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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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像是這個城市平地而起的根基一般，陷入黑暗中。
唯有上面的畫面，清晰的記錄著一場威脅，一場……可笑的單方面的威脅。
舒格被槍支抵住額頭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是有利用價值的，只是可惜……被威脅的joker，連現身都不曾。
“我只是和他其他手下一樣的棋子罷了。”舒格嘲諷的看了一眼滿眼焦灼的警員，她知道，這些人已經被逼到絕境了，他們沒有辦法了。
劫持她，不過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罷了。
“閉嘴！”警員粗暴的打斷了她，再次對著摩天大樓對面的未建完的大樓高喊：“joker，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否則，你就替她收屍吧！”
真冤枉啊！
舒格無奈想著，都告訴他們自己無關緊要了，這些人還不放棄。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舒格瞇了瞇眼睛，打量著面前波光粼粼的水面，她還打算今晚逃出生天呢，接過因為劇情小小的變動，竟然把自己送上了絕路。
“還有半分鐘！”警方的聲音越發的緊繃。
舒格垂眸，無謂的望著甲板，-20的好感度，她可不認為值得他冒險。
“五——”
“四——”
警員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二——”
“一……”
“叮——”突然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
一個警員接起，而後臉色大變。
而後，那警員遲疑一瞬，將手機送到舒格面前：“接電話。”
這個時候讓她接電話？舒格蹙眉，而後呼吸一滯，她可能有些知道是誰了。
“餵？”拿過手機，她輕應一聲。
“甜心，這次的見面有點別出心裁啊——”熟悉又瘋狂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果然是他，joker。
舒格同樣笑了出來：“既然他們找不到你，只好換個方式讓你自己出來了。”
“甜心覺得我應該出去嗎？”
“……”舒格卻沈默了。
事實上，她是希望他出來的，哪怕他可能會死。
“閉上眼睛，甜心。”聽筒裏，joker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詭異而又透著些柔情。
舒格怔了怔，大腦有片刻的朦朧，可是很快她猛地反應過來，每一次他對自己溫柔，都要自己付出近乎生命的代價……
猛地垂頭，望向自己胸口。
舒格的眼底一片漆黑無望。
機關搶瞄準器上打出的紅點，正正落在她的心臟處，不偏不倚。
Joker，要親自結束她的生命。
“小心——”警員也看見了，高叫一聲。
卻已經來不及了。
“砰——”的一聲，遙遠大樓上一聲槍響。
舒格瞇了瞇眼睛，說不心痛是假的，可是卻又沒有那麽心痛，好像……本就應該這樣一般……
可就在此刻，眼前黑影驀然閃過。
舒格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撲倒在地，黑色披風將她籠罩在其中，冰涼又帶著些許安全感。
“蝙蝠俠？！”有警員驚呼。
“用這種手段，你們和他有什麽不同！”低沈的嗓音，蝙蝠俠犀利的望了一眼警員，隨後居高臨下看著被撲到甲板上的舒格，“科爾太太問你安好。”
而後，手中鐵索槍射出，直接躍起跳到半空的直升機上。
舒格望著直升機飛快朝未建成的大樓方向飛去，她知道，蝙蝠俠已經得知joker的方位了。
