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身，便見身後的男人黑沈著臉。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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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裏傳來她急切的聲音：“蘇小姐，怎麽樣，姜敏什麽時候過來？”
蘇黎皺眉道：“耿伯母，十分抱歉，我沒能說服她。”
她這話說完，那端好一陣沈默。
良久，才聽見耿母道：“算了，算了，我原本就不該對她抱有太大的期望的。”
蘇黎蹙眉說了句：“您還在醫院吧，我一會兒過去看看耿言吧。”
耿母嘆息一聲道：“不用麻煩了，他反正睡在那裏又沒什麽事。”
蘇黎楞了下，回道：“我還是過去看看吧。”
後來她又安撫了幾句，耿母聽著也沒再多說什麽。
蘇黎去了一趟醫院，問了一下關於耿言的病情。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他當時的情況雖然很嚴重，可是根本不足以造成昏迷的情況。
手術完，昏迷至今，也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蘇黎皺了皺眉，沒再多說什麽。
她從醫院出去之後，將這回事和餘有為說了一下。
誰知那人卻笑道：“你不是第一個，來問我這個病歷的人。”
蘇黎詫異了下，問道：“你什麽意思？還有誰問過？”
餘有為笑道：“姜敏。”
蘇黎握著電話的手一緊，隨即了然，她到底沒有她所說的那般鐵石心腸。
她嘆息一聲道：“那耿言這病癥，到底有沒有希望清醒過來？”
餘有為笑道：“有，當然有！他的情況可比當時蘇衍的情況好多了，怎麽可能沒有希望。”
蘇黎緊跟著問了句：“那他什麽時候能醒？”
那人卻故意賣起了關子：“這個嗎，還真說不清楚。也許今天，也許明天，或者……未來的每一天。”
蘇黎皺眉，這人！
忍不住皺眉道：“說正經的！”
餘有為輕咳一聲道：“他的檢查結果一切正常，從醫學上來講，我其實找不到絲毫讓他昏迷的理由。”
蘇黎聽著這話，忍不住皺了眉。
一切正常，難不成是……
想到那個可能，她不由地松了口氣。
嘆息道：“我心裏有數了，謝謝。”
“嫂子太客氣了。”餘有為笑笑道：“所以說，有些事咱們心裏清楚就好了。”
蘇黎挑眉問了句：“所以，你也將這話，告訴了姜敏？！”
“沒錯。”餘有為解釋道：“我也就是淺顯的說了下，至於她怎麽理解的，不關我的事。”
蘇黎皺了皺眉，忍不住低聲斥了句：“多話。”
餘有為：“……”
還想說什麽的時候，蘇黎那邊已然掛了電話，他只得作罷。
有了他這話，蘇黎也算是暫時放心了。
她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公司。
蘇衍和陸一鳴的交接工作已經進入尾聲。
陸子墨見她過來，飛奔著撲過來：“媽咪，姜敏阿姨還好嗎？！”
蘇黎笑笑，抱起他說道：“她很好，子墨就不要擔心了。”
“嗯，好！”陸子墨笑笑，隨即又附在蘇黎耳邊說道：“小舅媽和小舅生氣了。”
“嗯？”蘇黎偏頭，狐疑的目光看向他，瞇眸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那小子附在他耳邊道：“我聽見了小舅和舅媽打電話，舅媽在電話裏叫他不要回去了。”
蘇黎蹙了下沒，隨即一擰他的鼻子道：“小孩子，不許操心大人的事情！”
陸子墨朝著她一吐舌道：“知道了。”
蘇黎將他放下道：“你自己去你的休息室玩會兒，媽咪有話要和舅舅說。”
“是要問他，什麽時候把小舅媽娶進門嗎？”陸子墨揚著腦袋問。
蘇黎皺了下眉，點頭道：“算是吧。”
舒雅跟著蘇衍這麽久了，總歸是需要名分的。
婚事總這麽拖著，可不成。
陸子墨一聽這話，歡喜的跑開了。
蘇黎笑笑，起步朝著蘇衍辦公室走去。
敲門進去，他正在收拾著東西。
一擡眸，瞧見她進來，他放下手裏東西，問道：“耿言那邊情況如何？”
蘇黎抿唇道：“應該沒什麽大事。”
餘有為已經說的那麽明白了，她要是再不懂，那就是蠢了。
難怪姜敏能那麽坐懷不亂，原來也是一早就了解的情況。
耿言，想使一出苦肉計，和姜敏重歸於好。
只怕他這次是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不僅不能求得原諒，反而還要加劇誤會。
蘇衍聽她這麽說，也就放心了。
給她拉了個凳子，讓她坐下。
蘇黎落座後，忍不住問道：“你和雅雅的婚事，到底什麽時候辦？”
“快了。”蘇衍淡聲道。
蘇黎回回問他，他都是這麽回答的！
她皺眉道：“快什麽啊，總要有個確切的時間吧！”
他是不急，可舒雅該急了！
蘇黎忍不住皺眉看了她一眼道：“你再這麽下去，小心她真的氣急了和別的人私奔了。”
“跑步了。”蘇黎輕笑一聲。
心想，她現在是娶一送一。
誰願意做他孩子的現成爸？！
蘇黎哼聲道：“怎麽跑不了，光他們醫院，就有一堆人等著娶他！”
蘇衍淡笑道：“婚事的事情，你別操心了，我自己來安排。”
他正打算明天帶她去領證，先領了證，婚禮可以慢慢籌劃。
蘇黎嘆息一聲道：“隨你，愛怎麽辦就怎麽辦吧。回頭她要是甩了你，我不負責幫你哄回來。”
“不用你去，有人幫我。”蘇衍故作神秘的說了句。
他這麽一說，蘇黎更好奇了。
只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重要的信息，但是一時又想不到能是什麽事。
她真苦惱的時候，門外響起敲門聲。
徐澤開門道：“太太，先生叫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蘇黎回身瞪了一眼蘇衍，催促道：“婚事的事情，抓緊去辦！”
“知道。”蘇黎笑著說了兩個字。
她佯怒的瞪了他一眼，起步出去。
對於這個弟弟，她是真的無可奈何。
蘇黎走了沒一會兒，蘇衍也出去了。
剛下樓，便接到了舒雅的電話。
一接通，便傳來她爆炸的聲音：“蘇衍，你對我做了什麽！你混蛋！”
蘇衍微微將電話拿開，捂著被她震得有些發聾的耳朵，暗叫不好！
680那就生下來
蘇衍挑了挑眉，明知故問：“我對你做了什麽？”
電話裏傳來舒雅的咆哮聲：“我為什麽會懷孕！”
男人嘴角彎了彎，隨即故作平靜道：“我怎麽知道，你不是醫生嗎？”
原以為，還可以瞞著她一陣子的。沒想到這麽快就被她揭穿了。
電話裏傳來舒雅有些暴躁的聲音：“你趕緊給我回來，回來再說。”
這個時候回去，豈不是找罵？
蘇衍挑了下眉道：“公司還有些事情，我去一趟，然後再回去。”
“不行！”舒雅叫了一聲道：“你信不信我鬧到你公司去？！”
睡了她也就算了，還將她給睡懷孕了！
睡懷孕也就算了，還不想負責？舒雅不能忍！
她都這麽惱了，可那人好像全然不在意：“你想怎麽鬧到我公司去？那你就去吧。”
男人漫不經心的開口：“你想怎麽鬧？說你未婚先孕，還是說你現在要逼婚？”
電話那頭的舒雅，頓時就炸了：“蘇衍，你找死是不是！你還想不想回家了！”
蘇衍隱忍著笑意道：“好了，乖，我下午就回去。”
“乖什麽乖，我都懷孕了！”舒雅在電話裏急的大叫。
她手上還捏著那根驗孕棒，她握著那個東西慌了一早上了！
結果呢，他這麽雲淡風輕，好像壓根不關他的事一樣！
蘇衍深呼吸道：“婚禮的事情，我已經在籌備了。”
他這話說完，電話那頭安靜了許久。
好半天才聽舒雅哼聲道：“誰說要嫁給你了！”
男人哼笑道：“你不嫁沒關系，我來娶就好。”
舒雅不甘心的說了句：“連個求婚都沒有，就想讓我乖乖就範，你信不信我帶著你兒子離家出走！”
“你怎麽知道是兒子？”蘇衍腳步一頓，皺眉道：“我更希望是個女兒。”
舒雅蹙眉道：“什麽嘛！”
她說的是求婚，接過他偏要扯到生男生女這個話題上！
簡直不能愛了！
蘇衍還在糾結，是男孩還是女孩的那件事。
皺眉道：“你去醫院看過了，確定是男孩？”
舒雅快要被他氣的跳腳，咬牙切齒道：“對，沒錯！就是男孩！百分之一百的男孩！”
“你真去醫院查過了？！”蘇衍不淡定了。
電話裏傳來舒雅氣呼呼的聲音：“怎麽樣，是個兒子，難道你就不想娶我了是不是？！”
男人輕笑一聲道：“胡說八道。”
“那你什麽意思？！”舒雅不高興的嘀咕：“你怎麽和陸一鳴一模一樣，都惦記著生女兒？！”
她還記得蘇黎當初懷孕的時候，陸一鳴一直嚷著是個女兒！
蘇衍輕笑道：“是兒子也無所謂，只是可能要麻煩你，再生一胎了！”
“為什麽？！”
男人笑道：“再生個想你一樣的，調皮可愛的公主，我一起寵著不好嗎？”
“哼！”舒雅哼聲道：“那萬一，下一個還是兒子呢？”
蘇衍笑道：“那就再生。”
“你當我是豬啊！”舒雅不高興的叫道。
蘇衍笑笑，岔開這個話題道：“盡快和你們醫院請假吧，好好在家歇一陣。”
電話裏傳來舒雅不高興的嘀咕：“現在就開始請產假，回頭那幫人要笑話我的，再說我也沒那麽矜貴。”
這才哪跟哪，現在就請假，真是太誇張了點。
蘇衍笑道：“你不是一直嚷著要好好出去走走，婚禮之後我帶你出去往一陣。”
