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不不不騙騙你。”

9.

阿湫十分主動的留在了馬戲團。

這個地方吃得飽還穿得暖，除了迪克多兇巴巴的很壞以外，簡直就是天堂。

阿湫在馬戲團住了幾天，天天夜裏鉆進迪克多的被窩取暖。迪克多有時候半夜醒了把它扔下床，它凍醒了又會自己爬回來，鍥而不舍，百折不撓，像顆扔不掉的牛皮糖。

於是在眾人眼裏，禁欲多年的團長終於過上了頓頓有肉的幸福生活。

馬戲團照例在休息日進行演出，阿湫扒著幕布，看得目瞪口呆。會鉆火圈的獅子，會算算術的大棕熊，會走鋼絲的獵豹，會變魔術的團長，都好厲害啊！

它也想變得這麽厲害。

阿湫想向它們學習，可是謝幕後那些動物就好像泡沫消散在空氣裏，悄悄地不見了蹤影。

只有剛剛表演過魔術，還穿著燕尾服的團長正在後臺和瑪麗小姐說話。

阿湫等瑪麗小姐離開了才過去，迪克多看了看它，難得的心情不錯：“有事？”

阿湫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手裏的魔術帽：“鴿鴿鴿鴿子是哪哪裏來的？”

迪克多勾著唇在帽子裏輕輕一掏，一只灰色的鴿子撲棱著翅膀飛了出來，停在阿湫頭上，咕咕的叫了兩聲。

“哇！”阿湫把鴿子捧到迪克多面前，手心能清晰的感受到鴿子的體溫和心跳，“好好好厲害！”

迪克多接過鴿子，簡單粗暴的往帽子裏一塞，一朵火紅的玫瑰憑空出現在他掌心。

他把玫瑰遞到阿湫面前，阿湫睜大了琥珀色的眼睛：“給給給我我嗎？”

迪克多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阿湫小心翼翼的把玫瑰接過來，放到鼻尖嗅了嗅，鼻子一癢，“啊湫”一聲打了個噴嚏。

玫瑰在它手裏像霧一樣消散了。

阿湫有點蒙，不可置信的翻來覆去查看自己的雙手，發現玫瑰確實不見了蹤影之後聲音裏都帶上了哭腔：“沒沒沒了……”

迪克多笑了兩聲，勾著它的下巴壓低聲音問：“小黑龍，你怎麽這麽好騙啊？”

阿湫小臉皺成一團，琥珀一般的眼睛變得霧蒙蒙的，難過的說：“想想想吃鴿鴿子……”

迪克多：“……”

10.

迪克多最近覺得阿湫有點可愛。

光看臉的話本來就是個小美人，腦子又笨，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把它唬得一楞一楞的，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你。

太好騙了吧。

迪克多找到了新的樂趣。

他每天都從魔術帽裏掏一只灰鴿子給阿湫，看它吐小火球試圖烤鴿子，然後“啪”的一聲小火球和鴿子一起不見，阿湫一臉蒙圈的表情能讓他笑上一整天。

阿湫還會變著法兒烤鴿子，它大概是懷疑自己的火球有問題，於是大早上的蹲到廚房裏，等著辛普森開火燒飯，順便悄咪咪的把它的鴿子往竈爐裏放。

當然了，最後扒出來的沒有香噴噴的鴿子，只有一大把木頭燃燒之後留下的灰燼。

阿湫於是又換了新方法。它把鴿子放到盛著水的鍋子裏，把鍋蓋蓋得嚴實，想燉一鍋鴿子湯。

毫無疑問的，燉出來的只有一鍋開水而已。

阿湫不信邪的喝了一大口，結果被燙哭了。

然後這事兒就被比婭知道了。

比婭是馬戲團的老人了，她跟迪克多認識的時間遠比馬戲團存在的時間更長。長到可以見證好幾次王朝的更疊——這也是迪克多一直沒有戀愛的原因。

再美麗的姑娘最後都會在他的臂彎裏化作一捧白骨，而他卻還是原來的樣子。

認識的時間長了，做不成戀人也勝似家人，比婭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迪克多的謊言：“阿湫啊，迪克多那小混蛋他耍你玩呢，別再被他騙了，啊？”

阿湫淚眼朦朧的爭辯：“鴿鴿鴿子會飛飛的！”

比婭說：“會飛也不是真鴿子呀，那是迪克多玩的小把戲。”

阿湫傷心極了：“好好好想吃。”

比婭沒轍了。

迪克多不由得也有點內疚。他把小黑龍耍得團團轉，哭了一場，還沒吃到鴿子。

迪克多蹲下來，阿湫哭得臉都花了，小聲的打著嗝，怏怏不樂的在鍋裏攪著。

好像攪一攪，就能攪出一鍋美味的鴿子湯來。

“阿湫，明天帶你去鎮上玩，好不好？”迪克多戳了戳阿湫軟軟的小臉。

阿湫慢吞吞的轉了個身，拿屁股對著他。

喲，還會賭氣了。

迪克多繞到它面前，眨了眨眼睛：“真的不去嗎？鎮上有好吃的燒雞哦。”

阿湫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大聲說：“要要要去的。”

11.

