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09.吃醋了?

關燈
那紅桃木的大辦公桌上,男人之前通常在這裏批閱文件,展示地圖討論戰略,現在卻一掃而空,坐著一個雙腿大開的金發發郎,而向來坐在桌後的那個男人,被那雙雪白的大腿圈上了腰身,這樣露骨又撩人的畫面,登時讓輕悠傻眼了。

就這一個失神,追上來的警衛員就抓住了輕悠,警衛隊長躬身道歉,那腦袋差點兒就撞上大理石地板兒了。

咯咯咯,金發女郎竟然笑了起來,悠然自若地拉下裙擺掩去誘人的春光,面上卻無一絲女子矜羞之色。

輕悠的小拳頭握得更緊。

那個俊美無雙的男人從頭到尾動也沒動,筆挺的黑色軍服包裹著他高大結實的身軀,剛才那般糾纏之下,竟也紋絲不亂,連臉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向她投來的眸色,黯得沒有一絲光亮。

即使曾經那樣親密無間過,她也弄不清他此時此刻的想法。

“織田亞夫——”

警衛隊員要拖她出去,她氣得大叫。

這個臭不要臉的禽獸!居然就這樣跟女人在辦公室裏瞎搞。

她怨憤地想著,也忘了自己曾經被男人壓在身後的沙發裏怎樣欺負過。

織田亞夫仍面如石雕,沒有一絲波動。

她急了,掙紮著直叫,“我,我有事要跟你談。”

可那男人還是沒反應,警衛便用力將她往外拖,當然也是私下裏留了情面的,畢竟近衛們都知道這小女人是他們追隨元帥大人至今為止,元帥大人唯一的入幕之賓。

“寶貝兒,你們先談,我可以等……等到多晚都行。”

竟然又是那洋妞兒開的口,在輕悠將被拉出門時,她看到洋妞兒撫上男人的臉,在男人唇角印下一個吻,移開時,便有一抹暧昧的紅印留在白皙的臉上。

她心底莫名地竄過一抹酸澀,卻又立即壓下,暗罵,這些洋妞兒真沒節操。

“滾出去!”

男人低聲一喝,輕悠血色盡褪。

警衛員仿佛立即得了聖諭,將輕悠拉出了房間,走廊的熱風吹得她滿身粘膩,仿佛有萬只蟲蟻咬在心上難受至極,身子猛然一震,大吼。

“織田亞夫,你有本事在人背後搞小動作逼我自投羅網,憑什麽叫我出去?織田亞夫,你個混蛋,今天你要不把打擊楊叔公司的事說個清楚,我就不走!”

輕悠掙脫了警衛,又沖了回來。

洋妞兒竟然又爬上了男人身,雙手勾著男人的脖子,整個豐腴的身子都帖在那黑色筆挺的剛硬線條上,糜麗的對比讓人心又是一揪。

洋妞兒看到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亮色,又咯咯低笑起來,說,“寶貝兒,其實……我不介意三人行的!這樣,夠刺激。”

這洋妞兒真他爺爺的太沒節操了!

男人眉梢輕挑,斜眸看來,“你真要留下?”

輕悠渾身僵住。

男人接道,“你忘了本帥之前放你走時說的話麽?”

只要再讓他看到,他就要囚她一輩子?!

輕悠不自覺地開始後退,看到男人懷中的洋妞兒眼梢唇角都勾著一抹看好戲的戲謔,“我才不要!”扭頭就走。

比起爭一口,自由價更高!

她轉身沖出辦公室,警衛員們全是一臉驚訝,可沒跑幾步,手臂就被人抓住,力氣之大,疼得她低呼,鼻頭一下撞上冰冷的鈕扣,臉蛋擦在柔軟的布料上,吸進的全是熟悉的男性麝香味兒,渾身戰栗,緊張,卻又有一絲莫名的喜悅。

下巴立即被擡起,男人噴火似地低吼,“軒轅輕悠,本帥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麽?你打傷本帥的警衛員,醫療費、撫恤費都記你楊氏頭上,不想給,好,本帥現在就讓人抄了你楊氏公司,看你還敢不敢在本帥府胡亂揮鞭子!”

“你,你卑鄙,前些天你還跟楊叔坐一起聊天喝茶、談生意,今天你就翻臉不認人了!現在楊公司出事兒,呃不,根本就是你出手陷害的,對不對?”

