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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超級大高潮,各種爽!(本卷完)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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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著眼上前跪落在地,“夫人若能高擡貴手放過我兒,我願將軒轅家的麒麟錦真訣獻出,傾我軒轅家所有財力,贖我家人性命。求求夫人,高擡貴手!”

他雙手俯地,頭顱重重垂了下去,叩在血色彌漫的青色大石板上。

剎那間,眾人痛叫出聲,盡皆淚下。

輕悠上前扶住父親,心底愧疚得無以覆加,她突然覺得六姥爺說的沒錯,若不是她回芙蓉城來,或許就不會碰上百合子,就不會造成今日老父為了家人,竟然當眾下跪嗑頭如此屈辱的下場。

百合子呵呵一笑,揮開了士兵,慢慢踱到輕悠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父女兩,宛如盯著最卑微的螻蟻。

“軒轅輕悠,瞧瞧,還是你爹識實務啊!哪像你,天生就是副賤、骨、頭。”

百合子突然擡腳,狠狠踢在輕悠腰眼兒上,登時疼得她冷汗直下,小臉慘白,卻緊緊護著父親沒有行移開半分。

百合子俯下身,塗著血紅色蔻丹的五指掐住輕悠的下巴,迫輕悠擡頭看著她一臉的惡意嘲諷,“我就偏要讓你看著,看著你家人是怎麽像狗一下被我踩在腳下,就像當年,織田亞夫為了你,毀我容,逼我打掉六個多月的孩子,還逼死了唯一愛我的光一郎,我要你痛苦,難過,徹底絕望,哈哈哈哈——”

原來如此。

輕悠心中百味雜陳,知道百合子到這時候才發難,定是已經算好了亞夫和姜家已經離開,有恃無恐。

“老爺子,算你識相。交出麒麟錦,我就給你們家人留個全屍,讓你們死得痛快點兒。”

“你,你這個惡婦!”

“我是惡婦的話,那你女人是什麽?你可知道當年因為她,我才六個月大的兒子被織田亞夫剖出肚子弄死了。要不是她,我就不會淪落到今這地步!”

“我家寶寶的秉性我比誰都清楚,如果她真是害你夫離子亡,那必是有絕對的原因。哼,天理循環,罪有應得,報應不爽!”

百合子一聽,氣得揚手就要打,被輕悠一把截住。

“百合子,你有氣就沖著我來,我是害死你兒子和丈夫的元兇。”

百合子狠狠地瞪來一眼,甩開手,站起身,又坐回原位,目光冷冷地,一個一個掃過軒轅家所有的人,又是一抹獰笑。

“好啊!套你們亞國人的一句話,冤有頭,債有主。交出麒麟錦,我就給你們個痛快死法。要是再拿假貨,別怪我心狠手辣。”

……

一張玉蘭色繡滿字跡的錦緞被軒轅瑞德從帖身處掏了出來,錦緞十分鮮麗,顯是保管得極好,並不像陳年舊物。

錦緞上的字跡是十分罕見的小篆體,密密麻麻繡滿了整整一尺見方的錦緞,每字僅有蠅頭大小,卻字字清晰娟麗,足可見其繡工之高超,世所罕見。置於陽光下,流光婉轉,仿如實體,隨著不同的偏光處,又折射出不同的濃淡深淺來,當真是織品中絕無僅有的瑰寶。

就是軒轅家中人,以及被押蹲在角落裏的六姥爺等人,都未曾見過這樣的繡樣,一時都看直了眼。

“倒不愧是亞國的第一錦,果真有些異處。”

百合子接過錦緞,口中也不乏幾分佩服,立即將錦布遞給耿副官,讓他馬上叫人來驗真假。

不想耿副官叫進來驗真假的人,竟然是林家的看場師傅包叔。

包叔進來時,眼神都不敢亂放,低頭垂臉地走過軒轅瑞德,目光都沒偏一下。

“你,小包?你竟然跟張大帥勾結,謀害我軒轅家。”