“真的啊？！”舒雅語氣裏驚喜難掩。
下一秒又想起什麽似的說道：“可是，那你的公司怎麽辦？”
蘇衍笑笑道：“公司就暫交徐澤打理，陸一鳴不會不管的。”
舒雅楞了下笑道：“也好，你幫他管了那麽久，現在也該輪到他了！”
蘇衍上車，又交代了她幾句，然後開車離開。
他沒有去公司，而是去了城郊。
車子穿過一條石子字路之後，便停在了路邊。
蘇衍的左前方，是一座青鉆瓦房，門口的竹木做成的圍欄。
他從車裏看過去，依稀可見院子裏那人正在拔草。
蘇天逸這兩年蒼老了不少，兩鬢頭發都花白了。
但是蘇衍還能認出他來，大約還是因為太過記憶猶新了。
對於這麽一個人，他歡喜不起來，但是也憎恨不了。
骨子裏，還流淌著他的血液，他做不到對他恨之入骨。
但也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最好的辦法，便是像現在這樣，大家相安無事。
蘇衍看了他一會兒，開著車離開。
他的車剛開出去，院子的人便起身走了出來。
蘇天逸看著那輛車離開，長長嘆息一深。
自從兩年多以前他破產以後，便搬來了這個地方。
這是他的老家，修繕之後之後，他打算在這裏養老。
——
蘇衍的車開會主城之後，便直接回家了。
他到家的時候，助理已經印好了幾分請帖，拿過來給舒雅挑選。
沒一個樣本都無比精致，舒雅有些挑花了眼。
見他回來，索性將這差事又推給了他。
蘇衍無奈笑笑，指著一張淡粉色的說道：“就這個吧，她喜歡粉色。”
助理笑著點頭道：“我立刻就讓人去辦。”
訂好請帖的式樣之後，蘇衍起步去了書房。
舒雅握著電話，在和人打電話。
他推門進去，便聽她對著電話那端說道：“錢學長，歡迎你來參加我和蘇衍的婚禮。”
腳步一頓，他遲疑了下，又退了出去。
對於錢晉華，蘇衍以前是嫉妒，但是現在更多的是感謝。
他的覆建之旅，那人付出的要比他還要多的多！
和舒雅的婚禮，他是打算親自去邀請他的。
他知道錢晉華一直喜歡舒雅，哪怕知道現在，那人對舒雅的感情也不曾淡去。
但是蘇衍更知道，這份感情他會永遠藏在心底。
此生擁有一個錢晉華這樣的情敵，蘇衍覺得是三生有幸。
——
晚上八點，姜敏的小區。
她正準備入睡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姜敏皺了皺眉，起步走過去問道：“誰啊？”
門外的人沈默了片刻回道：“是我，耿言的母親。”
姜敏一聽這句話，頓時皺了眉。
681求你去看看他
姜敏看著她，有些詫異，詫異之後又恢覆了平靜。
耿母站在那裏開口問道：“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姜敏遲疑了下面，點頭道：“進來吧。”
她轉身去了廚房，給她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耿母接過，放在一旁說道：“我今天過來的目的，不用說，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姜敏怔了下，說道：“您是想讓我，過去看看耿言？”
“沒錯。”耿母深呼吸道：“不管我之前對你做過的那些事，他這次是為了救你，才會受這麽重的傷，你過去看看他不過分吧。”
聞言，姜敏哼笑道：“您就當我是忘恩負義好了，我並不想去看他。”
“你！”耿母氣的差點就要坡口而出，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她強忍下心頭的怒意道：“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我多有得罪，但是這次請你看在你們也曾相愛的份上，去看看他。”
姜敏看著她，心底其實是震驚的。
她現在看著耿母，真的很難將她和之前那個盛氣淩人的母親聯想在一起。
但是，只要一想到之前那些事，她所有的動搖都煙消雲散。
姜敏無謂一笑道：“我可能真的做不到，抱歉。”
據她所知，耿言根本不需要她去探望了，他已經……
姜敏走去門邊，開了門道：“您坐也坐了，茶也喝了請回。”
她態度如此堅決，是在耿母預料之外的。
依他的高傲，本該就這樣走出去。
但是，一想到還躺在病床上的耿言，她所有的氣焰都消散了。
她起身走過去，看著姜敏說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小言並不知情。我為我做過的事情，向你道歉。”
姜敏冷笑一聲道：“道歉？你道歉了，我的孩子就能回來？！還是你道歉了，那些傷害就可以不存在？！”
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可以磨滅她對她做過的所有事情？！
簡直就是做美夢！
姜敏深呼吸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請回！”
“撲通”——
耿母忽然屈膝，跪在了她的腳邊！
姜敏下意識的後悔退一步，滿臉震驚的看著她！
“你這是做什麽，你起來！”
耿母搖頭，推開她的手道：“你要是不去看看耿言，我就跪在這裏常跪不起！”
姜敏有些不可理喻的看著她：“你知不知道，他根本不需要我去看！他已經……”
不待她說完，耿母打斷道：“求你了，去看看他吧！過去的那些事情，是我的錯，是我一個人的錯!你可以不原諒我，但是不能不原諒他，他是無辜的！”
姜敏看著她，滿臉都是震驚。
她和耿母的那場戰爭裏，她一直處於下風，從未改變過！
但是今天，這個人居然跪在她面前哭了。
她一遍又一遍說著道歉的話，但是姜敏並不知道她有幾分真心！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敢再去輕易相信她的話……
她伸手去拉她：“有什麽話你起來說！”
盡管這人曾經有千般對不住她，但是好歹她和耿言相愛一場，受不起她這衣一跪！
耿母搖頭道：“你不答應我去看看他，我就不起來！我就在這裏一直跪到你願意去！”
姜敏眉頭皺蹙了下，問道：“所以您現在，是要逼著我就範？”
耿母搖頭道：“我不是逼著你就範，我只是想讓你去看看他，僅此而已！”
僵持了大約三分鐘之後，姜敏妥協道：“我答應你，會去看他，現在可以起來了嗎？”
耿母擡眸看著她，再次確認道：“你什麽時候去？”
姜敏深呼吸道：“明天，我明天會過去。”
她將人從地上扶起道：“你先回去吧。”
“你沒騙我，你一定會過去？！”耿母再三確認著。
姜敏點頭道：“我一定會過去。”
耿母點了點頭，舒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她開了門出去，一步步往電梯口走去。
姜敏目送著她離開，此刻看著那人的背影，她覺得她好像再沒有兩年前的盛氣淩人。
也許時間真的是個好東西，可以改變許多她曾經以為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
關門，她往臥室走去。
第二天早上六點。
她出門吃完早飯之後，便去了醫院。
姜敏去了早，所以醫院裏還沒有什麽人。
她一路走去病房，耿言的母親並不在病房。
他睡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真的仍然在昏迷狀態。
姜敏皺了皺眉走過去，將他身上的儀器一個個取下道：“別裝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這幾天她雖然沒有來醫院，但是對他的情況還算很清楚的。
姜敏說完這話之後，床上的人並沒有什麽反應。
她在他床邊站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你一直躺在醫院裏，就是想逼著你母親，親自去和我道歉。”
“我不會原諒她的，我原諒不了她，我沒你想象的那麽大度。”她不管他是不是要裝睡到底，該說的話都是要一次性說清楚的。
如果是一件道歉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大約她當時也不必傷心欲絕到想要離開這座城市。
姜敏承認自己不大度，但是大度有什麽用呢？！
又不能當飯吃！
她看著床上一件昏睡的人，開口道：“我今天來，並不表示我已經原諒她了。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無論你做什麽，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深呼吸，她繼續道：“即使她已經向我道歉，我和你之間也不會再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好了，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是要繼續裝下去，還是醒過來，隨你便。”
說完這話，姜敏拿起一旁的包起身離開!
