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身，便見身後的男人黑沈著臉。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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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發呆了半天的女人，輕聲道：“走吧，去別的地方轉轉，晚上再過來。”
晚上？
蘇黎蹙眉道：“還是別來了吧，怪冷的。”
還沒入夏，晚上過來她怕凍著陸子墨。
男人輕笑一聲道：“今晚必須來，有特別節目。”
“嗯？”蘇黎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還來不及多問，已被那人牽著手往外面走去。
陸子墨晃著小胳膊，意味深長的目光略過那個舞臺。
他媽不知道她爸爸想做什麽，但是他嘛……
午飯過後，陸子墨嚷著要讓陸一鳴帶他去午睡。
蘇黎蹙眉，平時睡覺的時候，都離得陸一鳴遠遠地，怎麽今天這麽主動？！
669特別的禮物
陸一鳴抱著那小子去了賓館房間，陸子墨沒叫蘇黎上去。
他趴在陸一鳴肩頭說道：“媽咪，我今天有悄悄話和爸爸說，你就別跟過來了。”
蘇黎：“……”
什麽悄悄話，連她這個當媽都聽不得了？
她臉上閃過一鳴失落，隨即道：“好吧，我不上去。”
“謝謝媽咪！”陸子墨歡喜的應了聲，然後催促陸一鳴：“快點抱我上去吧。”
男人挑了下眉，抱著那小子進電梯。
然後出來，開門。
關門之後，那小子就從他懷裏蹦開了。
一大一小站在那裏，相互對視著，誰也不甘示弱。
陸一鳴率先敗下陣來，看著他問道：“想和我說什麽。”
那小子一努嘴道：“你在蘭城的這個地方，安排了什麽節目？”
陸一鳴眉頭一蹙，隨即狐疑的問道：“你知道什麽？”
那小子走近他，招手，示意他彎腰。
陸一鳴沒動作，只聽他催促道：“你低一點，我夠不著和你說話。”
男人擰了下眉，蹲在他身邊說道：“現在可以說了。”
陸子墨點了點頭，笑道：“我還知道，你一周前就和蘭城的人聯系好了，想給我媽咪一個驚喜對不對？”
陸一鳴瞇眸問道：“你從哪知道的？”
這件事他一直做得十分保密，除了徐澤和蘭城當地幾個人知道以外，再沒有其他人知道！
這小子，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陸子墨沒回答他這個問題，雙手環胸道：“我也有驚喜要給我媽咪，我要參與到你的驚喜裏面去！”
“不行！”陸一鳴想也沒想的拒絕了！
讓他參與進去，誰知道驚喜會不會變成驚嚇！
拍婚紗照那天，就是前車之鑒！
陸子墨也不急，挑眉道：“你不帶我也沒關系啊，我出去就告訴她！”
“威脅我？”陸一鳴嘴角抽了抽，瞇眸看著他。
陸子墨還是怕他的，後退一小步道：“我沒有威脅你，我只是想幫你哄老婆！”
“你老子我自己的老婆，自己會哄！”幫他哄老婆？
誰知道他是不是來爭寵的！
自從多了個兒子，陸一鳴覺得自己的地位，已經嚴重下滑！
陸子墨臉上閃過一絲失落，還有委屈。
他走過去，拉住他的袖子，可憐兮兮的說道：“粑粑，我真的就是想給媽咪一個驚喜，我想和你一起，給她一個驚喜。”
陸一鳴低眸看著他，說道：“你保證不搗亂？”
“我保證！”他舉著兩根小手指，信誓旦旦的發誓。
陸一鳴遲疑間，那小子，再度抱住了他大腿：“粑粑，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給蘇小姐一個驚喜。”
這兩年蘇小姐照顧他，照顧的很辛苦。
他想趁著這個機會，彌補一下她！
陸一鳴嘆息一聲道：“好，我同意了。回頭你若是打亂的話，回家我就收拾你！”
“我肯定不搗亂！”陸子墨笑瞇瞇的說。
父子兩這算是達成共識了，但是陸一鳴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計劃的？”
陸子墨看了他一會兒，捂嘴搖頭：“不能說。”
男人瞇眸道：“你不說也行，那晚上的驚喜你不用參與了。”
“你說話不算話！”陸子墨當即叫出了聲。
陸一鳴看著他點頭：“嗯，我就是說話不算話。”
“爸爸！”陸子墨皺眉叫他。
但是那個男人根本不為所動：“叫我也沒用，趕緊告訴我真相，坦白從寬！”
陸子墨撅嘴說了句：“討厭！”
男人蹙眉道：“好，我討厭，你晚上就自己待在酒店裏吧。”
說完，他就轉身要走。
陸子墨一聲拽住他的手指道：“好啦，好啦，我說還不行麽！”
“嗯？”陸一鳴回身看著他。
那小子撅嘴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收買了徐澤叔叔……”
陸一鳴臉色一沈，好小子！
連他最貼身的助理，都給收買了？！
他凝眉問道：“你怎麽收買的？”
陸子墨摸索著，從兜裏掏出一張紙遞過去。
陸一鳴低眸，上面寫著：寫給媽媽的情書？！
上面寫的大約是，這兩年他不在他們身邊，蘇黎為這小子做的事情。
他原以為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但是看完之後，還是忍不住動容了下。
語言質樸，情真意切。
他問：“這稿子，是徐澤幫你編的？”
陸子墨搖頭道：“我說的，他照著寫出來的！”
呵！
陸一鳴在心裏輕喝了聲，好小子，真不愧是他的兒子。
他將那稿子遞給陸子墨，忍不住問了句：“你都認識嗎？”
陸子墨一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是不會寫，但是我認識！”
男人挑了挑眉，然後抱起他說道：“行，晚上的驚喜你一起參與吧，要不要先去排練一下？”
陸子墨已經連嫌棄都懶得嫌棄他了：“我是誰的兒子？！”
“呵呵。陸一鳴輕笑一聲，抱起他往外走，順手關了門。
大廳裏，蘇黎百無聊賴的坐在那裏翻著當地的報刊。
她手裏那本東西翻得差不多的時候，陸一鳴抱著陸子墨下來了。
父子兩神神秘秘的耳語一句，看的蘇黎嫉妒不已。
陸子墨從陸一鳴懷抱下來，撲去她懷裏撒嬌道：“媽咪，你別吃醋，我和爸爸都很愛你的。”
蘇黎忍不住笑了笑，抱起他擡眸看向陸一鳴問道：“下午有什麽活動嗎？”
男人思索道：“下午你和子墨在休息，六點我來接你們。”
蘇黎詫異了下，隨即點頭：“都聽你的。”
吃完午飯之後，那個男人就真的不見蹤跡了。
她問了陸子墨幾句，可那小子要緊了牙就是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晚上五點五十，蘇黎和陸子墨從房間出來，便見那人從酒店大門口進來了。
蘇黎下去，懷裏的孩子被他接過去。
她跟著他往外走，地點還是蘭城印象演出的舞臺。
只不過，她還沒到地方，便被他蒙住了眼睛。
一大一小牽著她往那邊走去，蘇黎忍不住笑道：“陸一鳴，你到底搞什麽啊！”
“別說話。”男人湊過來，輕聲提醒了句。
蘇黎無奈笑了笑，由著那堆父子牽著他過去。
走過一層層臺階之後，她能感覺到，四面環水。
但是很安靜，聽不見絲毫聲音。
耳邊只剩輕微的水聲，下一秒，耳邊響起了音樂。
那音樂蘇黎再熟悉不過，前不久剛剛在陸雪琪的婚禮上播放過的……結婚進行曲！
670特別的婚禮
蘇黎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搞什麽鬼。
蒙在臉上的布條被緩緩拉開的那剎那，她看見成排，整整齊齊站在那裏的孩子！
齊刷刷的彎腰，對著她說道：“蘇老師，新婚快樂！”
蘇黎認出中間的那排孩子，是她之前在蘭城執教的時候，教過的那群耗子。
她一下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陸子墨站在她身邊，晃著她的手說道：“媽咪，我也給你準備了特別的禮物。”
蘇黎看著他，有些好奇，他會準備什麽樣的禮物。
陸子默松開她的手，緩緩走去人群最前端。
面前的話筒，被主持人特意調低，他正好可以夠著。
他站在那裏郎清脆的聲音開口：“今天，我要給我媽咪讀一封情書，寫給媽咪的情書！”
現場爆發雷鳴般的掌聲，待掌聲之後，陸子墨開口緩緩道來。
舞臺現場，給陸老太太那邊進行了全程直播。
蘇城酒宴現場，哪怕沒有男女主覺，光是陸家的號召力，引起吸引了不少賓客。