“你以為你有那麽大魅力,讓本帥費這種無聊的心思?”

他唇角冷冷一撇,放開了手,轉身回了辦公室。

她渾身大汗仿佛一下涼透了背。她知道男人手段雖狠辣,但從來不屑對她玩陰謀,全是直來直往的威脅和恫嚇,當初對向蘭溪也是當著她的面動手,像這樣惡整楊家公司逼她就範,確實不太像他一貫的作風。

只是剛認識的那位外交官陸維新,出現的時機似乎剛剛好,輕易就答應幫她忙打聽出了那“內幕”,勸她來找織田亞夫。她已經不是當年單純地相信人性本善的小姑娘了,很清楚這世上絕沒有無緣無故對誰好的便宜事兒,無怪乎她會懷疑到他頭上。

眼下看他的態度,他冷淡的眼神,她已經沒了信心。

從小便深知,男人薄性,尤其是位高權重的男人極是無情。

可是她的腳步仿佛不受控制地,又跟著男人進了辦公室。

追問,“真的不是你?”

“小可愛,這些天,元帥大人都在跟我大英帝國和美國大使商討共同開發港城的事宜,促進各國在亞洲的商貿發展,互利互惠。這都談了一天一夜,元帥大人還沒有好好合眼休息過,哪有時間將心思花在一間小小的電氣公司上。”

竟然又是那洋妞兒搶了話去,初時不覺異處,可連番下來,男人竟然都沒有阻止或喝斥,這就非常奇怪了。輕悠記得很清楚,以前仆人稍有不對,甚至連十一郎做錯事時,男人也不會假以慈色。

“你閉嘴,我沒跟你說話!”

“喲喲喲,還真是個小辣椒呢!”

洋妞兒一臉譏笑,伸手過來就要挑輕悠的下巴,輕悠揮手一格,對方竟然順勢翻腕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輕悠目下一亮,驚覺對方竟然也有幾分功夫底子,莫名地就起了爭勝之心,將掌推出。

兩個女人就在小小的辦公室裏過起招來,打得室內一片狼籍,看得警衛員們都滿眼驚艷色,甚至還引來了附近辦公室的將官們。

話說他們的元帥大人在國內便是“美名遠播”,沒想到出了國竟然還如此惹人喜歡,兩個異國女子居然這就為了元帥大人打得你死我活,難分難解,真是難得一見啊!誠然,這愛美之心也是不分國界的麽。

洋妞兒眼角瞥見了男人看似平靜無波的臉上一閃而過的憂色,心下冷笑,突地就轉了方向,朝男人靠近,動作上也有了一絲不敵的傾向。輕悠一門心思對敵,一見空隙就攻了上去,想要速戰速決,一拳擊向洋妞兒胸口要害。

洋妞兒本便能躲開,卻突然腳下一歪,正中一拳,身子朝下倒去,卻在千鈞發之際伸手拉了輕悠一腳,一腳踢在了輕悠隱有傷情的右腳踝子上。

啊呀兩聲低叫,兩個女人同時摔向地面。

“元帥……”

本來靜觀不動的男人,終於出了手,他的位置與兩女人呈等邊三角形狀,一步過來,似乎想同時救兩人,但眼光朝地下一瞥時,他的腳步微微一偏卻是傾向於洋妞兒這方,一把將洋妞兒撈住,再伸手向輕悠時卻只夠到了一縷發絲。

輕悠給摔了個結實,腰眼兒撞上椅子的犄角上,疼得剎時沒了聲兒。她訝然看著男人雙手抱起了洋妞兒,兩人親密地纏在一起,眼眸一陣刺疼,閉了閉,口中一片苦澀。

織田亞夫看輕悠臉色一下變得蒼白,心下一疼,將洋妞兒扶起後,便冷冷地松開了手,目光陰鷙地掃過一眼,洋妞兒的腳下是一片剛才兩女打鬥時砸薄在地的玻璃渣子,若摔下去就麻煩大了。畢竟,這女人是英國派來的重要使者。

他轉身去拉輕悠,手卻被輕悠一把打開。這久按下的怒氣一下爆發了,喝罵,“軒轅輕悠,你到底在耍什麽孩子脾氣?你能不能用用腦子,成熟點。”

輕悠本想反口罵回去,可他話裏的意思讓她猛然一怔,仿佛有誰拿了一根大攪棍子在她腦子裏狠狠攪了一翻,她更看到洋妞兒一臉勝利的微笑站在男人背後,頓覺羞憤難當,撐起身子就跑出了辦公室。

男人本要追,卻又聞得那洋妞兒的怪腔東晁語說了什麽,再沒見腳步聲跟來。

……

軒轅輕悠,本來就是你先推開他的,你憑什麽難過失望?就憑他曾經對你說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麽?可那是你早就拒絕不要的啊!