她開門出去，便見耿母站在那裏。
姜敏沒有過去打招呼的意思，轉身我那個電梯口走去。
她答應她的事情做完了，已經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
她走之後，保姆牽著耿母往耿言的衛生間走去。
推門進去，便見床上空了！
原本安插在他身上的各種儀器，此刻正狼狽的躺在一旁！
她心頭咯噔一跳，一擡眸便看見他穿著一身病服，站在窗口。
682成全他
耿言站在那裏，看著樓下。
耿母知道他在看什麽，他病房的位置，直對樓下大門，他在看那個女人。
一旁的保姆不明所以道：“真是神了，那個姜小姐真是靈丹妙藥了不成。她就這麽一來，先生就好了？”
耿母嘆息了聲，一擺手示意她退出去，起步朝著窗口的人走過去。
拿起一旁他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耿言怔了下回身看著她。
眼底是覆雜的情緒，良久他才叫了聲：“媽。”
耿母臉上有動容一閃而過，她有些哽咽的開口道：“我還以為這輩子，我再也聽不見你叫我一聲媽了！”
男人臉上閃過自責，他傾身一把抱住了她。
“怎麽會，你一直都是我媽。”
耿母泣不成聲道：“你不生我的氣就好，不生氣就好！”
這個早晨，耿言看著她母親趴在他懷裏哭的像個孩子。
他忽然自責不已，當初如果他不是過於專註事業，忽視了她的身體，忽視了姜敏，事情可能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但是事已至此，有很多東西已經是無法改變的。
就像姜敏所說的，有許多東西已經回不去了。
三天後，他順利出院。
對於他裝暈的事情，耿母也是心知肚明。
她知道他只是想讓她去向姜敏道個歉，不好直接向她開口，所以選擇這樣的方式去逼她一把。
道歉這件，她這一年多一直在想。
只不過一直沒有一個合適的機會，所以後來明知道他沒事，她還是選擇順水推舟。
算是成全了他，也成全了自己。
耿言出院大約半個月之後，蘇衍和舒雅的婚禮如期舉行。
婚禮當天，毫無意外的，他再度和靜默重逢。
只是彼此再相見，好像比以前多了一份坦然。
有些感情，他選擇藏在心底，不再拿出去為難她。
蘇衍這兩年在江城風頭正盛， 當初的陸氏交給他，不少人在等著看他的笑話。
可誰也沒料到，他將陸氏和蘇氏都經營的很好。
今天這場婚禮，是他籌劃許久的。
每一個細節，都經過他的再三確認，極力做到盡善盡美。
蘇黎看著他和舒雅，滿意的笑了。
舒雅丟下了蘇衍的胳膊，湊去蘇黎耳邊問道：“阿黎姐，我拜托你的事情，你到底有沒有幫我辦好？”
她這麽一提醒，蘇黎才想起那件事。
低聲說了句：“我等會再去看看，他到底有沒有過來。”
“行！”舒雅應了聲，走回蘇衍身旁。
蘇黎笑笑道：“你們先招呼客人，我出去一趟。”
“你去忙你的吧。”舒雅有些焦急的說了聲，似乎是催促蘇黎去辦什麽事。
身側的蘇衍忍不住皺眉問了句：“你們到底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舒雅哼聲道：“不告訴你！”
他為這場婚禮費盡心思，她自然也是想要給他留下一點難忘的回憶的。
雖然那件事可能也不能被稱為是難忘的回憶，但是舒雅覺得，至少應該可以稍微彌補一下他心中的遺憾吧。
蘇黎從大廳出來，看了一眼酒店外面，並沒有看見那人過來。
陸一鳴找出來的時候，便見她在門口張望著，似乎在找著什麽人。
他皺了下眉，正要跟過去，忽地瞧見角落裏有一道久違的身影。
男人擰了下眉，止不住了步伐，往大廳裏面走去。
想來，她應該是有話要和蘇天逸說，他不便去打擾。
大門口角落裏，蘇黎找到了那個人。
好像為了參加蘇衍的婚禮，他還特意去買了身衣服。
這兩年蘇黎一直沒再去見過他，今天，是第一次見面。
和以前相比，他老了不少。
可能是因為老了，所以他看著沒了以前那種老謀深算，多了些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柔和。
看見蘇黎，蘇天逸臉上明顯也閃過不自然。
他蹙眉問道：“怎麽是你。”
蘇黎哼笑道：“他是我弟弟，我不在這裏，誰應該在這裏？”
即使她和這個男人沒有血緣關系，可她和他畢竟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那麽久。
有種東西，真的已經說不清道不明。
蘇天逸尷尬的站在那裏，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兩年的田園生活，將他的野心，銳氣磨礪的所剩無幾。
他現在看著，就和一個普通人差不多。
不，也許他比普通人看著還要懦弱。
“請你幫我叫蘇衍出來一趟，我就不進去了。”
蘇黎眉心微蹙了下，說道：“你還是進去吧，舒雅已經幫你安排好了位置，而且我想，他應該也很想要看見你。”
蘇衍之所以沒有主動去邀請他，大多還是因為她的關系。
可既然舒雅已經找到了她，那麽她就不得不盡到做姐姐的責任。
不能因為她的事，給他的婚禮留下終身遺憾。
蘇黎說完，轉身往大廳走去。
蘇天逸站在原地躊蹴了下，終究忍不住叫道：“阿黎！”
她腳步一頓，背影聳動了下、
有許久沒有再聽見他這麽叫她了，她一下子楞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蘇天逸幾步走過來，說道：“在進去之前，我還有幾句話對你說。”
蘇黎看了他一會兒，然後領著人了旁邊的休息室。
進去之後，她給他倒了一杯水：“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對於蘇天逸，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他。
她應該恨他的，可是恨一個人太難，也太辛苦。
她寧願和他做個陌路人，也不想去恨他。
蘇天逸放下水杯道：“你可以坐下，好好的聽我說一會兒嗎？”
蘇黎楞了下面，拉開凳子落座。
蘇天逸握著水杯，有些緊張。
水杯裏的水晃動著，他似乎還有些發抖。
蘇黎輕皺了下眉頭道：“蘇先生想說什麽？”
對面的人呢輕嘆一聲，放下杯子，鄭重其事的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蘇黎整個人一怔，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問道：“你說什麽？”
對面的人微微低下頭道：“我欠你一句道歉，對不起。”
以前這話他是萬不會說出口的，但是現在他可以真心實意的對她說出來。
蘇黎詫異的看了他一會兒，隨即笑道：“真難得，蘇先生竟然也能這樣坦然的說出這三個字。”
她想，要是他能早點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該多好？！
683平靜無事，不代表可以原諒
從休息室出來之後，蘇衍的助理便找了過來。
蘇黎讓他將蘇天逸領去位置上之後，去找了陸一鳴。
男人看著她問了句：“聊什麽了呢？”
蘇黎笑笑道：“沒什麽。”
有些事情，她已經可以平靜面對，但是這不表示她可以原諒。
陸一鳴笑笑，領著人往廚房去。
她今天忙了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眼下已經步入正軌不需要她再去忙什麽了。
蘇黎確實餓的不行了，進了廚房就開始吃。
陸一鳴一早吩咐人，給她喜歡吃的菜都留了點。
外面，蘇衍和舒雅的婚禮儀式已經開始了。
舒雅的父母已經不再，蘇天逸自己也不想上臺，所以今天的儀式一切從簡。
外面的結婚進行曲，飄進廚房的時候，蘇黎也吃的差不多了。
她放下盤子，倚在門邊，看著外面今天備受矚目的兩個人。
幾年前，她根本沒想到會有這一天。
她還能親眼看著蘇衍結婚，像是做夢一般。
靠在陸一鳴懷裏，她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
蘇衍婚禮結束之後，便帶著舒雅出去玩了。
——
半年後，耿言母親病重。