老太太急的亂轉的時候，徐澤拿著手機過來了。
酒店和蘭城那邊連線成功，現場直播過來的畫面，正好是陸子墨那一段。
酒店大廳，瞬間鴉雀無聲，只聽見陸子墨清脆的聲音，透過屏幕傳來。
內容質樸感人，聽的老太太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末了那小子調皮的說了句：“最後，希望我的爸爸和媽咪，能夠加油，給我生一個妹妹！徐叔叔說，生不生的出小妹妹，是爸爸的技術問題，我覺得爸爸的技術是過關的，他一定會給我生出一個小妹妹！”
場內眾人忍不住哄堂而笑，陸老太太也忍不住笑出聲。
陸雪琪蹙眉，看向身側的徐澤道：“等著吧，我二哥回來，肯定不能輕饒了你！”
徐澤擡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裏叫苦不疊。
他也很冤枉啊，誰知道這小子，居然就對著這麽多的人，堂而皇之的說出來了！
當時，他就是哄著他玩玩而已啊……
彼時，蘭城現場。
陸子墨從臺上下來之後，便瞧見陸一鳴黑了的臉色。
他嚇得趕緊躲在了蘇黎身旁：“媽咪，爸爸他想打我。”
蘇黎輕笑一聲，說道：“不會的，有媽咪在他不敢。”
她這麽一說，陸子墨膽子就肥了！
蘇黎拉著他走下舞臺，今晚的節目好像因為她和陸一鳴的婚事，做了特別的調整。
她忍不住問道：“什麽時候籌劃的這件事？怎麽都沒告訴我？”
一點風聲都沒露，害的最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是走錯場了。
陸一鳴輕笑一聲道：“被你知道，那就不是驚喜了。”
蘇黎輕哼了聲，沒有多問。
總之今晚，她確實又被這對父子驚喜到了。
——
江城現場，連線結束之後，眾人便開始開席。
蘇黎和陸一鳴的婚禮，姜敏自然是要來的，她以前在陸氏工作也認識不少陸氏的人。
難得碰面，自然是要寒暄幾句的。
這麽一寒暄，自然就喝多了。
婚宴尾聲的時候，她醉醺醺的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
摸索著從後門出來，套上了那件外套，一步步踉蹌著往大門口走去。
姜敏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迷迷糊糊的就撞上了個東西。
準確的說，不是東西，是人！
她擡眸睜著一雙模糊的眼看過去，眼前的人影重疊的厲害，她根本辨認不出面前的人到底是誰。
“對比起。”她迷迷糊糊的道了歉。
姜敏轉身就想走，卻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敏敏！”
耳邊傳來算不算陌生，也算不得熟悉的聲音，讓她腳步一頓。
姜敏再度回身看過去，這回她認出了面錢的人！
“耿言？！”她眼底閃過一抹冷漠，隨即甩開他的手，大步往門口走去。
男人眸色一沈，走過去，一把將她抱起扛在了肩頭！
“耿言，你放開我！”姜敏尖叫著。
男人轉身，就將她一路抱去車邊，不由分說拉開車門，將她給塞了進去！
耿言，緊跟著坐進去，吩咐司機道：“開車，隨便找家酒店！”
姜敏眉頭皺了下，扭頭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想做什麽，你到底想做什麽？！”
男人好像壓根沒看見她的惱怒，點了根煙夾在指尖道：“我想做什麽？！”
他也很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麽！
她走的這兩年，他覺得自己活得和行屍走肉差不多！
人生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痛不欲生！
姜敏得不到答案，扭頭要出開車窗，司機及時鎖住了。
她被身側的男人一把扯進懷裏，緊緊扣住再也動彈不得！
姜敏氣急敗壞的吼他：“耿言，你要不要臉！我們分手了，我早就甩了你了！”
男人瞇眸，一把將她抵在了車窗上，低頭就堵住了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唇！
一吻結束之後，姜敏累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惱怒的看著他，那眼神恨不得將面前的男人千刀萬剮！
她忽然歇斯底裏的吼道：“有意思嗎？耿言，這麽步步緊逼有意思嗎？！我不欠你什麽，你將我逼到如此境地，還算不算一個男人！”
“你不欠我？！”他捏著她纖細的腰肢，眼底是她讀不懂的情緒：“你欠我一個孩子，姜敏，是你親手殺了我們的孩子！”
他不提孩子還好，他一提孩子，她整個人都暴躁了！
“你放屁，那個孩子不是我殺的！是你媽，是你媽……”
看見他眼底的震驚，她恍然意識道自己說錯了什麽！
深呼吸，她壓下到嘴邊的話：“是我殺的又如何，我就是不想給你生孩子，如何？！”
盡管她已經及時改口，可耿言意識道，事情可能根本不想她說的這麽簡單。
他扯過她，將她抵在前排的車坐上，咄咄逼人道：“孩子和我媽什麽關系，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他勒的她像是要喘不過氣，姜敏掙紮著大叫：“放開我！混蛋，你放開我！”
掙紮間，車在酒店門口停下。
耿言一把扯過她，將人從車裏扛出來，大步往酒店門口走去。
“姜敏，今天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們誰都別想回家！”
蘇黎說她不欠他的，她自己也說不欠他的，他要搞清楚！
當初她到底為什麽，執意要拿掉他們的孩子！
671幹菜烈火，一點就著
耿言一路將她拖去了房間，關上門之後，姜敏就更逃不出去了。
她是真的喝多了，在車上的短暫清醒之後，很快又混沌起來。
姜敏靠著墻壁緩緩蹲下道：“我們到此為止吧，不要再相互糾纏了，沒有意義！”
她在那場愛情裏傷的太重，再也無力覆原！
耿言蹲在她面前問道：“只要你告訴我，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就再也不糾纏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姜敏拼命搖著頭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在說或什麽。”
她忽地擡眸看著他笑道：“那個孩子，我想要就要，不想要自然就拿掉了啊！”
“姜敏！”男人伸手抓住她肩膀，強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那也是我的孩子，你在決定他生死的時候，是不是也該和我商量一下？！”
“呵！”姜敏擡手揮開的他的手，眼底的那片紅，讓人分不清是因為惱怒，還是悲傷。
她搖晃著站起神來，擡手指著她道：“我憑什麽要問你？你怎麽知道，我肚子裏的就一定是你的孩子？也許不是呢？”
一句話，輕易激的男人額上青筋暴起。
耿言起身，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問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姜敏被她勒的像是要喘不過氣，她拼命拉扯他的手，斷斷續續的開口：“我懷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你激動什麽？我害怕東窗事發啊，所以將他拿掉……”
反正她已經不想再和他開始了，索性就欺騙到底好了！
耿言松開她，忽然像是丟了魂一般。
姜敏有些虛軟的倒在地上，茫然的坐在那裏。
男人看了她一會兒，冷笑道：“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呵呵。”姜敏盤坐在那裏，笑了。
誰說不是呢，她自己也覺得，今晚的自己很是讓人刮目相看。
過了今晚之後，她想，她再也不用擔心，他會對自己死纏爛打了！
結束了，徹底結束了！
耿言開門，大步跨出去!
等那聲關門聲之後，姜敏徹底癱坐在地上。
她抱著膝蓋，哭的像個孩子！
當初她離開江城的時候，他媽媽還在警告她。
永遠不許再踏足江城，永遠不許再和耿言有絲毫來往!
