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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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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議的弧度,纖細白皙的光滑腳裸上一串金鈴子點著舞步發出清脆的聲響,月下美人妙不可言,長袖善舞軟軟行來,真個如仙子落凡一般。

曲終舞散,偌大的廳堂內響起一陣掌聲,“瑤兒的舞真真天下一絕!”

木瑤兒嫵媚一笑,看著眼前襯了身後清冷皎白月色華美得不真實的面孔,自個兒倒先失了神。那人長伸了腿,隨意地半靠在席上,一身從頭到腳的雪色無瑕,暗紋錦緞映了燭光更是眩人眼目的亮白,便如其人,透出十分的銳利,卻又耀眼得讓人無法不側目無法不靠近,想來飛蛾撲火便是這般道理吧!

世人皆道“白玉堂年少華美,天下無雙,偏偏是個行事乖戾的,招不得惹不起!”這句話倒真真不至辱沒了,這人確是風流倜儻,憑的讓多少女兒家惹了進春夢碎了一地的芳心,自己是甚樣身份自清楚得緊,絲毫不敢逾矩了,只怕將一顆心全與了那人,此生相思難熬,再無片刻歡愉。

“五爺謬讚了!”木瑤兒福了福,見他雖是一臉倨傲清冷,但雙目澄澈,連月色都似溶了進去,只清冷冷如化外之人,這樣品貌人才犀利手段卻不知讓什麽事兒難住了——白玉堂已在此地勾留了一月有餘,日日徘徊游走在這聲色場中,勾欄院坊裏揮金如土,卻很少見他開懷模樣,多是獨坐一處,自斟自飲就是一天,望著窗外風景神游太虛,若不是有了心事哪會這般模樣?今日裏特特上了她的畫舫,說不動心那是唬弄人,但也實在不敢奢求,只望能排解他心中一二煩悶,有幸得他記得有自己這般一名女子,曾與他月下共醉,已是知足。

斟了酒雙手遞上,身子一軟就靠了上去,卻也不敢太過放肆,見他並不推拒,這才敢將手放到他肩上把著力度揉捏起來,見他唇角微微露出笑容,小心問道:“五爺可是有心事?”

白玉堂狹長鳳眸細細流轉,看向身旁紅色裝束的女子,只覺那紅色紮眼得很,看得自己一陣火起,偏偏又不知自己惱甚,默然閉了眼,腦海裏飄來蕩去全是那人一身赭紅官袍模樣,那紅色偏生溫潤得很,火氣莫名地又消了去。

嘴角含笑,白玉堂坐起身來,一手隨意地搭在腿上,一手端著酒杯,極為平常的動作,由他做來卻是說不出的瀟灑從容,“瑤兒怎知道?可猜得出爺想的什麽?”

木瑤兒掩袖吃吃一笑,纖手執壺往那精巧銀杯裏緩緩傾酒,媚眼兒斜勾,“想五爺這等風采俠義,又生得這般好人才,哪個不羨慕?江湖上都說五爺您行事向來的好手段,難得有事兒能難為了五爺,瑤兒細細想來,除了一件便再沒其他了!”

“哦”,白玉堂挑了眉,聽這番話反倒來了興致,這木瑤兒確是朵解語花,怨不得這麽多人捧著金子銀子來只求與她相處片刻,“你倒說說看,猜著了五爺有賞!”

木瑤兒嬌嗔一聲,一雙美目滴溜溜轉了一圈,又將一雙柔荑攀上白玉堂雙肩,俯低身子偎在耳邊輕聲道:“不外乎是為了那位禦貓大人麽!”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此話一出白玉堂驚得一把推開身邊之人,雙目圓睜瞪向木瑤兒,心中如有擂鼓,又如江河奔騰而下,陣陣轟鳴直震耳膜。

“瑤兒說錯了?”木瑤兒也嚇了一跳,貓鼠不和天下皆知,二人相鬥數年皆不得結果,天下人都道白玉堂是送耗子進貓嘴——有去無回,現下又這般郁卒,難不成不是為了此事?

白玉堂回過神來,見自己反應實在太過,暗自懊惱,掩下心中波濤洶湧,臉上又露出懶散模樣,只是眸光深沈,不見一絲笑意,“瑤兒緣何這般猜測?”

木瑤兒見白玉堂面帶煞氣,再不敢靠近,只低聲道:“五爺與那位禦貓展大人相鬥之事,這全大宋怕是連那三歲小兒也是沒有不知曉的,久爭無果,五爺這才不悅……”木瑤兒小心翼翼看向白玉堂臉色,雖無笑意,但神色間風雨已霽,這才吐出一口長氣,大了膽子隨口問道:“五爺若不是為了那展大人之事,莫非是為了心上人?”

