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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晨時雨他知道自己在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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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西催趙牧貞去休息,她自己蹲在床頭插那一大把金銀花,比財迷手指粘唾沫數錢都專心致志。

趙牧貞被約西按到床上後,很不自在,幾次試圖起身都被約西推回去。

小剪子把枝尾剪齊,約西低著眼,專註說:“趕緊睡吧,待會兒我下樓就說你今天有重要的事做,嗯……剛好你最近不是在整理資料嗎,我就這麽說,放心吧,你嬸嬸他們不會上來的。”

“可是……”

話音出口就收到約西一個食指比唇的收聲警告。

約西擺好插花的杯子,起身出去。

明明是他的床,他時隔一段時間躺上去,看著房梁結構,心境空曠,竟然覺得很陌生。

趙牧貞微嘆,一翻身。

一雙棕黑相間的大眼睛,直擊眼簾,超長睫毛,三瓣嘴沖他露出一個無敵甜美的微笑。

趙牧貞脊背石化一般朝後僵了一節,過了兩秒,他伸手指,撚起一只兔子耳朵,男女授受不親一般把兔子揪到一米開外。

看了看,不滿意。

四目相對還是好尷尬,他還給兔子翻了個身,翻完又覺得看著兔臀不太好,雖然約西給兔子穿了衣服,但這奶黃色的花邊裙也太短了。

有件T恤搭在床尾,他拿過來,抖開,給兔子蓋上。

這才有了之後約西進來看了都捂嘴發笑的一幕。

某人側臥,睡顏沈靜,薄被搭在腹部,而某只兔子被推至犄角旮旯,大眼睜得溜圓,也好生生蓋了一床小被。

人兔之間隔一道銀河距離,互不相幹。

哪裏來的唐僧,幹嘛呀,怕兔子變成女妖怪嗎?

約西忍住笑,輕手輕腳走到床邊蹲下來,笑了會兒,忽的視線停住。

他是真的生得好。

在皮在骨都透出一種一塵不染的清峻,眉骨高,長眉如劍,偏生一雙溫柔眼,眼皮上一道開扇細褶,幹凈利落,叫人不由想到松枝薄雪,朗夜明月,那些有凜冽氣又有透明感的意象。

還有那顆淡褐小痣。

玉山傾頹的一點屑,墮人間,燒不盡的殊絕。

約西收回觸在他眼角的手,指尖微微發麻,抿了抿唇,明明房間就他們兩個人,拿出手機她竟然心虛四看了一下。

發現自己多此一舉後,更欲蓋彌彰地裝自然別了一下頭發。

相機點開,切至自拍鏡頭。

她在右下方露臉,左上方留給睡著的某人,快速拍完,她進相冊再看,放大細節,赫然發現照片角落的一雙大眼,三瓣嘴的笑容忽然就變得邪性。

約西擡頭,盯著兔子,無聲警告:看什麽看,我自拍而已。

她趙約西可不是蔔心慈那等看見帥哥就忍不住偷拍雞叫的庸俗女人。

剛在心裏拉踩完好姐妹,找回一點底氣,好姐妹就心有靈犀地發了消息來。

[你們電影學院幾號開學啊?]

約西:[幹什麽?咱倆又不是一個學校]

蔔心慈:[想你了唄,這都八月份了,你什麽時候回北熙?]

約西:[開學前肯定會回,等晶姐通知吧。]

蔔心慈:[行吧,對了,西,提醒你個事兒,你哥那個新女朋友有點問題。]

約西:[你跟我講也沒用,別人吃一塹長一智,約舒霖那個豬腦子屬刮刮樂的,吃一塹長再來一塹!]

蔔心慈:[你哥看著有點懸。]

約西:[讓他作吧,哪天進局子就安分了。]

蔔心慈:[你媽能看著你哥進局子?]

蔔心慈:[對了,你合同不是今年到期嗎?改了沒?]

約西:[改了。]

蔔心慈:[改了就好,還是晶姐靠譜,你跟你媽他們劃清楚點好,我的西西美人兒,星途萬丈光芒,快回來走花路吧!]