姜敏原本想遵守諾言的，但是他逼她逼得太緊了，她根本毫無辦法。
不得不，再次踏足這個讓她滿身傷痕的地方!
淩晨兩點，姜敏從那間賓館走出來。
然而彼時，一家高級私人診所內。
耿言一臉煩躁的站在急救室外面，他從賓館失魂落魄的出來之後，便接到他母親看護的電話，說她母親忽然昏迷不醒!
他根本來不及，為姜敏在房間說的那些話悲傷，迅速又趕到了醫院！
他母親出現這種情況，已經不是兩三次了。
光是這個月，已經是第三次了。
醫生告訴過他，如此頻繁的出現昏厥，對她來說不是好預兆。
耿言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但是有些事情，他總算喜歡去逃避。
今晚這場急救的時間，似乎格外的漫長。
她站在那裏，看著那盞紅燈，它一直在亮著，從未停歇。
約莫四點的時候，老太太被推出來。
醫生跟著出來，摘了口罩道：“他這個情況不客觀，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耿言皺眉問道：“她還能活多久？”
醫生嘆息一聲，實話實說道：“長的話一年，短的話半年。”
“知道了。”耿言應了聲，起步往病房走去。
他過去的時候，他母親醒了。
坐在床邊，摸索著，似乎想喝水。
耿言走過去，抓過她的手說道：“我幫你。”
這一年，她因為生病的關系，視線也不太好。
好像是認出了耿言的聲音，她嘆息一聲道：“你怎麽來了，明天還要上班，早些回去睡吧。”
耿言端著杯子的手一緊，在她心裏永遠是他的公司比她更重要。
將水杯遞去她手裏，耿言說道；“公司有小傑，沒關系。”
老太太皺眉道：“交給助理怎麽行，再怎麽說也是個外人。”
耿家最初的家業，就是因為太過信任外人，所以才敗落了。
所以耿母一直很不喜歡，耿言過於重用那些外人。
“您別操心了，我心裏有數。”耿言寬慰了句。
老太太皺眉道：“我現在身體不好，也管不了你，你別讓我操心就好。”
“嗯。”耿言應了聲，接過她手裏水杯，扶著她躺在床上。
他母親躺在床上，沒什麽焦點的眼睛望著天花板。
“小言，媽想和你說件事。”那件事如果一直擱在心裏，她怕是到死都要愧疚不已。
“您說。”
她伸手拉住他的手，嘆息道：“你年紀不小了，該成家了。”
這個話題她也不是第一次說了，耿言每次都是敷衍過去，這次也毫不例外。
“我知道，等遇到合適的，我會結婚。”
床上的人，忽地虛弱的笑了：“你就別騙我了，我知道你心裏還忘不了那個女人。”
耿言沈默片刻道：“這次不會了。”
在她說出那樣的狠話之後，他想他不會在犯賤的貼過去了。
床上的耿母再度笑道：“你就別再騙我了，你什麽樣子，我逼你更清楚。”
“我今天，就是想和你說說，當初那個女孩子的事情。”
耿言蹙了眉問道：“您到底要和我說什麽？”
房間裏安靜了片刻，耿母猶豫再三，終是鼓起勇氣開口。
耿言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聽完那段敘述的！
在聽見他母親說：“你和她的孩子，是我逼著她拿掉的，我以死相逼，她不想讓你為難，所以才拿掉了那個孩子。”
他簡直震驚的無以覆加，那一刻他看著床上的人，眼底是從未有過的陌生。
“媽，你到底在說什麽啊！你是不是糊塗了，我和姜敏的孩子，怎麽會是你逼著她拿掉的？！”他還記得姜敏最初懷孕的時候，他告訴她的時候，她滿臉都堆著笑！
耿母躺在床上，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滑過她臉頰。
“這件事我瞞你很久了，不想再瞞著你，怕你錯過這輩子最愛的人，我到死都良心不安。”
“孩子，確實是我逼著她拿掉的。她比你想象的愛你，否則不會忍著委屈這麽多年，都不肯告訴你真相……”
耿言不知道她後來又說了什麽，他瘋了一般的沖出那間病房！
672為什麽瞞著我
比起從別人嘴裏聽到這樣的消息，遠遠不及，他親自聽著自己母親親口說出來要震撼！
耿言無比希望，她是犯病了，她是腦子不清醒，才說出來的這些胡話。
但是直覺告訴他不是，他母親今晚一點沒有糊塗，她清醒的很！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他母親親手殺死了她和姜敏的孩子？！
這怎麽可以！
他跑出那家醫院，站在門口歇斯底裏的叫喊著。
悲戚的聲音，像是要劃破夜空。
兩年了，沒人告訴他這件事！他像個傻子一樣，對那個女人步步緊逼，就為了聽一句她的道歉。
可是結果呢，結果證明他錯的離譜！
她不止一次的對他說過：“耿言，我不欠你什麽。”
她也曾和他說過，讓他帶他母親去醫院看看……
但是他沒有相信，他一次也沒有信！
他現在，簡直不敢想象，他母親當初逼著她拿掉那個孩子的時候，她內心到底有多絕望。
剛剛在病房裏，他的母親簡單敘述了一遍，當初她是如何逼著姜敏，親自踏進醫院拿掉那個孩子的！
光是聽一聽，他已經不寒而栗。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一直以為的，賢良淑德性情溫順的好母親，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徹底顛覆了他的三觀！
他風一般的跑過馬路，一秒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
醫院的病房內，耿母站在那裏，眼神毫無焦距的望著窗戶外面。
她的看護走過來，說道：“耿太太，我們睡下吧。”
劉媽是她的看護，也是他們家多年的保姆。
當初太太和姜小姐的事情，她最清楚。
不是沒想過阻止，只不過太太當初就像是瘋了一般，一定要姜小姐拿掉耿言的孩子，她也是沒有辦法。
當時是耿言創業最難，也是最忙的時候，她幾乎見不到他的面。
試著給他打了幾次電話，讓他幫著安撫姜小姐的情緒。
可是每次話還沒說完，他那邊就有事。
直到後來，姜小姐真的拿掉了那個孩子。
她覺得再多說也無意義了，一直將那件事忍到現在。
現在太太終於自己忍不住說了出來，她也算如釋重負。
耿母被她扶去床邊，躺在床上卻怎麽都睡不著。
她悠悠的開口問道：“劉媽，小言他會不會恨我？恨我那麽狠心，拆散了他和那個女人，也害死了他的孩子？他會不會，再也不理我了？”
劉母嘆息一聲道：“您現在養身子要緊，就別想那麽多了。只能說，他和那個女人有緣無分。”
她覺得恨還是會恨的，但那也只是暫時的。
說到底，耿言還是在乎這個母親的。
她從小看著那孩子長大，他就算再惱，也狠不小心和自己的母親一刀兩斷。
況且，他母親現在還生了重病，他更做不出那種事。
等情緒平穩了，他還是會過來的。
耿母躺在床上，沒什麽起伏的語氣道：“我就算再看不上那個女人，可是我也要死了，總歸要個人陪在他身邊的。既然他還放不下她，我就成全他一把。”
這幾年，她也沒少給自己兒子安排相親。
但是他一個也沒瞧上，那麽多年輕貌美的姑娘，他居然一個沒瞧上？！
擺明就是，還對那個女人沒死心！
他以為這兩年，他為那個女人做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其實她心裏跟明鏡似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清楚不過！
他到底還是放不下那個女人，她這個做母親的不得不妥協。
耿母躺在床上，悠悠說了句：“早知道如此，當初我倒不必做那些事了。”
這兩年她的抑郁癥加重，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怎麽回事。
她放不下姜敏流掉的那個孩子，她愧疚，她不安……
但是現在，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
——
約莫淩晨四點多的時候，耿言喝到爛醉如泥。
他一路踉蹌著，去了姜敏的住處。
擡手敲門，一遍又一遍的敲！
一聲又一聲，在淩晨的這個時間，格外的引人註意。
姜敏被那一聲聲敲門聲拍醒，起身討論衣服走去客廳門邊。
蹙眉問道：“誰啊？”
“是我！”門外傳來耿言醉醺醺的聲音。
姜敏皺眉，分辨出這是誰的聲音之後，她根本不想開門。
