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早上，秦早是在秦九的房間醒來的，這是昨晚耍賴撒嬌才能成功蹭住一晚上的，按照他哥的原話就是你得學會獨立什麽的。他高興地在涼席上滾了兩圈，滾到床邊時順勢就起了，吸拉著拖鞋走到衛生間，拿過橫放在陶瓷杯上的牙刷放進嘴巴裏，感受著嘴巴裏的薄荷味，秦早估摸著他哥幫他擠牙膏的時候就是順手做的，自己肯定都沒意識到。

一直走到院子裏才看到零星幾個在隔壁看病的人，張聞聲的藥鋪開起來了，不過人不怎麽多，估計是覺得他太年輕，頂多是感冒發燒中暑什麽的小問題才到這兒來拿點藥回去，還都是附近村子裏的人。

秦早出了門去了隔壁，一跨過門檻就看到皂角樹下躺著四只貓，這幾只是哪家有好吃的就去哪一家，到處溜達，挨個摸了一番。秦奶奶正打算給他熱飯，秦早趕忙洗了手自己忙活去了。

家裏就兩個人了，秦早就問：“奶奶，都去大棚裏了？”

“摘茄子去了，今天來拉貨了。”

茄子可以長個三個多月還能采摘，種大棚蔬菜就是這樣，每天就是來回忙活，有累的時候，但是也會有些空閑，日子就是這樣溜走的。

……

自從蘆葦蕩那夜後，秦早看他哥的角度就變了，再也不單單只是哥哥這樣簡單，怎麽說也是也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這種心理他還是很清楚的，每每想到這秦早就會瞬間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覺得自己又可怖又惡心，但也忍不住想靠近。

假期結束了，他們升了高二，一開學去的還是以前的班級，上交文理志願單，其實交上去的得有三次了，暑假前班主任還是讓他們跟家裏人再商量商量，開學後再交的就是最終結果了。

秦早倒是每次都選的文科，因為他物理實在是差的不行，商量的結果也是選文科，也沒人說什麽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也就沒那套重理輕文的想法，秦九更是直接：“讓他考物理，能考三分之一的分數就不錯了。”可見物理是有多差，以往考試全靠其他科目拉分。

志願單交上去就沒事了，暑假期間發下來的試卷都沒收，明天會通知他們分的班級，大家就解散了。

秦早把背包裏的牛肉幹遞給室友：“我拿了兩種口味的，有五香和麻辣的，你們今晚就能好吃好喝了。”

對方接過牛肉幹，三人饞的恨不得口水都留下來，放假前吃過一次就一直惦記著了，三個人保持著一周騷擾一次的規律，就怕他忘記帶了：“這牛肉幹做的太好了，替我們謝謝奶奶，明天晚上咱們老地方聚一聚啊，這些今天就歸我們了。”

第二天早上秦九把秦早送到一中門口，看著他喝完豆漿，又把灌湯包遞過去，問他：“今天回來嗎？”

吃了兩個灌湯包秦早就不想吃了，偷偷把蓋子合上想放在腳底下沒成功。

秦九接過飯盒，用筷子夾了餵給他，直到秦早又吃了兩個才停下餵食：“飯要多吃，不能老是想著吃不健康的零食。”

秦早乖乖點頭：“今天不回去了，明天再回去。”

把背包裏面的香蕉牛奶拿出來，插上吸管，再塞到他哥嘴裏：“你喝完再回家，還有湯包蝦餃也要吃完再走。”說完他就下車進了學校。

看著秦早進了校門，秦九真就坐在車裏把自己早上做的湯包和蝦餃就著香蕉牛奶都吃完了，他偏甜口，小時候就喜歡吃的大白兔奶糖到現在依然也會吃，倒不是自己去買的，像是手裏的香蕉牛奶，家裏的大白兔奶糖，巧克力都是秦早買回去的。出了家門他是不會怎麽吃這些東西的，按他自己的說法就是前幾年被同宿舍的幾個笑話的厲害。吃完了這些東西秦九開著車回去了。

到教室的時候，已經來了挺多人了，秦早找到同宿舍的幾人坐到了一起，等著班主任把分班表格貼出來。大部分人會選擇理科。文科班女孩子更多一些。大部分都是像他這樣偏科的會選擇文科。

