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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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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

見二人分開天水寒徹臉色舒緩許多:“登初家算是大勢已去。旗下附屬妖族亦是患得患失,正在尋找出路。”

聽來這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登初家又不像慕海家,兔死狗烹,已然死灰。

就算他像慕海家還知道提拔個曾申家出來,如今的慕海家亦是縮頭烏龜,大殿之上剛起了個頭自己便蔫了。

這沒有了中陽家做靠山,登初、慕海便失去了主心骨。

“現在坐鎮中陽家的是中陽承。而因為中陽千雪與慕海柯求的婚事,這兩家還是緊緊相惜的。”

天水寒徹:“可我聽說中陽承想退了這門親事。”

東方玉照笑了兩聲:“都過了門,還怎麽退?”

雖說過門的那是男方,中陽家到底是玄煌血脈,左右瘋言瘋語這幾年,待過去了,中陽千雪照樣可以嫁。

畢竟如今的中定候可說了,慕海柯求過門那時,中陽千雪逃婚在外,他們可是暗中尋了許久。

依著中陽千雪柔弱的性子還真是不像她能做出來的事。左右不管是真是假,斷了也好。

斷不了,也是他中陽家自作自受!被慕海家牽了鼻子。

如今他們想做的是徹底拔了這登初家。

“登初家如今像個縮頭烏龜。得幾年動彈不得了。”這是少說。登初父子可是重傷在身,又內憂外患,西陽候這個位置他們已經坐不住了。可是想到自己天水家如今現狀都是拜登初父子所賜,天水寒徹恨不得現在帶兵踏平登初家!

無奈,“哎!”天水寒徹不是想平靜,卻又帶不起骨血中那股沖勁!

東方玉照了然:“茍延殘喘,真的是不屑如此。尤其是舒兒的死,登初父子又將這過全部推給信陽哥和登初黎記……”就這樣鏟除了登初家,誰能保今後不為世人所詬病。

許多事情不是強者無敵,東方玉照從爺爺父親的身上深切的明白這一點。只是不強註定會被踩低。

三人忽然沈靜,就連上幽也安靜了下來。

登初禾舒是為了登初黎記而死,可是無論怎樣她是無辜的,甚至死在他的白冥之下,左右心裏不好受。

尤其登初禾舒的絕心,若是她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白衣姐姐並沒有化靈,是不是不會選擇以死告罪這條路?

☆、吃一件衣服的醋

新雨後,天水家算是迎來一件無可厚非的喜事。天水無垠老領主坐鎮北方,歸來了。

這才過去四個月不到,老領主定是聽到了風聲不聲不響的就回來了。他們一點消息都沒接到,後也明了,是擔心他們會阻止,這才如此。

天水家如今如何自是不必多說,他們現在可謂是重點監視登初家。登初家至今沒有動向,正如他們預料的這般,雖有登初家,可是西方領主已然倒臺。

而天水無垠的出現更可謂民心所向,已有西南附屬妖族獻媚天水上尊。

可老陽候就是老陽候,不言不語的把這群人給晾下了。登初家的舊部怎能收呢?引戰怎麽辦吶!嗯?

雖說是墻頭草,或許是自覺顏面盡失,多半收拾收拾包袱前往人間無主之地尋了座山頭安了個家。

而後而後……聽完了東方玉照跟他說的這些消息,上幽咯咯咯笑開了:“離怨不知為何,天界出來一批他打一頓,出來一批又打一頓。哈哈哈哈!”

連日來離怨心情不好,就連他這個哥哥似乎都不理了呢。

“離怨實力已然不容小覷,你也得清閑。甚好。”

“可是……這樣一點也不好。哎!”上幽深感嘆息,卻是沒有說出理由。

東方玉照是心照不宣,不過嘆了一聲,“總有安寧的時候。”只是現在還不行。

過去他們為魚肉,任人宰割,為生執著。如今他們一個是天界天尊,一個是人間領主。卻是……見面的時候越來越少。

“不說這些。”東方玉照展開來一幅畫,畫中所繪正是上幽那日嬉水撫荷,只是被他改了一處,當然是他指入荷花心那一點。改成玉手輕捧半身蓮花。

上幽眼前一亮,斜眸往東方玉照耳畔湊過來:“這般傳神之作,可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

東方玉照不答也算是應了。

上幽把畫收了:“既然你送給我那我便收下了。”

“這可不是送你的。”東方玉照連忙奪回,小心翼翼施法將其縮小放回胸口。

上幽納悶:“當真不是送我的?”