她裹緊了身上的外套，對著門外面的人說道：“你回去吧，我不想見你，該說的話，昨晚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別讓我說第二遍！”
門外傳來男人暴怒的聲音：“你給我開門，你要是不開的話，我就一直拍，拍到你開為止！”
姜敏怔了下，還來不及開口，便聽外面傳來一聲聲震耳欲聾的敲門聲！
她站在門內，大叫道：“耿言，你少耍流氓！你趕緊給我出去！”
那人沒再答覆，一下又一下的拍著那扇門。
沒一會兒，便驚醒了隔壁的鄰居。
“發什麽瘋啊！大清早的，你不睡人家不睡？！”
耿言根本沒理會那人，繼續自顧自的拍著。
姜敏站在門內，都可以聽見那一聲聲罵罵咧咧：“你個小赤佬，找死啊！你再這樣，我要報警了啊！”
她蹙了蹙眉，終究是擰開了那扇門。
門打開的瞬間，便見隔壁的鄰居舉著掃把朝著耿言揮過來！
她站在那裏瞪著他說了句：“你在這裏鬧什麽鬧，趕緊給我回去！”
男人截過身後女人揮過來的掃把，一把扔在地上。
然後一步跨過去，關了門！
姜敏租的是一室一廳的房子，空間本來就不大，他這麽一進來，位置更小了！
他站在她跟前，看著她問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還有事情沒有說清楚？！”
姜敏目光閃爍著：“我還有什麽事情沒說？我和別人出軌的細節，你想聽……”
沒等她說完，耿言一把扣住她腦袋，帶著酒氣的唇壓了上來！
他的吻沒有絲毫溫情可言，近乎粗暴到極致！
等他這吻結束，姜敏揚手便給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她擡手擦著自己的唇，嫌棄的眼神看著他：“你過來，就是為了侮辱我？！”
侮辱？！
耿言一聽這個詞，瞬間又惱了！
男人一步跨過去，將她帶去墻邊，更為猛烈的吻向她襲來！
673我不會再愛你
他根本不給她掙紮的機會，霸道又蠻橫，力氣大的，好像要將這兩年她欠他的，悉數彌補回來！
姜敏從最初的掙紮，到不再掙紮。
她站著那裏，像個木頭人似的，任由他予取予求。
很快，耿言便沒了興趣，他松開她。
後退一步，看著面無表情的姜敏，忽地就笑了，冷笑。
“你們怎麽可以都這麽殘忍，瞞著我有意思嗎？！”
姜敏怔仲了下，沒什麽情緒的語氣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有誰出軌會昭告天下的，你傻還是我傻？”
“住嘴！”耿言暴怒的吼了一句，指著她厲聲道：“你要是再敢說一句出軌的話，我就對你不客氣！”
姜敏楞了下，隨即像是看笑話一樣看著他：“你想對我怎麽不客氣，你說啊！”
話落，男人一步上前，一把將她扛在肩頭！
厲聲道：“上/你！”
“耿言!”姜敏只來得及尖叫一聲，便被他一路扛去了臥室.
她被他扔在臥室的床上，俯身壓住！
男人俯身湊近她說道：“這幾年，我為自己對你做的事，向你道歉。”
姜敏一下子楞住，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男人眼底分明有著水光……
她怔了下偏頭不再看向他：“不需要你道歉，我只想你遠離我的世界。”
耿言擡手掰過她的腦袋說道：“我也為她做的那些事，向你道歉。”
姜敏再次怔住，她眉心皺蹙了下，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說的她，到底是誰？
她皺眉道：“你不必道歉，都過去了，我不想再和你們有一絲一毫的糾纏。”
“敏敏。”男人聲色痛苦的叫她：“我是愛你的，我一直愛你！”
哪怕當初他不知道真相，一心以為是她殺死了他們的孩子，也絲毫沒有影響他愛她！
姜敏眉心皺蹙了下，隨即看著他說道：“不要再愛我，你的愛情，我承擔不起！”
她看著他鄭重其事的說道：“我想我可能，不會再愛你了。”
臉色有溫熱的液體滑過，不是她的，而是……他的！
男人神色痛苦的看著她，隨即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姜敏耳邊傳來他低低的抽泣聲，她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情緒。
他已經知道那些事了嗎？
她不確定，更加不敢去想。
比起讓他知道那樣殘酷的事實，她倒寧願他一輩子蒙在鼓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松開她，只是紅著一雙眼睛看著她。
姜敏從床上起來，下地站好道：“我這裏地方小，耿先生還是先回去吧。”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離開。
臨出門前，他忍不住又回身看了她一眼。
鄭重的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姜敏怔了下，隨即笑道：“沒關系，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再放在心上。”
男人眉心皺蹙了下，隨即擰開門把，大步往外面走去。
他出去之後，姜敏便將那扇門關上。
她靠著門緩緩蹲下，擡手抹了下臉，一手的眼淚。
過去了嗎？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幾年， 她一直未曾走過那道坎。
她恨那個女人，發自肺腑的恨！
——
兩天後，姜敏接到了江城一家中型公司的面試通知。
面試結果超乎尋常的順利，當場就被錄取。
從公司出來，她不由地松了口氣。
擡頭看看天，她覺得人生總算是光明了些。
上了出租車，便接到了蘇黎的電話。
“陸太太，你還有空給我打電話嗎？”姜敏笑著揶揄了句。
電話裏傳來蘇黎輕笑聲：“聽語氣，好像心情不錯？發生什麽好事了？”
“嗯，我找到了工作，這算不算好事？”
蘇黎笑道：“算，等我回去請你吃飯！”
姜敏笑道：“好啊，找到工作又有飯吃，真的再好不過。”
電話那端遲疑了下，蘇黎開口道：“耿言，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了。”
姜敏怔了下，說道：“哦，打就打唄。”
蘇黎忍不住開口問了句：“你就一點不好奇，他都和我說了什麽？”
姜敏哼笑道：“他現在和我沒關系，我那麽關心他做什麽？”
蘇黎嘆息一聲道：“他問了我，一些關於你的情況。”
姜敏沈默片刻道：“阿黎，我真不想知道他的事情，我和他已經完了。”
“算了，我也就是告訴你，他知道當初那些事情了。”
蘇黎猶豫片刻道：“他還和我說了一些他母親的事情，腦補腫瘤晚期，抑郁癥重度。”
“你說什麽？！”姜敏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蘇黎再度開口道：“他母親的抑郁癥不是這兩年得的，前兩年就有了，一直瞞著耿言沒說。”
姜敏皺眉道：“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難道你要告訴我，當初她是因為得了抑郁癥才讓我拿掉孩子？！”
說什麽姜敏都是不信的，一個人討不討厭你，有多討厭你，你都是可以感覺到了。
那種討厭是發自肺腑的，和生病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蘇黎嘆息一聲道：“是，這不能作為她針對你的重要原因，但是她確實是病了。”
她總覺得，姜敏不是真的放下耿言。
要是真的能夠放下，世界那麽大，她何必再回到江城？
姜敏沈默片刻道：“就算她生病了，也不關我的事情了，我想我沒有什麽理由，非要去探望她吧？”
彼此都厭惡至深，她實在沒有勇氣，也沒有那樣的大度去看那樣一個人。
蘇黎嘆息一聲道：“算了，當我沒說吧。等我回去，請你吃飯。”
“好啊，我就等著你了！”
掛了電弧，姜敏思緒卻久久不能平靜。
他到底還是知道了，所以那天早上他去找她，就一點不奇怪了。
她還記得他說，替他母親向她道歉？！
呵，她道的哪門子歉？