彌留之際，她躺在病床上緊緊拉著耿言的手說道：“我還想見見姜小姐，你幫我去求求她吧。”
耿言楞了下，說道：“讓劉媽去吧，我還是留下陪您。”
耿母搖頭道：“不，這事得你親自去，你代替我去。”
一旁站著的保姆哽咽道：“先生，要不然你就過去一趟吧。我陪著夫人，她還有心願未了，不會走的。”
耿言遲疑了下，說道：“好，我這就去，您等我！”
他飛快的跑出醫院，上車之後便給姜敏去了電話。
這半年來，他們除了工作上的銜接，私下再沒聯系過。
像是朋友，又不像是朋友。
耿言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姜敏正在開會。
她遲疑了下，起身說了句抱歉，拿起電話往外走。
電話一接通，便傳來那人有些焦急的聲音：“姜敏，你現在在哪？”
她蹙眉說了句：“我當然是在公司啊。”
“在那等我，我去接你。”
姜敏楞了下說道：“耿言，你接我去哪？”
沒等她問完，那邊已然掛了電話。
姜敏再打過去的時候，怎麽都沒人接。
她收了電話，起步要往會議室走去。
走了幾步又腳步一頓，耿言在電話裏語氣聽著似乎挺著急的。
他好像是有急事，她這一進會議室，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來。
姜敏握著電話在門外躊蹴的時候，她的助理走過來說道：“姜經理，你怎麽還在門口站著，裏面的人都等著您去開會呢。”
姜敏一擺手道：“今天這會先不開了，我改天再通知大家時間。”
她眼皮跳的厲害，總覺得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助理怔了下，隨即應了聲，轉身往會議室走去。
姜敏握著電話去了辦公室，剛收拾挽東西，耿言便開門進來了。
他上來就拉她的手：“跟我走一趟。”
姜敏蹙眉，甩開他的手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這麽慌慌張張的。”
她的印象裏，他就不是個會慌張的人。
耿言沈默了片刻，說道：“我媽不行了，她想見你一面。”
他語氣聽著有些哽咽。
姜敏一下子楞在當場，像是沒反應過來：“她見我做什麽？”
對於那個老太太，她已經說不清心底是什麽情緒。
耿言知道她對他母親，還心存芥蒂。
他蹙眉道：“姜敏，最後一面了。當我求你！”
辦公室沈默了大約三分鐘之後，姜敏轉了身……
耿言眉心一蹙，以為她是要拒絕。
卻見她拿了包，走過來道：“走吧。”
他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看著她好半天沒說話。
姜敏皺眉斥他：“走啊，站著幹什麽！”
她對那個老太太是不喜歡，但是現在……也已經談不上厭惡了。
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耿母確實已經不行了。
病房的醫生一波波出，又一波波進。
姜敏拉住一個人問道：“裏面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那人摘了口罩道：“醫院這邊已經盡力了，老太太現在全憑一口氣吊著了。”
“說是要等著，她的兒子和兒媳婦。”
兒媳婦？
姜敏蹙眉看了一眼身側的人，心道，他什麽時候談戀愛的？
正納悶的時候，劉媽從病房裏走了出來，看見姜敏。
快步朝著她走過來，紅著眼睛說道：“姜小姐你可算來了，快點進去看看我們太太吧！”
姜敏怔了下，隨即就被她拉進了病房。
耿言原本是要跟著進去的，被劉媽出來制止了：“小言你先別進去了，太太有話要和姜小姐說，你等會兒。”
耿言怔了下，沒再進去。
病房內，姜敏站在她床邊，床上的人消瘦的她幾乎快要認不出來了。
她忽然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個女人。
姜敏猶疑不覺間，聽見床上人開口了：“姜敏，是你嗎？”
她蹙了下眉，說道：“是我，耿伯母。”
床上的人笑笑道：“真高興，你還能過來見我，真高興……”
耿母伸著手，似乎是想要抓住她。
姜敏楞了下，終是遞出了自己的手。
此前哪怕她和這個人有再多的糾葛，怨恨，可人之將死，再放在心上也是無用了。
耿母的視線已經辨認不出面前的人到底是誰，但是她知道來的是姜敏！
她哭著笑道：“我很高興你還能來看我，我以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會和你再見面的。”
見面笑笑，哽咽的語氣說道：“您多心了。”
姜敏知道，這半年來她辦公室時不時快遞來的早餐，都是耿母做好送過去的。
劉媽給她打過電話，也給她發過她摸索著在廚房給她做飯的視頻。
她原本以為自己要恨這個女人，直到天荒地來的，可是事實她還是比她想象中的要脆弱許多。
只要是個人，便沒那麽堅不可摧。
耿母握著她的手說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知道你已經不再怪我了，但是希望……你也同樣別再怪小言。”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還能繼續陪在他的身邊。”
姜敏沈默片刻道：“我還是和他做朋友吧。”
耿母握著她的手一緊，隨即了然笑道：“也好，這樣也很好了。”
她後來又說了一些話，大抵是懺悔的。
耿言進來的時候，她已經不行了。
躺在床上，沒有意識的呢喃：“我真後悔，我真後悔啊……”
像她這樣的人，傲氣一輩子，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會說這樣的話。
684愛在時光遷移裏，不曾改變
耿母終究還是去了，在那個下午，毫無意外的走了。
她走的很平靜，也很安詳。
姜敏後來想起那個下午，總是忍不住要想起，耿言趴在她床邊哭的像個孩子的模樣。
她去參加了葬禮，送了老人家最後一程。
從墓地出來，才知道耿母生前的保姆在路口等了她許久，
手裏捧著一個東西，好像是要給她的。
姜敏走過去問道：“劉媽，你有事嗎？”
保姆跟了耿言母親多年，哪怕當時耿家家道中落，她也不曾離開。
所以這麽多年，她能深得耿母信任，不是沒有道理的。
劉媽捧著那個盒子道：“姜小姐，這是太太生前留下的，您帶回去吧。”
姜敏不知道那裏面裝了什麽，她皺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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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黎皺眉道：“耿伯母，十分抱歉，我沒能說服她。”
她這話說完，那端好一陣沈默。
良久，才聽見耿母道：“算了，算了，我原本就不該對她抱有太大的期望的。”
蘇黎蹙眉說了句：“您還在醫院吧，我一會兒過去看看耿言吧。”
耿母嘆息一聲道：“不用麻煩了，他反正睡在那裏又沒什麽事。”
蘇黎楞了下，回道：“我還是過去看看吧。”
後來她又安撫了幾句，耿母聽著也沒再多說什麽。
蘇黎去了一趟醫院，問了一下關於耿言的病情。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他當時的情況雖然很嚴重，可是根本不足以造成昏迷的情況。
手術完，昏迷至今，也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蘇黎皺了皺眉，沒再多說什麽。
她從醫院出去之後，將這回事和餘有為說了一下。
誰知那人卻笑道：“你不是第一個，來問我這個病歷的人。”
蘇黎詫異了下，問道：“你什麽意思？還有誰問過？”
餘有為笑道：“姜敏。”
蘇黎握著電話的手一緊，隨即了然，她到底沒有她所說的那般鐵石心腸。
她嘆息一聲道：“那耿言這病癥，到底有沒有希望清醒過來？”
餘有為笑道：“有，當然有！他的情況可比當時蘇衍的情況好多了，怎麽可能沒有希望。”