她也知道，蝙蝠俠已經將自己虧欠科爾太太的報酬還清了。
正義的過分的哥譚之神，他明知，她本可以提醒他救了自己所愛的女人的。
也許蝙蝠俠和joker是同一種人，可是他們……一個選擇了放肆，一個選擇了克制。
這是不同。
克制住了，是神，放肆了，是魔。
“去，回船艙！”警員推搡了一下舒格的肩膀。
舒格跟在警員身後緩緩下到船艙中，同樣的角落，這一次，她沒有再垂頭，只是安靜看著一旁的時鐘。
十二點了。
秒針依舊一點一點的前行，沒有船只發生爆炸。
舒格似乎聽見不遠處岸邊的大樓上，傳來癲狂偏執的笑聲，嘶啞難聽，卻像是將靈魂都笑出一般。
當船只緩緩朝岸邊駛去的時候，舒格知道，一切，已經落幕了。
蝙蝠俠去對付那個joker一手打造出來的雙面人——黑化的哈維·登特了，而joker，也許已經被繩之以法了吧。
“嘟——”粗獷的一聲鳴笛聲響起，船靠岸了。
無數人瘋狂的朝船下湧去，想要逃離這個隨時會爆炸的危險之地，岸上的人也開始飛快的逃離，警員去處理船艙下一桶桶巨大的汽油與zha dan。
一切，都格外混亂。
舒格望著在自己身邊魚龍混雜的人群，幾個警員在吃力的維持著秩序，有囚犯試圖逃跑，卻很快被一槍打倒在地。
她安靜而乖巧的跟在警員的身後，直到走進一片人群中。
一個圍著黑色頭巾的女人在她的身邊中艱難的擠著，舒格伸出雙手，用被手銬拷住的一只手抓住了頭巾的一角，碩大的頭巾輕松散開，落在她的手中。
女人回頭，似乎在尋找誰拿走了她的頭巾，舒格卻已經雙手將頭巾包括住自己的上半身，若無其事的朝人群中走去。
“餵，那個人……那個人……”身後，似乎有警員的命令聲。
舒格只當聽不見，裹緊了黑色的頭巾，艱難朝人群之外擠著。
當輕松的空氣傳來時，舒格終於轉身，身後烏泱泱的人群一片。
近乎洩憤一般，舒格艱難將身上的囚服狠狠脫下，裹進了黑色頭巾，將手銬隱藏在頭巾內，抓住頭巾的兩角，朝出口走去。
膽戰心驚了一路，卻似乎又前所未有的順利。
她站在通往自由的街口，望著黑漆漆的街道，竟有點理解了肖申克的感覺。
突然，右手邊一陣車鳴聲，是幾輛警車。
舒格一驚，匆忙躲在暗處。
她看見幾輛警方的轎車行駛而過，隨後……是一個廂車，厚厚的鐵皮，上面貼著“勿靠近”的字跡。
直覺告訴舒格，裏面的人是joker。
畢竟除了他，還會有誰有這樣大的待遇呢。
只是他在監獄中，肯定不好受吧，畢竟……她只是他的幫兇，都受到了“差別”對待。
真是活該啊，joker，舒格靜靜想著，真的……活該呢！
目送著廂車離開，她最終緩緩朝反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
許是時來運轉，許是她的大腦突然靈光了，耗費了近四個小時的時間，她竟然找到了自己初遇joker的住所。
艱難的躺在唯一一張破舊的床上，舒格一手輕輕壓著自己的傷口處，安靜閉上眼睛。
她睡了很久，昏天黑地，不知日夜，夢中過濾了她在這個異世界發生的一切，甚至……她又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時空。
她依舊是個殺手，沒有任務的時候，便在街角欺負一下那個裝瞎的乞丐，打點一個那個總發善心給乞丐打賞的棒棒糖攤主，以及逗弄一下熊孩子……
直到有一天，另一個殺手取代了她的位置，代表著她的壽命走到了終點，唯一的好處，便是可以選擇一種體面的方式死亡。
“呼——”可就在這個時候，舒格驚醒了。
她環視四周，周圍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那個熟悉的窮街，依舊是始終深沈的哥譚，依舊是晚上。
舒格看了一眼時間，她睡了一天一夜。
找了鐵絲，廢了好大力氣才終於將手銬弄開，又去弄了些吃的，竟房間裏僅有的幾件貴重東西全都賣了，換了些藥。
舒格在這個簡陋的房子裏暫時安定了下來，許是沒有了joker的威脅，整個哥譚都安寧了不少。