她憑什麽要接受他的道歉！她不會接受的，即使那個女人生病了，她也不可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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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蘇黎蹙眉道：“還是別來了吧，怪冷的。”
還沒入夏，晚上過來她怕凍著陸子墨。
男人輕笑一聲道：“今晚必須來，有特別節目。”
“嗯？”蘇黎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還來不及多問，已被那人牽著手往外面走去。
陸子墨晃著小胳膊，意味深長的目光略過那個舞臺。
他媽不知道她爸爸想做什麽，但是他嘛……
午飯過後，陸子墨嚷著要讓陸一鳴帶他去午睡。
蘇黎蹙眉，平時睡覺的時候，都離得陸一鳴遠遠地，怎麽今天這麽主動？！
669特別的禮物
陸一鳴抱著那小子去了賓館房間，陸子墨沒叫蘇黎上去。
他趴在陸一鳴肩頭說道：“媽咪，我今天有悄悄話和爸爸說，你就別跟過來了。”
蘇黎：“……”
什麽悄悄話，連她這個當媽都聽不得了？
她臉上閃過一鳴失落，隨即道：“好吧，我不上去。”
“謝謝媽咪！”陸子墨歡喜的應了聲，然後催促陸一鳴：“快點抱我上去吧。”
男人挑了下眉，抱著那小子進電梯。
然後出來，開門。
關門之後，那小子就從他懷裏蹦開了。
一大一小站在那裏，相互對視著，誰也不甘示弱。
陸一鳴率先敗下陣來，看著他問道：“想和我說什麽。”
那小子一努嘴道：“你在蘭城的這個地方，安排了什麽節目？”
陸一鳴眉頭一蹙，隨即狐疑的問道：“你知道什麽？”
那小子走近他，招手，示意他彎腰。
陸一鳴沒動作，只聽他催促道：“你低一點，我夠不著和你說話。”
男人擰了下眉，蹲在他身邊說道：“現在可以說了。”
陸子墨點了點頭，笑道：“我還知道，你一周前就和蘭城的人聯系好了，想給我媽咪一個驚喜對不對？”
陸一鳴瞇眸問道：“你從哪知道的？”
這件事他一直做得十分保密，除了徐澤和蘭城當地幾個人知道以外，再沒有其他人知道！
這小子，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陸子墨沒回答他這個問題，雙手環胸道：“我也有驚喜要給我媽咪，我要參與到你的驚喜裏面去！”
“不行！”陸一鳴想也沒想的拒絕了！
讓他參與進去，誰知道驚喜會不會變成驚嚇！
拍婚紗照那天，就是前車之鑒！
陸子墨也不急，挑眉道：“你不帶我也沒關系啊，我出去就告訴她！”
“威脅我？”陸一鳴嘴角抽了抽，瞇眸看著他。
陸子墨還是怕他的，後退一小步道：“我沒有威脅你，我只是想幫你哄老婆！”
“你老子我自己的老婆，自己會哄！”幫他哄老婆？
誰知道他是不是來爭寵的！
自從多了個兒子，陸一鳴覺得自己的地位，已經嚴重下滑！
陸子墨臉上閃過一絲失落，還有委屈。
他走過去，拉住他的袖子，可憐兮兮的說道：“粑粑，我真的就是想給媽咪一個驚喜，我想和你一起，給她一個驚喜。”
陸一鳴低眸看著他，說道：“你保證不搗亂？”
“我保證！”他舉著兩根小手指，信誓旦旦的發誓。
陸一鳴遲疑間，那小子，再度抱住了他大腿：“粑粑，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給蘇小姐一個驚喜。”
這兩年蘇小姐照顧他，照顧的很辛苦。
他想趁著這個機會，彌補一下她！
陸一鳴嘆息一聲道：“好，我同意了。回頭你若是打亂的話，回家我就收拾你！”
“我肯定不搗亂！”陸子墨笑瞇瞇的說。
父子兩這算是達成共識了，但是陸一鳴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計劃的？”
陸子墨看了他一會兒，捂嘴搖頭：“不能說。”
男人瞇眸道：“你不說也行，那晚上的驚喜你不用參與了。”
“你說話不算話！”陸子墨當即叫出了聲。
陸一鳴看著他點頭：“嗯，我就是說話不算話。”
“爸爸！”陸子墨皺眉叫他。
但是那個男人根本不為所動：“叫我也沒用，趕緊告訴我真相，坦白從寬！”
陸子墨撅嘴說了句：“討厭！”
男人蹙眉道：“好，我討厭，你晚上就自己待在酒店裏吧。”
說完，他就轉身要走。
陸子墨一聲拽住他的手指道：“好啦，好啦，我說還不行麽！”
“嗯？”陸一鳴回身看著他。
那小子撅嘴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收買了徐澤叔叔……”
陸一鳴臉色一沈，好小子！
連他最貼身的助理，都給收買了？！
他凝眉問道：“你怎麽收買的？”
陸子墨摸索著，從兜裏掏出一張紙遞過去。
陸一鳴低眸，上面寫著：寫給媽媽的情書？！
上面寫的大約是，這兩年他不在他們身邊，蘇黎為這小子做的事情。
他原以為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但是看完之後，還是忍不住動容了下。
語言質樸，情真意切。
他問：“這稿子，是徐澤幫你編的？”
陸子墨搖頭道：“我說的，他照著寫出來的！”
呵！
陸一鳴在心裏輕喝了聲，好小子，真不愧是他的兒子。
他將那稿子遞給陸子墨，忍不住問了句：“你都認識嗎？”
陸子墨一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是不會寫，但是我認識！”
男人挑了挑眉，然後抱起他說道：“行，晚上的驚喜你一起參與吧，要不要先去排練一下？”
陸子墨已經連嫌棄都懶得嫌棄他了：“我是誰的兒子？！”
“呵呵。陸一鳴輕笑一聲，抱起他往外走，順手關了門。
大廳裏，蘇黎百無聊賴的坐在那裏翻著當地的報刊。
她手裏那本東西翻得差不多的時候，陸一鳴抱著陸子墨下來了。
父子兩神神秘秘的耳語一句，看的蘇黎嫉妒不已。
陸子墨從陸一鳴懷抱下來，撲去她懷裏撒嬌道：“媽咪，你別吃醋，我和爸爸都很愛你的。”
蘇黎忍不住笑了笑，抱起他擡眸看向陸一鳴問道：“下午有什麽活動嗎？”
男人思索道：“下午你和子墨在休息，六點我來接你們。”
蘇黎詫異了下，隨即點頭：“都聽你的。”
吃完午飯之後，那個男人就真的不見蹤跡了。
她問了陸子墨幾句，可那小子要緊了牙就是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晚上五點五十，蘇黎和陸子墨從房間出來，便見那人從酒店大門口進來了。
蘇黎下去，懷裏的孩子被他接過去。
她跟著他往外走，地點還是蘭城印象演出的舞臺。
只不過，她還沒到地方，便被他蒙住了眼睛。
一大一小牽著她往那邊走去，蘇黎忍不住笑道：“陸一鳴，你到底搞什麽啊！”
“別說話。”男人湊過來，輕聲提醒了句。
蘇黎無奈笑了笑，由著那堆父子牽著他過去。
走過一層層臺階之後，她能感覺到，四面環水。
但是很安靜，聽不見絲毫聲音。
耳邊只剩輕微的水聲，下一秒，耳邊響起了音樂。
那音樂蘇黎再熟悉不過，前不久剛剛在陸雪琪的婚禮上播放過的……結婚進行曲！
670特別的婚禮
蘇黎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搞什麽鬼。
蒙在臉上的布條被緩緩拉開的那剎那，她看見成排，整整齊齊站在那裏的孩子！
齊刷刷的彎腰，對著她說道：“蘇老師，新婚快樂！”
蘇黎認出中間的那排孩子，是她之前在蘭城執教的時候，教過的那群耗子。
她一下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陸子墨站在她身邊，晃著她的手說道：“媽咪，我也給你準備了特別的禮物。”
蘇黎看著他，有些好奇，他會準備什麽樣的禮物。
陸子默松開她的手，緩緩走去人群最前端。
面前的話筒，被主持人特意調低，他正好可以夠著。
他站在那裏郎清脆的聲音開口：“今天，我要給我媽咪讀一封情書，寫給媽咪的情書！”
現場爆發雷鳴般的掌聲，待掌聲之後，陸子墨開口緩緩道來。
舞臺現場，給陸老太太那邊進行了全程直播。
蘇城酒宴現場，哪怕沒有男女主覺，光是陸家的號召力，引起吸引了不少賓客。
老太太急的亂轉的時候，徐澤拿著手機過來了。
酒店和蘭城那邊連線成功，現場直播過來的畫面，正好是陸子墨那一段。