蘇黎緊跟著問了句：“那他什麽時候能醒？”
那人卻故意賣起了關子：“這個嗎，還真說不清楚。也許今天，也許明天，或者……未來的每一天。”
蘇黎皺眉，這人！
忍不住皺眉道：“說正經的！”
餘有為輕咳一聲道：“他的檢查結果一切正常，從醫學上來講，我其實找不到絲毫讓他昏迷的理由。”
蘇黎聽著這話，忍不住皺了眉。
一切正常，難不成是……
想到那個可能，她不由地松了口氣。
嘆息道：“我心裏有數了，謝謝。”
“嫂子太客氣了。”餘有為笑笑道：“所以說，有些事咱們心裏清楚就好了。”
蘇黎挑眉問了句：“所以，你也將這話，告訴了姜敏？！”
“沒錯。”餘有為解釋道：“我也就是淺顯的說了下，至於她怎麽理解的，不關我的事。”
蘇黎皺了皺眉，忍不住低聲斥了句：“多話。”
餘有為：“……”
還想說什麽的時候，蘇黎那邊已然掛了電話，他只得作罷。
有了他這話，蘇黎也算是暫時放心了。
她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公司。
蘇衍和陸一鳴的交接工作已經進入尾聲。
陸子墨見她過來，飛奔著撲過來：“媽咪，姜敏阿姨還好嗎？！”
蘇黎笑笑，抱起他說道：“她很好，子墨就不要擔心了。”
“嗯，好！”陸子墨笑笑，隨即又附在蘇黎耳邊說道：“小舅媽和小舅生氣了。”
“嗯？”蘇黎偏頭，狐疑的目光看向他，瞇眸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那小子附在他耳邊道：“我聽見了小舅和舅媽打電話，舅媽在電話裏叫他不要回去了。”
蘇黎蹙了下沒，隨即一擰他的鼻子道：“小孩子，不許操心大人的事情！”
陸子墨朝著她一吐舌道：“知道了。”
蘇黎將他放下道：“你自己去你的休息室玩會兒，媽咪有話要和舅舅說。”
“是要問他，什麽時候把小舅媽娶進門嗎？”陸子墨揚著腦袋問。
蘇黎皺了下眉，點頭道：“算是吧。”
舒雅跟著蘇衍這麽久了，總歸是需要名分的。
婚事總這麽拖著，可不成。
陸子墨一聽這話，歡喜的跑開了。
蘇黎笑笑，起步朝著蘇衍辦公室走去。
敲門進去，他正在收拾著東西。
一擡眸，瞧見她進來，他放下手裏東西，問道：“耿言那邊情況如何？”
蘇黎抿唇道：“應該沒什麽大事。”
餘有為已經說的那麽明白了，她要是再不懂，那就是蠢了。
難怪姜敏能那麽坐懷不亂，原來也是一早就了解的情況。
耿言，想使一出苦肉計，和姜敏重歸於好。
只怕他這次是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不僅不能求得原諒，反而還要加劇誤會。
蘇衍聽她這麽說，也就放心了。
給她拉了個凳子，讓她坐下。
蘇黎落座後，忍不住問道：“你和雅雅的婚事，到底什麽時候辦？”
“快了。”蘇衍淡聲道。
蘇黎回回問他，他都是這麽回答的！
她皺眉道：“快什麽啊，總要有個確切的時間吧！”
他是不急，可舒雅該急了！
蘇黎忍不住皺眉看了她一眼道：“你再這麽下去，小心她真的氣急了和別的人私奔了。”
“跑步了。”蘇黎輕笑一聲。
心想，她現在是娶一送一。
誰願意做他孩子的現成爸？！
蘇黎哼聲道：“怎麽跑不了，光他們醫院，就有一堆人等著娶他！”
蘇衍淡笑道：“婚事的事情，你別操心了，我自己來安排。”
他正打算明天帶她去領證，先領了證，婚禮可以慢慢籌劃。
蘇黎嘆息一聲道：“隨你，愛怎麽辦就怎麽辦吧。回頭她要是甩了你，我不負責幫你哄回來。”
“不用你去，有人幫我。”蘇衍故作神秘的說了句。
他這麽一說，蘇黎更好奇了。
只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重要的信息，但是一時又想不到能是什麽事。
她真苦惱的時候，門外響起敲門聲。
徐澤開門道：“太太，先生叫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蘇黎回身瞪了一眼蘇衍，催促道：“婚事的事情，抓緊去辦！”
“知道。”蘇黎笑著說了兩個字。
她佯怒的瞪了他一眼，起步出去。
對於這個弟弟，她是真的無可奈何。
蘇黎走了沒一會兒，蘇衍也出去了。
剛下樓，便接到了舒雅的電話。
一接通，便傳來她爆炸的聲音：“蘇衍，你對我做了什麽！你混蛋！”
蘇衍微微將電話拿開，捂著被她震得有些發聾的耳朵，暗叫不好！
680那就生下來
蘇衍挑了挑眉，明知故問：“我對你做了什麽？”
電話裏傳來舒雅的咆哮聲：“我為什麽會懷孕！”
男人嘴角彎了彎，隨即故作平靜道：“我怎麽知道，你不是醫生嗎？”
原以為，還可以瞞著她一陣子的。沒想到這麽快就被她揭穿了。
電話裏傳來舒雅有些暴躁的聲音：“你趕緊給我回來，回來再說。”
這個時候回去，豈不是找罵？
蘇衍挑了下眉道：“公司還有些事情，我去一趟，然後再回去。”
“不行！”舒雅叫了一聲道：“你信不信我鬧到你公司去？！”
睡了她也就算了，還將她給睡懷孕了！
睡懷孕也就算了，還不想負責？舒雅不能忍！
她都這麽惱了，可那人好像全然不在意：“你想怎麽鬧到我公司去？那你就去吧。”
男人漫不經心的開口：“你想怎麽鬧？說你未婚先孕，還是說你現在要逼婚？”
電話那頭的舒雅，頓時就炸了：“蘇衍，你找死是不是！你還想不想回家了！”
蘇衍隱忍著笑意道：“好了，乖，我下午就回去。”
“乖什麽乖，我都懷孕了！”舒雅在電話裏急的大叫。
她手上還捏著那根驗孕棒，她握著那個東西慌了一早上了！
結果呢，他這麽雲淡風輕，好像壓根不關他的事一樣！
蘇衍深呼吸道：“婚禮的事情，我已經在籌備了。”
他這話說完，電話那頭安靜了許久。
好半天才聽舒雅哼聲道：“誰說要嫁給你了！”
男人哼笑道：“你不嫁沒關系，我來娶就好。”
舒雅不甘心的說了句：“連個求婚都沒有，就想讓我乖乖就範，你信不信我帶著你兒子離家出走！”
“你怎麽知道是兒子？”蘇衍腳步一頓，皺眉道：“我更希望是個女兒。”
舒雅蹙眉道：“什麽嘛！”
她說的是求婚，接過他偏要扯到生男生女這個話題上！
簡直不能愛了！
蘇衍還在糾結，是男孩還是女孩的那件事。
皺眉道：“你去醫院看過了，確定是男孩？”
舒雅快要被他氣的跳腳，咬牙切齒道：“對，沒錯！就是男孩！百分之一百的男孩！”
“你真去醫院查過了？！”蘇衍不淡定了。
電話裏傳來舒雅氣呼呼的聲音：“怎麽樣，是個兒子，難道你就不想娶我了是不是？！”
男人輕笑一聲道：“胡說八道。”
“那你什麽意思？！”舒雅不高興的嘀咕：“你怎麽和陸一鳴一模一樣，都惦記著生女兒？！”
她還記得蘇黎當初懷孕的時候，陸一鳴一直嚷著是個女兒！
蘇衍輕笑道：“是兒子也無所謂，只是可能要麻煩你，再生一胎了！”
“為什麽？！”
男人笑道：“再生個想你一樣的，調皮可愛的公主，我一起寵著不好嗎？”
“哼！”舒雅哼聲道：“那萬一，下一個還是兒子呢？”
蘇衍笑道：“那就再生。”
“你當我是豬啊！”舒雅不高興的叫道。
蘇衍笑笑，岔開這個話題道：“盡快和你們醫院請假吧，好好在家歇一陣。”
電話裏傳來舒雅不高興的嘀咕：“現在就開始請產假，回頭那幫人要笑話我的，再說我也沒那麽矜貴。”
這才哪跟哪，現在就請假，真是太誇張了點。
蘇衍笑道：“你不是一直嚷著要好好出去走走，婚禮之後我帶你出去往一陣。”
“真的啊？！”舒雅語氣裏驚喜難掩。
下一秒又想起什麽似的說道：“可是，那你的公司怎麽辦？”
蘇衍笑笑道：“公司就暫交徐澤打理，陸一鳴不會不管的。”
舒雅楞了下笑道：“也好，你幫他管了那麽久，現在也該輪到他了！”
蘇衍上車，又交代了她幾句，然後開車離開。
他沒有去公司，而是去了城郊。
車子穿過一條石子字路之後，便停在了路邊。
蘇衍的左前方，是一座青鉆瓦房，門口的竹木做成的圍欄。
他從車裏看過去，依稀可見院子裏那人正在拔草。
蘇天逸這兩年蒼老了不少，兩鬢頭發都花白了。
但是蘇衍還能認出他來，大約還是因為太過記憶猶新了。
對於這麽一個人，他歡喜不起來，但是也憎恨不了。
骨子裏，還流淌著他的血液，他做不到對他恨之入骨。
但也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最好的辦法，便是像現在這樣，大家相安無事。