光芒萬丈四個字,一瞬叫人走神。

約西從小就知道,這圈子裏,沒有一束光是獨為你來的,都在權衡,在爭比,在博弈,萬丈光芒背後都經歷了什麽,只有站在光下的人才知道。

明明還沒成年就是一個拎得清、心腸硬的成年人了,十八歲生日一過晶姐那邊就在走新合同,跟自己親媽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人性的偏頗扭曲,所有宣之於口的愛都靠不住。

包括父母,包括親人。

喉嚨一瞬哽塞,心肺處的強壓叫眼眶裏忽然蓄起霧,漸漸成了飽滿一顆,碾過下眼睫直直墜去,約西擡手,面目表情地撫了一下眼睛。

到此為止。

她的親情情緒一直在變淡。

回神似的看著周遭。

這裏是常蕪鎮,是趙家碑刻的鋪子,是趙牧貞的房間。

這裏的每個人都很喜歡她,真心實意,不圖任何地喜歡她,哪怕是愛嚼舌根的趙嬸嬸,都會攤開手心問她要不要吃瓜子。

她不該在這麽無憂無慮的地方想以前那些難過的事,約西彎了彎嘴角,收拾好情緒。

老式的木門無論再輕手輕腳,開合都有聲響,約西走出去,合上門,低輕的“吱”了一聲。

床上,那只暗攥住被角的手,慢慢卸了力,筋骨平息的手背,一點淚跡濺落散開。

猶有餘溫。

·

墨菲定律無處不在。

前幾天,收了保證書的約西還對同居生活信心十足,跟趙牧貞說,沒人會發現,我們很安全的,叫他放心。

這天早上,天剛亮,約西就被搖醒了。

她起床氣重,一大早,非自然醒,惱火得不行,恨不得撲上去咬他。

“趙牧貞!讓我睡!再鬧打你!”

說完腦袋往被子裏鉆,前兩天趙牧貞換了新床單,陽光暴曬洗劑的味道很好聞。

趙牧貞蹙著眉心,手掌按住她細細的胳膊,不讓她朝裏翻身,澗溪般的清泠聲線,忽的湍湧。

“趙約西!你聽一下。”

她心靜一聽。

外頭真有聲音!

“咚咚咚——”

“西西,西西你醒了嗎,你開下門,把床單換給我洗洗。”

這聲音太具辨識度,晴天霹靂,像一棒子打死所有瞌睡蟲。

約西猛然睜開眼睛。

“你嬸嬸!”

約西瞬間彈坐起來,雙眼大瞪,扒了一下頭發,“她上來了?她怎麽會上來?她在我房門口嗎?怎麽辦怎麽辦?”

人總算醒了,醒了就發愁。

那頭趙嬸嬸的大嗓門又響起:“你這孩子怎麽睡得這麽熟啊,沒事吧,開開門呀西西!”

趙牧貞嘆氣,拉她一把,“趕緊回去。”

“回哪兒啊?你嬸嬸現在就在樓上,我怎麽當著她的面怎麽回那個老鼠窩啊?”

約西瞬間頭大如鬥,手忙腳亂地掀被下床,趿起拖鞋,剛睡醒的聲音帶著空軟鼻音,說話像倒豆子。

情況刻不容緩。

趙牧貞拉著她,兩人一前一後貓著腰,腳步輕而急地偷摸下樓。

淩晨下過雨,八月高溫未退,地上的夜雨差不多被蒸發完了。

野草長而茂盛,油綠草尖綴著飽滿水珠。

兩人從後院小門跑進窄巷,草尖水珠掃在約西的腳背和小腿上,一片濕涼,棉白裙角洇出半透明的一道道濕印。

趙牧貞腿真長,風一樣的拐進去,約西被他握著手腕,險些踉蹌。

她仍不知道要幹嘛,狀況外地看著趙牧貞把旁邊竹梯子挪過來,眼神望向梯子盡頭。

——她房間的窗戶。

在這兒都能聽到趙嬸嬸越來越納悶的嘀咕,約西沒敢耽誤,慌忙扶著梯子兩側往上爬,半途腳底打滑,拖鞋差點都滑掉了,人往下抖了一節才堪堪穩住。

趙牧貞在梯子旁看得心驚膽戰。

木樓窗戶離地很高,昨晚下雨,窗臺縫隙裏滲了一點水,約西手忙腳亂翻進去,猛磕了一下,人朝前不受控地踉蹌,狠狠撞到鬥櫃。

她立馬捂著嘴,悶住“唔”的一聲。

嬸嬸擔心道:“西西?”

“來了來了!”