“包叔,你怎麽可以這麽做?當年還是我爹收留你在天錦坊做事,黃叔親手帶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忘恩負義,恩將仇報?”寶仁氣得大叫,卻立即被身後的士兵用槍托子狠砸一頭。

包叔垂著頭拱手作揖,一臉委屈無奈,“老爺子,大少,這,這老包也是逼於無奈啊!您看,您為了家人不得不交出麒麟錦。我也是為了一家老小混口飯吃,保著小命罷了。真,真是對不住了。”

說著,就接過耿逼官遞來的錦緞,縮身到士兵人後,掛起單片眼鏡,仔細看了起來。

軒轅瑞德嘆息,“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啊!”

輕悠護著父母,“爹,都是女兒不好,要不是女兒回來,就不會……”

三娘卻道,“輕悠,別胡說。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是爹和娘的驕傲。”

軒轅瑞德握住了兩個女人的手,這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兩個女人,突然揚聲朝六姥爺和眾族人所在的方向道,“在場軒轅族的人都給我聽好了,我現在要宣布一個已經隱瞞了近二十多年的秘密。”

眾人都很奇怪,一直畏縮在角落裏生恐老命不保的六姥爺不得不探出頭來。

“瑞德啊,你把咱麒麟錦的秘訣都賣了還換不回咱們的命,你還要抖落什麽大逆不道的東西,你別再胡說八道了啊,你要再激怒了這位姑奶奶,咱們跟你們軒轅家沒關的人都要倒大黴。你敗了你們軒轅家就算了,你別害得我們大家都跟著你那個禍水女兒,一起喪命啊!”

他這一番自私自利的話,就連窩在一處的其他族人們都有些看不起,紛紛跟他拉開了距離。他還不自省,埋怨旁人沒心肝。

軒轅瑞德冷哼一聲,“六姥爺,你大可放心,我今兒要說的事跟他們沒關,這全是咱們所謂風骨高潔的軒轅族宗祠這麽多年來造下的孽!”

眾人聽得不由一楞。

“小包。”

“唉,唉,小的在。老爺子您說話。”

“你看了這半天,可瞧出那秘訣是真是假了?”

“這,雖然我沒看過真正的秘訣,可是從這字面上所講述的行線方法,的確相當精妙,罕見。我小包也琢磨工藝多年,雖不會動手織,可這好壞一眼便能瞧得出來。

只是,老爺子您不是說這秘訣已經傳承百年,這塊緞子上的字繡應是麒麟錦。可我聽聞,麒麟錦是經過特殊處理,可防火抗水,保存千年不敗。這塊錦布,顯然是近些年所制……”

也就是說,用來傳承古秘訣的布樣太新了點兒,讓人不安。

故而包叔在看了半晌,心頭也疑問重重,這會兒得軒轅瑞德一喚,立即滔滔不絕,躲身求教,宛如當年。

軒轅瑞德點頭,“你說的沒錯,之前族中秘傳的麒麟錦技法的確繡在百年前的一塊麒麟錦上。但那塊,早在十年前就被我燒掉了!”

眾人驚呼,包括六姥爺在內,紛紛追問緣由。

輕悠也很奇怪,十年前,也正是她和父親鬧矛盾,跟母親一起被父親漠視的開始。她隱約感覺到,當年幼時不理解的很多事情,終於要浮出水面,真相大白了。

“當年,秀娘被指偷盜麒麟錦秘訣一事,根本就是子烏虛有。事實上,這些年來,麒麟錦的秘密繡工根本不在天錦坊的精品間裏,而是在秀娘的屋裏,所有的織品都出自她之手。”

聞言,眾人嘩然,全部不敢置信地看向軒轅瑞德懷中的女子。

秀娘握著女兒的手,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輕悠方大悟,原來這麽多年最委屈的根本不是自己沒了爹,還被同父異母的姐妹弟弟嘲弄擠兌。而是為了顧全大家,顧全宗祠臉面,必須保守秘密,所愛的親人明明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偏偏要保持距離故意冷漠以待的父親和母親。