“自然不是。”東方玉照拿出另一物,紅玉葉,那日上幽與天水寒徹走後他心心念念著這副畫面便將此物拋在了腦後。“這才是送給你的。”

“喲!嘶~好眼熟啊。我是不是見過?”上幽捏著高舉,透過星光努力回憶沒想起來。

“咳咳。是紅緣樹。”東方玉照提醒道。

“哦!那你怎麽沒掛在紅緣樹上?”

“因為……”東方玉照輕托著流蘇,“這不是那物。”那時那一件被中陽千乘捏了粉碎,可是失落了許久。他便又做了一副新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那時九死一生,他以為他和上幽的這段感情終是會沒落,卻沒想到峰回路轉。如今亦是人心兩得當真是欣慰又唏噓。

“哦?”上幽不知情,倒是也沒有多問。如今有這一串新的便夠了。“可惜紅緣會過去了,不然……我們今夜去掛吧!”

想來,反正那琳瑯滿目的百年樹王紅緣樹是在的。

“今夜……”

“來來來!”上幽向來是說一不二,說走就走。卻也是神經大條,當著東方玉照的面隨隨便便的選了個地方將此物一投,繼而審視道,“嗯。還挺正!”

“你!”他是滿心春光燦爛,如今這是付諸東流了吧。哎~

“玉照,你瞧可正?”上幽情不知味的又問了一聲,東方玉照應他,“正,是正。”忽然頹廢,只覺得心累。

突然這時上幽趁機咬他一口,舌尖撩過下巴,問他,“可有心動?”他按著東方玉照雙肩霸道回應,“以後只能我吻你。可懂?”

“……?”這是吻?東方玉照表示不懂。在確定他確實沒有喝酒的前提下扛起人就走。“我教你什麽是吻,什麽是啃!”

這一夜的前戲出自東方玉照頗有氣勢傳授,然則後勁不足,心一軟唯有依著順著。

東方玉照深感嘆息,聽說上幽曾想為他行那巫術變為女子之時確有心動,但是也於心不忍。後卻不想他以此為題,能夠讓他生孩子!

生你妹的孩子!信你有個鬼!——此為東方玉照內心buff!

可終究不過是寵著依著,待他困了蛇性嗜睡縮在他的懷中護著。

哎——

當黎明,東方玉照這一走便又要許久才下凡見上一面。

上幽唯有瞧這紅玉葉睹物思人,別無他法。

那日一別,他便忍不住回到紅緣樹下懷念這紅玉葉,左右割舍不下便帶在身上了。

“既然放不下,何不追隨上天?左右這人間還有離怨與上恭家看護。”

上幽將紅玉葉別在腰間,“玉照雖然不說,可是從天界這一批批下凡安家的妖族終歸是不老實。我又怎能置之不顧?”他站起來琢磨了許久,終是唉聲嘆氣。他手上雖有妖兵。可惜了,不過毛妖小怪,多半還比不過從天上下來的。雖說也被離怨打安省了,私底下就難保了。

他回神:“誒?這是哪來的衣服!”

絕義將衣服舒展開,笑說:“玉照吩咐玥繡紡的姑娘們為你做的。好歹也是人間的領主。你這般隨意實在不夠體面。估計玉照是嫌棄你了。”

“嘿~你這話我就不信了。玉照怎麽會嫌棄我呢?他敢!”

“是是是。這衣名為廣袖月紋袍,上面的圖案是東方玉照特意為你所繪。笨柳兒還不快更衣?”

上幽輕撫衣身,這般新亮除了東方玉照那件,他真是沒穿過。

他並不喜歡什麽綾羅綢緞。規規矩矩的活著不像他。可這到底是東方玉照為他而做,他又豈會不喜歡。

“我去洗個澡,回來再穿!”

“好好好,去吧。”

就為了東方玉照這份心意,絕義等了好一陣子。上幽將自己收拾的幹幹凈凈,上身裹著幹凈潔白的狐裘便回來了。估計該扔的是扔了。

“哥哥!!”

