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陰雲逐漸遮擋月華，城市越發深沈。

哥譚，是個夜晚鮮少見到星光的城市，表面平靜之下卻殘留著暗潮湧動。

繁華的大都市，高樓林立，車水馬龍，霓虹燈在一片陰暗中恍惚，似夢似幻。

可在那華麗背後，窮街遍布整個哥譚偏僻處，偶有黑鴉低空飛過，平添了幾分肅殺。

狹窄街道，兩旁汙濁不堪，偶有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掩著墻角佝僂行過，還有穿著皮夾克的地痞拿著匕首倉皇逃竄。

一個穿著紫色風衣的高大男子，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朝街道深處緩步走著，雙肩微前傾，細微的搖晃弧度，卻在怪誕中添了幾絲優雅。

在這個滋生邪惡的地方，有人不小心瞥眼見男子的臉，當下臉色慘白驚懼奔逃。

街道最裏面，兩扇銹跡斑斑的鐵門緊閉，散發著鐵銹與下水道汙水的臭味。

鐵門裏，暗沈沈的一盞暈黃色燈光，一張黑漆漆的鐵質長桌，上放著一張圖紙。

長桌旁，圍坐著六位穿著黑色廉價西裝的男人，為首的坐在正中央，一臉嚴肅。

“目標，拿錢，走人！”為首之人看一眼手下，“一定要在911到來前撤退！撤退路線，在銀行後門，切忌不可以輕易走火！明白沒？”

一眾手下應的異口同聲：“明白！”

“咣——”

幾乎同時，鐵門一聲巨響，鐵銹撲簌落下。

“well，well，well……”一人嗓音慵懶著就這麽走了進來，正是方才紫衣男子。

此人步伐依舊詭異，嗓音像從喉嚨中擠壓出一般，低沈而尖利，伴隨幾聲詭譎的笑，直讓人心底發毛。

“誰？”為首之人臉色肅穆，警惕瞪著來人，周圍手下紛紛掏出腰間槍支，對準門口。

門外人終於自黑暗中，走到燈光近處。

此刻眾人才看清，眼前男子金綠色的頭發下，是一張化了戰妝的臉——

白色油漆塗滿全臉，漆黑的眼睛恨不得與周圍黑夜融為一體，眼內盡是瘋狂與扭曲，猩紅色的嘴，以及嘴邊那腐爛的傷疤扯出誇張的弧度。

暗色條紋襯衣，以及黑色的西服馬甲，原本該是冷靜嚴肅的，卻又罩了一件暗紫色風衣，說不出的可笑與詭譎。

瞥見眾人嚴肅神情，他習慣性舔舐了一下唇角的疤，微歪頭輕呵一笑：“Why so serious？”

沙啞詭異的聲線，癲狂的舉止，毛骨悚然的表情，輕易震懾在場所有人。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首之人不甘被忽視，直接掏出槍支走到男子身前，槍口直指男子眉心。

男子卻對槍支恍若未見，徑自朝鐵桌慵懶走去，那為首之人竟被驚的後退連連。

“搶銀行？五百萬？”男子隨意抓過桌上圖紙，嘶啞低沈笑了兩聲，“可憐的蛆蟲，志向也貧瘠的可怕。”

“嘩——”亂響過後，所有人均掏出□□，齊齊對準男子。

“你信不信，你口中的蛆蟲，能輕而易舉把你打成篩子！”其中一名手下重重將男子手中圖紙奪了過去，拍在桌面，發出巨響。

男子舔舐一下唇角，似在品味般低吟：“嗯……不信！”

“你……”

“哪家銀行？”男子已經打斷了那手下。

“死人沒必要知道……”手下不服，便要扳動槍支。

“三天後中午，哥譚中心，金融銀行。”倒是身後為首之人應聲回答，語氣中頗有炫耀的成分。

手下瞥見老大回答，一時靜默下來。

“可憐的小東西，”男子憐憫搖頭，“低級而又劣質的犯罪。”

“你什麽意思？”為首之人走到男子身前，臉上已有惱怒之色。

“五千萬，如何？”男子擡眼，漆黑空洞的眼眶，唯有一點眼白，卻幽深渾噩。

“什麽五千萬？”

“玩點高雅的怎麽樣？金融銀行太過平淡，不如……”男子聲音嘶啞著拉長，瞳孔飛快掃視一眼眾人，“黑道銀行？”

“哄——”其餘幾人哄笑開來，眼神裏盡是嘲諷。

“我說你這混蛋，知不知道黑道銀行配備多少武器？”一人走到男子跟前叫囂，“足夠把你這張爛臉炸碎一萬遍。”

為首之人也已走到長桌旁坐下，諷笑道：“你是瘋子？”邊笑甚至作勢擦拭了一下眼角笑出來的淚。

“不是，”男子再次舔舐了下傷疤否認，而後自己都隨之懷疑起來，“不是……”

一個壯男突然起身，兇神惡煞看著男子：“行了，我受不了了，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啊……”

話沒說完，便聽壯男一聲慘叫，只見壯男喉嚨處直直插著一支筆，口中鮮血直流，已經倒在地上。

眾人大驚，紛紛看向桌面，原本上面的筆，不知何時被男子拿在手中，做了兇器。

男子卻笑出聲，拉過椅子坐下：“六個人，死了一個，還剩五個，剛剛好。”

其餘幾人終於安靜下來，警惕盯緊男子，不發一言。

“怎麽樣？”男子歪頭，猩紅色的唇角扯出一抹“友善”笑容。

“你……有什麽計劃？”為首之人聲音都跟著有些底氣不足起來。

男子狀似苦惱的皺了皺眉：“計劃……嗯，計劃……你不覺得，計劃是對犯罪的……”而後一手半伸，豁然開朗般，“侮辱，沒錯，就是侮辱！”

幾人面面相覷，表情呆怔：“你想要什麽？”

“這筆錢的全部。”男子毫不介意開口。

幾人大驚。

“不可能！”為首之人怒吼，“你要我們替你白白賣命？”

“你，”男子食指指著那人，詭異笑了笑，“你高估了自己的價值。”

“你耍我們！”

“零如何？”男子不甚在意起身，甩了甩額前金綠色的卷發，目光緊盯著幾人後退著，“命，我來賣。”

“你為什麽這麽做？”為首之人難掩詫異。

“好問題，”男子對他頗為讚同的點點頭，扭頭望著鐵門外陰森深沈的窮街，而後微微仰頭，似上帝接受洗禮一般接受黑暗的侵襲，而後大力扯開唇角，眼底滿是混亂不堪，“我要讓哥譚，生動起來！”

話落，人已經走到門口。

“你叫什麽名字？”為首之人匆忙起身，著魔般向著門口跟了幾步。

“Jo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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