傷口，在她的養傷中逐漸恢覆。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一直這麽平靜的度過去接下來的日子時，在她為自己上了最後一次藥時，腦海中消失已久的系統突然冒了出來。
【系統：請繼續完成任務。】
舒格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下，以至於有短暫的不適應，遲疑了一瞬，她幹脆將藥扔到一旁躺倒床上自言自語般；“我已經完成任務了。”
【系統：不，你還沒有。】
“不就是拯救哥譚嗎？”舒格不耐煩的低吼一聲，“哥譚已經被拯救了！”
【系統：哥譚並沒有被拯救，你也並沒有完成攻略joker的任務。】
“那個瘋子？”舒格嘲諷一笑，“我瘋了才會想要攻略那個一心殺死我的瘋子！”
【系統：你的確瘋了。】
“……瘋的是你，我只想安安穩穩度過這一生。”
【系統：你在想念joker。】
“我沒有。”
【系統：你在想念。】
“我沒有。”
【系統：你在想……】
“我說了我沒有，別以為你在我腦子裏冒出來，就能知道我全部的想法！”舒格猛地將藥瓶重重拍到床板上，聲音越發的不耐煩。
一陣沈默後……
【系統：事實上，我的確知道宿主的全部想法。】
“……”這一次，舒格沒有再回應。
【系統：請繼續完成任務，攻略joker，拯救……】
“好，好！”舒格猛地翻身，聲音氣急，她飛快整理著自己有些淩亂的衣服，“不要自詡了解我，現在我們就去找那個瘋子，然後我會讓你知道，我會怎麽報覆那個輕易便想殺死我的瘋子！”
話音落下，她已經飛快朝門外沖去。
再沒有了身體上的負擔，她的行動很是便捷，不過半小時，便已經走出了幾條街。
“舒格小姐？”身後，傳來婦人詫異的聲音。
舒格身體已經，緩緩回頭，熟人——科爾太太。
這次的科爾太太與以往不同，身上依舊穿的不名貴，但也不再是襤褸不堪，看來……蝙蝠俠真的說到做到了。
“科爾太太……”舒格勉強對科爾太太笑了笑。
“舒格小姐，我和先生還沒感謝你呢，是你改變了我們的生活，要知道……我們本來生活不下去了……”
“不，”舒格打斷了她，“是你救了我才對。”
“對了，你的傷怎麽樣了？”
“已經痊愈了。”舒格笑了出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微微一楞，太破舊了，倒顯得她和流浪人似的。
科爾太太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沒有追問，只道：“去我家吧，放心，老規矩，我們什麽都不會問的。”
舒格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自己若不去的話，今後的吃飯都成問題，是以，並沒有回絕。
“那就這麽說定了。”科爾太太親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要前面帶路。
“科爾太太，”舒格卻遲疑了，“我還有些事情，想請您幫一下忙，之後我再去找您行嗎？”
……
三小時後。
哥譚，阿卡姆療養院。
一個腰身微躬的婦人穿著一件簡單的灰色大衣，帶著一頂已經脫線的禮帽，艱難朝裏面走去。
“您好，需要幫助嗎？”門口，有護工親切上前詢問。
婦人只搖頭，並不說話，依舊安靜的前行。
“您要找誰？”護工不放棄。
婦人從口袋中艱難拿出一張準許證明，護工接過掃視一遍後，詭異的看了婦人一眼：“您是他的……”
“他在哪兒？”婦人終於出聲，聲音艱澀。
“我領您去，”護工走在前，“不過從未有人被準許離那裏太近，聽說裏面是個怪物，您要註意安全。”
事實上，那個地方，除了被幾道大鎖重重鎖住之外，沒有人願意接近，聽說，若是靠近了，便會輕易被引誘到地獄中去，這麽長時間，第一次有人來探望那個房間內的人。
“叮當——”幾聲沈重響聲，房間外面的鐵柵欄大門已經被打開。
護工站在門口；“病人就在裏面的房間。”
“好。”婦人靜靜應了一聲。
許是察覺到這裏的陰冷，護工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沒有絲毫停留，重新鎖上鐵門便再次離開。
