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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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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雨一夜未停。也或許夜裏停過,只是陶書容不知道。她入睡時在下雨,醒來時仍然聽到雨聲。

林牧遠依然斜倚在榻上看書。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這樣敲門的,自然是冬兒。

“小姐,朱家老爺和夫人到府上了!”

“哪個朱家老爺?”陶書容一臉迷茫。

冬兒看了看林牧遠,看林牧遠在看書,沒註意她們談話,才急道:“朱公子的父母啊!”

“啊?朱家二老怎麽來了?”不知為何,陶書容心虛起來,明明是朱文軒來退婚的,她怕什麽?

“我不清楚啊,他們才一進門,我就趕快來告知小姐了,寧兒和我一道回來,去請老爺了。”冬兒道。

陶書容腦中一片空白:“那我要做什麽?”

冬兒瞧著陶書容是剛睡醒還迷糊著,便提醒道:“朱家老爺和夫人多半是為了那退婚書而來吧。”

陶書容點頭,她當然知道朱家二老是為那退婚書而來,可是朱文軒早就有了更好的姻緣,退婚應該是合他們意的呀,如今來又是為何?

“小姐,不會是那朱公子又反悔,不願退婚了吧?或者是朱公子想退婚,他父母不同意。”冬兒又猜。

不可能。

那可是京城相府,那麽好的親家,怎麽可能不同意?

難道,是朱家二老要來質問陶府為何主動退婚?柳嫣兒雖好,但是能在陶府再得些好處豈非更美?

不可能不可能。

朱家已攀上柳府,應該恨不得從未與陶府定下姻緣,又怎麽會主動尋上門來再提這門親事呢?

以防萬一,還是要想出個理由來。

“沖喜。”陶書容擠出這兩個字。

冬兒聽得雲裏霧裏,小姐這前言不搭後語的,不會是還沒睡醒吧?

陶書容顧不得林牧遠在笑什麽,只自顧自地躺回床上去。

“既然是沖喜,成了親該有所好轉才是,若是依然臥床不起,那這喜不是白沖了?”林牧遠的聲音中笑意明顯。

這話說得有理啊!

陶書容忙起身:“冬兒快來幫我收拾一下。”

“我去書房坐一會兒。”林牧遠出了房門。

冬兒聞言便開始給陶書容梳洗。

“素凈些就好,才有大病初愈的樣子。”陶書容念叨著。

“小姐不是早就好了嗎?怎麽如今又要大病初愈了?”冬兒隨口問道。

“你動作快點兒。”陶書容不答冬兒的問題。

“還下著雨呢,小姐你走慢點兒,路上滑。”冬兒跟在陶書容後。

“這雨礙事,若不是下雨,我們昨日就該到了。”陶書容還未走進正廳,就已聽到正廳之中談話的內容。

“書容見過朱伯父,見過朱伯母。”陶書容福身道。

“快過來讓伯母瞧瞧,二十年了,伯母還未見過你呢。只記得那時候你在希音姐姐腹中好動得很,如今都出落得如此秀美可人了。”朱伯母可真是熱情啊。

如果陶書容沒記錯的話,朱家夫人應該是叫徐若蘭。

陶書容走到朱伯母身邊去,這才擡頭瞧見了朱伯母的容貌。

她薄施脂粉,蛾眉淡掃。一頭青絲只用一支烏木簪綰起,耳上一對素銀耳墜,薄唇含笑,一雙鳳眼極有神采。即使眉梢眼角間有些皺紋,也遮不住她的明艷光華。一舉一動之間盡顯端莊大方,確實襯得起“若蘭”這兩個字。果然,美人最是經得住歲月摧殘。

倒是在一旁的朱爾克顯得蒼老許多,兩鬢斑白,額上眼角皺紋深刻,眼下有些浮腫。只能從兩道劍眉與高挺的鼻子以及棱角已不大分明的輪廓中想見他年輕時的風采。

對比之下,反而襯得爹爹年輕了些,看來家業的沒落實在給朱爾克帶來不小的打擊。

陶書容有些走神,隱約聽著徐若蘭在誇她,便也不答,只笑著,露出害羞的神色。

“若蘭妹子你可別再誇她了,她平日裏就得意得很,再經你一頓誇,我更管不住她了。”陶戈以道。

陶書容臉微微泛紅。

“怎麽不能誇了?你家這姑娘生得漂亮,這眉眼與希音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好久不聲的朱爾克開口道,隨後又望向陶書容笑道:“閨女,你可別聽你爹的,他就想管著你。”

陶書容笑著。原來朱家二老當年與爹娘的交情真是這般好的。

“聽說你前些日子病了,如今可好些了麽?你瞧我說了半天,卻沒問問你身體如何,到底是個啰嗦的老太婆了。”徐若蘭眼中全是疼惜與關懷。

陶書容乖巧答道:“勞朱伯母掛心了,書容前些日子確實病了,不過風寒而已,如今早已好了。”