麒麟錦只傳軒轅家人,天錦坊的事就算是軒轅家的女人都不能碰,母親不僅掌握了麒麟錦工藝,還是從外地嫁進門的外族人。

不管是哪一條,都觸犯了軒轅家的家規和族法。當年爹雖已經掌握家中大權,可還有爺爺和族姥們在,爹只能隱忍下來,娘深愛著爹,更願意為爹犧牲。

可是才剛滿十歲的輕悠,哪裏會明白這些苦衷和無奈,青春叛逆的她只能用另一種方式來渲洩自己的委屈和難過。

“當年,秀娘差點就失去雙手。我一氣之下,就把那該死的麒麟錦秘訣燒掉了。現在,這所謂的天下第一錦,已經不是我軒轅家獨有的,我也不在意了。只要我,秀娘,和寶寶一家三口,就算死在一起,也別想再分開我們。”

寶仁啞聲問,“所以,爹,你現在拿出這塊麒麟錦秘訣,其實是……”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秀娘,那個一直以來在他們眼裏最為低調隱忍的女人,竟然為此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一時心下也百味雜陳,生出惻隱之心。

“對,這玩藝兒是秀娘怕我向族姥交待,偷偷在手傷好後花了一年時間一字一句地繡上去的。因為是她親手所繡,所以我日夜帖身帶著。與麒麟錦,並無關系!這是她對我的一片心意,這比任何所謂百年秘訣都重要。”

大屋中的眾人都沈寂下來,心頭都不約而同地浮出一個疑問。

百年傳承的技藝重要,有必要重要到如此折騰活人的地步嗎?

不管眾人如何想,軒轅瑞德已經給出了他的答案。

將這壓了他多年的秘密說出後,他只覺得渾身都輕松舒暢,就算被槍管子指著,就算周圍還有虎狼環伺著想要他一家人的命,可現在,他終於可以放下這樁壓在心頭幾十年的大事,可以問心無愧地面對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了。

“寶寶,都是爹不好,爹對不起你和你娘。”

“爹,這不是你的錯。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當年我太不懂事了。”

為了這事,她竟然固執地把名字都改了。這一樁樁陳年的傷,累在父親心頭,那是多麽沈重的負擔和內疚啊!

“很好!”

一直靜觀這一切的百合子突然出聲,將包叔遞上的錦布一收,揣進了懷中。

回頭就下令,“這個女人,隨便你們怎麽玩。至於其他人,通通殺掉,一個活口都不準留。”

輕悠大駭,“百合子,麒麟錦你已經得到了,你為什麽還要大造殺孽,難道你就不想為你還在世的女兒小粟子積點陰德嘛!”

這完全是拖詞,可輕悠現在已經想不到什麽借口阻攔百合子的瘋狂惡毒了。

百合子眼神更深,“我的小粟子會理解媽媽這樣做的意義。軒轅輕悠,我老實告訴你,麒麟錦,我要;你和你家人的命,我也要!”

……

這時候,一個人急吼吼地從側堂大門跑了出來。

“小百合,等等啊,這妞兒剛才踢得我差點兒斷子絕孫,我一定要親自收拾她。不如,你把她交給我,我保準兒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從側堂跑來的正是沈百通,之前炮彈來時他被侍衛護著躲了起來,一直帖墻偷聽看情勢,這會兒是逮準了時機蹦出來,話裏的淫邪惡意已經不再掩飾。

軒轅寶月見了破口大罵,兩人對話中,眾人才知沈百通竟然坐視士兵欺辱寶月。

百合子冷笑,“好啊!如果你不介意跟這些人一起玩她,我無所謂。至於你這個僭越的請求,必須付出的代價,就拿你們廣聯銀號來抵吧!”

