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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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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 現實的南京人究竟對北京人謝放造成了何等心理創傷, 我們是不得而知了。

但從某種程度上,他們三人之間還是對接下來共赴山門大會的事達成了一定的共識。

來自福建北魁首山人張弘一老字師的邀請, 一場或許涉及劉罘身世秘密的字門大會。

以及, 那些來自祖國四面八方, 各個身懷絕技的字門中人,光是想想, 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也是絕對不可能錯過。

劉罘的意思是暫時只要武夷宮那邊願意包來往路費夥食就肯定願意去的。

事實上, 他自己也十分想弄清楚,謝放口中提到的那些有著和他極其地相似面目, 並保存在武夷山的神秘拓片究竟是怎麽回事。

而對於自身還有本職工作的陸三二來說, 除了首先必須要抓住那消失的「醢」取得第一步的參賽資格, 目前最當務之急就只有兩個問題了。

——這第一,即如果學校是從本月16號開始放寒假,那他最早也只能在本月18日到達山門大會,那時候具體參賽名額也不知道會不會截止, 但他必須得在3月4日準時回南京開學上班, 否則他這工作就得完蛋。

——其二,也就是如果他18號去參加山門大會, 那他勢必要在南京消失大半個月,再跑到那個被旅游景點包裹的神秘字門去好久, 那等到他‘旅游’回家, 他的網戀對象‘小貓莉莉’很可能就已經和他徹徹底底死情緣了。

額,所以在真正成為一名降妖除魔, 保衛蒼生的字師之前,自己註定得要先丟了工作,還沒女朋友嗎?

不得不說,這個選擇與否對於他這麽一個現代都市單身大齡男來說還是挺嚴峻的。

尤其他這邊還沒徹底搞定自家‘小貓姐’呢,這真要是去一趟武夷山,莫名其妙斷個半個月網,他這三十歲之前成家立業的夢想還想什麽想!他還累死累活奔什麽現啊!

而針對他這內心糾結和困擾,被單獨找上詢問的謝放倒是挺樂意替陸三二解答的。

因為作為最熟悉各地字門情況的‘包打聽’,這家夥直截了當地叼著嘴裏的煙,就意味深長地對他笑著來了這麽一句話。

“哦,沒事,我早問過了,咱們字界啊,每逢有大一點的門派搞活動都是挑人間的節假日弄得,正好大夥都有空,山上也不斷網,他們武夷宮這兩年搞旅游副業呢,廟裏wifi水電一整年不斷,斷網還怎麽和外界溝通交流啊……”

“……還,還能上網?武夷山這麽厲害!”

本以為武夷山這種本該與世隔絕的山門大派門規應該比較古樸森嚴的陸三二徹底驚了。

“對啊,況且也不止你一人平時要上班啊,安徽啊還有好些別的字門還都有還在念高中的呢,人平時都是一邊學習考試,一邊修煉字術呢,而且還有不少盤靚條順的小師妹呢,各個美的和朵喇叭花似的,到時候去了你自然就懂啦哈哈哈哈……”

這後面那疑似誤人子弟,單獨傳授泡妞經驗的話,陸三二兩只耳朵一閉就給直接屏蔽了。

但知道用不著擔心去了那山門大會之後和外界,尤其是南京這邊失去聯系的事,還是讓陸二稍稍在心底松了口氣。

而話到這裏,也不再說別的,謝放拍拍屁股暫時把自己的任務完成,然後三人也就暫時散了。

不過臨走前,他還是回頭和陸三二還有劉罘順帶交代了下。

說自己這兩天還會陸續留在南京繼續找尋「醢」的下落,有什麽事直接通過「瘞」在城中找他出來幫忙就行,之後就晃晃悠悠地自己先閃了。

“這個人嘴裏說的話最好還是不要相信全部,他剛剛,沒對你用上自己真正的實力。”

“嗯?”

“他是個形聲字字師,形聲做韻之法才是他最擅長的地方,形聲字是北方第一大字門,謝姓更是第一大姓,他故意和我們直接動拳腳,但其實這才是他的弱項。”

“……”

“他的手臂和掌心上都是傷疤,但掩飾的很好,應該是以前有過無數次遭遇惡鬼的經歷,卻不想讓他人看出來,加上他這麽有意對我們放水,應該是暫時不打算和我們認真,過分暴露實力,但如果你將來真的去到福建,在來日山門大會上,這個人一定會是個十分可怕的對手。”

“……嗯,我知道了。”

