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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最新]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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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發現了自己的心眼不如人,宗皇後從此以後跟陛下也好,和二位兒媳婦也罷,說起話來愈加客氣,整個人的氣質變得矜持而有分寸。

連周嬤嬤都不住誇讚,說皇後如今越發端淑嫻雅,為人莊重了。

變得莊重起來的皇後娘娘,看著宮裏的燕燕鶯鶯,也都是心平氣和。

畢竟她知道,無論再好看的,在自己夫君眼裏也都是能亂棍打死的玩意,有什麽可爭風吃醋的?

而且宮裏這麽久以來,都無其他子嗣出來,她再傻也能猜出個大概。

如此一來,宗氏就算腦子空蕩蕩的,因為心裏有了底氣,愈加有了一國之後四平八穩的氣質了。

就在宮變肅清不久,趁著午門前的石板上還濺著血,蘇落雲終於抽空料理了一下父親蘇鴻蒙的拜帖。

蘇鴻蒙這些日子來,心就跟放入抖動的空竹裏一樣,上下翻飛得厲害。

起初他逃難回老家時,驚聞北鎮王爺榮登皇座,一時狂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下是讓家仆收拾行李,急急趕往京城,準備去見見女兒姑爺,順便認領一下未來的國丈之位。

可是萬萬沒想到,自己交了好幾次入宮的拜帖,女兒蘇落雲卻一直借故避而不見。

氣得蘇鴻蒙在家中怒罵,直說女兒這是一朝成鳳,便不認老子。不孝是大罪!她也不怕諫官彈劾!

不過還好,雖然女兒避而不見,可是十裏八鄉都知道他女兒成了太子妃,這成日裏送好處油水來的也不少。

蘇鴻蒙著實滋潤了一陣子。可惜好景不長,緊接著就傳出了太子妃眼疾覆發,和太子和離的消息。

這下子可好,原先上門送好處的人全都翻臉了。就連自己續娶的寡婦都來跟自己鬧,說這蘇落雲真是銅鐘般大的膽子,居然還主動求去。

這下子可好,潑天的富貴揚灑一地撿不起來,搞不好,還要因為得罪了太子過得舉步維艱。

那蘇落雲搬出宮去後,倒是派人給蘇鴻蒙送信去了。

可惜這回是當老子的避而不見了。蘇鴻蒙聽了自己續弦的話,只是派人給蘇落雲送了封絕義信,說她不能恪守婦道,侍奉好太子,讓蘇家蒙羞,他蘇鴻蒙只當沒她這個女兒。

不過蘇鴻蒙先前胡亂跟人應下了許多接不了的差事,就連幫忙更改田地登記這樣的事情,都跟親族應下了好幾份。

現在蘇落雲一下子被趕出了東宮,他以前接下的好處也都得被迫還回去。

可惜之前戰亂,他店鋪錢銀周轉不靈,收的好處也全墊進去了,哪裏還能拿出還人?

結果被幾個氣急敗壞的給告上了衙門。他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哪裏還能管顧失婚的女兒?

蘇落雲老早就預料到了蘇鴻蒙的反應,心裏只是冷笑,卻也不甚難過。

不過她沒想到,居然有個她意想不到之人,主動來青魚巷子看望她了。這人就是她的同父異母的妹妹蘇彩箋。

彩箋當初在落雲的幫助下,告倒了玷汙她清白的惡棍表哥,又有了安身住處,雖然每日也要辛苦幫忙做些活計,但是總算是紮根下來。

因為被蘇家除名,她也改了姓名,在藥鋪幫襯。就在她被趕出啦不久,母親丁氏也生了重病,因為錢財都被兄嫂騙光,無錢醫治,孤獨淒慘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彩箋這樣也算是無父無母了,幫工的藥鋪老板娘憐惜蘇彩箋的遭遇,也是受了蘇落雲的囑托,時時幫襯著她,也算能有口飯吃。

不過,彩箋居然自己給自己尋了門親事。

她自己認識的男子趙武是個藥材販子,是個老光棍,以前在藥店幫傭做夥計,學了本事後,便自己出去跑幫販賣藥材了。

他家裏太窮,也耽誤了親事,加上眼光有些高,一般曬得紅臉黑皮,言語粗俗的鄉間姑娘也看不上。

也是緣分到了,居然一眼相中了幫忙守藥鋪的彩箋。畢竟蘇彩箋是富戶小姐,從小也是琴棋書畫都是花銀子學過的,那一手秀麗的字寫出來,也很能唬人。

趙武常來藥鋪做生意,二人起初也不過是買賣間說了幾句。

後來相熟之後,聽著彩箋偶爾冒出的詩詞,趙武也是心生向往,覺得要不是這女子坎坷,又怎會讓他這目不識丁的村夫遇到?

