忙,她家主子也不可能平安回滬城啊,東洋人真他媽沒良心。

“你,王八,無恥……臭種馬,放開……”

姜少言一頭吻下去,堵住了十郎的小嘴兒。

奶奶的,這味道比他想像的還好,除了白蘭地的烈香味兒,還帶著一種奇異的淡淡香氣,讓他色膽大漲,一口竄進了香香的小嘴兒,來了力蕩千軍。

布條子終於被抽掉時,盈滿一掌的柔軟瞬間點燃了男人全身的大火兒。

“種馬,放開,不……”

“再罵!今兒爺就做死你個小東西。”

霓虹微閃的屋子裏,漸漸升起女人難耐的申吟,和男人沈重愉悅的喘息聲。

這時候,姜少言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發的誓:絕不碰東洋鬼子!

……

那時,十一郎帶著美味回包廂,卻不見了未婚妻。

但他在桌上發現了一封筆跡淩亂的紙箋,寫著:關於婚事,我想要靜一靜,再想想,你別來找我。

十一郎登時懵了,他一直以為十拿九穩的事兒,而且一直以來丫頭都很膩他。

怎麽婚已經求了,戒指也戴上了,居然還這麽扭捏。

他看了看四下,沒有異狀,應該不是出意外。

隨即,他越想越不安。

難道是自己真的太不溫柔,她後悔了?

他急著想找人,但問了幾個侍者也都搖頭。

他想到憑那丫頭的本事,要躲開這幾個草包貨是易如反掌的,若她不想出來讓人找到,他一時半會兒也尋不著人。

於是,十一郎只有一人枯座等候。

卻不知,這一等,便成了千山萬水,此生最大的遺憾。

直到輕悠和亞夫要離開,托人來喚他們時,時間已經過去四五個小時。

十一郎也不敢告訴主子們,情況發生了變化。怕好心主持這一切的女主子不高興,繼而讓男主子也不高興。

好在,十郎終於回來了,但身上穿的衣服卻跟離開時完全不同,過大的男裝罩在身上,從頭掩到腳,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臉色也有些蒼白。

“丫頭,你跑哪兒去了?發生了什麽事?”

十一郎伸手要拉人,立即被躲開了,連眼神也變得極為疏離。

他感覺到極大的不對勁兒。

十郎卻說,“我,我想好了。我們,不太適合。我不能,嫁給你。”

她動手要娶戒指,卻發現本來套在手上的東西竟然不見了,眼底迅速閃過一抹慌亂,卻是咬下牙,哼道,“不好意思,戒指丟了,我買個新的還你。”

十一郎大愕,強行將人拉住低喝,“你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麽事?之前還好好的,怎麽你離開了這四五個小時,就變卦了?你跑哪兒去了?你看著我,給我說實話。”

“夠了,我說了不願意就不願意,難不成你還要強迫我嗎?憑什麽你一要求我就必須答應?憑什麽?就憑你是伊賀家的大少爺嘛!我受夠了。我不想這輩子都傻傻地追著一個人跑,低三下四地做那麽多的蠢事兒,才能得到一個正眼兒。你從頭到尾就沒尊重過我,我以前是蠢是笨,現在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不行嗎?!你大可以去找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我一個沒人要的孤兒配不上大少爺你。”

十郎吼完,轉身就跑掉。

十一郎被狠狠震在原地,半晌才回神兒追出去。

他豈會不知,這些年她為了能追上他付出了多少。可是,他卻沒認真想過,這些付出裏累積了多少辛酸和委屈。

是不是因為這個,她才突然變了卦?!

十一郎還想說什麽時,十郎就躲在了女主子的身後,他不得不礙於主子們在場,壓下了心頭狂湧的疑惑和不甘。

如果現在她不願意追隨他了,那就換他來追吧!

誰叫他早就愛上了,放不下了呢!

……

事後,輕悠很奇怪,私下問十郎,十郎開始不答,後來還是拿出那套對十一郎的說辭。

輕悠覺得,這大概是新嫁娘的婚前恐懼癥吧!

這名詞還是她之前從錦紜嘴裏聽說的,族裏有人和當地人聯姻,新娘子竟然臨陣逃婚。

後來,新郎倌把老婆找回來,細細詢問,好好交流,終於解除了姑娘的心頭顧慮,又重修好事兒,現在聽說連孩子都有了,家庭美滿幸福。

輕悠是這樣勸十一郎多學學亞夫,從周邊的體貼關心做起,然後步步包圍核心目標,一舉攻城,實現最終勝利。

“十一郎,追女孩子重要的就是要有耐心,有恒心。就像亞夫一樣……”

十一郎很糾結。

周人齊齊變色,誰敢跟他們的男主子比啊!