婦人轉過身，有些佝僂的腰身此刻卻慢慢挺直，伸手，壓低了一下帽檐，帽子下那張臉，赫然正是化了老年妝的舒格。
一個殺手，偽裝是必修課程。
整個鐵皮包裹的房間，沒有半個窗子。
舒格安靜繞過前方漆黑的屋子，緩緩走到裏間。
鐵銹與汽油的難聞氣息，以及空氣不流通的汙濁，漆黑的只有細微光亮的環境，死寂沒有一絲聲響。
正常人處在這樣的環境，一定會瘋的吧。
可……若是瘋子呢？
鐵皮屋深處，一聲清脆的鐵鏈聲響起。
舒格瞇了瞇眼睛，努力適應著此刻的黑暗：“是我。”她輕聲道。
“叮”，又是細微的鐵鏈聲。
這一次，頭頂驀然一盞小燈亮起，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呼——”舒格被驚到了，定睛卻只看見就在自己身前半米處，一張固定在地面上的鐵桌鐵椅，一個穿著紫色風衣的男子坐在那裏，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好整以暇的打量著她。
他臉上的白漆已經脫落了許多，露出俊美的眉眼，但依稀能夠看見他唇角的傷疤，凹凸不平的嚇人，殘餘著一絲猩紅，狼狽又詭異。
Joker。
“果然只有甜心最專情呢！”他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唇角，說的半真半假。
舒格望著他，而後突然沖上前，重重抓過joker的衣領，一拳，死死打在他的臉頰上！
Joker的臉頰幾乎立刻偏到一旁，鐵鏈聲更加明顯。
“看來甜心恢覆的不錯。”joker舔舐了一下唇角被打出來的血跡，微微笑了笑。
“為什麽不還手！”舒格死死盯著他，“你不是一心想要我的命嗎？”
“甜心恐怕弄錯了，”joker笑出聲，“我怎麽舍得要你的命呢，畢竟，你是我的甜心啊！再說……”他揮了揮自己的手。
此刻舒格才發現，joker的手腳，都纏著一條鐵鏈，固定在鐵房子的四個方向，身後便是鐵皮，有一個小小的出口，應該是送吃的的地方。
他就像一個手腳被束縛的廢人，在漫無邊際的黑暗與死寂中，度過不知多少的日日夜夜。
舒格心底一顫，依舊咬牙切齒的睜大眼睛，緊盯著他漆黑的雙眸：“為什麽？”
只有一個問題，她知道，joker明白她問的什麽。
“我曾養過一條小蛇，”joker歪頭，習慣性的舔舐了一下唇角的疤，回答的文不對題，“那條小蛇通體碧綠，紋路細致，像甜心一樣可愛……”
說到這裏，他似笑非笑看了舒格一眼。
舒格後背一涼，竟感覺自己像是被蛇盯住一般。
“我真喜歡那條蛇啊，精心餵食，妥善安置，每天去捕捉老鼠昆蟲給它吃，”說著，joker的聲音一凜，“可是卻被我那酒鬼父親知道了，你猜他說什麽？他竟然要殺了我的小蛇。”
“甜心，他說要殺，就真的會動手的，”joker緩緩湊近到舒格跟前，二人間的距離那般近，近到舒格能夠感受到他的呼吸，“知道我怎麽做的嗎？甜心？”
“……”舒格沒有言語。
“我親手殺死了那條小蛇，把它放在砧板上，一下一下，砍成了六節。”
越說，他的語調越低。
舒格的睫毛顫了顫，她知道他的意思，她就是那條小蛇，只能由他親自毀滅。
這也是joker和蝙蝠俠的不同，joker會親手把自己的弱點消滅。
“你說那是你的小蛇，”舒格同樣望著近在眼前的男人，“所以，我也是你的嗎？”
問的格外認真。
Joker的表情，卻絲毫沒有被表露情感的她驚到，似乎早已知曉的了然。
舒格自嘲一笑，素來犀利的joker，怎麽會不懂自己的情感。
“嗯……想知道我嘴角傷疤的來歷嗎？”
“啪——”猛地一聲巨響。
舒格用力將joker扯到自己身前，哪怕他的手腕已經被勒出了血痕，她絲毫沒有放松自己的力道：“在你失敗前，我已經說過，不要問我這個問題！”
說著，她伸手，溫柔的撫摸著他唇角的傷疤，仔細而認真的看著，“我不介意，讓它更深一些。”