看人走了,當時站在他身旁的劉罘才緩緩吭聲。

此前陸三二和謝放在KFC裏插科打諢的過程中,表情和語言甚少的他都一直眼神冰冷地沒有發表過自己的意見。

但出於先天對他人的警惕防備之心,他還是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一下陸三二。

不過對於謝放這個人以及他背後隱藏的故事,陸三二本身倒也有些好奇。

只是如今時機尚不成熟,他也沒個機會真正地談談這奇奇怪怪的家夥的底,所以一切——便也只能等先找到那一代邪派宗師蕭無極鑄造的「醢」,再真正地接近那如今對他而言,還顯得傳說有點遠的福建山門大會再說了。

這一晚,南京城上方尚且算是風平浪靜。

十一點後的地鐵伴著雞鳴寺上方光亮的平息進入夜晚,所有妖魔邪祟之氣也是統統被掩藏在城市的繁華之下。

謝放那家夥光看那身行頭就知道平時不缺錢,還夜生活挺豐富的,所以當晚他究竟會去哪兒,自然也不用細想。

一定是找地方去逍遙快活了唄,這種一身風騷之氣的萬惡現充,哼哼,不過他有小貓姐,不羨慕,不嫉妒,而且再不濟,他還有劉罘這樣的好戰友啊。

內心這麽故意著自己,勉強也算個心理安慰了。陸三二自己是一晚上沒回家,大清早來學校路上還和自家‘小貓姐’認認真真道了句早安。

而此刻,一晚上沒休息好的他終於來學校了,他頭一件事就是找了上次一塊去監考,還和他曾經一塊進修過的一位老師就在微信上打聽了下他們實驗中的事。

說起這實驗中後面那個一夜之間冒出來的沙縣小吃,昨天劉罘後來其實也和他單獨說起過這事了。劉四不同志因為工作性質問題,本人這段時間一直在南京大街小巷送外賣,送快遞,要說整個南京城各區之間,還有他不熟悉的地方那才是比較罕見了。

頭兩回他師妹黃小卉家,也就是那蟲哭娘子站,還有盧浩浩被「辶」拐走的時候。

身處異地的劉罘都是第一時間都察覺到南京上方有「字」作亂搞鬼的氣息才心生警覺的,之後彭老師家婚房那次,劉罘也是和身上裝了鬧鬼感應磁鐵似的每回都能剛剛好趕到。

而這次他倆再仔細說起這事來,劉罘果不其然也給他傳遞了一條疑似那作亂的「醢」留下的訊息。

“你說的那家奇怪的福建沙縣小吃,我之前好像偶爾經過過兩次。”

看神情,摸摸下巴的劉罘像是若有所思。

“哇?你不會又正好給這家店送過外賣吧?”

正愁沒可靠線索的陸三二頓時一臉欽佩地看著他。

“沒,這家店從外面看生意是很好,但不做外賣,一到晚上還鬼鬼祟祟地提前關門,不過那天經過實驗中,我曾經見過一個經常光顧那家店的小女孩,她當時的樣子很奇怪,四肢很瘦,像是營養不良的那種,但頭很小,肚子很大。”

“……”

“但除了這一點,我當時並沒有感覺到周圍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那個女孩身上沒有「字」的味道?”

“沒有,如果有,我當時不可能沒有察覺,不過這才是真正奇怪的,也值得你這個字師去擔心的地方,這回能不能得到山門大會的資格就看你了,陸鹹魚。”

抱手面無表情地撇他一眼的劉罘難得這麽看得起他,搞得一邊鹹魚式叉腰站立著的陸三二莫名地還挺有壓力的。

但想到反正這麽多回都一起解決怪事了,他倆關系都這麽鐵了,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他也就隨口開玩笑地來了句,成,爭取咱們一起去福建度蜜月。

一聽‘度蜜月’這三個字,頓時表情都僵硬了,臉頰和耳朵呈現出一種不自在顏色的劉罘直勾勾地瞪著他,半天才一臉嫌棄地低下頭捂臉咬牙切齒起來。

“……你這種天生語文老師死的早的人,到底是怎麽會變成……一個字師的。”

關於憤怒的劉罘的這番發自靈魂的拷問,祖宗八代都是字師,且腦回路比較文科生的陸三二顯然是無法解答了。

不過這會兒坐辦公室裏,陸字師本人還是盡職盡責地就先拋開這些疑問調查起了那關於疑似與怪事有關的事情起來。

只是關於那邪派字師蕭無極,還有那「醢」來到南京作亂的背後,到底還與他或者他爺爺背後隱藏的秘密有什麽關系呢……

“我們學校考場上次缺考的丁秋秋?陳麗?陸老師,你,你怎麽又問起這事來了?”

“……出什麽事了?”