“十一郎,送鮮花是追求女孩子最棒的方法啦!最近管家買了不少鮮花呢,你瞧,這束又香又漂亮,每天你都送十郎一束親手摘的,一定能重新打動佳人芳心哦!”

輕悠手上拿著的大束鮮花,聽說品種十分稀有,在已經深秋的滬城極為少見,她見了十分喜歡,亞夫便讓人植滿了別墅的花園。

“夫人,十一郎明白了。”

“加油哦,十一郎,我們家小小寶就等著你們家的小侍衛咯!”

輕悠握著拳頭加油,十一郎內心十分矛盾。

於是,一有機會,十一郎就會圍著十郎轉。

十郎卻總是躲著。

輕悠為了促進兩人關系,也悄悄幫忙。

這日,做完產檢後,輕悠便又想舊地重游,到那家求婚成功的百貨商店逛逛,想挑起十郎記憶,趁機打探一下到底還有什麽原因。

不想又讓她碰到了在隔壁小店裏買嬰兒用品的靜子。

“靜子姐姐,好巧啊,你也出來給寶寶買東西吧?都沒人陪你嗎?你是不是快生了?這樣子一個人出來,很危險呢!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吧。

諾,這是我今天買的,男孩女孩的都有,哪,這個算我送給小寶哥哥或者未來姐姐的見面禮吧!唉,我不能不收,這可是寶寶們的交情哦。”

輕悠也不管靜子的尷尬和為難,硬把東西塞過去,強買強賣地扶著靜子,送人回家。

靜子想要拒絕,就被輕悠一句堵上了。

“靜子姐姐,你放心,我不會讓人傷害你的。如果誰敢,我一定跟他急。嘿,他很疼我的,他現在可不敢讓我急。”

輕悠笑得狡黠,撫撫自己的大肚子,眼神誠懇。

對於這樣明顯的暗示,靜子也不好再拒絕,只得帶著輕悠回了家。

已經不是櫻屋,而是林少穆臨時為她生產租下的一間小跨院兒,只有一進三間房,但非常幹凈,還向陽,環境比起櫻屋可好太多了。

為了孩子著想,靜子也沒有再死拗。林少穆為她請了一個顧生活的婦人,和一個產婆在家裏照顧著。

輕悠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兒,嘆息,“好久沒看到這樣舒適的和宅了。靜子,你想家吧?”

靜子笑笑,仍是像當年一樣,靦腆不愛答話。

輕悠也不以為意,自顧自地東拉西扯,懷念以前在東晁留學時,一起發生的事。

那些點點滴滴,仿佛就在昨日。

漸漸的,靜子會搭上兩句,兩個女人的距離,也悄悄拉近了許多。

那時候,林少穆從外面買了大堆營養品回來,剛要到家時,立即被他請的小門神小浩子擋住,說家裏來了貴客。

林少穆發現竟然是軒轅輕悠,心頭又急又氣,暗惱靜子怎麽又把這大瘟神給招上了。可這會兒招上了就脫不了手,他躲在隔壁矮墻後面,聽著輕悠嘮嘮叨叨半天,沒完沒了地拉家長,也不離開,就氣憤。

織田亞夫,你怎麽不把你女人給好好拴屋裏,放出來招什麽事兒啊!

這要放以前,林少穆肯定立馬轉出一個陰謀詭計來,好好利用輕悠這頭送上門兒的肥羊,還是買一送一的,建功立業,為祖國統一做貢獻。

但現在,瞧著靜子難得露出的笑臉,什麽念頭都沒有了。

以前在東晁時,靜子對輕悠就有好感,不過礙於妹妹雪憶的關系,也沒多親近過。現在,兩個女人都身懷六甲,共同話題多,互相開導交流一下心聲,比起對著他和兩個婆婦,似乎真的好很多。

這時候,林少穆並沒發現自己的心性,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於是,從這天起,輕悠就常來找靜子聊天,一起做針線活,聊娃娃經,互贈小衣服小鞋子,氣氛和樂融融,儼然好似親姐妹。

……

十郎前思後想,覺得有些事不說不行,終於決定找主子。

夜已近深,她剛走到廊口,就看到了值守在那裏的十一郎。

十一郎聽到過於輕微的腳步聲,以為有敵情,緊張了一下,看到來人竟然是十郎,一副躊躇滿志的模樣,緊張立即化為激動和愉悅,投來的目光也充滿了期待。

十郎看著那模樣,心口重重一揪,壓下了翻伏的情緒,只冷冷地說,有事要跟織田亞夫單獨稟報。

十一郎應下,卻沒有立即稟報。

反而壓低了聲,伸手想要拉女孩,“十郎,我想過了。以前,是我太高傲,其實從把你撿回家裏開始,我就一直註意你……”