上幽正穿衣,絕義喚道:“離怨你快來品評品評,玉照送的這身廣袖月紋袍可好看?”

誰成想離怨突然跌了一跤,就在上幽拉扯那一下,哧~順著右肩這膀子這塊給扯了。左肩因松散而脫落,靜靜的垂於肩旁。

“哥哥……我……”

這是東方玉照送他的第一件衣服,就這樣毀了半邊。

絕義上前查看:“毀成這樣,修補出來怕是也不好看。”

蕘蜻:“好可惜的衣服,這麽好看。”

“哥哥,對不起。”離怨稍稍撅起嘴唇,一臉平靜的道歉。

絕義:“脫下來吧。我帶回去,看看能不能補救。明天便帶回來了。”

“……誒,沒關系。”上幽撫摸離怨的頭安撫,尋思了片刻,拉好左肩,將右臂脫下捆紮腰上。

絕義只覺眼前一亮:“哦,這是刀蠻部落的穿法。你這樣穿確也不錯。紫色通常很難與白色搭配,卻是在你這膚色與紫金相稱,反倒相得益彰。我幫你把腰帶系上。”

刀蠻部落為北方蠻族,暴戾野性。非妖而是確確實實的人族。被絕義勸服助上幽協理北方。

他們就喜歡袒胸露背,著衣搭肩只搭一面。

上幽很是喜歡他們灑脫不羈的性情,暴戾卻是非分明。犯則誅殺,親則厚待。從不矯情。

上幽掛上紅玉葉,如此確實完美。

上幽環臂在胸:“可好?”

絕義審視道:“嘶~你把手臂放下,這般……似乎還缺點什麽。”怎麽說?在她看來上幽長相身姿,這般瞧來,“未免媚了些。”並非嬌柔,而是紫衣魅惑,配白,而上幽雖是黃皮膚亦是顯白,這般搭配怎麽說好看又不對身份。

蕘蜻提醒道:“離怨為哥哥準備了一雙護腕呢。”

“我……”離怨將系在腰間的黑色護腕解下,正是這雙黑色護腕搭配又凸顯上幽身姿幹練,帶回了幾分陽剛之氣。

蕘蜻又在上幽的臂膀上綁上一條軟帶,上面倒置的尖釘似有威懾力。不覺將上幽這人間領主的身份襯托出七分霸主風範。

“如此,可謂錦上添花。”

上幽誇獎道:“這雙護腕挑的不錯,還是我弟有眼光。”

蕘蜻緊接著道:“是離怨自己做的呢。”

“哦~我弟有雙巧手。將來誰若嫁給我弟真真是福氣。”

離怨從上幽的衣服上收回目光,面上一紅不說話。

“哥哥要出去一趟,這裏便交給你們了。”

“你去哪裏?”

“自然是上天!”

“哥哥!我也去!”

離怨要跟,絕義後手勾著離怨的領子給牽住了。“玥繡紡有兩棵普桑,普桑抽絲柔韌無比。這廣袖月紋袍這衣料便是這絲織就,離怨,你說它怎麽一扯就壞了呢?”

離怨一怔,抱臂氣鼓鼓的說:“我哪知道東方玉照做了什麽手腳!”

“哦吼?原來如此。”不說玥繡紡卻說東方玉照,這一句話可是暴露無遺了。離怨竟然在吃東方玉照的醋。也難怪,那日她出主意將上幽當禮物送上天之後,離怨得知可是蠻橫霸道一方了這許久。打得那群小妖骨頭都軟了。絕義也不多說,“我回天了。估計這數日人間會更清凈。”

就是可憐了那些妖族,要被當成出氣筒了。

絕義想來打打也好,骨頭酥了也老實了,他們也得安省。

“我也要去!!”到底,離怨還是跟去了。

☆、妖心人心

兔死猢猻散,這登初家雖然還留著一口氣,也是難以覆燃。

如今西南內鬥,東方玉照並不著急調解。只等登初家這口餘息用盡,南陽候慕海家大亂,他再出面調解。

他要除的並非只有登初家,還有這慕海家這幫兇,亦是容不得!