“哈哈哈哈……”joker喉嚨深處，似乎發出幾聲極盡歡愉的笑，“甜心，我說過，只要哥譚還在，我就不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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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格被槍支抵住額頭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是有利用價值的，只是可惜……被威脅的joker，連現身都不曾。
“我只是和他其他手下一樣的棋子罷了。”舒格嘲諷的看了一眼滿眼焦灼的警員，她知道，這些人已經被逼到絕境了，他們沒有辦法了。
劫持她，不過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罷了。
“閉嘴！”警員粗暴的打斷了她，再次對著摩天大樓對面的未建完的大樓高喊：“joker，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否則，你就替她收屍吧！”
真冤枉啊！
舒格無奈想著，都告訴他們自己無關緊要了，這些人還不放棄。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舒格瞇了瞇眼睛，打量著面前波光粼粼的水面，她還打算今晚逃出生天呢，接過因為劇情小小的變動，竟然把自己送上了絕路。
“還有半分鐘！”警方的聲音越發的緊繃。
舒格垂眸，無謂的望著甲板，-20的好感度，她可不認為值得他冒險。
“五——”
“四——”
警員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二——”
“一……”
“叮——”突然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
一個警員接起，而後臉色大變。
而後，那警員遲疑一瞬，將手機送到舒格面前：“接電話。”
這個時候讓她接電話？舒格蹙眉，而後呼吸一滯，她可能有些知道是誰了。
“餵？”拿過手機，她輕應一聲。
“甜心，這次的見面有點別出心裁啊——”熟悉又瘋狂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果然是他，joker。
舒格同樣笑了出來：“既然他們找不到你，只好換個方式讓你自己出來了。”
“甜心覺得我應該出去嗎？”
“……”舒格卻沈默了。
事實上，她是希望他出來的，哪怕他可能會死。
“閉上眼睛，甜心。”聽筒裏，joker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詭異而又透著些柔情。
舒格怔了怔，大腦有片刻的朦朧，可是很快她猛地反應過來，每一次他對自己溫柔，都要自己付出近乎生命的代價……
猛地垂頭，望向自己胸口。
舒格的眼底一片漆黑無望。
機關搶瞄準器上打出的紅點，正正落在她的心臟處，不偏不倚。
Joker，要親自結束她的生命。
“小心——”警員也看見了，高叫一聲。
卻已經來不及了。
“砰——”的一聲，遙遠大樓上一聲槍響。
舒格瞇了瞇眼睛，說不心痛是假的，可是卻又沒有那麽心痛，好像……本就應該這樣一般……
可就在此刻，眼前黑影驀然閃過。
舒格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撲倒在地，黑色披風將她籠罩在其中，冰涼又帶著些許安全感。
“蝙蝠俠？！”有警員驚呼。
“用這種手段，你們和他有什麽不同！”低沈的嗓音，蝙蝠俠犀利的望了一眼警員，隨後居高臨下看著被撲到甲板上的舒格，“科爾太太問你安好。”
而後，手中鐵索槍射出，直接躍起跳到半空的直升機上。
舒格望著直升機飛快朝未建成的大樓方向飛去，她知道，蝙蝠俠已經得知joker的方位了。
她也知道，蝙蝠俠已經將自己虧欠科爾太太的報酬還清了。
正義的過分的哥譚之神，他明知，她本可以提醒他救了自己所愛的女人的。