蘇衍看了他一會兒，開著車離開。
他的車剛開出去，院子的人便起身走了出來。
蘇天逸看著那輛車離開，長長嘆息一深。
自從兩年多以前他破產以後，便搬來了這個地方。
這是他的老家，修繕之後之後，他打算在這裏養老。
——
蘇衍的車開會主城之後，便直接回家了。
他到家的時候，助理已經印好了幾分請帖，拿過來給舒雅挑選。
沒一個樣本都無比精致，舒雅有些挑花了眼。
見他回來，索性將這差事又推給了他。
蘇衍無奈笑笑，指著一張淡粉色的說道：“就這個吧，她喜歡粉色。”
助理笑著點頭道：“我立刻就讓人去辦。”
訂好請帖的式樣之後，蘇衍起步去了書房。
舒雅握著電話，在和人打電話。
他推門進去，便聽她對著電話那端說道：“錢學長，歡迎你來參加我和蘇衍的婚禮。”
腳步一頓，他遲疑了下，又退了出去。
對於錢晉華，蘇衍以前是嫉妒，但是現在更多的是感謝。
他的覆建之旅，那人付出的要比他還要多的多！
和舒雅的婚禮，他是打算親自去邀請他的。
他知道錢晉華一直喜歡舒雅，哪怕知道現在，那人對舒雅的感情也不曾淡去。
但是蘇衍更知道，這份感情他會永遠藏在心底。
此生擁有一個錢晉華這樣的情敵，蘇衍覺得是三生有幸。
——
晚上八點，姜敏的小區。
她正準備入睡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姜敏皺了皺眉，起步走過去問道：“誰啊？”
門外的人沈默了片刻回道：“是我，耿言的母親。”
姜敏一聽這句話，頓時皺了眉。
681求你去看看他
姜敏看著她，有些詫異，詫異之後又恢覆了平靜。
耿母站在那裏開口問道：“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姜敏遲疑了下面，點頭道：“進來吧。”
她轉身去了廚房，給她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耿母接過，放在一旁說道：“我今天過來的目的，不用說，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姜敏怔了下，說道：“您是想讓我，過去看看耿言？”
“沒錯。”耿母深呼吸道：“不管我之前對你做過的那些事，他這次是為了救你，才會受這麽重的傷，你過去看看他不過分吧。”
聞言，姜敏哼笑道：“您就當我是忘恩負義好了，我並不想去看他。”
“你！”耿母氣的差點就要坡口而出，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她強忍下心頭的怒意道：“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我多有得罪，但是這次請你看在你們也曾相愛的份上，去看看他。”
姜敏看著她，心底其實是震驚的。
她現在看著耿母，真的很難將她和之前那個盛氣淩人的母親聯想在一起。
但是，只要一想到之前那些事，她所有的動搖都煙消雲散。
姜敏無謂一笑道：“我可能真的做不到，抱歉。”
據她所知，耿言根本不需要她去探望了，他已經……
姜敏走去門邊，開了門道：“您坐也坐了，茶也喝了請回。”
她態度如此堅決，是在耿母預料之外的。
依他的高傲，本該就這樣走出去。
但是，一想到還躺在病床上的耿言，她所有的氣焰都消散了。
她起身走過去，看著姜敏說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小言並不知情。我為我做過的事情，向你道歉。”
姜敏冷笑一聲道：“道歉？你道歉了，我的孩子就能回來？！還是你道歉了，那些傷害就可以不存在？！”
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可以磨滅她對她做過的所有事情？！
簡直就是做美夢！
姜敏深呼吸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請回！”
“撲通”——
耿母忽然屈膝，跪在了她的腳邊！
姜敏下意識的後悔退一步，滿臉震驚的看著她！
“你這是做什麽，你起來！”
耿母搖頭，推開她的手道：“你要是不去看看耿言，我就跪在這裏常跪不起！”
姜敏有些不可理喻的看著她：“你知不知道，他根本不需要我去看！他已經……”
不待她說完，耿母打斷道：“求你了，去看看他吧！過去的那些事情，是我的錯，是我一個人的錯!你可以不原諒我，但是不能不原諒他，他是無辜的！”
姜敏看著她，滿臉都是震驚。
她和耿母的那場戰爭裏，她一直處於下風，從未改變過！
但是今天，這個人居然跪在她面前哭了。
她一遍又一遍說著道歉的話，但是姜敏並不知道她有幾分真心！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敢再去輕易相信她的話……
她伸手去拉她：“有什麽話你起來說！”
盡管這人曾經有千般對不住她，但是好歹她和耿言相愛一場，受不起她這衣一跪！
耿母搖頭道：“你不答應我去看看他，我就不起來！我就在這裏一直跪到你願意去！”
姜敏眉頭皺蹙了下，問道：“所以您現在，是要逼著我就範？”
耿母搖頭道：“我不是逼著你就範，我只是想讓你去看看他，僅此而已！”
僵持了大約三分鐘之後，姜敏妥協道：“我答應你，會去看他，現在可以起來了嗎？”
耿母擡眸看著她，再次確認道：“你什麽時候去？”
姜敏深呼吸道：“明天，我明天會過去。”
她將人從地上扶起道：“你先回去吧。”
“你沒騙我，你一定會過去？！”耿母再三確認著。
姜敏點頭道：“我一定會過去。”
耿母點了點頭，舒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她開了門出去，一步步往電梯口走去。
姜敏目送著她離開，此刻看著那人的背影，她覺得她好像再沒有兩年前的盛氣淩人。
也許時間真的是個好東西，可以改變許多她曾經以為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
關門，她往臥室走去。
第二天早上六點。
她出門吃完早飯之後，便去了醫院。
姜敏去了早，所以醫院裏還沒有什麽人。
她一路走去病房，耿言的母親並不在病房。
他睡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真的仍然在昏迷狀態。
姜敏皺了皺眉走過去，將他身上的儀器一個個取下道：“別裝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這幾天她雖然沒有來醫院，但是對他的情況還算很清楚的。
姜敏說完這話之後，床上的人並沒有什麽反應。
她在他床邊站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你一直躺在醫院裏，就是想逼著你母親，親自去和我道歉。”
“我不會原諒她的，我原諒不了她，我沒你想象的那麽大度。”她不管他是不是要裝睡到底，該說的話都是要一次性說清楚的。
如果是一件道歉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大約她當時也不必傷心欲絕到想要離開這座城市。
姜敏承認自己不大度，但是大度有什麽用呢？！
又不能當飯吃！
她看著床上一件昏睡的人，開口道：“我今天來，並不表示我已經原諒她了。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無論你做什麽，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深呼吸，她繼續道：“即使她已經向我道歉，我和你之間也不會再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好了，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是要繼續裝下去，還是醒過來，隨你便。”
說完這話，姜敏拿起一旁的包起身離開!