“這麽多傳書,這得看到什麽時候?”上幽隨手翻看幾張,兒時這位名列靠邊站,打架最在行的人間領主也就瞧了幾眼很快便看不下去了。

東方玉照聞聲歡喜道,“你來了。”轉頭,他也並不詫異,卻在瞧見上幽這裝扮之時著實震驚。“好看。哎~這衣服不是這麽穿。”他想,上幽定是按著自己的性子故意的。雖說裝扮的確耐看,誰知審視兩遍,絕義代他送去的這月紋袍竟然扯了!“這!”

“不小心扯的。你瞧這樣穿可好?”

“不小心?普桑抽絲,不該如此。除非你用了法力。還是說……你與誰打起來了?”左右想來,東方玉照肯定上幽鐵定是又教訓誰了。

“這樣?這衣服很結實麽?”上幽不覺,徒手拽了拽衣角,即便用力確實任性十足。如此說來離怨豈不是刻意為之。

離怨為何要這樣做?

上幽知道離怨近來心情不大好,卻是發洩到了這身衣服上。也罷,他隱瞞道:“刀蠻部落的漢子都愛這麽穿,我看挺好。”

東方玉照亦是在審視,雖說可惜了這衣服出現了殘次,亦是殘次的唯美。

尤其上幽身著的這白絨搭配的極好。眼看夏季到來,上恭熙攘又該褪毛了。

“人間爬去那麽多妖族,不忙麽?”

“怎得?你這是要轟我離開?那我還能說什麽?”上幽拔腿便走,沒出兩步便被揪回去,被東方玉照安置在身側,“我不過問了一句,怎得還使起了性子。”

上幽將腿搭在案上。似乎並不吃這一套。

東方玉照左手攔著他的腰仿佛還怕他跑了,嘴上卻是不哄,右手又拿起傳書斟酌。

上幽這般便不樂意了,側身躺在案上,手撐著腦袋:“莫非我沒你這傳書好看?我人都來了,你竟然還看這傳書。”

本來這是關系到登初家生死存亡,東方玉照還在考慮要不要煽風點火一番。聽上幽這樣一說,思前想後,也沒必要落井下石。左右都是一個結果,不過早晚而已。

“好好好。我陪著你。”

“哼哼~”上幽終於滿意,翻身又倚回東方玉照懷裏。誰知這時,“咳咳!”

上幽回頭:“寒徹,好兄弟,今個有空過來走走?”

“你!你!……”天水寒徹進來時還以為東方玉照是懷抱了哪來的紫衣闌珊的小姑娘,誰知上幽這一回頭竟然是他!對於眼前二人的暧昧關系天水寒徹一直不敢確信,亦或者……不能相信。

上幽起身,展開雙臂:“寒徹,你瞧我這身著裝可好看?”

天水寒徹只是點了下頭,敷衍的應了一聲好,又掏出幾封傳令交給了東方玉照。

上幽按住:“我可是難得走一回,你們不陪我喝酒卻要瞧這密密麻麻的折子,未免太沒義氣!”

東方玉照抽回手,對著上幽寵溺一笑,應了聲:“好。”

誰知天水寒徹卻說:“大量妖族遷往人間,上幽,你作為人間領主當歸置他們。”

“誒~他……”

“妖是食人的!”天水寒徹刻意搶話,“人妖本就是異族,他們就算怕你,亦會食人。”

東方玉照站起來說:“不差這一兩天。”

天水寒徹卻反應道:“如今西南已亂,其旗下賊子居多不良,心懷不軌。爺爺讓我來提醒你,當早些規劃天界。我以為這些失權失利,流入人間的妖族更要防備。上幽你以為呢?”

聽天水寒徹這樣一說上幽自然是上心的。

“好,待我規劃好人間我再來找你們。”

“可是!”東方玉照欲伸不伸的手多想挽留,奈何上幽去意已決,已經消失在了眼前。他輕嘆一聲,如今諸事煩憂,如此又不知何日才能相見。

天水寒徹勸解說:“玉照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登初憲安化靈了,便是這本傳令。你瞧。”

“什麽!登初憲安化靈了!”聽了這個消息,仇人已死,無疑是喜從天降,大快人心!他看過,“好!很好!如今登初憲安化靈,登初家真的是氣數已盡!”

“自作自受,老匹夫也有這一天!”