沈百通聽得前半句高興地一邊摸褲腰一邊說好,聽到後半句時肥臉揪然變色,就追上了百合子。

“小百合,你在說什麽?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這可不好笑啊!我是張大帥最好的哥們兒,就算他寵著你,你也沒資格……”

砰砰砰,沈百通話音沒落,百合子突然舉槍對準他放了幾槍,他的侍衛長為了護著他,當場被槍斃,嚇得他瞬間了悟。

“小百合,你竟然敢背著大帥過河拆橋,你這個賤表子。老子就替大帥收拾了你——”

百合子被眾多士兵護著,有恃無恐,“沈百通,你以為大帥為什麽挑中跟你合作?要不是我從中給你牽線搭橋,你連大帥的面兒都見不著,就直接被他一槍斃了。張大帥向來最討厭你們這些無奸不商的商人了。要不是看在你門道多,貪心不足蛇吞象,好擺步好控制,我也不會挑上你這個人頭豬腦,只知道瞄女人的蠢禍!”

“你,你……”

沈百通完全沒料到自己會有這一天,指著百合子鄙視的臉,氣得直哆嗦,卻仍是怕死地緊緊躲在一張桃木桌後。

百合子看著自己修剪得極漂亮的手指頭,一邊說,“你以為我今天能帶著這麽多人來軒轅府,沒有張大帥的命令和默許,我敢胡亂來嗎?

呵呵呵!念在你好歹也為大帥出過不少力,我就留下人來,讓你舒舒服服地跟軒轅輕悠爽透了再送你們上路。等你下去了,我再勸大帥給你撥筆錢,找個風水寶地修個稍好點兒的墳頭,再請個大師傅幫你超度,祝你早登極樂。哈哈哈哈——”

“你這個賤女人,賤禍,我他媽瞎了眼才會上你的床。我靠,耿副官,你居然幫著這婊子幹事,遲早有一天也會被她……”

啪啪啪,一連十數個巴掌狠狠甩在沈百通臉上,打得他牙齒迸落,滿口血沫,一張肥臉立即腫成了豬頭。

耿副官臉色陰冷至極,湊近了說,“哥們兒,要是你不說這廢話,哥哥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現在,你就趕緊快活快活,回頭就讓這玩藝送你一程,要是位置開得不好,估計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那有多痛苦……嘖嘖嘖!這好事兒都讓你獨享了。”

大掌輕拍了拍沈百通已然豬肝般的臉色,耿副官扯扯唇角,轉身走人。一個士兵手上拿著顆雷管,死神般看著沈百通的肥臉,由紅變白,由白轉青,又由青變紫,最後,被嚇得抖瑟得快要掉下一層豬油來,一股異味兒飄出,下身已經一片濕淋淋。

旁人見了絲毫不同情他,全朝他吐唾沫,罵他罪有應得現實報。

寶月嘶叫著撲了過來,抱著沈百通就是一陣發瘋似地踢打叫罵,沈百通抓著寶月頭發狠狠一用力,竟然撕下大片頭皮。這幾番拉扯,沈百通的亡命之氣也摁捺不住了,呼喝了侍衛,就要想抓輕悠來洩憤。

“沈百通,老娘跟你拼了!”

寶月突然舉著一塊桌腳,沖向沈百通,那眼底流露出深切的悲哀和絕望,還有一抹絕決。

“三姐,不要啊!”

輕悠和錦紜齊聲吼出,卻快不過那記槍聲,桌腳哐啷掉落,寶月的身子一軟倒在地上,那身孔雀棣的麒麟錦旗袍上,綻開一片腥紅的血花,顏色頓失。

大娘哭著抱住女兒,寶仁驚愕的臉上一片灰敗。

砰砰,又是兩聲槍響,那留下的士兵長官喝罵沈百通快動手。

沈百通見大勢已去,竟然又跑上前來抓輕悠,輕悠紅著眼沖上前,沈百通身子一讓,就將輕悠推給自己的侍衛,想讓侍衛抓住人,自己從後面抱住。不料輕悠手上早已經滑下一把小刀,揮舞出去,劃開了侍衛,回頭又是一揮,正中沈百通的鼻梁。

沈百通痛叫一聲,又撲將上來。輕悠一邊靈活地閃躲,一邊觀察周圍士兵人數和位置,心裏盤算著奪槍反攻。

“寶寶,小心!”