酒店大廳，瞬間鴉雀無聲，只聽見陸子墨清脆的聲音，透過屏幕傳來。
內容質樸感人，聽的老太太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末了那小子調皮的說了句：“最後，希望我的爸爸和媽咪，能夠加油，給我生一個妹妹！徐叔叔說，生不生的出小妹妹，是爸爸的技術問題，我覺得爸爸的技術是過關的，他一定會給我生出一個小妹妹！”
場內眾人忍不住哄堂而笑，陸老太太也忍不住笑出聲。
陸雪琪蹙眉，看向身側的徐澤道：“等著吧，我二哥回來，肯定不能輕饒了你！”
徐澤擡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裏叫苦不疊。
他也很冤枉啊，誰知道這小子，居然就對著這麽多的人，堂而皇之的說出來了！
當時，他就是哄著他玩玩而已啊……
彼時，蘭城現場。
陸子墨從臺上下來之後，便瞧見陸一鳴黑了的臉色。
他嚇得趕緊躲在了蘇黎身旁：“媽咪，爸爸他想打我。”
蘇黎輕笑一聲，說道：“不會的，有媽咪在他不敢。”
她這麽一說，陸子墨膽子就肥了！
蘇黎拉著他走下舞臺，今晚的節目好像因為她和陸一鳴的婚事，做了特別的調整。
她忍不住問道：“什麽時候籌劃的這件事？怎麽都沒告訴我？”
一點風聲都沒露，害的最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是走錯場了。
陸一鳴輕笑一聲道：“被你知道，那就不是驚喜了。”
蘇黎輕哼了聲，沒有多問。
總之今晚，她確實又被這對父子驚喜到了。
——
江城現場，連線結束之後，眾人便開始開席。
蘇黎和陸一鳴的婚禮，姜敏自然是要來的，她以前在陸氏工作也認識不少陸氏的人。
難得碰面，自然是要寒暄幾句的。
這麽一寒暄，自然就喝多了。
婚宴尾聲的時候，她醉醺醺的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
摸索著從後門出來，套上了那件外套，一步步踉蹌著往大門口走去。
姜敏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迷迷糊糊的就撞上了個東西。
準確的說，不是東西，是人！
她擡眸睜著一雙模糊的眼看過去，眼前的人影重疊的厲害，她根本辨認不出面前的人到底是誰。
“對比起。”她迷迷糊糊的道了歉。
姜敏轉身就想走，卻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敏敏！”
耳邊傳來算不算陌生，也算不得熟悉的聲音，讓她腳步一頓。
姜敏再度回身看過去，這回她認出了面錢的人！
“耿言？！”她眼底閃過一抹冷漠，隨即甩開他的手，大步往門口走去。
男人眸色一沈，走過去，一把將她抱起扛在了肩頭！
“耿言，你放開我！”姜敏尖叫著。
男人轉身，就將她一路抱去車邊，不由分說拉開車門，將她給塞了進去！
耿言，緊跟著坐進去，吩咐司機道：“開車，隨便找家酒店！”
姜敏眉頭皺了下，扭頭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想做什麽，你到底想做什麽？！”
男人好像壓根沒看見她的惱怒，點了根煙夾在指尖道：“我想做什麽？！”
他也很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麽！
她走的這兩年，他覺得自己活得和行屍走肉差不多！
人生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痛不欲生！
姜敏得不到答案，扭頭要出開車窗，司機及時鎖住了。
她被身側的男人一把扯進懷裏，緊緊扣住再也動彈不得！
姜敏氣急敗壞的吼他：“耿言，你要不要臉！我們分手了，我早就甩了你了！”
男人瞇眸，一把將她抵在了車窗上，低頭就堵住了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唇！
一吻結束之後，姜敏累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惱怒的看著他，那眼神恨不得將面前的男人千刀萬剮！
她忽然歇斯底裏的吼道：“有意思嗎？耿言，這麽步步緊逼有意思嗎？！我不欠你什麽，你將我逼到如此境地，還算不算一個男人！”
“你不欠我？！”他捏著她纖細的腰肢，眼底是她讀不懂的情緒：“你欠我一個孩子，姜敏，是你親手殺了我們的孩子！”
他不提孩子還好，他一提孩子，她整個人都暴躁了！
“你放屁，那個孩子不是我殺的！是你媽，是你媽……”
看見他眼底的震驚，她恍然意識道自己說錯了什麽！
深呼吸，她壓下到嘴邊的話：“是我殺的又如何，我就是不想給你生孩子，如何？！”
盡管她已經及時改口，可耿言意識道，事情可能根本不想她說的這麽簡單。
他扯過她，將她抵在前排的車坐上，咄咄逼人道：“孩子和我媽什麽關系，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他勒的她像是要喘不過氣，姜敏掙紮著大叫：“放開我！混蛋，你放開我！”
掙紮間，車在酒店門口停下。
耿言一把扯過她，將人從車裏扛出來，大步往酒店門口走去。
“姜敏，今天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們誰都別想回家！”
蘇黎說她不欠他的，她自己也說不欠他的，他要搞清楚！
當初她到底為什麽，執意要拿掉他們的孩子！
671幹菜烈火，一點就著
耿言一路將她拖去了房間，關上門之後，姜敏就更逃不出去了。
她是真的喝多了，在車上的短暫清醒之後，很快又混沌起來。
姜敏靠著墻壁緩緩蹲下道：“我們到此為止吧，不要再相互糾纏了，沒有意義！”
她在那場愛情裏傷的太重，再也無力覆原！
耿言蹲在她面前問道：“只要你告訴我，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就再也不糾纏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姜敏拼命搖著頭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在說或什麽。”
她忽地擡眸看著他笑道：“那個孩子，我想要就要，不想要自然就拿掉了啊！”
“姜敏！”男人伸手抓住她肩膀，強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那也是我的孩子，你在決定他生死的時候，是不是也該和我商量一下？！”
“呵！”姜敏擡手揮開的他的手，眼底的那片紅，讓人分不清是因為惱怒，還是悲傷。
她搖晃著站起神來，擡手指著她道：“我憑什麽要問你？你怎麽知道，我肚子裏的就一定是你的孩子？也許不是呢？”
一句話，輕易激的男人額上青筋暴起。
耿言起身，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問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姜敏被她勒的像是要喘不過氣，她拼命拉扯他的手，斷斷續續的開口：“我懷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你激動什麽？我害怕東窗事發啊，所以將他拿掉……”
反正她已經不想再和他開始了，索性就欺騙到底好了！
耿言松開她，忽然像是丟了魂一般。
姜敏有些虛軟的倒在地上，茫然的坐在那裏。
男人看了她一會兒，冷笑道：“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呵呵。”姜敏盤坐在那裏，笑了。
誰說不是呢，她自己也覺得，今晚的自己很是讓人刮目相看。
過了今晚之後，她想，她再也不用擔心，他會對自己死纏爛打了！
結束了，徹底結束了！
耿言開門，大步跨出去!
等那聲關門聲之後，姜敏徹底癱坐在地上。
她抱著膝蓋，哭的像個孩子！
當初她離開江城的時候，他媽媽還在警告她。
永遠不許再踏足江城，永遠不許再和耿言有絲毫來往!