“是!哎呀,真該留上幽一起喝一杯才是!”

然而,已經晚了。

天水寒徹:“是啊。怪我。便只有你我慶祝了。”

兄弟一場,東方玉照不忍撥了他的意,猶豫片刻應了:“嗯,好。”

正是煮酒時離怨到了,一瞧是他,東方玉照忙招呼:“離怨,可是有事?來,過來喝一杯。”

“我哥哥呢?”

“他已經走了。回人間料理後事去了。”

“哦……”離怨聽了靜了片刻,反正只要他家哥哥不與東方玉照在一起他就是高興。可是一琢磨自家哥哥回人間料理後事,而東方玉照和天水寒徹在這裏這般閑情逸致心頭忽的一火,“我哥哥為你披荊斬棘,你卻坐享清閑。東方玉照你真不是個東西。”

“呃……”

“哼!”罵罷離怨便跑了。

東方玉照望著離怨消失的身影一時語塞,不過望著這桌上美酒佳肴,離怨罵的確實不錯。

天水寒徹不以為然:“上幽撿來的這小弟弟還真是蠻橫而不講道理!”他處理事物的時候便知道,上幽這個弟弟離怨專橫霸世,嬌縱任性的很吶。尤其“他竟然喚你的名字!”

“嗯,已經快半年了。”就是從封神宴開始,離怨再沒喚他玉照哥哥,永遠都是連名帶姓,對他多有不滿。不知緣由。他想如果是因為那日封神宴的小打小鬧,這孩子未免太過小肚雞腸。

“罷了,我還是處理公務去吧。”被離怨這麽一罵,東方玉照還真是坐不住了。

天水寒徹欲言又止,執杯一飲而盡,便散了。

這時上幽也到了人間,臨近的自然先跑去了杏兒村。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昔日的那些親人們都已經去了,感念凡人壽命的短暫。

他出現,杏兒村的小童便跑過來,喚:“子悠哥哥來了。子悠哥哥,子悠哥哥抱抱!”

“好。”杏兒村是他走動最多的地方,老鐵匠的曾孫女小蝶,出生時他便來看過。

起初他還會化身過來,也就有那麽些年這邊不安,他施展了拳腳之後便不再隱藏身份。不過化了身簡單的裝扮便過來了。

也是因為他的介入,這邊的小妖和杏兒村的村民打成一片。

“喲!是子悠來了!路上辛苦,快來這邊喝杯茶吧。”春姑的後人永遠都會在看到他時為他溫一杯茶。

“好嘞!”上幽抱著小蝶過去一起坐下,很快又圍過來了許多小童。要麽喚他子悠哥哥,要麽喚他神仙哥哥。

上幽通通收下。

往常上幽都會帶來一些個糕點,但是今天來得急便沒有帶。瞧著小童們還往他這袖子裏找還真是可愛。雖然失落,還是會歡喜喚他。可見他的存在高於那些糕點。

茯兒吵著:“哥哥會變戲法,哥哥會變戲法。”

上幽哄著一幫孩子。

過不會兒苗蘭阿婆也聞聲從屋裏走出來,見是她,上幽忙走過去。

杏兒村只有一戶苗家,而這戶苗家姓人均是上幽的本家。

只是他們自己不知道,上幽也沒有說出。

這個時候多數人都去打獵摘果,包括苗蘭的子孫們。

苗蘭今年六十九,身子骨還很硬朗。她出門告訴上幽:“北方最近不太平,聽說那邊沒了很多人家了。說是陰冥界的主人厲害得很,你可莫要過去。”

上幽知道西北是他劃分給妖族的土地,不太平也屬正常。所以他才會親自坐鎮生絕海。而不是離家最近,離天界亦是最近的南方。

可是南北距離這般遠,苗蘭聽誰說的?

就連孩童也附和:“那邊有大妖怪!子悠哥哥不要去。要好好的!”

“是的是的。爹爹說可不能往那邊走。”

“是麽?”陰冥界?上幽可不知道北方何時出了個陰冥界!

如此,他更要過去看看了!