也許蝙蝠俠和joker是同一種人，可是他們……一個選擇了放肆，一個選擇了克制。
這是不同。
克制住了，是神，放肆了，是魔。
“去，回船艙！”警員推搡了一下舒格的肩膀。
舒格跟在警員身後緩緩下到船艙中，同樣的角落，這一次，她沒有再垂頭，只是安靜看著一旁的時鐘。
十二點了。
秒針依舊一點一點的前行，沒有船只發生爆炸。
舒格似乎聽見不遠處岸邊的大樓上，傳來癲狂偏執的笑聲，嘶啞難聽，卻像是將靈魂都笑出一般。
當船只緩緩朝岸邊駛去的時候，舒格知道，一切，已經落幕了。
蝙蝠俠去對付那個joker一手打造出來的雙面人——黑化的哈維·登特了，而joker，也許已經被繩之以法了吧。
“嘟——”粗獷的一聲鳴笛聲響起，船靠岸了。
無數人瘋狂的朝船下湧去，想要逃離這個隨時會爆炸的危險之地，岸上的人也開始飛快的逃離，警員去處理船艙下一桶桶巨大的汽油與zha dan。
一切，都格外混亂。
舒格望著在自己身邊魚龍混雜的人群，幾個警員在吃力的維持著秩序，有囚犯試圖逃跑，卻很快被一槍打倒在地。
她安靜而乖巧的跟在警員的身後，直到走進一片人群中。
一個圍著黑色頭巾的女人在她的身邊中艱難的擠著，舒格伸出雙手，用被手銬拷住的一只手抓住了頭巾的一角，碩大的頭巾輕松散開，落在她的手中。
女人回頭，似乎在尋找誰拿走了她的頭巾，舒格卻已經雙手將頭巾包括住自己的上半身，若無其事的朝人群中走去。
“餵，那個人……那個人……”身後，似乎有警員的命令聲。
舒格只當聽不見，裹緊了黑色的頭巾，艱難朝人群之外擠著。
當輕松的空氣傳來時，舒格終於轉身，身後烏泱泱的人群一片。
近乎洩憤一般，舒格艱難將身上的囚服狠狠脫下，裹進了黑色頭巾，將手銬隱藏在頭巾內，抓住頭巾的兩角，朝出口走去。
膽戰心驚了一路，卻似乎又前所未有的順利。
她站在通往自由的街口，望著黑漆漆的街道，竟有點理解了肖申克的感覺。
突然，右手邊一陣車鳴聲，是幾輛警車。
舒格一驚，匆忙躲在暗處。
她看見幾輛警方的轎車行駛而過，隨後……是一個廂車，厚厚的鐵皮，上面貼著“勿靠近”的字跡。
直覺告訴舒格，裏面的人是joker。
畢竟除了他，還會有誰有這樣大的待遇呢。
只是他在監獄中，肯定不好受吧，畢竟……她只是他的幫兇，都受到了“差別”對待。
真是活該啊，joker，舒格靜靜想著，真的……活該呢！
目送著廂車離開，她最終緩緩朝反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
許是時來運轉，許是她的大腦突然靈光了，耗費了近四個小時的時間，她竟然找到了自己初遇joker的住所。
艱難的躺在唯一一張破舊的床上，舒格一手輕輕壓著自己的傷口處，安靜閉上眼睛。
她睡了很久，昏天黑地，不知日夜，夢中過濾了她在這個異世界發生的一切，甚至……她又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時空。
她依舊是個殺手，沒有任務的時候，便在街角欺負一下那個裝瞎的乞丐，打點一個那個總發善心給乞丐打賞的棒棒糖攤主，以及逗弄一下熊孩子……
直到有一天，另一個殺手取代了她的位置，代表著她的壽命走到了終點，唯一的好處，便是可以選擇一種體面的方式死亡。
“呼——”可就在這個時候，舒格驚醒了。
她環視四周，周圍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那個熟悉的窮街，依舊是始終深沈的哥譚，依舊是晚上。
舒格看了一眼時間，她睡了一天一夜。
找了鐵絲，廢了好大力氣才終於將手銬弄開，又去弄了些吃的，竟房間裏僅有的幾件貴重東西全都賣了，換了些藥。
舒格在這個簡陋的房子裏暫時安定了下來，許是沒有了joker的威脅，整個哥譚都安寧了不少。
傷口，在她的養傷中逐漸恢覆。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一直這麽平靜的度過去接下來的日子時，在她為自己上了最後一次藥時，腦海中消失已久的系統突然冒了出來。
【系統：請繼續完成任務。】