又一晴天霹靂,白玉堂的軟肋一再被戳痛,心下雖惱恨,但倒對眼前女子刮目相看,覆露了笑容,懶懶重又躺回軟榻,“瑤兒怎猜得出?”語氣裏存了三分調戲之意,木瑤兒心下一塊石頭落地,這位爺果真是惹不起的主兒,說是風就是雨,翻起臉來比翻書還快,這狠辣無情的名號果真不是白得的。

表面上卻一派嬌弱柔媚,見白玉堂手指酒杯,忙討好地斟滿遞過去,也不存認真,“五爺臉上不就寫著麼?”

白玉堂呵呵一笑,伸手摸摸自己白玉一般的臉龐,“爺怎看不出?”

木瑤兒看他又放松下來,插科打諢沒個正經,這卻是好伺候了,俯低了身子靠到白玉堂身上,纖長的手指隔著衣裳在胸前畫著圈圈,有意無意往耳朵邊呵氣,“這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身子越發粘膩,眼神橫過來挑逗著,“卻不知是哪位佳人偷了五爺這顆風流天下的心去,倒叫瑤兒好生羨慕!”

白玉堂幹笑兩聲,“佳人”,怕是讓那貓聽見了還不亮出利爪把自己撕個粉碎。

“瑤兒這般色藝冠絕,還會羨慕旁人?”白玉堂撐起上半身,不顯山不露水地微微推開緊貼著不放的身子,眼裏忽然泛起倦意。

“旁人瑤兒不知道,五爺口中這位絕色兒瑤兒便是羨慕,不定如何地傾國傾城,倒教五爺丟不開放不下,獨個兒嘗盡那相思之苦。”說著嘆了口氣,柳眉微皺,倒真像是個愁深苦沈的,合了那句“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嘆息一陣,望著白玉堂滿眼的不舍,咬咬牙道,“五爺,那位佳人不能陪你,瑤兒此處已掃榻待君,五爺若不嫌棄,今夜便留下吧!”幾乎是咬著舌頭說完了這番話,雖早就不是清倌,但自薦枕席這種事她還是頭一次做,今日遇上這位爺,卻只求這一宵風月。

“得木小姐青睞,白某敢不從命,不過今晚確有俗事纏身,來日方長,白某先告辭了!”稱呼即變,說完起身下榻,不見一絲眷戀,人人知他白玉堂少年風流,紅顏遍天下,但卻少有動心之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他白玉堂求的是一份情誼相知,若只為那雲雨之歡,便當不得風流天下的名號。

窗外白影一閃,白玉堂展開身法,幾個起落已至對岸,月華如水,秦淮兩岸,如籠煙紗……

木瑤兒癡癡望著在風中飛離的身形,月夜下衣袂飄舞,如謫仙乘風而去。如此狂放不羈的男子,比風還難以拿捏把握,自己又怎麽抓得住。

第三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以無量無邊智慧方便,令諸有情皆得無盡所受用物,莫令眾生,有所乏少。

——《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

展昭出了門來,拐進自己住處,剛走進月亮門就見李嬸兒牽著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兒走過來。那小女娃穿了身嫩黃色簇新衣裳,一張小臉粉嘟嘟,兩只大眼睛又圓又亮,黑蝴蝶似的兩排羽睫忽閃忽閃,模樣乖巧伶俐,極討喜可愛。見了展昭,放開李嬸兒的手就撲了上去,抱住展昭的腿扯了下擺不撒手,昂著小腦瓜子嚷嚷“爹爹,爹爹”,展昭吃了一驚,抱起小女娃仔細打量,除了這扯衣擺的習慣和甜甜的撒嬌聲,實在看不出就是一個時辰前那個渾身臟兮兮看不出長相的小娃兒。

“你是小石頭?”

一聽這話小女娃不樂意了,嘟起小嘴抱住展昭的脖子,直往他懷裏窩,大著聲音道:“我叫尚香,小香兒,才不是石頭!”

這是聽她說除了“爹爹”倆字兒以外的頭一句新鮮話兒,展昭有些摸不著頭腦,盯著眼前眉也彎彎眼也彎彎的尚香,“香兒?那香兒記得你姓什麽,家住何處,父母是誰麼?”

尚香搖搖頭,看到展昭一副頗為傷神的表情,眼淚一下就湧了上來,就差沒骨碌骨碌往下掉了,展昭心裏頓時就慌了軟了,忙抱著輕聲細哄,自己這是作甚,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哪記得這許多,“香兒乖,香兒不哭,我不問就是了。”

尚香這才破涕為笑,“啪嗒”一聲在展昭臉上留下一灘口水,“香兒最喜歡爹爹了!”

溫熱的觸感貼在臉頰上,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小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味兒,展昭一個激靈楞在原地。他出生書香門第,父母都是儒學之士,向來莊重矜持,連對兒子的拳拳愛意都是內斂含蓄的,少有這般親密無間。父母去後他一人更是形單影只,煢煢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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