上幽一路打聽才曉得有那麽一些人家無故消失,均是夜深了不聲不響就這麽沒了。村裏人不敢吱聲,不知道何處訴苦,只能裝作沒有看見。倒並非是人性涼薄,而是有血的教訓嚇到了他們。

有幾個村子,就是因為族長帶人奮起反抗,結果整個村子都沒了。

上幽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他來到覆滅的村莊查看,都已經慌了多年。

這絕不是近日發生的,還在東方玉照上位之前,正是天界亂時無暇分身。

可惜天大地大,他也沒有辦法全部顧慮到。

“嗚~爹!娘!嗚嗚~”

上幽聽到了哭聲走過去,忽然又聽到了尖叫聲,一名肩膀負傷,邋裏邋遢的大男孩朝他跑了過來。在他背後追擊的是兩只黑狼妖。

“快跑!快跑!”那人叫嚷著,見他不為所動,拽住他叉腰勾起的那條胳膊便要跑,“姑娘快跑,快!”結果這小子沒帶他跑了,反而因為他不動一分,自己因慣力摔倒在地。

上幽擡腿便是一腳,連帶後面那只一氣兒撂倒。他單手提起男子,而後漫步走到仍然昏沈的狼妖身邊,一腳踩上去。

“黑狼。”他識破,“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食人!”

那黑狼回神反倒不怕,氣焰囂張的警告他:“我們黑狼部可是冥主的手下!你敢傷我們,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冥主?”上幽知道兩三千年前生絕海有位名叫冥的魔尊,如今這冥主又是哪位?難道死而覆生不成?

黑狼依舊蠻橫:“哼!說出來嚇死你!坐鎮生絕海陰冥界,昔日一戰天界四陽候的領主!便是我們的冥主!”

“哦?”上幽挑眉,這說的不是他又是誰。上幽摸著下巴莫名其妙,“嘶~我怎不知……我還有冥主這樣的身份?”

☆、殺一儆百巧遇禾舒

“你!你!你是!”

上幽腳上一個用力震碎了二狼妖的五臟六腑。他若無其事的尋望左右,腳踩著兩具死屍,尋找著二狼同伴。

“你!你!你是!”

上幽聞聲,回首,瞧這呆呆傻傻,覆讀機似的男子莫名好笑:“你是狼妖麽,怎麽學起舌來了。”

“我!我!我是……”男子垂眸,忽的二目一瞪,目光停留在他胸口,詫異了一聲,“你是男的!”

上幽一耳刮子過去:“不是男的,難不成是女的!”

被上幽這一耳刮子呼,他反倒捂得右臂肩膀上的傷更緊。

上幽並未出力,只是男子傷勢太重,不知怎得又是血似小水流淌出來。

上幽抓著他的衣服將他帶去附近的水湖,摸了摸身上,忘記這是新換的衣服並未揣藥。過去的他們向來是藥不離身,他是換了這身新衣高興的,竟然忘記了帶傷藥。反而是摸出紅玉葉重新掛在了腰間。

去見東方玉照時,不知心裏怎麽想的,鬼使神差的將紅玉葉給藏了起來。

他笑笑,轉身那一刻男子突然追上來:“大俠!神人!”

“不處理你的傷勢,追過來做什麽?我又不走。”

“那!那!那去哪?”

“撒尿你也跟著?”

“呃……我以為,我以為……”男子不好意思起來。

“以為什麽?”

“沒。不是,我以為神仙不……不不不,大仙您請。”

上幽搖搖頭,想來這人多半是嚇糊塗了。

他四處尋找找到了幾株草藥,回來時男子身上的傷仍為止住,反倒是順著這湖水餵了魚。

上幽施法將男子拖回岸邊,將手中藥草握成一坨拍上,包紮之後,估摸著是疼痛叫他又醒了過來。

男子一睜眼正迎上上幽的目光,磕磕巴巴的叫道:“大!大仙!”

“行了行了,我不是什麽大仙,這世上也沒什麽大仙。我問你,你的村莊何時遭劫,發生了什麽?”

“我!我娘!我爹!我……”說著說著男子哭嚎起來。

“哎!”上幽也沒嫌棄什麽,只是他身上實在沒什麽東西為他拭淚。這身衣服更是舍不得弄臟。

上幽不言不語,等著男子自己哭夠了再說。突然男子抱住他的腿祈求道:“神人!求求你!求求你為我們家報仇!求求你!哇~”

“呃~你別拽我衣服啊。”上幽無奈,嘆了一聲,也沒將袍子拽出來。“你先送開。你送開說話可好?”