她開門出去，便見耿母站在那裏。
姜敏沒有過去打招呼的意思，轉身我那個電梯口走去。
她答應她的事情做完了，已經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
她走之後，保姆牽著耿母往耿言的衛生間走去。
推門進去，便見床上空了！
原本安插在他身上的各種儀器，此刻正狼狽的躺在一旁！
她心頭咯噔一跳，一擡眸便看見他穿著一身病服，站在窗口。
682成全他
耿言站在那裏，看著樓下。
耿母知道他在看什麽，他病房的位置，直對樓下大門，他在看那個女人。
一旁的保姆不明所以道：“真是神了，那個姜小姐真是靈丹妙藥了不成。她就這麽一來，先生就好了？”
耿母嘆息了聲，一擺手示意她退出去，起步朝著窗口的人走過去。
拿起一旁他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耿言怔了下回身看著她。
眼底是覆雜的情緒，良久他才叫了聲：“媽。”
耿母臉上有動容一閃而過，她有些哽咽的開口道：“我還以為這輩子，我再也聽不見你叫我一聲媽了！”
男人臉上閃過自責，他傾身一把抱住了她。
“怎麽會，你一直都是我媽。”
耿母泣不成聲道：“你不生我的氣就好，不生氣就好！”
這個早晨，耿言看著她母親趴在他懷裏哭的像個孩子。
他忽然自責不已，當初如果他不是過於專註事業，忽視了她的身體，忽視了姜敏，事情可能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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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姜敏所說的，有許多東西已經回不去了。
三天後，他順利出院。
對於他裝暈的事情，耿母也是心知肚明。
她知道他只是想讓她去向姜敏道個歉，不好直接向她開口，所以選擇這樣的方式去逼她一把。
道歉這件，她這一年多一直在想。
只不過一直沒有一個合適的機會，所以後來明知道他沒事，她還是選擇順水推舟。
算是成全了他，也成全了自己。
耿言出院大約半個月之後，蘇衍和舒雅的婚禮如期舉行。
婚禮當天，毫無意外的，他再度和靜默重逢。
只是彼此再相見，好像比以前多了一份坦然。
有些感情，他選擇藏在心底，不再拿出去為難她。
蘇衍這兩年在江城風頭正盛， 當初的陸氏交給他，不少人在等著看他的笑話。
可誰也沒料到，他將陸氏和蘇氏都經營的很好。
今天這場婚禮，是他籌劃許久的。
每一個細節，都經過他的再三確認，極力做到盡善盡美。
蘇黎看著他和舒雅，滿意的笑了。
舒雅丟下了蘇衍的胳膊，湊去蘇黎耳邊問道：“阿黎姐，我拜托你的事情，你到底有沒有幫我辦好？”
她這麽一提醒，蘇黎才想起那件事。
低聲說了句：“我等會再去看看，他到底有沒有過來。”
“行！”舒雅應了聲，走回蘇衍身旁。
蘇黎笑笑道：“你們先招呼客人，我出去一趟。”
“你去忙你的吧。”舒雅有些焦急的說了聲，似乎是催促蘇黎去辦什麽事。
身側的蘇衍忍不住皺眉問了句：“你們到底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舒雅哼聲道：“不告訴你！”
他為這場婚禮費盡心思，她自然也是想要給他留下一點難忘的回憶的。
雖然那件事可能也不能被稱為是難忘的回憶，但是舒雅覺得，至少應該可以稍微彌補一下他心中的遺憾吧。
蘇黎從大廳出來，看了一眼酒店外面，並沒有看見那人過來。
陸一鳴找出來的時候，便見她在門口張望著，似乎在找著什麽人。
他皺了下眉，正要跟過去，忽地瞧見角落裏有一道久違的身影。
男人擰了下眉，止不住了步伐，往大廳裏面走去。
想來，她應該是有話要和蘇天逸說，他不便去打擾。
大門口角落裏，蘇黎找到了那個人。
好像為了參加蘇衍的婚禮，他還特意去買了身衣服。
這兩年蘇黎一直沒再去見過他，今天，是第一次見面。
和以前相比，他老了不少。
可能是因為老了，所以他看著沒了以前那種老謀深算，多了些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柔和。
看見蘇黎，蘇天逸臉上明顯也閃過不自然。
他蹙眉問道：“怎麽是你。”
蘇黎哼笑道：“他是我弟弟，我不在這裏，誰應該在這裏？”
即使她和這個男人沒有血緣關系，可她和他畢竟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那麽久。
有種東西，真的已經說不清道不明。
蘇天逸尷尬的站在那裏，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兩年的田園生活，將他的野心，銳氣磨礪的所剩無幾。
他現在看著，就和一個普通人差不多。
不，也許他比普通人看著還要懦弱。
“請你幫我叫蘇衍出來一趟，我就不進去了。”
蘇黎眉心微蹙了下，說道：“你還是進去吧，舒雅已經幫你安排好了位置，而且我想，他應該也很想要看見你。”
蘇衍之所以沒有主動去邀請他，大多還是因為她的關系。
可既然舒雅已經找到了她，那麽她就不得不盡到做姐姐的責任。
不能因為她的事，給他的婚禮留下終身遺憾。
蘇黎說完，轉身往大廳走去。
蘇天逸站在原地躊蹴了下，終究忍不住叫道：“阿黎！”
她腳步一頓，背影聳動了下、
有許久沒有再聽見他這麽叫她了，她一下子楞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蘇天逸幾步走過來，說道：“在進去之前，我還有幾句話對你說。”
蘇黎看了他一會兒，然後領著人了旁邊的休息室。
進去之後，她給他倒了一杯水：“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對於蘇天逸，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他。
她應該恨他的，可是恨一個人太難，也太辛苦。
她寧願和他做個陌路人，也不想去恨他。
蘇天逸放下水杯道：“你可以坐下，好好的聽我說一會兒嗎？”
蘇黎楞了下面，拉開凳子落座。
蘇天逸握著水杯，有些緊張。
水杯裏的水晃動著，他似乎還有些發抖。
蘇黎輕皺了下眉頭道：“蘇先生想說什麽？”
對面的人呢輕嘆一聲，放下杯子，鄭重其事的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蘇黎整個人一怔，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問道：“你說什麽？”
對面的人微微低下頭道：“我欠你一句道歉，對不起。”
以前這話他是萬不會說出口的，但是現在他可以真心實意的對她說出來。
蘇黎詫異的看了他一會兒，隨即笑道：“真難得，蘇先生竟然也能這樣坦然的說出這三個字。”
她想，要是他能早點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該多好？！
683平靜無事，不代表可以原諒
從休息室出來之後，蘇衍的助理便找了過來。
蘇黎讓他將蘇天逸領去位置上之後，去找了陸一鳴。
男人看著她問了句：“聊什麽了呢？”
蘇黎笑笑道：“沒什麽。”
有些事情，她已經可以平靜面對，但是這不表示她可以原諒。
陸一鳴笑笑，領著人往廚房去。