你哭什麽哭,有你這麽嬌情的嘛!人家已經放你自由了,你還傻不拉嘰地跑回來自取其辱,自我作賤,活該被摔!

也的確如洋妞兒所說,楊氏的事不是他所為。她和他已經沒有什麽關系了,他堂堂一介元帥要操心的當然是他的國家大事,就算跟楊氏談得來,他也沒義務要對楊氏伸出援手。

而她,更沒立場要求他什麽。

輕悠迅速揩去眼角的濕意,打起精神往外走。此時,夕陽西下,殘陽透窗而入,染紅了公館內的白玉大理石地板,身旁快速走過的士兵將官都行色匆匆,揮汗如雨。

她心下一異,目光掠過一間間辦公室,走廊四璧,天花板……

“這該死的鬼天氣!”

“之裏比大阪的夏天可熱多了。”

“可不是,氣象局那裏送來的預報,好像未來一周都是持續40多度的高溫。”

這種暗嘆抱怨聲隱隱飄過,輕悠停下腳步,矮身去揉剛剛又扭到的腳踝,恰時一對洋人男女上樓來,兩人抄著純正的英式英語,雖然聲音故意壓得極低,她卻聽清了幾個詞。

“周末的總督宴會,總理秘書會親自出席……屆時應能同東晁達成合約……這邊的市場大波動……英國股市……美國第一央行……”

輕悠心下暗驚,就想跟上聽得更清楚一些,突然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她剛扶著樓梯扶手站起身,眼前便是一黯,臉又撞上了冰冷的鈕扣和棕灰色的牛皮武裝帶。

“笨蛋,腳沒好還亂跑,你是不是要廢了才高興。”男人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就大步往回走。

“廢的是我的腿又不是你,關你什麽事兒,色狼,你放手!”

“真要我放手?”他做勢一松,嚇得她立即抓住他胸口。

他撩唇一笑。

她氣得又掙紮大叫,“織田亞夫,你放手,本小姐不要你可憐,你去找你的洋美人,把你的臟手拿開,臭死了,臟死了,呸!”

他腳步一頓,深凝著她,“怎麽,真吃醋了?”

她看到他唇角上還留著一抹口紅痕,眼角抽了一抽,竟然就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擦,再接上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戲謔嘲笑,她更用力地地邊擦邊罵“臟死了”。

“擦得這麽幹凈,不若印一個來昭告天下。”

那目光深辣,她一觸便移開了,臉上燙得厲害,胸口的窒悶不再,心跳得極快。

……

剛才那對洋人男女見了織田亞夫,一臉驚訝地朝他打招呼,他只是淡淡地點了下頭,對跟著跑來的那個洋美人說了句“你和史密斯先生太太先去會客室”,便頭也不回地進了辦公室,裏面的隔間,他的臨時臥室。

他甫一將她放下,她便問,“我相信你楊家的事不是你做的,那你能不能幫我個小忙?”

他一邊拿出醫藥箱,將治跌打的藥酒揉進掌心,冷睇她一眼,哼道,“你誤會本帥不道歉,還敢要求本帥幫忙?”

啪一下拍在她腳踝上,疼得她擡腳就踢,哪知他手段更惡劣下流,順勢擒著她的小腿兒將手一擡,她這廂本坐在床上,腳被擡起自然重心不穩就朝後倒去,一手支撐,一手去推男人,結果就疏忽了一處。

男人目光下落,閃了閃,“你的小褲竟然都跑線了還穿?你窮得連條小褲也買不起了?”

目光調回到輕悠臉上,她又羞又氣小臉漲得通紅,罵得語無倫次亂七糟卻不敢再亂動。

磨了半晌,才嘀咕出聲,“呃,那個真對不起。亞夫,剛才那些英國人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跟英美簽了和平條約?”