男子這才松開,用臟手為他打了打邊上的泥巴。反而弄得越來越臟,他卻渾然不知。

上幽皺起眉頭,這是東方玉照為他送上的第一件衣服,若非可憐這小子,上幽真是拍死他的心都有。

也罷!上幽還是選擇了體諒:“你可知道這幫狼妖老窩在哪?”

“煥平山!他們就住在煥平山!他們無惡不作,已經吃了好幾個村子了。”

“嗯……煥平山。那走吧。”上幽提起人,“帶路。”

黑狼部亦是天界下來的其中之一,只不過他們是爭不過地盤,不得已才來得人間。於是在占山為王,定居在這煥平山。

煥平山並不屬於他占領的那一州之地範圍之內,偏偏選的方位卻是不錯。正卡在生絕海與北方一州之間的位置。

或許論理也不當他管制,可是他所犯村莊十之二三亦是他的管轄範圍之內!

不過的不過,早在百年前中定候、西南二陽候找茬那一時,上幽便從不認理,對待非常事亦不講理!

一路上山,上幽揮手幾個起落,大小妖孽一個不留。

上了山,活著的人被黑狼拿來當奴隸蓋房子,而孩子已經一個不剩了。

男子尖叫道:“就是這裏!!!”

上幽的目光從那一張張驚恐的臉上轉回來,突然數十匹狼妖張著血盆大口沖過去,起手便被上幽所開輪回送了進去。

頓時這狼窩荒涼了。

“他他他他們去哪了?”

“自然是送去投胎。”上幽話不多說,“你帶他們離開這裏。”

男子忽然有了底氣,然而還沒邁兩步又收腳縮了回來,被臺階上那頭狼人嚇著了!

上幽起手一陣風將其扇飛,男子這才慌裏慌張跑過去解救村民。

待這裏清凈時,狼王手持長刀守在原地,大嚎一聲,除了幾只虎背熊腰的莽狼坐守在這裏,幾乎已經清場。

上幽一步步走近,本以為會有一戰,那狼王卻阻止了族人,單膝跪地。

“哼~現在知錯太晚了吧。”

狼王無話可說,可觀起行並未恐慌。

這就有意思了。上幽搖著頭:“你就沒什麽要說的?”

狼王道:“您法力無邊,我們不是您的對手。”也就是在看到上幽大開輪回那時,狼王便已認清,眼前的這位是人間領主。非他所能及,“妖本就是吃人的……”

“也可以吃素!”上幽果決道,“這不是理由。”

“聽聞您是柳妖,為何這般向著人類!”狼王質問。

狼王一句話又提醒了他自己的過去,卻不解釋緣由,而是道:“在南方,人與妖也可以生活的很融洽。怎麽你們就不行!”

“若非得您庇護!妖吃人本就是應當!”

“那我殺你們也是應當!!”

或許是被上幽的氣勢嚇住了,實力的懸殊,狼王為了族人的安危倒也算是忍氣吞聲。

狼王拜道:“請您放了我的族人,我願以死謝罪!他們不會再食人了。”

“既然知錯,何必當初!”

在妖看來,狼食人畜本就是常理。之所以不敢多言,也是狼王並非不知情。只是手下人貪食,也是一時抱有僥幸的心理。

狼王左膀右臂看不下去了,呲著牙:“王!不過是個毛頭小兒!您何必怕他!”當即撲咬向了上幽。

他這手下不識得上幽,左右兄弟追咬而去,便是紫晶白冥出手,死於當場。另一頭廊橋上的狼人頓時縮了腦袋,哆哆嗦嗦的盯著紫晶鞭這才明白他們是攤上了誰!

想來他們還打著上幽的名號在此稱霸一時,如今遇上正主,再不敢多言。

“寒徹說的不錯,是我疏忽了。你們就算下了天界,亦不會老實。今日就拿你們做個例子,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快逃!”見無路可退,狼王持刀砍向上幽。而面對一鞭可潰千軍萬馬的白冥又哪裏是狼王可以抵擋的。

上幽一鞭震天裂地,送去與當年中陽千乘相同的死法。連帶左右狼妖是一個不留。

“大!大神!”