舒格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下，以至於有短暫的不適應，遲疑了一瞬，她幹脆將藥扔到一旁躺倒床上自言自語般；“我已經完成任務了。”
【系統：不，你還沒有。】
“不就是拯救哥譚嗎？”舒格不耐煩的低吼一聲，“哥譚已經被拯救了！”
【系統：哥譚並沒有被拯救，你也並沒有完成攻略joker的任務。】
“那個瘋子？”舒格嘲諷一笑，“我瘋了才會想要攻略那個一心殺死我的瘋子！”
【系統：你的確瘋了。】
“……瘋的是你，我只想安安穩穩度過這一生。”
【系統：你在想念joker。】
“我沒有。”
【系統：你在想念。】
“我沒有。”
【系統：你在想……】
“我說了我沒有，別以為你在我腦子裏冒出來，就能知道我全部的想法！”舒格猛地將藥瓶重重拍到床板上，聲音越發的不耐煩。
一陣沈默後……
【系統：事實上，我的確知道宿主的全部想法。】
“……”這一次，舒格沒有再回應。
【系統：請繼續完成任務，攻略joker，拯救……】
“好，好！”舒格猛地翻身，聲音氣急，她飛快整理著自己有些淩亂的衣服，“不要自詡了解我，現在我們就去找那個瘋子，然後我會讓你知道，我會怎麽報覆那個輕易便想殺死我的瘋子！”
話音落下，她已經飛快朝門外沖去。
再沒有了身體上的負擔，她的行動很是便捷，不過半小時，便已經走出了幾條街。
“舒格小姐？”身後，傳來婦人詫異的聲音。
舒格身體已經，緩緩回頭，熟人——科爾太太。
這次的科爾太太與以往不同，身上依舊穿的不名貴，但也不再是襤褸不堪，看來……蝙蝠俠真的說到做到了。
“科爾太太……”舒格勉強對科爾太太笑了笑。
“舒格小姐，我和先生還沒感謝你呢，是你改變了我們的生活，要知道……我們本來生活不下去了……”
“不，”舒格打斷了她，“是你救了我才對。”
“對了，你的傷怎麽樣了？”
“已經痊愈了。”舒格笑了出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微微一楞，太破舊了，倒顯得她和流浪人似的。
科爾太太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沒有追問，只道：“去我家吧，放心，老規矩，我們什麽都不會問的。”
舒格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自己若不去的話，今後的吃飯都成問題，是以，並沒有回絕。
“那就這麽說定了。”科爾太太親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要前面帶路。
“科爾太太，”舒格卻遲疑了，“我還有些事情，想請您幫一下忙，之後我再去找您行嗎？”
……
三小時後。
哥譚，阿卡姆療養院。
一個腰身微躬的婦人穿著一件簡單的灰色大衣，帶著一頂已經脫線的禮帽，艱難朝裏面走去。
“您好，需要幫助嗎？”門口，有護工親切上前詢問。
婦人只搖頭，並不說話，依舊安靜的前行。
“您要找誰？”護工不放棄。
婦人從口袋中艱難拿出一張準許證明，護工接過掃視一遍後，詭異的看了婦人一眼：“您是他的……”
“他在哪兒？”婦人終於出聲，聲音艱澀。
“我領您去，”護工走在前，“不過從未有人被準許離那裏太近，聽說裏面是個怪物，您要註意安全。”
事實上，那個地方，除了被幾道大鎖重重鎖住之外，沒有人願意接近，聽說，若是靠近了，便會輕易被引誘到地獄中去，這麽長時間，第一次有人來探望那個房間內的人。
“叮當——”幾聲沈重響聲，房間外面的鐵柵欄大門已經被打開。
護工站在門口；“病人就在裏面的房間。”
“好。”婦人靜靜應了一聲。
許是察覺到這裏的陰冷，護工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沒有絲毫停留，重新鎖上鐵門便再次離開。
婦人轉過身，有些佝僂的腰身此刻卻慢慢挺直，伸手，壓低了一下帽檐，帽子下那張臉，赫然正是化了老年妝的舒格。