他深凝著她,目光讓她有一瞬極為不安,便聽他說,“輕悠,若當初你我多些信任,便不會走到那一步。”

她順著他的目光移向條案上的那個骨灰瓷冢,心頭倏然一緊。

一時兩人都沈默無語。

稍適,還是他先開口,“我此來亞國,只想與你重新開始,我願把我的信任交予你手。你可願接受?”

那纖長的五指與她的五指交握,指間的槍繭子磨著她的掌心,她五指縮了縮,卻沒能收回,看向他的目光有驚慌有羞怯,矛盾又疼痛。

她突然想起離開的那晚,他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後悔,更絕望,又充滿了企求,他的嘴裏不斷溢出黑色的液體,都成為她這幾年午夜夢回的魘。當四年後真正看到他出現時,她不能否認,她其實有一絲安心,又莫名失落。

安心於他沒有死。

至於失落,她也不懂為什麽,也不想去弄懂。

他見她沒有回應,垂了垂眼眸,才又睜開看她,似乎嘆了一聲,又似乎什麽也沒有,語氣恢覆了一慣的掌控全局似的高傲,“我給你時間考慮,但我希望不要太久。眼下時局不穩,你不在我身邊,雖也有人護著你,到底不夠完妥。”

“亞夫,我每夜睡在破屋子裏也沒人趁火打劫,白日不在也沒遺失什麽東西,是不是你……”

他沒有回答,目光輕柔,“周末總督府的慶祝晚宴,你做我的女伴,我就幫你那個……小忙。宴會上,我會就通商合約跟總督達成最終協議。隔日便會正式簽定,並公之於眾。”

這其實已經算是極高的政府機密消息了,他這樣透露給她,還能說明什麽呢!

她雙眼大亮,“你說的可是真的,百分百肯定能簽成功嗎?”

他眉峰一褶,她立即意識到剛才才說“信任”,這會兒就當人面說出這麽“不信任”的話實在太打臉了,立即換了口,“你能不能借我兩萬大洋?”

“本帥每月軍餉一千大洋,你要本帥餓上兩年麽?”

她被噎了個結結實實。

他的臉繃得像僵屍。

“呃,其實也不用,我相信你說的這個內部消息。現在知道的人應該很少吧?”

“你是在提醒我隨意洩露國家機密麽?”

她又被噎住,心說這個冷笑話可真不好笑。

“那你幫我那個小忙好了。錢的事我自己解決,謝謝你,亞夫。我,我現在就回去安排一切,明天早上我就過來。拜拜!”

她說著就跳下床要跑,自然這是跑不掉的。

“亞……唔!”

他托起她的腦袋,罵了句“小沒良心的滾球兒”就印下個結結實實的吻,吻得又急又猛,仿佛幾日沒進食的餓鬼,張口將她包盡了吮得唇瓣都又腫又疼,舌頭來來回回掃盡每一處密境仍舍不得退出,又轉為溫柔纏綿的輕啄慢撚,直弄得兩人帖嵌處有了異恙跳動,才驟然分了開,喘息也直浸在脖頸間久久不息。

稍頃,才聽得他咬牙切齒說,“軒轅輕悠,做生意要講誠信,這個吻便算本帥先支取的利息罷!”

她惱羞成怒,“你,你個流氓!”

他扯唇,一臉謔笑。

她踢他一腳,跑掉了。

……

漏巷,黑屋。

“紳爺,咱不能就此罷手啊!這楊氏企業的老板其實是東晁人,他那是為了傾吞咱們亞國人的錢財故意跟著老婆姓。這家公司怎麽也得拿下來,他們開通了跟歐美的貿易線,即時用這條路線可以散貨去歐美……”

“你個臭小子,別以為爺不知道你心裏的貓膩子。得,即是東晁人的公司咱就不能不打,咱可是愛國人士。人手我給你,我只要結果。若能成,那公司以後就由你做主。但絕不可直接惹上東晁軍隊,明白?”

“是是,紳爺,小的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那人溜出巷子後,心下得意不矣,家中老頭食古不化不願趁火打劫,他可不想一輩子屈居人下,何況那還是個表子養的女人。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