“你回來做什麽?”上幽回頭瞧那怕死的男子。

“我我!我叫未果,”未果跪下拜道,“求大神授我神通,除妖保民,也可以守護一方!”

“……”這話聽來,上幽也是極度認可的。恰好他也很缺手下。凡人壽命短暫,所以上幽手下多還是妖。“這樣也好。只是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授你法術。”或許還是得和東方玉照多研究一下。

正在這時從他們正前方撲過來一個女人,未果馬上擋上去。上幽本意起鞭,結果未果就這麽不知死活的沖過來,他只得改用左手去攔。

上幽蹙眉:“退下!”對於這種人他其實真的是不稀罕的。若非收了白冥,這未果豈不要枉死他的鞭下!

“師傅我保護你!”這小子張口來了這麽一句,也沒往後退,上幽將未果提到身後,警告道,“想死麽。”

“我!我!”

“你閉嘴吧。”上幽不耐煩道,未果這才住口。

那女人張牙舞爪,顯然是狼女。後腳跑出個男孩,懷抱著個娃娃。他腳下一個不穩將懷中的妹妹拋了出去。聽到哭聲剎那,上幽施法將那繈褓中嬰狼接入懷中。

他皺了下眉,想自己是來殺一儆百,屠族滅門來的,誰知低頭這一瞧,目光完完全全被懷中嬰孩肩膀上的小紅記吸引了。

這似是花形,有點像梅花。尤其這是嬰孩,梅花記小女嬰,這豈不是登初禾舒的轉世!

上幽大喜,地上狼孩爬起沖過來便是一口咬在他環抱女嬰的手臂上。他吃痛卻並未松半分,狼孩奪回妹妹護在懷裏,跑回了母親的身邊。

這時上幽才清醒,禾舒投胎成了狼妖,而他可是剛剛屠了狼妖部族的仇敵!

“師傅,您怎麽還不出手?”未果催促道。但是老實了,不敢自己去報仇。

上幽整顆心七上八下,目光註視著那嚎嚎大哭的女嬰不知所措。

世事無常,世事無常啊!

既然知道那是登初禾舒,上幽又哪裏下得去手。更不提這些,尚在繈褓的女嬰亦是無辜。

上幽不知道該怎麽做才是對的,起手鏡水漣漪,將人帶去了青丘。

他是沒主意的,只得問問他人的想法再做打算為妙。

☆、是對是錯

“是禾舒!可你又殺死了她親爹!”上恭熙攘不可思議,可是這般結局他也不知當怎麽說。

上恭蒼吾聽了作為一位失憶人員,又是身為狐妖卻同樣心向著人族的她來說:“我能理解上幽的心情,黑狼食人本就是罪大惡極。你是人間的領主,這是你用命拼來的人間,你定的規矩,你的地盤做什麽都是你說了算。”

上恭熙攘狂點頭:“母親說得對。黑狼被逐出天界,卻敢在人間食人,你做的沒錯,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負擔!”

然則,上幽在意的可並非是這些吶!

他坐在老樹幹上,指著肩膀這位置:“那是舒兒!她這一世投胎黑狼族,我殺了她的父親,長大之後她該怎麽做?”

上輩子禾舒為親情死在他的鞭下,這一世倒好,這般烏龍,上幽是一個頭兩個大。他從未在意自己是否屠盡黑狼族,做那一刻他便沒有猶豫。

上恭蒼吾了然了,笑了笑:“原來你是擔心舒兒對你的看法。”

上幽說了句心裏話:“我不想禾舒恨我。可是……讓絕義和白衣姐姐帶著她吧。”

“怎麽?這是何意?”

“待她長大,若是要尋我報仇,也不會有負擔。”

殺親之仇不共戴天,無論怎樣,上幽以為都該是如此。

聽了,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算是個難題,而且真可謂無解的難題。

他們心想假如那不是舒兒就好了。

商羽帶話回來:“白衣殿下知道你會為難,要你們抱著小舒兒先去見他們。讓我回天告訴絕義。”

“這樣。”上幽又是一陣為難,因為他並未叫人將那對母女分開。如今他們一家三口都在一個房間,母子二人又對女嬰護得可緊,這是要去搶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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