突然,流氓兵們見沈百通總也搞不定,心下也癢癢了,搓著手,邪笑著上來拉扯年輕女孩們,秀娘一見急了,就沖了出來。

軒轅瑞德想救女兒,就被槍拖子狠狠砸落了地。

“爹,娘,不要過來。”

一看父母情形,輕悠一下心神大亂,就被一人抓住,手腳被制,想再反攻,又撲上來兩人,讓她再難動彈。

看著父母被踢倒在地,兄長被幾人圍毆,姐姐受傷的,或被幾個兵往角落裏拖去侮辱的,她的心惶急得宛如到了世界末日。

心裏那個名字再一次浮現,可是她很清楚地知道,他現在遠在天邊,他再也救不了她了。

可是她不甘心,她還沒有向他證明自己的決心,和真正的選擇。

拉扯中,她奮力去摸藏住的手槍,可是卻被一個流氓兵提前發現,撥掉了。

數雙淫邪惡笑的臉和手朝她臉上、身上欺來,沈百通捂著一臉的血從數張人臉裏擠進來,就要扒她衣服,她聽到父母和兄姐們的驚呼。

“嗷,你個小表子,還敢咬爺爺我!”

沈百通一邊吃了幾次鱉,氣得揚手就狠狠落下個巴掌,打得輕悠腦袋一懵,就失了力氣,領口嘶啦一聲被扯開。

其他流氓兵哈哈大笑,沈百通抓著輕悠的頭發就把她往角落裏拖,輕悠看到兩個流氓兵正在撕扯錦紜的衣服,又氣又痛,卻無能為力。

整個大屋回蕩著痛哭慘嚎,曾經莊嚴無比的軒轅家大屋,竟然淪為如此不堪的境地。

……

突然,砰砰砰數聲槍響傳來,還伴著轟隆隆的震鳴聲,由遠而近,迅速朝大屋包圍而來,緊接著身邊的流氓軍們發出憤怒、驚慌、不甘的叫罵聲、慘嚎聲。

有人直接一聲不吭地就倒下了,有人嚇得提著褲子就跑,而沈百通是這些人裏最不甘心的一個,完全不顧情勢大變壓著輕悠就開始脫自己的褲子,一邊咬牙切齒地罵,一邊哼哧著邪笑。

“小七兒,姐夫終於摸到你的小臉了,你乖乖地聽姐夫的話,就不會太難受。等會兒,姐夫一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欲仙欲……啊——”

沈百通的身體突然朝後飛跌出去,一頭紮進被炮彈擊碎的瓦礫堆裏,撞了個頭破血流屁股開花。

一只大手將輕悠拉了起來,身子立即被一件大風衣掩住。

輕悠眨眨眼,看清來人時,心潮澎湃,“四哥!”

來人卻是逃出牢獄一直未歸的軒轅錦業,此時他一身利落胸口左右橫著金晃晃的彈甲,手槍沖鋒槍,一手一把,模樣是少見的精明幹練,眼神堅毅,讓人一看就生出十足的踏實感來。

軒轅錦業一連數槍就放倒了剛才意圖侮辱輕悠和錦紜的士兵,幾個大步沖到沈百通面前,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邊踢邊罵,不要命似的兇猛,打得沈百通抱頭求饒,好半晌才算稍稍解氣兒,將人交給了帶來的下人,接著繼續修理。

“小七,那畜牲沒把你怎麽樣吧?要是真出了事兒,我可沒法跟亞夫交待了。”

“我沒事兒,可是三姐她有事兒。”