一個殺手，偽裝是必修課程。
整個鐵皮包裹的房間，沒有半個窗子。
舒格安靜繞過前方漆黑的屋子，緩緩走到裏間。
鐵銹與汽油的難聞氣息，以及空氣不流通的汙濁，漆黑的只有細微光亮的環境，死寂沒有一絲聲響。
正常人處在這樣的環境，一定會瘋的吧。
可……若是瘋子呢？
鐵皮屋深處，一聲清脆的鐵鏈聲響起。
舒格瞇了瞇眼睛，努力適應著此刻的黑暗：“是我。”她輕聲道。
“叮”，又是細微的鐵鏈聲。
這一次，頭頂驀然一盞小燈亮起，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呼——”舒格被驚到了，定睛卻只看見就在自己身前半米處，一張固定在地面上的鐵桌鐵椅，一個穿著紫色風衣的男子坐在那裏，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好整以暇的打量著她。
他臉上的白漆已經脫落了許多，露出俊美的眉眼，但依稀能夠看見他唇角的傷疤，凹凸不平的嚇人，殘餘著一絲猩紅，狼狽又詭異。
Joker。
“果然只有甜心最專情呢！”他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唇角，說的半真半假。
舒格望著他，而後突然沖上前，重重抓過joker的衣領，一拳，死死打在他的臉頰上！
Joker的臉頰幾乎立刻偏到一旁，鐵鏈聲更加明顯。
“看來甜心恢覆的不錯。”joker舔舐了一下唇角被打出來的血跡，微微笑了笑。
“為什麽不還手！”舒格死死盯著他，“你不是一心想要我的命嗎？”
“甜心恐怕弄錯了，”joker笑出聲，“我怎麽舍得要你的命呢，畢竟，你是我的甜心啊！再說……”他揮了揮自己的手。
此刻舒格才發現，joker的手腳，都纏著一條鐵鏈，固定在鐵房子的四個方向，身後便是鐵皮，有一個小小的出口，應該是送吃的的地方。
他就像一個手腳被束縛的廢人，在漫無邊際的黑暗與死寂中，度過不知多少的日日夜夜。
舒格心底一顫，依舊咬牙切齒的睜大眼睛，緊盯著他漆黑的雙眸：“為什麽？”
只有一個問題，她知道，joker明白她問的什麽。
“我曾養過一條小蛇，”joker歪頭，習慣性的舔舐了一下唇角的疤，回答的文不對題，“那條小蛇通體碧綠，紋路細致，像甜心一樣可愛……”
說到這裏，他似笑非笑看了舒格一眼。
舒格後背一涼，竟感覺自己像是被蛇盯住一般。
“我真喜歡那條蛇啊，精心餵食，妥善安置，每天去捕捉老鼠昆蟲給它吃，”說著，joker的聲音一凜，“可是卻被我那酒鬼父親知道了，你猜他說什麽？他竟然要殺了我的小蛇。”
“甜心，他說要殺，就真的會動手的，”joker緩緩湊近到舒格跟前，二人間的距離那般近，近到舒格能夠感受到他的呼吸，“知道我怎麽做的嗎？甜心？”
“……”舒格沒有言語。
“我親手殺死了那條小蛇，把它放在砧板上，一下一下，砍成了六節。”
越說，他的語調越低。
舒格的睫毛顫了顫，她知道他的意思，她就是那條小蛇，只能由他親自毀滅。
這也是joker和蝙蝠俠的不同，joker會親手把自己的弱點消滅。
“你說那是你的小蛇，”舒格同樣望著近在眼前的男人，“所以，我也是你的嗎？”
問的格外認真。
Joker的表情，卻絲毫沒有被表露情感的她驚到，似乎早已知曉的了然。
舒格自嘲一笑，素來犀利的joker，怎麽會不懂自己的情感。
“嗯……想知道我嘴角傷疤的來歷嗎？”
“啪——”猛地一聲巨響。
舒格用力將joker扯到自己身前，哪怕他的手腕已經被勒出了血痕，她絲毫沒有放松自己的力道：“在你失敗前，我已經說過，不要問我這個問題！”
說著，她伸手，溫柔的撫摸著他唇角的傷疤，仔細而認真的看著，“我不介意，讓它更深一些。”
“哈哈哈哈……”joker喉嚨深處，似乎發出幾聲極盡歡愉的笑，“甜心，我說過，只要哥譚還在，我就不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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