這是自己這輩子唯一夠到金枝的機會了。就算是落難的金枝,也叫人憐惜。

於是這一來二去後,他竟然提出要娶了彩箋,也算給她腹內孩子一個名分。

彩箋無依無靠,如今再看男子,也不是以前盡是尋找美玉公子的心氣了。這個趙武為人實誠,而且頗有生意頭腦,如今手裏也積攢了不少積蓄,聽老板娘說,他也是個能托付終身的老實男人。

於是她欣然同意,就此嫁給了趙武。二人成婚之後,彩箋生下了個男孩,取名趙康。那趙武也毫不嫌棄,視如己出。

如今彩箋再次身懷六甲。當初聽說姐姐做了太子妃時,她自覺慚愧,沒好意思露頭,畢竟她如今也不在蘇家的家譜上,怎麽好意思去刮姐姐的油水。

聽到姐姐的眼睛已經大好了時,她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可是後來聽進京采買的丈夫說,那個太子妃似乎又眼疾覆發,被太子轟攆出宮的時候,彩箋默默哭了一夜。

不是因為別的,就是深深的自責與遲來的懺悔。

她覺得就是自己當初那無心的一推,才讓姐姐落下這治不好的病根。明明已經擁有了錦繡前程,卻也要慘淡錯過。

彩箋現在已經不是年少無知的少女,想起家姐待她的種種,愧疚之情也是如山洪排洩而來。

結果趙武聽到她半夜哭醒,便問了緣由,越聽眼睛越大,最後瞪眼道:“我竟然不知你姐姐還是當朝的太子妃!”

彩箋現在都改了姓,不姓蘇了,自然也從來沒張揚過這些事情。她自覺自己被蘇家除名,名聲都臭了,何必去招搖,敗壞了姐姐的名聲?

趙武聽完,立刻道:“既然如此,你姐姐落難,你得去看看她呀!”

彩箋低聲道:“我也擔心著她,只是人都說她得罪了太子,被趕出東宮,只怕……”

趙武帶著鄉裏人的憨實道:“不就是跟太子和離嗎?那麽大的皇子,還能心眼跟針眼子一般?過不下去了就和離另找唄?堂堂鐵面軍的領袖,也算頂天立地的男人,怎麽能為難跟自己結發的妻子?再說了,她是你姐姐,打斷骨頭連著筋肉,就是危難時彼此幫扶一把。這個時候,你不去寬慰她,她若想不開可如何是好?”