見朱家二老待她如此慈愛,應該不是來問罪的,故而陶書容松了一口氣,也將“沖喜”二字忘到九霄雲外了。

“那就好,那就好。”徐若蘭握住陶書容的手,不住點頭。

陶書容心中竟感動起來,若是母親還在,會比徐若蘭更憐惜心疼她。

“不過平日裏還是要在意些,多穿些衣裳,莫受了風,飲食也要註意,少吃涼的吃食,可不要因為一時貪嘴寒了身子。”徐若蘭又道。

陶書容點頭道:“是,伯母說的書容都記下了。”

“誒?我聽說書容剛剛成了親,怎麽沒見著你的好女婿呢?”朱爾克問陶戈以。

陶戈以望向陶書容。

“他在書房讀書,還未遣人去叫他,只怕他還不知道伯父伯母到府上的消息呢,我這就去找他過來。”陶書容一本正經地說著瞎話。

“嘿,既然在讀書,就莫要去打擾他。我不過是隨口一提,等他讀完書再見不遲嘛。”朱爾克道。

“就是啊,難得孩子讀書用功,可不要打擾了他。”徐若蘭也附和道。

這夫妻倆夫唱婦隨,倒是心意相通。可是陶書容也不能不懂事啊。

“他不過是讀些閑書,一大早就去了書房,如今也該歇一歇了,而且他若是知曉伯父伯母已到府上,只怕也是迫不及待想要來見過伯父伯母。”陶書容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他來見上一見吧,我倒是早就想瞧瞧是多好的少年才配上了我家書容。”徐若蘭語氣柔和,陶書容倒也不覺得她這話有什麽別的意思。

“請伯父伯母稍候片刻,我這就領他過來。”陶書容又福了福身子,才向門外走去。

陶書容到書房時,林牧遠正站在書房門口賞雨,好在林牧遠身手敏捷,一把扯住了陶書容的袖子,否則陶書容此時就該坐在地上,一身泥水了。

陶書容有些難為情,便想著說些別的:“林公子怎麽不是來看書的?”

林牧遠隨口答道:“我不喜歡在書房看書。”

“誒?這是為何?”

“書太多了。”

“……”這是什麽理由?

“陶姑娘來書房找我可是朱家二老想見我?”

“嗯。”陶書容點頭,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輕松啊。

“那我需要去換身衣裳嗎?”林牧遠問。

“不必,如此就很好。”陶書容一邊答一邊已轉身領著林牧遠向正廳走去。

林牧遠跟在她身後,也不問什麽。

見林牧遠和陶書容並排進來,三位老人家都滿面歡喜。

“這位是朱伯父,這位是朱伯母。”陶書容向林牧遠介紹道。

“晚輩林牧遠見過朱伯父,見過朱伯母。”林牧遠彎腰抱拳行禮道。

“書容的眼光果然好得很。”徐若蘭果然很會說話。

“是啊,這孩子樣貌英俊,氣宇軒昂,如今就已這般出眾,將來必定是個英雄人物。”朱爾克也稱讚道。

“伯父伯母過獎了,晚輩不過是個山野村夫,到了陶府才見了些世面,各位前輩才是人中翹楚。”林牧遠也十分謙虛。

哄得三位老人家都高興得很。

“賢侄是哪裏人?家中是做什麽的?”朱爾克問道。

這問題陶戈以都未曾仔細問過呢,不過上回陶戈以問林牧遠家人的時候,林牧遠答他自小無父無母,便也不好再問。

“晚輩生在揚州,這些年來跟著師父行走江湖,便是四海為家了。”林牧遠答道。

朱爾克點頭:“行走江湖?賢侄習過武嗎?”

林牧遠點了點頭:“跟著師父學了些,雖學藝不精,尚能自保。”

朱爾克又點頭:“好啊,可真好啊。”轉頭又看向陶戈以:“我們那時候也想著行走江湖,學些武功,好行俠俠義。只是還未進入江湖,就已是如今這般老了。”

陶戈以也點頭:“可不是嘛,當初父親要我好好讀書考功名,我不願,讓我跟著他行商,我也不願。一心只想著要到那江湖去闖一闖。若不是後來遇到了希音,只怕當真就離了家去闖蕩了。”

“陶大哥,你當初沒機會去闖蕩江湖,如今找了個這般英武的女婿,倒也替你圓滿了。”徐若蘭笑得開了,鳳眼瞇起來,倒顯得更活潑些。

“正是如此。”陶戈以也笑。

見他們都笑得開心,陶書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書容啊,瞧你如今這般如意我和你朱伯母也就放心了。”朱爾克突然道。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已經全部奉上,最近在準備考試,會更得慢。榜單最後一天啦,如果有想繼續看下文的大大,最好收藏一下,否則就江湖難再見了,祝大大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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