話剛起頭,立即被十郎打斷,“我不是來跟你敘舊的,你叫不叫少主,不叫的話我自己叫。”

她一把甩開了他的手,顯得很耐煩的樣子。

十一郎心頭一沈,聲音倏冷,“丫頭,你到底在想什麽?以前我們不是……”

十郎聲音更硬,“沒有以前,也沒有以後了。”

“你什麽意思?”

“你放手!”

兩人正糾結著,房門開了。

織田亞夫微微挑著眉,看著兩人說,“要打情罵俏,換個地方,別吵著夫人。”

頓時,兩人都尷尬地垂下臉,臉色一陰一陽。

十一郎也不裝腔,立馬說了句抱歉,拉著十郎就要走。

十郎卻狠狠甩開了他的手,對織田亞夫說有要事報告,非常急。

織田亞夫睨了眼十一郎,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讓十一郎又急又窘地紅了臉。

稍後,書房中。

十郎將當日在百樂門時發生的異狀,碰到的人,以及靜子的事,全盤托出。

說完後,似乎沈默了許久。

織田亞夫問,“就這些了?”

十郎心頭一跳,點頭應是。

織田亞夫又問,“為什麽隔了這些天,又想著要說了?”

十郎表達了自己的擔憂,“我擔心,若是帝國內部有敵人,那比外面的敵人更可怕,更可以造成無法挽回的危害。尤其,還是發生在少主您和夫人身邊,現在夫人又有了小世子。就怕萬一……”

織田亞夫回頭看著垂首的女孩,目光黯沈,讓十郎覺得更形壓力。

他說,“川島靜子是林少穆的夫人,這段時間,你可有見過林少穆?”

十郎搖頭,“沒有。”

想了一下,又補充,“那兩個婆婦有幾次似乎說溜了嘴兒,有提到姑父,後來大概是受靜子夫人指示,沒有再提到過。我猜,林少穆應和靜子夫人應該時常有聯系。”

“為什麽沒有立即報告?你知不知道,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出了錯,就是十一郎也保不住你。”

織田亞夫的目光修辭地變得極為銳利,殺氣一閃而過。

十郎跪落在地,“我知道。可是,我害怕,”她一下抖得厲害,連聲音都發顫,“我怕他知道我已經……我發誓下次遇到那個流氓,一定要親手殺了他。而,我看到夫人能找到一個境遇相當的朋友聊天,變得開朗精神了許多,我想應該不會有問題。靜子夫人也是東晁人,應該不會……”

然而,不管是在亞國還是在東晁,舊式女子們嫁夫隨夫的天性,並不能絕對保證靜子會真的站在十郎所以為的立場,不會傷害,或者不會間接地傷害到輕悠。

最終,十郎必須受罰。

而執刑人,卻是十一郎。

織田亞夫頒下罰令時,說,“若非看在夫人近日很高興,你前後保護夫人和小世子有功的份上,就不是僅僅十鞭。”

然而,當十一郎紅著眼,抽完了十郎十鞭子後。

鞭子交給了織田亞夫的警衛隊長,十一郎脫掉了上身衣服,又挨了整整四十鞭。

合計,五十鞭。

十郎不敢置信,質問這是為什麽。

隊長說,“本來你的懲罰是五十鞭。不過少主念在你們多年效力,今次也未釀成大禍的份上,只罰鞭刑,沒有動刖刑,已經是寬仁了。而且你也挨不下這麽多鞭,理所當然由你男人替你受了。放心吧,對你來說可能要小命,對十一郎來說,很輕松的,心甘情願哦!”

隊長還暧昧地挑了挑眉毛,就開始狂抽。

輕松嗎?

那怎麽能叫輕松,這四十鞭抽下來,他足有三天沒能下床啊!

她已經為此揉碎了心,愧疚,心疼,後悔,折磨得她夜夜垂淚,卻再也無法回頭。

十一郎,我已經不幹凈了啊,我想把最好的自己給你,可是卻被那個畜牲給奪走了,我再也配不上你了,再也配不上了。

你怎麽還那麽傻,還要對我這麽好。

我根本不值得了呀!

你才是大笨蛋,大傻瓜。

……

之後,織田亞夫回屋看著輕悠睡得香甜的模樣,緊蹙的眉頭,松了松。

他深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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