分班表很快就貼出來了，秦早成績還不錯分到的是文科重點班，大家笑鬧著就各自找新班級去了。

一中的重點班不像大多數高中的那樣從前往後數，而是後面的班級才是重點班，秦早穿過好幾條長廊才繞到D棟樓，他們學校的教學口共有七棟，從A到G這樣命名，每個樓都能七拐八拐的用長廊連到一起，有時候還是挺方便的。

D棟的二樓，靠近樓梯拐角的是高二（28）班，不出意外（成績下滑被踢出去）直到高考之前他都要在這度過了。進了新班級，秦早直接走到最後一排坐下了，陸陸續續還有人在進來，碰到認識的就湊到一塊聊聊天，沒人再進來後，秦早擡頭看了一下，發現跟室友說的一樣，大多數是女生，男生就十幾個吧。

時一進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後排靠窗的男生，剛好他旁邊的座位還是空著的，她就大膽走過去坐了下來，出於禮貌還問了句：“同學你好，這兒有人坐嗎？”

問是問了，不過在得到回答的時候她已經坐下來了，這會兒她就更清楚的看到對方的長相了，這讓她很激動，比發現一篇好看的小說還激動，又白又嫩又軟，想想就想啊啊啊……

把背包放進桌洞裏面，時一轉向同桌:“我叫時一，你呢？”

“秦早。”秦早看向跟他打招呼的女生，齊耳短發，很可愛，看著很文靜的一女生。

說完兩人就不再講話了，秦早是不知道說什麽，時一忙著跟網友分享她的好消息，她摸出手機點開小企鵝，就忙著發信息了，時一覺得自己大概是她們學校最早接觸男n小說的那批人，她是資深小說迷，以前看的都是言情，自從不小心點開一本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不過也就是自己欣賞，連個分享的人都沒有，再後來就在網上認識了現在這個網友，兩人分享小說，各自的讀後感，就成了朋友，不過她也沒多說，只打了一句【我現在的同桌超級超級好看了】就把手機收起來了。

等這一天快結束的時候，秦早收到一張素描紙，是新同桌給的，接過來看到的時候他還楞了楞，時一趕緊解釋：“我是學美術的，看到好看的東西總會畫出來的，不好意思啊，沒經過你同意，所以就送給你了。”

宿舍還沒換，秦早跟室友出去聚餐的時候，擼羊肉串的手都是抖的，惹得其他人忙問他幹嘛去了，他揉揉手臂回道：“搬書搬的。”

文科班男生少，好些嫌棄天熱不願意動，就五六個男生來回搬書，從B棟提到D棟，來回六七趟，現在是真的筷子都快拿不動了。那三人趕緊把肉用一次性筷子夾下來，放到小盤子裏，其中一個還笑鬧著要餵他，被秦早笑著回了句：“一邊去吧你。”

趕在閉校前回了宿舍，等都收拾完了，秦早才去洗澡，沖著熱水覺得舒服，他就多沖了一會兒，衛生間的鎖不怎麽管用，等到被人推開一條縫他下意識就趕緊關上了，接著就聽見外面傳來一句：“秦早，快點，我憋不住了。”

“就好了。”說著沒擦就把衣服套上了，才把門打開。

直到躺到床上，秦早覺得他的心跳還沒能平覆下來，自從他講過習慣單獨洗澡後，大家也都表示理解，就沒有這樣的事了，他今天洗的時間有點長了，才會被嚇到。秦早翻了個身，摸過手機來，已經十一點多了，他還有一點點害怕，就發了個信息過去，等了等又發了一條，才閉上眼睛睡了。

秦九理完今天的賬，才有時間看了眼手機，兩條待看的信息顯示著，他點開來，兩條信息隔了幾分鐘：

【哥，今天搬了書，我的手臂有點酸】

【我想回家，哥哥】

看完了信息，秦九有點煩躁，摸了盒煙出來，點上了，他沒有煙癮，就是煩的時候才抽上一根，抽過半的時候，他才編輯了信息【乖，明天接你回家】點了發送。

他已經能感覺到他們相處的方式不太對勁，但要改，對兩個人來說都太難，看著煙頭上的星火閃閃滅滅，秦九覺得人生有時候還挺滑稽的（1）。

作者有話要說：

（1）：秦九：我想說臟話，但為了做個好榜樣，我忍了。

元旦快樂，快樂，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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