“你沒事兒就好。我帶來了艾伯特來,寶月和十郎應該會沒事的。”錦業擰下眉朝另一方看去,“不過現在沒有產婦,恐怕你和幫我娘他們給你五姐接生一下。”

輕悠用力抱了抱兄長,點點頭,“四哥,幸好你來了。我去幫娘,五姐一定沒事的。”

錦業心疼地撫了撫妹妹的頭,為輕悠系好風衣領扣,回頭招呼自己的人清理戰場。

……

原來,軒轅錦業在逃離張大帥的大牢後,竟然聯系上了九寨的楊堅,西南三大軍閥中僅次於張大帥的勢力。他向楊堅提供了張大帥在芙蓉城的軍事布署,以及住所的崗哨排班。他說服楊堅先發制人,趁著張大帥還沒有發動統一西南軍閥的大戰前,先把張大帥打個措手不及。

這次突襲比他們想像的更成功。

由於軒轅錦業在逃出大牢前,摸清了張大帥存放彈藥和糧草的倉庫地址,使得楊堅的人能順利炸掉了倉庫,斷了張大帥的後路,氣勢也先被削了一大截。在錦業帶了一個連的人回軒轅家救人時,這兩派軍閥已經在郊外正式交上火了。

也就是說,現在這節骨眼兒上,軍閥內戰,已經沒有時間管他們一個小小的織造坊。

……

深夜

軒轅府的內院傳出一道響亮的嬰兒啼哭聲,新生命的誕生,為這個剛剛遭逢大難的古老大宅門,帶來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恭喜二奶奶,賀喜二奶奶,是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下人們爭相走告,傳遞這難得的好消息,一直壓在眾人眉頭的陰霾也被這喜氣沖淡了少許。

輕悠端著一碗剛熬好的熱粥進門,錦紜接過碗。輕悠走到母親身邊,給母親拭去額頭的汗,看著繈褓中皺巴巴粉嫩嫩的小寶貝,忍不住用手戳戳,故意問“怎麽這麽醜”,引得眾女急忙解釋緣由,氣氛活絡不少。

隨後,輕悠又和母親去了隔壁房間看大娘,並將之前跟艾伯特通話的結果告訴大娘。

寶月的傷極重,若不是艾伯特來得及時,恐怕已經丟了性命,現在正在艾伯特的醫院裏。家裏其他人心裏還對其有些過不去,大娘屋中十分清冷,甚至沒有一杯熱水,更沒有人來探望慰問。

當前這情形,就仿佛是十年前,自己和母親所住的冷清小院落。

三娘以德報怨,立即叫了個下人過來聽候,還親自給受驚臥床的大娘餵了吃食。兩個敵對了幾十年的女人,此時只是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輕悠把空間留給了兩個長輩,出得屋來,就看到一身風塵仆仆的錦業回來了。立即吩咐下人打熱水洗臉,送上香茶點心。兄妹倆也沒拘束,就在避風的廊角裏說著家裏家外的事兒,小歇片刻。

“四哥,之前你忙沒空,現在總該說說你到底什麽時候搭上那楊大帥的?”

錦業笑得邪氣,“這還不都托了小七兒你的福。”

“切,你別像他們一樣老往我頭上扣大帽子,我脖子都快斷了。”

“真的,來來,哥給你揉揉。”

扔下手上的糕點,就要往妹妹肩頭上抓來。

兄妹們打鬧了兩句,又言歸正傳。

“的確,我私下搭上楊堅這土匪,也不只一兩年時間。不過之前一直沒有合適的東西拿出手,這次多虧了你回來,那輛豪華轎車被我高價賣給了一個暴發戶,狠賺了一筆。我好不容易湊夠了啟動資金,跟我那幫狐朋狗友一起給楊堅送了批稱眼的貨去。情況就大大不同了!”

輕悠道,“軍火?!你在幫這些土匪軍閥運送軍火?!”

