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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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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已還得清凈,不墮惡趣!

——《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

一路快馬加鞭上了開封,在自家商號裏交代一番,白玉堂熟門熟路拐進開封府,照例不走正門,直接從東邊巷子裏翻進展昭住的小院兒。

大大方方一腳踹開貓窩門,果然又沒見到展昭,卻見個女娃兒躺在床上,似乎剛睡醒,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盯著自己瞧個不停。

照顧展昭日常起居的劉平在門外廊上聽見動靜,往屋裏一探頭,瞧見是白玉堂,忙上前作了個揖問安,也不用白玉堂問,一溜順地報上“我家爺早上辦事去了,晌午才回得來,您先坐下歇會兒,小的這就去給您泡茶!”

白玉堂點點頭,笑著誇劉平機靈了,劉平順著眼道是自家爺調教得好,不敢居了功去,謝了五爺的賞識。取了放在書架上一只木盒子,記得是白玉堂上次帶來送給自家爺的,爺知會他白玉堂的茶一律泡這個,他喝慣了的。

劉平知兩位爺素日交情,也不多客套,趕緊上廚房要了沸水沏茶,回頭又把尚香來歷說與他聽了。

白玉堂聽著樂呵,看著尚香道句原來是小貓崽兒,好奇地湊過去把尚香抱了起來。那尚香也不知想到什麽,看了白玉堂半天沒吭聲,歪著腦袋把一張小臉皺得跟起了疙瘩幹了水的橘子皮似的,最後看著白玉堂略顯淩厲的面容怯生生喊了句“娘親!”這一聲娘親可壞事了,一腳就踩在耗子尾巴尖兒上,那蹦起來還不三丈高!

劉平懵了,待回過神來竟然趕緊著一溜小跑沒了影,打定了白玉堂不會拿尚香如何,可自家就不確定了,展爺不在,這位天不收地不留的煞星誰還管得住,何況還是豎了毛的。

白玉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頂著一腦門兒的青筋,冷了一張臉笑得直滲寒氣兒,“丫頭,誰讓你這麽叫的?”

尚香不明所以,見白玉堂面上帶笑,以為自己真撞對了,好不得意,一下子扒到白玉堂懷裏,又念著討爹爹歡喜,遂信口開河道:爹爹教的!

白玉堂這下可真是倒了毛的吃貓鼠了,心道好你個展昭教的這般好女兒,今兒個非扒了你一身貓皮不可。也是氣糊塗了,白玉堂也不想想展昭存了什麽心思讓尚香這般叫法,扔下那小丫頭飛身躥了出去,自然是找展昭算帳去了。

前院一幹衙役聽了劉平一番添油加醋,早捂了肚子蹲到墻角裏憋著聲兒地笑,齜牙咧嘴難受得緊,就差沒躺到地上打上兩個滾兒了。

不多時就見白玉堂扯著展昭一路氣勢洶洶闖進後府,一進院子就望見幾個衙役看猴戲似的盯著他,想笑卻又不敢,一個個臉色憋得通紅。當他是街上耍寶逗樂子的麼!

白玉堂氣不打一處來,指了硬了頭皮迎上來的劉平罵道:“你這小子忒也多嘴,卻是學了市井長舌婦到處亂嚼舌根,果然是主子調教有方,教出一副爛了心腸的狗才來!”

這番話罵得重了,夾槍帶棒聲色俱厲,連展昭也捎帶上了,當著眾人一絲兒情面不留。展昭聽得白玉堂是真著惱了,他性子一向孤傲,哪見得別個背後戳他脊梁骨道他不是,也怪這劉平多嘴,忙斥責道:“劉平你怎麽做的事,香兒不曉事你也不曉事麼,嘴上也不安個把見了人胡亂說話,小心撕了你嘴,還不給白五爺道歉!”又轉過身拉拉白玉堂手,“劉平就一孩子,嘴巴不嚴實以後再教,你莫再放心上。”

見展昭給自己解圍,劉平感激地看了自家爺一眼,展昭見白玉堂也沒再開口,知他只是面子抹不下來,沖劉平擡擡下巴。劉平也知自個兒這次是過了頭,上前作揖行禮道不是,一臉的誠惶誠恐。

白玉堂也不是當真計較,只是見不得全開封府的人拿著他當笑話看,也知自己前一番話冷了場面,揮揮手表示自己並不放在心上。眾人遂都散了,再不敢提此事。

尚香趴在門縫兒裏瞧得仔細,一張小臉垮了下來,蹣跚著圓滾滾的身子撲了上去,抱住白玉堂一條腿嗚咽道:“娘親,你別氣爹爹,都是小香兒不好!”

尚香不提還好,這一開口又讓白玉堂心頭剛壓下去的火騰地一下躥起老高,提起小丫頭吊在半空裏指著展昭,“是你爹讓你這麽叫我的?”