距離上次去實驗中監考,已經有快三四天了,

原本還在走神中的陸三二乍一聽對面這實驗中的老師語氣有些奇怪,倒也跟著心中一頓又不自覺追問了一句,可緊接著,對面那老師下面給他的這句話的答案就有些驚悚可怖了。

“……那兩個女學生都死了,就昨晚出的事,一早家長打電話來通知學校,說是得了怪病,天天在家暴飲暴食,聽說餓狠了什麽東西都往嘴裏塞……家裏人攔都攔不住……”

“……”

“就昨天吧,大半夜在醫院忽然裏發病了,死的時候那個氣球肚子撐的連病床都放不下,就只有一個幹癟腦袋還露在外面……到後半夜啊,兩個人忽然就不約而同苦叫了一聲飽了我們真的吃飽了,你去找下一個人吧,然後啊,人就這麽沒氣了。”

“……那你們學校門口那個賣大肉面的福建小吃店呢?現在還開著嗎?學校那邊尋找學生的死因嗎?”

“福建小吃店?我們學校門口什麽時候有什麽福建小吃店啊?”

這句話一出,陸三二頓時不說話了。

如果不是他前兩天剛去過實驗中,他一定會意味此刻這老師是在這和他開玩笑,偏偏對方下一句卻直接小心翼翼地回答他道,

“我們學校從來就沒有什麽大肉面,福建小吃店啊,陸老師你是不是記錯什麽了,還是……你現在這是在和我說夢話啊?”

伴隨著這句話音的落下,陸三二原本就懸著的心徹底沈底了。

此前幾起怪事發生時,從未有過的恐怖情況在他面前第一次出現了,那「醢」竟再次憑空消失,甚至帶走了實驗中曾經見過它的所有凡人的記憶。

而數公裏之外,大清早臉上正蓋著報紙躺在南京某知名旅游景點門口夫子廟前的一排免費長椅上過夜的謝放也是睡得迷迷糊糊。

相較於陸三二對他夜生活的各種魔幻想象,謝放本人的表現可以說是相當良家婦男了。

要是讓陸三二和劉罘知道他口上花花的人私下裏居然這麽老實本分,估計他們怎麽也不會相信。

他昨晚什麽不該去的地方都沒去,就在這南京長椅上睡了一宿,因為先前和劉罘打架輸了,他手機被砸了,錢包也丟了,後知後覺發現這事沒轍了,幹脆大晚上就隨便這麽躺著湊活了一頓。

結果後半夜他忍不住用手機和自己多年好基友吐槽,還被對面那這會兒也有事再身地家夥千裏迢迢地就又給二次傷害了一把。

【聞人面癱臉】:

技不如人。

【謝九】:

餵餵,聞人兄,你還是不是我朋友,我這趟可是專程替你師傅跑腿的啊!你們福建不說幫忙報銷醫藥費,也好歹安慰安慰我。

【聞人面癱臉】:

關我何事。

【謝九】:

我傷心了我真的傷心了,好,我決定了,我這次一定要帶這兩個家夥成功帶去砸你們福建山門大會的場子,最好等你從河南回來,就把你這武夷宮首徒的位置給拉下來,哼哼。

【聞人面癱臉】:

隨你的便。

【謝九】:

……那對抓那玩意兒你有沒有什麽建設性的意見啊?這不是你以前負責看管的嗎?「醢」真有傳說中那麽厲害?

【聞人面癱臉】:

十分兇殘。

【謝九】:

……

【聞人面癱臉】:

自求多福。

某個多年如一日的福建死面癱這麽回完最後這四個字就不理他了。

本來也沒指望他會幫忙的謝放自討沒趣了一場也絕望了,倒頭就和個流浪漢似的在這比北方確實暖和不少的南京城睡下了。

可就在這大今早,他正犯困地思索著要不要去騷擾下陸三二和劉罘,蹭頓早飯,忽然間,還躺在長椅上的他感知到什麽異常般渾身打了個激靈。

等頭發蓬亂的雞窩似的他臉色驟沈地一坐起來,又拍腿來了句遭了,按住身旁包裏那團差點直沖上天的金光的謝放這才擡頭望向南京半空那團散不開的兇惡黑氣,又面露覆雜擔憂地緩緩開口道,

“妖魔出世,天降不詳,聞人崢你這個烏鴉嘴,南京城和陸三二這次惹上的麻煩可真的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為避免誤會,這裏先說一下,聊天這兩貨不是西皮關系。

他們是比jj大小都不臉紅的直男朋友,和小貓姐還有陸三二這種不一樣,哈哈~

嗯,下面就是一起抓沙縣小吃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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