姜敏原本想遵守諾言的，但是他逼她逼得太緊了，她根本毫無辦法。
不得不，再次踏足這個讓她滿身傷痕的地方!
淩晨兩點，姜敏從那間賓館走出來。
然而彼時，一家高級私人診所內。
耿言一臉煩躁的站在急救室外面，他從賓館失魂落魄的出來之後，便接到他母親看護的電話，說她母親忽然昏迷不醒!
他根本來不及，為姜敏在房間說的那些話悲傷，迅速又趕到了醫院！
他母親出現這種情況，已經不是兩三次了。
光是這個月，已經是第三次了。
醫生告訴過他，如此頻繁的出現昏厥，對她來說不是好預兆。
耿言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但是有些事情，他總算喜歡去逃避。
今晚這場急救的時間，似乎格外的漫長。
她站在那裏，看著那盞紅燈，它一直在亮著，從未停歇。
約莫四點的時候，老太太被推出來。
醫生跟著出來，摘了口罩道：“他這個情況不客觀，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耿言皺眉問道：“她還能活多久？”
醫生嘆息一聲，實話實說道：“長的話一年，短的話半年。”
“知道了。”耿言應了聲，起步往病房走去。
他過去的時候，他母親醒了。
坐在床邊，摸索著，似乎想喝水。
耿言走過去，抓過她的手說道：“我幫你。”
這一年，她因為生病的關系，視線也不太好。
好像是認出了耿言的聲音，她嘆息一聲道：“你怎麽來了，明天還要上班，早些回去睡吧。”
耿言端著杯子的手一緊，在她心裏永遠是他的公司比她更重要。
將水杯遞去她手裏，耿言說道；“公司有小傑，沒關系。”
老太太皺眉道：“交給助理怎麽行，再怎麽說也是個外人。”
耿家最初的家業，就是因為太過信任外人，所以才敗落了。
所以耿母一直很不喜歡，耿言過於重用那些外人。
“您別操心了，我心裏有數。”耿言寬慰了句。
老太太皺眉道：“我現在身體不好，也管不了你，你別讓我操心就好。”
“嗯。”耿言應了聲，接過她手裏水杯，扶著她躺在床上。
他母親躺在床上，沒什麽焦點的眼睛望著天花板。
“小言，媽想和你說件事。”那件事如果一直擱在心裏，她怕是到死都要愧疚不已。
“您說。”
她伸手拉住他的手，嘆息道：“你年紀不小了，該成家了。”
這個話題她也不是第一次說了，耿言每次都是敷衍過去，這次也毫不例外。
“我知道，等遇到合適的，我會結婚。”
床上的人，忽地虛弱的笑了：“你就別騙我了，我知道你心裏還忘不了那個女人。”
耿言沈默片刻道：“這次不會了。”
在她說出那樣的狠話之後，他想他不會在犯賤的貼過去了。
床上的耿母再度笑道：“你就別再騙我了，你什麽樣子，我逼你更清楚。”
“我今天，就是想和你說說，當初那個女孩子的事情。”
耿言蹙了眉問道：“您到底要和我說什麽？”
房間裏安靜了片刻，耿母猶豫再三，終是鼓起勇氣開口。
耿言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聽完那段敘述的！
在聽見他母親說：“你和她的孩子，是我逼著她拿掉的，我以死相逼，她不想讓你為難，所以才拿掉了那個孩子。”
他簡直震驚的無以覆加，那一刻他看著床上的人，眼底是從未有過的陌生。
“媽，你到底在說什麽啊！你是不是糊塗了，我和姜敏的孩子，怎麽會是你逼著她拿掉的？！”他還記得姜敏最初懷孕的時候，他告訴她的時候，她滿臉都堆著笑！
耿母躺在床上，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滑過她臉頰。
“這件事我瞞你很久了，不想再瞞著你，怕你錯過這輩子最愛的人，我到死都良心不安。”
“孩子，確實是我逼著她拿掉的。她比你想象的愛你，否則不會忍著委屈這麽多年，都不肯告訴你真相……”
耿言不知道她後來又說了什麽，他瘋了一般的沖出那間病房！
672為什麽瞞著我
比起從別人嘴裏聽到這樣的消息，遠遠不及，他親自聽著自己母親親口說出來要震撼！
耿言無比希望，她是犯病了，她是腦子不清醒，才說出來的這些胡話。
但是直覺告訴他不是，他母親今晚一點沒有糊塗，她清醒的很！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他母親親手殺死了她和姜敏的孩子？！
這怎麽可以！
他跑出那家醫院，站在門口歇斯底裏的叫喊著。
悲戚的聲音，像是要劃破夜空。
兩年了，沒人告訴他這件事！他像個傻子一樣，對那個女人步步緊逼，就為了聽一句她的道歉。
可是結果呢，結果證明他錯的離譜！
她不止一次的對他說過：“耿言，我不欠你什麽。”
她也曾和他說過，讓他帶他母親去醫院看看……
但是他沒有相信，他一次也沒有信！
他現在，簡直不敢想象，他母親當初逼著她拿掉那個孩子的時候，她內心到底有多絕望。
剛剛在病房裏，他的母親簡單敘述了一遍，當初她是如何逼著姜敏，親自踏進醫院拿掉那個孩子的！
光是聽一聽，他已經不寒而栗。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一直以為的，賢良淑德性情溫順的好母親，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徹底顛覆了他的三觀！
他風一般的跑過馬路，一秒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
醫院的病房內，耿母站在那裏，眼神毫無焦距的望著窗戶外面。
她的看護走過來，說道：“耿太太，我們睡下吧。”
劉媽是她的看護，也是他們家多年的保姆。
當初太太和姜小姐的事情，她最清楚。
不是沒想過阻止，只不過太太當初就像是瘋了一般，一定要姜小姐拿掉耿言的孩子，她也是沒有辦法。
當時是耿言創業最難，也是最忙的時候，她幾乎見不到他的面。
試著給他打了幾次電話，讓他幫著安撫姜小姐的情緒。
可是每次話還沒說完，他那邊就有事。
直到後來，姜小姐真的拿掉了那個孩子。
她覺得再多說也無意義了，一直將那件事忍到現在。
現在太太終於自己忍不住說了出來，她也算如釋重負。
耿母被她扶去床邊，躺在床上卻怎麽都睡不著。
她悠悠的開口問道：“劉媽，小言他會不會恨我？恨我那麽狠心，拆散了他和那個女人，也害死了他的孩子？他會不會，再也不理我了？”
劉母嘆息一聲道：“您現在養身子要緊，就別想那麽多了。只能說，他和那個女人有緣無分。”
她覺得恨還是會恨的，但那也只是暫時的。
說到底，耿言還是在乎這個母親的。
她從小看著那孩子長大，他就算再惱，也狠不小心和自己的母親一刀兩斷。
況且，他母親現在還生了重病，他更做不出那種事。
等情緒平穩了，他還是會過來的。
耿母躺在床上，沒什麽起伏的語氣道：“我就算再看不上那個女人，可是我也要死了，總歸要個人陪在他身邊的。既然他還放不下她，我就成全他一把。”
這幾年，她也沒少給自己兒子安排相親。
但是他一個也沒瞧上，那麽多年輕貌美的姑娘，他居然一個沒瞧上？！
擺明就是，還對那個女人沒死心！
他以為這兩年，他為那個女人做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其實她心裏跟明鏡似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清楚不過！
他到底還是放不下那個女人，她這個做母親的不得不妥協。
耿母躺在床上，悠悠說了句：“早知道如此，當初我倒不必做那些事了。”
這兩年她的抑郁癥加重，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怎麽回事。
她放不下姜敏流掉的那個孩子，她愧疚，她不安……
但是現在，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
——
約莫淩晨四點多的時候，耿言喝到爛醉如泥。
他一路踉蹌著，去了姜敏的住處。
擡手敲門，一遍又一遍的敲！
一聲又一聲，在淩晨的這個時間，格外的引人註意。
姜敏被那一聲聲敲門聲拍醒，起身討論衣服走去客廳門邊。
蹙眉問道：“誰啊？”
“是我！”門外傳來耿言醉醺醺的聲音。
姜敏皺眉，分辨出這是誰的聲音之後，她根本不想開門。
她裹緊了身上的外套，對著門外面的人說道：“你回去吧，我不想見你，該說的話，昨晚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別讓我說第二遍！”