兩夫妻商量一番,趙武從自己的藥材裏選了個大的人參,還有各種藥材和山貨,一路坐馬車趕來京城,一路打聽,去青魚巷子去看望姐姐去了。

蘇落雲真沒想到,在她日子“不好”的時候,這個早就被她遺忘了的異母妹妹,竟然不懼連累,跟著丈夫,帶著藥材雞蛋,還有蘑菇幹一類土產,一路風塵來看望她了。

雖然礙著自己是假裝失明,生怕露出馬腳,落雲並沒有親自去見妹妹和妹夫。

可是來者是客,她讓香草備下了幾匹精美的布料,還有二百兩銀子作為回禮,算是給彩箋孩子的補禮了。

不過香草說那趙武只收了一匹布料子,說這是姨母給孩子的心意,他當收下,回去給孩子做衣服穿。

可是那銀子他卻堅決不收,只說自己帶著老婆是來探親的,又不是乞討,沒有拿銀子回去的道理。

再說大姨子如今也是大著肚子從宮裏出來獨過,以後用銀子的地方太多,可不能這麽敗著給人。

如此拉扯一番後,銀子最後還是沒有收。彩箋也只當姐姐心傷不願見人,只叮嚀香草照顧好姐姐,有事情可以去找他們夫妻幫忙後,便回去了。

有時候,人和人之間的情分能否留存,就在於有沒有一份真誠善意。

落雲那日隔著窗戶,偷偷看了看久久不見的妹妹。

她雖然沒有以前的錦衣華服,可是面頰紅潤,眼裏有光,應該是過得很好。那個趙武看起來也是個利落實誠之人。

妹妹彩箋雖然蠢笨,但是這命還算不錯,人生半途遇到個好人。

這個出身不高的妹夫雖然讀書不多,但是為人大氣明事理,頗有些江湖義氣,也是讓落雲暗暗點頭。

最起碼有個心思淳樸的丈夫影響,彩箋以後也不會再行差走錯,犯下糊塗事來。

今日彩箋不避嫌地大著肚子來看望自己,說明她當初留存給妹妹的那份善念,也沒有被辜負。

當宮變風波之後,蘇落雲被太子親自迎回了東宮。對外也只說是夫妻間鬧別扭,太子妃出宮散心去了。

一場東宮婚變居然是逗大家玩?

蘇鴻蒙不由得叫苦連天,直覺得自己可真是被閃著老腰了!

等他再去宮裏遞送拜帖時,蘇落雲讓人送出來的,卻是他上次拒見,給蘇落雲的書信。

在他當初冷言冷語之後,蘇落雲只親自續寫了一行字——“父女緣淺,不如不見”。

至於纏繞蘇鴻蒙的官司,也並沒有因為太子妃的歸位而煙消雲散。

那官府裏好似有人打過招呼一般,縣丞居然緊繃著臉,一點也不顧及未來國丈的面子。

最後蘇鴻蒙因為侵占他人錢財,意圖賄賂官員,阻礙新帝的均田新政,被杖責四十,打得是皮開肉綻。

他被打的時候,前來聽審的鄉紳百姓全看在眼裏。

一時間,太子秉公明法,鐵面無私,鞭撻岳丈大人的事跡一下子傳散開來,成為茶館說書先生演繹得又一段當朝國儲鐵面無私的佳話。

再有想要因為田地托人求情的,那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屁股比未來國丈大人金貴多少。

太子連太子妃的面子都不給,其餘諸人還要以身試法?

不過這嚴懲了岳父,一時又讓人疑心,身懷六甲的太子妃又要失寵。

可是轉過頭,太子就在陛下那請旨,追封了太子妃逝去的母親胡氏為一品誥命夫人,賜封號“慧賢”,同時對蘇落雲的舅舅與弟弟也是大加封賞。

尤其是蘇落雲的舅舅,念及幾次救護太子之功,從一品武將,直升兵部。

而蘇歸雁當初被貶,往北去只走了一半,便折了回來,直接升二品補了吏部的從缺。

雖然只是二品,可他先前的履歷也不過是翰林編修,後任地方七品而已。而且他入的是吏部,若非世家大儒,或者政績斐然,豈能入閣吏部?

蘇大人這是年少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啊!

