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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小笨蛋(開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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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靠在圈榻中的男子,赤著上身,右下腹一片血色模糊,墊在他後背處的雪白墊子已經被整個染透,觸目驚心。

他臉色蒼青,羸弱無比,卻也絲毫無損於那份神光玉容的美,病態之下更有種異恙的誘惑力,奪人呼吸。

他的傷實不比女孩輕,甚至在醫生們來看,應該比女孩還要重幾分,更需要立即輸血,可他偏偏不讓任何人多動他一下。

此時禁衛剛一觸到女孩,他緩緩啟聲,輕柔的語氣裏是讓人無法忽略的強勢霸道:

“若陛下今日便要索去臣弟這條命,盡管帶走她便是。臣弟,絕無怨言!”

明仁帝下頜抽動兩下,禁衛們警覺地停下了手。

帝王看著閉目淡息的男子,久久無法釋懷,雙拳緊握袖底,十指陷入掌心。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寧寂,無數顆心臟壓抑地跳動著,看著這兩個在當今這片土地上最有權勢的兩個男人,無聲地對抗。

一聲重拳砸在盈盈搖光的疊席上,對抗終於解除。

“你說,你到底想要朕如何?”

“臣下只願陛下歸還臣的荻宮,任何人不得動臣宮中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犬。臣之家務,臣自當全權負責。臣的聲望和名譽,臣自當傾力回護,勿需他人插手。這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和人格!”

所以,就算要處置軒轅輕悠,也該是由他織田亞夫動手,左大將軍一再越俎代庖,絕非什麽維護皇家威嚴轎正親王言行,趁機落井下石才是真。若他現在不用苦肉計強撐到皇帝親口允諾,一旦昏迷下去,再睜眼唯恐天下大變。

“好,朕答應你,你想如何便如何。但你也不能只顧著別人,你的傷必須馬上治。”

“臣遵旨。”

此時,男人的大方,只讓一臉郁卒的帝王咬牙切齒自己的心軟。

男人又擡手,“東西,還我。”

明仁帝楞住,“什麽?”

“兇器。”

明仁帝俊臉扭曲。

“哥……”

明仁眼瞳一抖,憤憤地將收到袖底的染血小刀扔了出去,臉別到一旁,仿佛無法忍受男人突然明亮如鏡的目光。

已經有多久,那個倔將堅強到讓人心疼的孩子,總是在兄姐欺負他時第一個跳出來保護他,就算打得頭破血流也絕不退縮,說要保護他,卻明明比他矮上一個頭,小了整整五個年輪。

他一直不懂,為什麽這孩子有那麽強的毅志?多年以後,他懂了,可他怎麽也沒料到,這種幸福,也會變成一種讓人無法承受的傷害。

男人將刀收好,擡了下眼。

十一郎上前,低聲報告,“左大將軍的那幾名精衛現在側門,正與我宮中侍衛對峙不動。雙方已有一人死,一人傷。”

皇帝憤然道,“傳朕旨意,左大將軍立即放歸荻宮殿所有人員,包括先前鬥獸場裏的那些做人牲的亞國人。

男人沈出一口氣,撐開雙眼看向皇帝,伸出手,明仁額角抽了下,還是伸手握住了那只手。

那似乎是支撐到最後的一口氣,”謝陛下,英明。“

明仁感覺入掌的手一松,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傾身急喚,然男子已陷入昏迷。

這一賭,他又輸了。

……

半夜,織田亞夫突然從夢中驚醒,他眨了眨眼,幾乎是惶急地轉動脖子,尋找著什麽。

”殿下,您醒了?要喝水麽?“

正巧在檢察病情的向蘭溪輕聲詢問,打盹的女仆立即醒神上前接過手。

沈黑的眸子裏霧氣迅速消失,仿佛剛才夢中的痛苦掙紮從不曾出現,清艷冷傲。

他定定看著距離自己僅一臂之距的被襦裏,女孩靜靜沈睡,旁邊掛著點滴瓶,燈光太黯,小臉上一片陰霾,只有胸口輕微的起伏,讓他稍稍緩下了心跳。

向蘭溪道,”子彈已經取出來,骨頭也結好了。情況比我們預料的要好得多,沒有傷到內腑,只是骨傷痊愈需要些時間,一個月內都不可下床走動。“

似乎是終於放下心,男人喝了些水,再次閉上了眼。

向蘭溪猶豫了一下,仍忍不住開口,”殿下,多謝你救了我的同胞。“

男人的呼吸漸次平穩,似乎已經入睡,向蘭溪心想應該是睡著了,畢竟男人流的血也不少,甚至可以說更多,起身退出房間。

聲音卻突然響起,”你該謝的是她,幫我照顧好她。“

向蘭溪心中一震,輕聲應下,關上了房門,立在廊中,心潮久久無法平覆。

所謂禍兮福所依,他此次大難不死,得見東晁帝國數位權勢彪炳之人是他的幸運。能得這位傳說中神容玉顏的親王殿下的庇護,更親見其與自己的君王當場對弈,更是這輩子難忘的經歷。

再次醒來時,織田亞夫是被身旁的人兒痛苦不歇的囈語給吵醒的。

”怎麽回事?“

”小姐後半夜就開始發燒,醫生電話說這是正常現象,只要燒過就好了。“

”那是什麽?“男人銳利的目光落在女人用綿球不時粘染的白色小瓷碟裏的透明液體,隱約有些奇怪的氣味。他尚在病中,感覺有些遲鈍,一時分辨不出。

”這是醫用酒精,專門幫不適合用藥的高燒病人進行物理降溫。“

剛跟著艾伯特進屋的向蘭溪幫忙解釋道,兩人熟練地給女孩量體溫,測血壓,察看傷口情況,打針換點滴液。

但女孩仍然很難受的樣子,體溫降下後,又嚶嚶地哭了起來,餵進的藥水都被吐了出來,看得人很是心疼。

”這……殿下,這孩子生命已無大礙,不若分房睡,也免得吵到您休養。“艾伯特更忌憚於皇帝臨走時下的禦令。

”不用,扶本王起來。“

男人不管他人緊張低呼,任性地起了身,拖著自己的點滴架到女孩身邊,躺進了一個被禍裏。

她傷在左胸,他傷在右腹。他將她抱進左胸懷裏,也不會碰到彼此的傷。

濕熱的淚水淌進他的心口,手指輕撫過小小的淚顏,觸手的濕潤柔嫩,讓心都酸軟一片,沈沈嘆息。

這個小笨蛋,到底是怎麽被人家騙進獸籠裏還不自知求助,以為偷藏一把小刀就能對付他精心培育的純種土佐,救那些亞國人麽?

不過,他還是慶幸自己那日早上心情太好,沒有沒收那把瑞士軍刀,否則……

打住思維,他俯首吻去一顆顆小淚珠。

淒淒哀哀著不知嗚咽什麽話的人兒,似乎感覺到溫存的呵護,下意識地將臉兒埋進男人溫暖的胸膛和大掌中。

眸底冰寒的墨色,悄悄化為一灘溫水柔波,讓那看似嚴肅的俊美面容似也柔和了幾分。

忽然,女孩像小牛犢子似地拱了拱小腦袋,氣息帖近他的頸脖間,啞啞地哭出聲來,說著她靈魂中的母語:

”娘,娘……悠悠痛,悠悠好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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