幾乎是肯定了。

能夠撬動這些軍閥頭子的,除了像軍火這樣生命線似的東西,不做他想。輕悠以前並不懂軍事方面的事,可是和織田亞夫在一起久了,前後這幾年也不自覺地留意關心,漸漸懂了不少。

雖然沒人告訴她,之前張大帥借狩獵一事募集軍資和糧餉,她也能猜到西南的局勢並不若表面這麽安靜平和。加上人人都知道這裏有三大軍閥,個個都想吃掉對方,一統天下當個“平西王爺”(吳三桂)式的人物。

錦業能撬動三大軍閥之一的楊堅跑來偷襲張大帥,必然也是相互利益的激烈碰撞已經到了破在眉睫之時,先下手為強,都是兵家常計。

錦業點頭,忍不住刮了刮妹妹的鼻尖兒,調侃說,“小七兒,你要不是哥的親妹子,哥一定把你追到手做老婆。我說你咋就這麽一猜一個準兒啊!亞夫這小子真是賺到了。”

“哥,你做這營生,可是非常危險的啊!難怪……”之前聽四娘說錦業老是跟那什麽賭坊老板走得近,那裏應該有不少行走江湖的人,消息多,而他把從家裏摸來的錢當成啟動資金存在那裏,應該也是有一定可靠的人脈基礎了。

輕悠不理兄長的調侃,面上浮出一絲憂慮,“要是教爹娘知道,一定不會同意的。”

就在那個時候,走廊一頭的拐角處正要走出來的軒轅瑞德,將將剎住了腳步,給老管家打了手使,兩人便靜立在廊柱後,聽著兩個孩子的交流。

錦業換了表情,“小七兒,在這個亂世裏,要想安全,就得把讓人不安全的東西別在自己腰桿子上,由自己掌握控制。否則,少了這玩藝兒,再多的錢也沒命花,再了不起的家業也會被人搶空。哥哥沒有亞夫那樣的本事,但保著咱家人不被人欺負,就夠了。”

難怪之前在聚宴上,四哥會提出要父親拿出一筆錢來,想用自己的方法幫忙天錦坊渡過難關,應該也是想像沈百通一樣,找個軍閥當靠山,以毒攻毒,就有恃無恐了。

輕悠在心裏輕輕一嘆,為兄長的苦心和努力感動,同時也心疼兄長之前遭受了那麽多的不理解和大白眼,多了幾分同命相憐的默契和知心。

遂輕笑道,“哥,我會幫你保密的。回頭你就說,你帶來的人是大總統留下來保護咱們軒轅家的就行了。爸他不會疑心的,之前愷之也的確留下了一批人來,只不過人數不多,之前都被百合子殺掉了。”

提到百合子,錦業便問起了輕悠這其中的淵源。

聽完後,錦業沈眉道,“那女人相當不簡單。這次我向楊堅獻計攻打芙蓉城時,楊堅的探子跟我透露消息說,自從張大帥得了這個小百合後,這兩年才會迅速竄升為西南三大軍閥之一。這個女人城府極深,且背景也非常覆雜,之前他們都沒有調查出來。沒想到,她竟然是東晁帝國的女間諜。”

輕悠垂下頭,欲言又止,面有難色。

錦業看出妹妹的心事,換口道,“小七兒,亞夫的真實身份我早猜到了。之前,洪大娘拿那份報紙來時,我就有過懷疑。就托人去查了一下,消息裏形容的那位東晁大元帥,跟亞夫幾乎無出二致。

而且,你們也沒有特別隱瞞,連用的名字都一樣,真是……唉,不說你這沒心眼兒居然還敢讓他跟來,他這家夥居然膽子那麽大,我不佩服都不行。”

“大哥,你,你不討厭他是東晁人麽?”