門外傳來男人暴怒的聲音：“你給我開門，你要是不開的話，我就一直拍，拍到你開為止！”
姜敏怔了下，還來不及開口，便聽外面傳來一聲聲震耳欲聾的敲門聲！
她站在門內，大叫道：“耿言，你少耍流氓！你趕緊給我出去！”
那人沒再答覆，一下又一下的拍著那扇門。
沒一會兒，便驚醒了隔壁的鄰居。
“發什麽瘋啊！大清早的，你不睡人家不睡？！”
耿言根本沒理會那人，繼續自顧自的拍著。
姜敏站在門內，都可以聽見那一聲聲罵罵咧咧：“你個小赤佬，找死啊！你再這樣，我要報警了啊！”
她蹙了蹙眉，終究是擰開了那扇門。
門打開的瞬間，便見隔壁的鄰居舉著掃把朝著耿言揮過來！
她站在那裏瞪著他說了句：“你在這裏鬧什麽鬧，趕緊給我回去！”
男人截過身後女人揮過來的掃把，一把扔在地上。
然後一步跨過去，關了門！
姜敏租的是一室一廳的房子，空間本來就不大，他這麽一進來，位置更小了！
他站在她跟前，看著她問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還有事情沒有說清楚？！”
姜敏目光閃爍著：“我還有什麽事情沒說？我和別人出軌的細節，你想聽……”
沒等她說完，耿言一把扣住她腦袋，帶著酒氣的唇壓了上來！
他的吻沒有絲毫溫情可言，近乎粗暴到極致！
等他這吻結束，姜敏揚手便給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她擡手擦著自己的唇，嫌棄的眼神看著他：“你過來，就是為了侮辱我？！”
侮辱？！
耿言一聽這個詞，瞬間又惱了！
男人一步跨過去，將她帶去墻邊，更為猛烈的吻向她襲來！
673我不會再愛你
他根本不給她掙紮的機會，霸道又蠻橫，力氣大的，好像要將這兩年她欠他的，悉數彌補回來！
姜敏從最初的掙紮，到不再掙紮。
她站著那裏，像個木頭人似的，任由他予取予求。
很快，耿言便沒了興趣，他松開她。
後退一步，看著面無表情的姜敏，忽地就笑了，冷笑。
“你們怎麽可以都這麽殘忍，瞞著我有意思嗎？！”
姜敏怔仲了下，沒什麽情緒的語氣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有誰出軌會昭告天下的，你傻還是我傻？”
“住嘴！”耿言暴怒的吼了一句，指著她厲聲道：“你要是再敢說一句出軌的話，我就對你不客氣！”
姜敏楞了下，隨即像是看笑話一樣看著他：“你想對我怎麽不客氣，你說啊！”
話落，男人一步上前，一把將她扛在肩頭！
厲聲道：“上/你！”
“耿言!”姜敏只來得及尖叫一聲，便被他一路扛去了臥室.
她被他扔在臥室的床上，俯身壓住！
男人俯身湊近她說道：“這幾年，我為自己對你做的事，向你道歉。”
姜敏一下子楞住，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男人眼底分明有著水光……
她怔了下偏頭不再看向他：“不需要你道歉，我只想你遠離我的世界。”
耿言擡手掰過她的腦袋說道：“我也為她做的那些事，向你道歉。”
姜敏再次怔住，她眉心皺蹙了下，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說的她，到底是誰？
她皺眉道：“你不必道歉，都過去了，我不想再和你們有一絲一毫的糾纏。”
“敏敏。”男人聲色痛苦的叫她：“我是愛你的，我一直愛你！”
哪怕當初他不知道真相，一心以為是她殺死了他們的孩子，也絲毫沒有影響他愛她！
姜敏眉心皺蹙了下，隨即看著他說道：“不要再愛我，你的愛情，我承擔不起！”
她看著他鄭重其事的說道：“我想我可能，不會再愛你了。”
臉色有溫熱的液體滑過，不是她的，而是……他的！
男人神色痛苦的看著她，隨即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姜敏耳邊傳來他低低的抽泣聲，她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情緒。
他已經知道那些事了嗎？
她不確定，更加不敢去想。
比起讓他知道那樣殘酷的事實，她倒寧願他一輩子蒙在鼓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松開她，只是紅著一雙眼睛看著她。
姜敏從床上起來，下地站好道：“我這裏地方小，耿先生還是先回去吧。”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離開。
臨出門前，他忍不住又回身看了她一眼。
鄭重的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姜敏怔了下，隨即笑道：“沒關系，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再放在心上。”
男人眉心皺蹙了下，隨即擰開門把，大步往外面走去。
他出去之後，姜敏便將那扇門關上。
她靠著門緩緩蹲下，擡手抹了下臉，一手的眼淚。
過去了嗎？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幾年， 她一直未曾走過那道坎。
她恨那個女人，發自肺腑的恨！
——
兩天後，姜敏接到了江城一家中型公司的面試通知。
面試結果超乎尋常的順利，當場就被錄取。
從公司出來，她不由地松了口氣。
擡頭看看天，她覺得人生總算是光明了些。
上了出租車，便接到了蘇黎的電話。
“陸太太，你還有空給我打電話嗎？”姜敏笑著揶揄了句。
電話裏傳來蘇黎輕笑聲：“聽語氣，好像心情不錯？發生什麽好事了？”
“嗯，我找到了工作，這算不算好事？”
蘇黎笑道：“算，等我回去請你吃飯！”
姜敏笑道：“好啊，找到工作又有飯吃，真的再好不過。”
電話那端遲疑了下，蘇黎開口道：“耿言，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了。”
姜敏怔了下，說道：“哦，打就打唄。”
蘇黎忍不住開口問了句：“你就一點不好奇，他都和我說了什麽？”
姜敏哼笑道：“他現在和我沒關系，我那麽關心他做什麽？”
蘇黎嘆息一聲道：“他問了我，一些關於你的情況。”
姜敏沈默片刻道：“阿黎，我真不想知道他的事情，我和他已經完了。”
“算了，我也就是告訴你，他知道當初那些事情了。”
蘇黎猶豫片刻道：“他還和我說了一些他母親的事情，腦補腫瘤晚期，抑郁癥重度。”
“你說什麽？！”姜敏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蘇黎再度開口道：“他母親的抑郁癥不是這兩年得的，前兩年就有了，一直瞞著耿言沒說。”
姜敏皺眉道：“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難道你要告訴我，當初她是因為得了抑郁癥才讓我拿掉孩子？！”
說什麽姜敏都是不信的，一個人討不討厭你，有多討厭你，你都是可以感覺到了。
那種討厭是發自肺腑的，和生病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蘇黎嘆息一聲道：“是，這不能作為她針對你的重要原因，但是她確實是病了。”
她總覺得，姜敏不是真的放下耿言。
要是真的能夠放下，世界那麽大，她何必再回到江城？
姜敏沈默片刻道：“就算她生病了，也不關我的事情了，我想我沒有什麽理由，非要去探望她吧？”
彼此都厭惡至深，她實在沒有勇氣，也沒有那樣的大度去看那樣一個人。
蘇黎嘆息一聲道：“算了，當我沒說吧。等我回去，請你吃飯。”
“好啊，我就等著你了！”
掛了電弧，姜敏思緒卻久久不能平靜。
他到底還是知道了，所以那天早上他去找她，就一點不奇怪了。
她還記得他說，替他母親向她道歉？！
呵，她道的哪門子歉？
她憑什麽要接受他的道歉！她不會接受的，即使那個女人生病了，她也不可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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