鎮上熱鬧極了。

暖洋洋的陽光曬得骨頭發酥，空氣中飄著蛋糕的甜香以及烤熟的肉類誘人的香味。阿湫抓著迪克多的衣角，乖巧的仰著頭等他先走。

雖然它偷偷咽口水的動作一點也不隱蔽。

“要叫我什麽？”迪克多慢條斯理的捏了捏它的小臉。

阿湫眼也不眨：“爸爸。”

“乖孩子。”迪克多十分滿意。

出門前他對阿湫進行了一番教（洗）育（腦），告訴阿湫人類是很多疑的生物，為了避免他們懷疑阿湫的身份，倆人要扮成一對父女。

阿湫在烤雞的誘惑下對此深信不疑，隨便唬了兩句就乖乖的叫了幾聲爸爸。它叫爸爸倒是不結巴，迪克多猜想這是因為它從小要飯要熟練了的緣故。

迪克多戴著半張精致的銀制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拜公主所賜，他現在可以說得上是聲名遠揚，上場表演慕名而來的人讓馬戲團賺了個盆滿缽盈——但他可不想連出來逛逛都要被圍追堵截。

至於阿湫，迪克多惡趣味的給它套上了一條繁覆而美麗的小裙子，還從瑪麗那兒順來了不少漂亮的發飾，把它打扮成了一個洋娃娃般可愛的小姑娘。

阿湫完全沒有男女觀念，任憑迪克多一番折騰也沒有半點不滿，只眼巴巴的等著吃烤雞。

“吃東西要細嚼慢咽，不能狼吞虎咽嚇到別人。”迪克多強調。

阿湫使勁兒點頭，尾巴都要搖起來了。

迪克多牽起它的手，微笑：“乖，跟爸爸走。”

12.

小鎮的招牌烤雞店迎來了兩位奇怪的客人。

那是一對父女，父親戴著銀制的面具，但僅僅露出來的下半張臉也驚人的俊美，談吐氣質瞧起來像個貴族。

女兒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小臉漂亮極了，琥珀色的瞳孔使她看上去多了幾分柔弱，但她的行為可和柔弱沒有半分關系——她兩分鐘吃掉了一整只烤雞。

吃得幹幹凈凈，雞骨頭都沒吐。

“爸爸，”阿湫用剛抓過烤雞的油膩膩的手拉了拉迪克多的衣角，乖巧可愛的看著他，“我我我還還想吃。”

迪克多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阿湫確實聽話的細嚼慢咽了。可是它嚼和咽的頻率差不多是正常人的十倍。

而且它還把骨頭全給咽下去了。

送餐的侍者轉頭倒杯水的時間，盤子就空了。

“……雞呢？”他下意識的低頭去看桌下，店裏鴉雀無聲，只有一個客人小聲說：“吃了。”

“誰吃了？”

客人小心的指了指他背後。

侍者背後一涼，甫一轉身就對上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那個漂亮的小姑娘害羞的對他笑了笑，嘴角沾著沒抹幹凈的油漬，戴面具的男人嘆了口氣：“再要十只烤雞，打包。”

烤雞很快送了上來，迪克多無視阿湫渴望的眼神，把烤雞拎到了自己手裏，牽著它往外走：“回去再吃，聽話。”

眼見著這對奇怪的父女走出了烤雞店的大門，門內的氣氛才漸漸活絡起來，幾個人小聲的討論起剛才的怪事，有個客人煞有其事的說：“那個小姑娘的嘴巴張開比我頭還大，一口就把烤雞吞下去了。……不知道你們聽說過美女與野獸的故事嗎？”

送餐的侍者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聽到背後有人說：“你的意思是說那小姑娘是美女和野獸生出來的孩子嗎？”

“那個男人看起來可不像是野獸啊……”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美男與野獸……嘿嘿……”

13.

某種意義上來說，美男與野獸這個結論是完全正確的。

阿湫本來就是只野生的小黑龍。

14.

除了烤雞，迪克多還買了不少美味的藍莓蛋糕，以及一大罐香甜的蜂蜜。

藍莓蛋糕帶給兩位美麗的女士，蜂蜜送給愛吃蜂蜜的辛普森。不過——

迪克多看了看蹲在一邊啃手指的阿湫，蘸了點蜂蜜在手指上，伸過去：“嘗嘗？”

阿湫伸著脖子嗅了嗅，倒是沒怎麽猶豫，張開嘴就把他的手指含到了嘴裏。

它的小尖牙磨在手指上癢癢的，舌頭柔軟濕潤的滑過指腹，舔得津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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