而蘇落雲那改了姓的異母妹妹,雖然不曾受封,可是也得了太子私下封賞田邑。

那夫妻倆守著田產,做個地方的富紳綽綽有餘。

可以說一家榮寵,獨漏了那屁股挨了板子的老爹蘇鴻蒙。

不過外人聽了,也覺得責怪不了太子妃不孝,實在是這個做未來國丈的端不上臺面。

如此恩賞分明,也叫人看清了風向——太子妃的父親私德有虧,當初私養外室,刻薄死了結發妻子,薄待亡妻的一對兒女,當真是禽獸不如。

陛下寧可繞開健在的親家公,而獨獨封賞死去的親家母,可足以見聖意風向了。

那些諫官們就算再清閑,也不會抽風上奏討人嫌,挑剔太子妃不孝順。

蘇鴻蒙也是羞憤難當,雖然有個當太子妃的女兒,可惜自己得罪透了女兒女婿,如此潑天而降的富貴,竟然半點都沾染不到了。

所以京城的生意敗了之後,他躲在鄉間老宅,也是終日不愛見人。

再說當初跟著太子一起“調戲”淑妃的趙棟,當時奉命調集軍隊鎮守在了皇城四周,以避免當初發生宮變的時候,再有藩王伺機為亂。

當京城迅速平息了謀反之後,他便領兵遠征,真的去了北地了。

就在四月之後,北地傳來了戰報。趙棟率領大軍,征討了最後兩州。捷報傳來,舉國歡慶。

陛下下旨大赦天下,宮中擺開流水之筵,君臣同樂。落雲因為身子漸重,在前殿略略應酬,跟諸位夫人們應酬一番,便回轉寢宮休息了。

自從陛下下令斬殺了幾大世家之後,新政推行異常順利了。

再加上查抄了游財神和幾大世家的家產,國庫日漸豐盈。

這次慶祝北征軍勝利的慶功宴,席面擺布的比上次二皇子成親時,要體面多了。不過蘇落雲的身子漸沈,跟諸位夫人們應酬一下便回了寢宮。

這次入宮的官員家眷有許多都是生面孔,不少女眷的衣著並不十分得體,說起話來,也略帶鄉音。

蘇落雲知道,這都是韓臨風在上個月的恩科裏,新提拔的一批官員家眷。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陛下正培養自己得力的左膀右臂。

想來以後宮宴上出面的陌生女眷也會越來越多。

蘇落雲雖然身子重,不能照顧那些初入宮殿的女眷周到,卻細細囑咐了自己的弟妹鄭氏,代她照顧這些局促不安的女眷們。

也省得有些勢利眼的官眷,像當初的方二和竣國公夫人一流,暗地給人使臉子奚落人,影響了陛下和太子招攬賢士的清譽。

此時又是到了入夏,夜色迷人,星光醉人。她捧著肚子漫步在禦花園裏,一時走走停停。

香草和寄秋在一個月前已經出宮嫁人了。新調來的宮女看著她慢慢挪步的樣子,不由得略微緊張道:“太子妃,您還是回去躺著吧!”

落雲搖了搖頭道:“禦醫說了,這胎兒最忌諱長得太大,我整日吃得好,若是再不多走動走動,等生不出來,就糟糕了……”

她話說到一半時,突然身後環過了一雙手臂,穩穩托住了她的肚子,讓她走起來,腰背輕巧了許多。

她回頭一看,原本該在大堂上與人飲酒的韓臨風不知什麽時候,也溜達到了禦花園裏來。

“你怎麽跑出來了?”落雲含笑問道。

韓臨風在她的粉嫩面頰上親了一口,道:“禦醫都估摸著你再過些日子就要生產了,我想陪你多走走,這樣生起來,你腰腿也能使上氣力……怎麽樣,要不要跟我出宮去散散步?”

落雲看他今日這麽好的興致,自然也笑著應下了。

結果兩個人一輛馬車便來到了甜水巷子裏。

這是韓臨風最近最大的嗜好,總是隔三岔五地帶她來青魚巷口溜達。

這個地方是他們倆個當初的定情之地,現在落雲肚子裏揣著韓臨風的崽兒,拉著他的手,走在這熟悉的青石板路上,都是覺得恍如夢中。

在夜蟲的鳴叫聲裏,她默默走了一會,擡頭看著身邊的男人,笑著道:“你可還記得,你我剛認識那會,我每次從鋪子回來,你總是莫名出現在巷子口,然後就這麽一句話沒有陪著我走。我當時尷尬得不行,真恨不得一陣風將你給吹走!”

韓臨風可想不起自己跟她有過這麽尷尬時光。在他的記憶裏,自己跟她就算不說話,散步的時候也是愉悅身心的。

現在聽聞身邊的大肚婆居然說當時恨不得風吹走他,他不由得挑眉笑道:“是恨我不主動,想讓風把我吹到你的被窩裏去?”

落雲聽了撲哧一笑:“還用風吹?那時我夜裏總是夢見你用匕首逼著我脖子,當真是夜夜入夢!”

韓臨風見她這般大煞風景,忍不住低頭在她的唇上吻了一口:“你也是夜夜入我夢中,走,去甜水巷的院子裏,給你細細講我的夢……”

蘇落雲可不確定這位爺是準備用嘴,還是身體演繹夢境,所以笑著自是不幹。

半推半就間,兩個人來到了甜水巷子的院子門口。

大魏太子對於自己當初隔著院墻,卻不能爬隔壁芳鄰的床榻,很是耿耿於懷。最近總是約著落雲一起來小院子睡,說是別有一番情致。

不過今日推門入院的時候,落雲卻楞住了。原來滿院子裏居然種滿了紫色的靈香草,還有無數只盈盈發光的螢火蟲在草上飛舞,在一陣迷離的花香裏,呈現出夢幻的景象。

看落雲驚喜地看著自己,韓臨風低頭笑道:“你難道忘了,今日是你的生辰。這便是我給你的禮物?”