展昭眼皮跳了一下,總覺得白玉堂眼光別有深意,斜刺刺掃過來,心頭一陣發寒。

尚香估計是撒謊那事兒惹的,雖然不太明白哪裏錯了,但還是老實承認道:“不是爹爹教的,是,是香兒自己猜的。不對麼?”

白玉堂對著一臉天真的尚香只覺得火都快把自個兒給燒滅了,知道自己不該跟個不懂事的娃娃計較,不應該遷怒到小丫頭身上,但還是忍不住吼道:“哪裏對了,你白爺我哪裏像女人!?”

尚香哇地一聲嚇哭了,伸出手使勁兒往旁邊的展昭身上扒拉,邊哭邊喊:“爹爹,娘親兇我!娘親兇我!”小小的身子懸在半空不著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肩膀抽得厲害。

展昭一看心疼了,原本好言好語地也變了味兒,一把抱過尚香瞪了白玉堂一眼,“怎麽跟個孩子計較,也不嫌臊!”

白玉堂不服氣了,說話也不經大腦直直地嚷了出來,“你讓她叫聲娘親試試!憑什麽你是爹我就得是娘,那幹嘛不反過來叫你娘叫我爹呢!”

話剛出口白玉堂腦子裏嗡嗡直響,腸子都悔青了,這話怎麽說的,果然見展昭立時變了臉色,也不搭理他抱了孩子一腳踹上房門,“哐”一聲差點磕了白玉堂鼻子——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哎,哎,貓兒,貓兒!”白玉堂這下子可懵了,怎麽反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展昭哄了尚香睡下,讓劉平看好自己出府查那劉大的案子。路過醉仙樓習慣性地向那二樓臨窗處瞄了眼,果見了那耗子,一人百無聊賴扔著花生米玩兒。想起早上自見面起就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話也說得不好聽,他性子率直聽不得那些個自己又不是不曉得,心下有些懊悔,擡腳進了門檻。

跑堂的小夥計一見展昭,笑呵呵迎到樓上雅座還不忘補上一句五爺還在老地方。展昭回他一笑,道聲多謝小二哥,那小夥計頓時就找不到東西南北了。

白玉堂自然也看到展昭了,見他進了樓來,心下歡喜得緊,偏偏死鴨子嘴硬,只冷著張臉急切切望著樓梯口。想起早上剛見面那會兒,一月未見這貓還是那幅德性,忽然見了他只是吃驚,也不見如何激動,仍平平淡淡一個抱拳繼續忙他的公務,連句體己話兒也不曾說。真是只沒良心貓!悻悻摸著鼻子,不由冷哼了聲。

展昭上得樓來恰巧聽了這一聲哼,暗道這白老鼠氣得不輕,自己今日全順著他讓消了氣的好。

“白兄!”展昭抱拳道,見白玉堂頭也不擡,也不惱,自行揀了對面的椅子坐下,擡手斟了杯酒細細品道:“三十年的女兒紅,白兄好口福!”

白玉堂這才轉過一直看風景的臉來,雖還是一臉的冷若冰霜,但眼裏早已冰雪消融,掩不住的笑意滿溢而出,“你這臭貓倒會喝!”

說著又給展昭斟滿,展昭放下心來,舉杯遞過去,“香兒年紀小不懂事,還望白兄不要計較,先前展某說話多有不當,得罪了白兄,這杯酒就當展某給白兄賠禮道歉!”

白玉堂眉梢一挑,“借花獻佛,也不嫌臊!”把早上那話還了回去,倒是手上不停接了酒一仰脖喝了個涓滴不剩,“得了,白爺也不是那小氣貨!”說著齜了牙湊上去在展昭面前晃蕩,“不過可不許讓那丫頭再那樣叫我!”

展昭含笑應下,這才問了白玉堂這一月境況,白玉堂含混其詞說是出外訪友了,沒甚要緊事,展昭也不細加追問。又少陪了兩杯,起身拿了巨闕,“白兄慢坐,展某有事先行一步。”

白玉堂已知展昭現下手中這樁案子,掏出塊銀子扔桌上沖展昭道了句“白爺與你同去。”也不等展昭同意與否,一個翻身直接從二樓窗戶跳了下去,這青天白日大庭廣眾之下也不怕驚擾了尋常百姓,展昭咕噥了聲,竟也跟著飛身而下!此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老鼠者,貓亦類鼠也!

二人先去了城東劉大住處,他母親張氏正張羅著準備後事,見了展昭認出是昨日那紅衣官人,忙不疊上前下跪磕頭。靈堂就設在正對著大門的堂屋裏,只簡單掛了些白布黑幔,甚為簡陋,橫豎沒兩個來吊唁的,想必是左鄰右舍的關系也不甚融洽,也沒個人幫忙拾掇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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