錦業猛了幹了口茶水,誇張地出了口氣,笑得大大咧咧,“東晁人又怎麽了?今天要欺負我妹妹的都是亞國人。得,回頭我再去柴房好好教訓一下那只沈豬頭出口惡氣。

再說了,之前把我救出張大帥大牢的人,是亞夫,可不是姜愷之或者其他亞國人。他救我出來後,把我又安置在洪大娘那裏。我才能借著洪大娘之便,了解家裏的事兒。”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之前我賣了你孝敬父母的車,他都知道。這回救我回來時,又給我拿了筆錢,讓我發誓一定會保好你和大家的安全。”

尷尬地咳嗽一聲,“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妹妹她就偏偏喜歡上人家了,我這做哥哥的就勉為其難,將就湊和了,愛屋及烏吧!好歹,這妹夫還不只一次救了我這個二舅子。身份夠顯赫,能力夠強悍,算是配得上我家妹子。”

輕悠看著兄長別扭的樣子,心裏暗笑,也終於松了口氣,忙給兄長倒水。

又問,“亞夫初來時,你故事帶他去吃喝嫖賭,也是為了試探他?”

“那當然。他長得那麽漂亮,比女人還美,整個就一小白臉,我能放心把小妹交給這種人嘛!

之前小五就是沖動,非跟了那個巡警小子,那小子人雖實誠,可是能力太弱,還是個大孝子,沒少讓小五受罪。小五平時都忍著,這回要不是為了兒子,哪會拉下臉皮回家來受人白眼兒。”

輕悠忙安慰兄長說都是一家人,誰敢給白眼就跟誰急。錦業聽得身心舒暢,跟妹妹推杯換盞地拉開了話門子,推心置腹。

“哥,你沒懷疑亞夫跟百合子有關系?像姥爺說的,亞夫是故意跑回來奪我家麒麟錦的?”

“哈,也只有沒腦子的六姥爺會這麽胡編亂造。你不都說過織田亞夫是東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親王殿下,他們皇帝最寵愛的臣弟,擁有川省這麽大的私屬地。會稀罕咱家這塊破錦布?”

輕悠說起了豪斯登堡的事,聽得錦業直眨眼兒,一臉向往狀,直嚷著若有機會也要去瞧瞧七妹夫的政績。

又說,“要說那百合子搶麒麟錦,應該不是亞夫授意。但是,也多半是為了討好東晁其他的大貴人。只是她運氣不好,前段時間剛好碰到亞夫在,她不敢動手。這會兒亞夫一走,她就狼心畢露了。”

輕悠暗忖,現在在亞國的東晁高級將領,除了最高指揮官的亞夫,還有誰?

建立北平傀儡政府的龍村治也?還是雄倨在臺灣島上的野田澈?

錦業又換了話題,“居然認為哥哥也跟姥爺們一樣蠢了,該罰!”

“哥,謝謝你。”

“傻丫頭,一家人,說什麽謝。”錦業又擰了下妹妹的鼻頭,“你真正該擔心的是爹和大哥,我可沒他們那股迂腐勁兒。”

輕悠點點頭,知道四哥已經明白她的心意,知道她遲早要回到亞夫身邊去。到那時,恐怕自己又要惹父母傷心了吧!

……

突然,錦業對著廊角大聲一喝,“誰在哪兒,給我出來。”

說著就掏出了槍,表情從剛才的溫和親切一下變得猙獰粗暴,前後轉變令人咋舌。

那廊柱後的人似被嚇了一跳,哆嗦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

“別,四哥,七姐,是,是我!”

小八畏畏縮縮地從柱子後鉆了出來,垂著腦袋,小手絞著衣角,一副做錯事的表情。

“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咱們軒轅家最寶貝的小幺兒。”

口氣明顯有些嘲諷。

輕悠甩了個眼神兒給兄長,溫和地朝小八招手,讓他過來吃點心喝茶。

小八怯怯地看了眼錦業,慢慢蹭到了輕悠身邊,似乎又狠狠掙紮了一番,才急道,“七姐,我,我相信周大哥是好人。他來幫了我們家這麽多忙,比姜大哥還強還能幹。”

錦業哧笑。

小八立即像被踏了尾巴的貓,叫道,“我知道你們笑話我在家裏人都遭難時,跟著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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