這意外之喜,大約也只有他們夫妻二人才懂。

原來前些日子,又有不開眼的人來給太子獻美,還義憤填膺自比良臣,痛陳身居上位者專寵一人的害處。

那個傻子還振振有詞地問太子,若是女子被寵的驕縱,要摘落滿天星辰,那該如何?

韓臨風當時冷冷回道:“能讓孤獨寵一生的女人,壓根不會說你這種不著調的屁話,若她真求了,窮極碧落黃泉,孤也會做到,用不著八竿子打不著的東西操心!”

落雲當時聽說了這事兒,都沒有放在心裏,沒想到有人居然上了心,在她生辰這日,真的弄來了滿院子的“星辰”。

這個男人啊!雖然在外面殺伐決斷,雷厲風行,可是在自己的面前,卻永遠帶著些頑劣童子的心性……

感動之餘,她也想說些感性的話來,可是剛含笑張嘴,卻臉色微微一變,纖細的手緊緊抓住了韓立風,忍著一口氣,說不出話來。

韓臨風看她神色有變,忍不住問:“怎麽了?”

蘇落雲茫然道:“我怎麽好像……尿褲子了?”

……

蘇落雲懷孕初期的時候,那肚子裏的皮貨將娘親折騰得嘔吐不止。可沒想到最後卻是個省心透了的。

那日太子的侍衛一路催馬狂奔,疾馳到太醫院,將值班的禦醫和一早就安排的穩婆扯上馬後,再次奔到甜水小院時,在滿院子的靈香襲人裏,傳出了一聲洪亮的嬰兒啼哭聲。

太子妃居然沒等穩婆來時,就順順溜溜地生下來了。

當穩婆手忙腳亂地收拾善後時,韓臨風還在夢裏,只瞪著穩婆塞入自己手裏用被單子包裹的小皺皮猴子楞神。

穩婆喜滋滋地報喜道:“恭喜太子,喜添龍嗣,陛下添皇孫了!太子妃可真是有福,奴婢也是許久沒看過生得這麽順當的孕婦了!”

別說韓臨風了,蘇落雲自己都沒回過神兒來。不是說生產乃是婦人的一道鬼門關嗎?

為何她毫無感覺?只是覺得肚皮一陣發緊之後,還沒等走回屋子,就站著生下了一枚“大蛋”?

等那顆蛋從有些回不了神的爹爹懷裏轉到她的懷中時,小嬰兒正打著哈欠,努力撐起慢慢綻開的小臉。

那鼻子和嘴,跟他的爹爹可真是一模一樣!

娃兒打了呵欠後,費力睜開眼兒,沖著盯看自己的娘親似笑非笑,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娘親是個漂亮的美人。

此時夜半,宮宴還未散去呢。

宮裏的人也手忙腳亂,宗皇後在女兒韓瑤的攙扶下一邊呼呼帶喘地往馬車上爬,一邊嘟囔:“這兩個人,平時賊精的,怎麽關鍵時刻跟個孩子般沒分寸!都什麽時候了,不在宮裏待產,卻跑去玩!害得本宮放不下心,還得去折騰一遭。那個本宮備下的繈褓裹布帶了嗎?還得帶些長裹布,婦人生完孩子後,得緊緊勒住,才不能變形……哎呦,這馬車板子怎麽這麽硬?一會接龍孫回宮,膈到人可怎麽辦?快,多加些墊子來!哎,說到底還是梁州好,不像京城這麽大,這麽大的城,從城東折騰到城西,都能將人顛散了架子……韓瑤,你在那翻什麽白眼?當本宮看不見,我可跟你說好了,你也剛剛懷上身孕,若到時候也像你嫂子這麽起幺蛾子,別怪我連你夫君一起罵!”

此時皇宮通往甜水巷的街道都紛紛亮起了長燈。那院子裏的螢火蟲也慢慢四處飛散。

此時靈香香氣正濃,直沖雲霄,京城再添喜事。

落雲抱著孩兒,偎依在韓臨風的懷裏,心滿意足地閉眼休憩。韓臨風小心碰了碰兒子稚嫩的小臉,又低頭嗅聞著懷裏嬌妻披散的秀發。

此時雲鬢添香,似乎增加了一抹甜蜜的奶香味道。

韓臨風也心滿意足地閉上眼,借著還未散去的酒意,懷著最珍貴的一大一小,在這甜水巷子的小院裏,酣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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