她今天忙了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眼下已經步入正軌不需要她再去忙什麽了。
蘇黎確實餓的不行了，進了廚房就開始吃。
陸一鳴一早吩咐人，給她喜歡吃的菜都留了點。
外面，蘇衍和舒雅的婚禮儀式已經開始了。
舒雅的父母已經不再，蘇天逸自己也不想上臺，所以今天的儀式一切從簡。
外面的結婚進行曲，飄進廚房的時候，蘇黎也吃的差不多了。
她放下盤子，倚在門邊，看著外面今天備受矚目的兩個人。
幾年前，她根本沒想到會有這一天。
她還能親眼看著蘇衍結婚，像是做夢一般。
靠在陸一鳴懷裏，她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
蘇衍婚禮結束之後，便帶著舒雅出去玩了。
——
半年後，耿言母親病重。
彌留之際，她躺在病床上緊緊拉著耿言的手說道：“我還想見見姜小姐，你幫我去求求她吧。”
耿言楞了下，說道：“讓劉媽去吧，我還是留下陪您。”
耿母搖頭道：“不，這事得你親自去，你代替我去。”
一旁站著的保姆哽咽道：“先生，要不然你就過去一趟吧。我陪著夫人，她還有心願未了，不會走的。”
耿言遲疑了下，說道：“好，我這就去，您等我！”
他飛快的跑出醫院，上車之後便給姜敏去了電話。
這半年來，他們除了工作上的銜接，私下再沒聯系過。
像是朋友，又不像是朋友。
耿言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姜敏正在開會。
她遲疑了下，起身說了句抱歉，拿起電話往外走。
電話一接通，便傳來那人有些焦急的聲音：“姜敏，你現在在哪？”
她蹙眉說了句：“我當然是在公司啊。”
“在那等我，我去接你。”
姜敏楞了下說道：“耿言，你接我去哪？”
沒等她問完，那邊已然掛了電話。
姜敏再打過去的時候，怎麽都沒人接。
她收了電話，起步要往會議室走去。
走了幾步又腳步一頓，耿言在電話裏語氣聽著似乎挺著急的。
他好像是有急事，她這一進會議室，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來。
姜敏握著電話在門外躊蹴的時候，她的助理走過來說道：“姜經理，你怎麽還在門口站著，裏面的人都等著您去開會呢。”
姜敏一擺手道：“今天這會先不開了，我改天再通知大家時間。”
她眼皮跳的厲害，總覺得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助理怔了下，隨即應了聲，轉身往會議室走去。
姜敏握著電話去了辦公室，剛收拾挽東西，耿言便開門進來了。
他上來就拉她的手：“跟我走一趟。”
姜敏蹙眉，甩開他的手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這麽慌慌張張的。”
她的印象裏，他就不是個會慌張的人。
耿言沈默了片刻，說道：“我媽不行了，她想見你一面。”
他語氣聽著有些哽咽。
姜敏一下子楞在當場，像是沒反應過來：“她見我做什麽？”
對於那個老太太，她已經說不清心底是什麽情緒。
耿言知道她對他母親，還心存芥蒂。
他蹙眉道：“姜敏，最後一面了。當我求你！”
辦公室沈默了大約三分鐘之後，姜敏轉了身……
耿言眉心一蹙，以為她是要拒絕。
卻見她拿了包，走過來道：“走吧。”
他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看著她好半天沒說話。
姜敏皺眉斥他：“走啊，站著幹什麽！”
她對那個老太太是不喜歡，但是現在……也已經談不上厭惡了。
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耿母確實已經不行了。
病房的醫生一波波出，又一波波進。
姜敏拉住一個人問道：“裏面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那人摘了口罩道：“醫院這邊已經盡力了，老太太現在全憑一口氣吊著了。”
“說是要等著，她的兒子和兒媳婦。”
兒媳婦？
姜敏蹙眉看了一眼身側的人，心道，他什麽時候談戀愛的？
正納悶的時候，劉媽從病房裏走了出來，看見姜敏。
快步朝著她走過來，紅著眼睛說道：“姜小姐你可算來了，快點進去看看我們太太吧！”
姜敏怔了下，隨即就被她拉進了病房。
耿言原本是要跟著進去的，被劉媽出來制止了：“小言你先別進去了，太太有話要和姜小姐說，你等會兒。”
耿言怔了下，沒再進去。
病房內，姜敏站在她床邊，床上的人消瘦的她幾乎快要認不出來了。
她忽然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個女人。
姜敏猶疑不覺間，聽見床上人開口了：“姜敏，是你嗎？”
她蹙了下眉，說道：“是我，耿伯母。”
床上的人笑笑道：“真高興，你還能過來見我，真高興……”
耿母伸著手，似乎是想要抓住她。
姜敏楞了下，終是遞出了自己的手。
此前哪怕她和這個人有再多的糾葛，怨恨，可人之將死，再放在心上也是無用了。
耿母的視線已經辨認不出面前的人到底是誰，但是她知道來的是姜敏！
她哭著笑道：“我很高興你還能來看我，我以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會和你再見面的。”
見面笑笑，哽咽的語氣說道：“您多心了。”
姜敏知道，這半年來她辦公室時不時快遞來的早餐，都是耿母做好送過去的。
劉媽給她打過電話，也給她發過她摸索著在廚房給她做飯的視頻。
她原本以為自己要恨這個女人，直到天荒地來的，可是事實她還是比她想象中的要脆弱許多。
只要是個人，便沒那麽堅不可摧。
耿母握著她的手說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知道你已經不再怪我了，但是希望……你也同樣別再怪小言。”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還能繼續陪在他的身邊。”
姜敏沈默片刻道：“我還是和他做朋友吧。”
耿母握著她的手一緊，隨即了然笑道：“也好，這樣也很好了。”
她後來又說了一些話，大抵是懺悔的。
耿言進來的時候，她已經不行了。
躺在床上，沒有意識的呢喃：“我真後悔，我真後悔啊……”
像她這樣的人，傲氣一輩子，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會說這樣的話。
684愛在時光遷移裏，不曾改變
耿母終究還是去了，在那個下午，毫無意外的走了。
她走的很平靜，也很安詳。
姜敏後來想起那個下午，總是忍不住要想起，耿言趴在她床邊哭的像個孩子的模樣。
她去參加了葬禮，送了老人家最後一程。
從墓地出來，才知道耿母生前的保姆在路口等了她許久，
手裏捧著一個東西，好像是要給她的。
姜敏走過去問道：“劉媽，你有事嗎？”
保姆跟了耿言母親多年，哪怕當時耿家家道中落，她也不曾離開。
所以這麽多年，她能深得耿母信任，不是沒有道理的。
劉媽捧著那個盒子道：“姜小姐，這是太太生前留下的，您帶回去吧。”
姜敏不知道那裏面裝了什麽，她皺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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