房間的空調還在運作,約西扯散了被子,跑去開門。

兩手朝上,在門前伸懶腰,裝作剛醒的困倦樣子。

嬸嬸狐疑地上下打量她,“剛才什麽聲音。”

約西假模假樣說:“哦,我……剛睡醒沒看清,撞到櫃子了。”

“你這哪是沒睡醒,這也睡得太死了,這賊進家裏估計也鬧不醒你。”

趙嬸嬸從腰後抽出雞毛撣子,麻利地掃了幾下桌椅,別回腰間圍裙裏,就手去拆被單。

揚了一屋子的細塵。

約西不似平日裏趾高氣昂的小孔雀模樣,只靜靜站在一邊,趙嬸嬸看了都猶然生出幾分關愛,卷了卷被單,低頭看一眼她的腿說:“那註意啊,別磕磕碰碰傷了,你要是沒睡醒就繼續睡吧。”

她不吃早飯,並且睡到日上三竿,連趙家的長工都習以為常了。

等人一走,約西跑到木窗邊,朝下一探腦袋。

巷子裏蘊涼的風,卷起少年潔白衣角,晨間空氣潤潤的,有腐磚和苔蘚的氣息撲向鼻尖,潮濕濃郁。

約西撥了一把被風糊了半張臉的長發,壓著聲音,氣呼呼道:“趙牧貞!我磕到腿了!都怪你,催催催!”

說完,悶著氣坐到床邊,看小腿那塊蹭得要掉不掉的皮,傷處洇出了血,往下淌了一道,看著挺嚇人的。

沒幾秒,趙牧貞也從窗口利落翻進來,目光有些歉意。

“你,沒事吧?”

約西斜眼看他,又收回目光,聲音不高,卻硬聲硬氣的,“有事,快疼死了!”

“我看看。”

“看什麽?你的眼睛裏有藥啊?”約西心一狠,扯掉那層薄皮,傷口擴大,手指顫著。

“嘶——好痛。”

表皮傷的痛感極尖銳,每一秒都像針在紮神經,她蹙眉蹙眼地低哀一聲,不敢再碰傷口分毫。

趙牧貞聽她這聲叫,再看她的腿,眉山攏起愁線。

趙嬸嬸走後,門開著,晨陽薄薄從二樓欄桿外照進來,落在某人身上,他弓背垂首,修長手臂搭在膝頭,側臉逆著那層淡金色的光。

五官都加了一層柔光濾鏡一樣。

有種觸達內心的溫和曠遠,像山間的晨曦和清霧。

約西猜測自己可能晨起一番大動作,有點低血糖,腿都流血了,這會兒還有功夫暈眼看人。

嗓子很幹,她咽一下,喉嚨微微潮濕後有更黏躁的感覺。

細白的小腿朝他的方向一翹,踢踢他胳膊。

“還看?”

他起身朝外走:“我去拿創可貼。”

趙約西雙臂撐在身後,凹出深秀的鎖骨,肩上搭著木耳邊的的睡裙肩帶,微微支著腿。

創可貼兩側紙條撕去。

手指撫過黏膠,確認邊角都貼齊,她這個姿勢……趙牧貞腦子忽然一聲嗡響,回憶她是怎麽把腿架到他腿上來的。

太自然了。

他手指搭在她腳踝,往上輕擡,挪到旁邊。

“貼好了,你自己註意不要碰水。”

約西沒察覺他的神色異樣,腳丫擠進拖鞋裏,起身粗魯地扯了扯自己的裙擺,一把抓著他就往外拉,頭也不回地嫌棄。

“趕緊走,不要在這個老鼠窩裏待著,快走快走!”

他被她拽著,拖一步邁一步,出房門反應過來,慢半拍笑了。

約西聽到聲音,扭頭瞪他。

“笑什麽,我本來就怕老鼠,有什麽好笑的。”

他搖了一下頭,沒說話。

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莫名覺得這一刻很輕松很舒心,於是笑容更盛了些。

約西穿涼拖,矮他一大截,恨不得跳起來打他。

“笑!笑什麽!還笑?抓一只大老鼠放你頭上!”

在約西看來,這是比萬箭穿心更可怕的警告,結果他一點都不怕,反而放肆地以低低氣音笑出聲音來。

“你敢碰老鼠麽?”

約西啞口無言,氣得心火直冒,最後用腳踢他。

他再熱出門都是長褲。只有在這棟小樓上能看到他穿寬松短褲,修長有力的小腿裸著,被約西的腳趾踢蹭。

不疼。

但不太好受。

準確來說,是一種可預知但難紓解的愉悅感。

“不許笑!”

她單腳踢人沒掌握住平衡,差點自己摔倒,最後還是趙牧貞扶住她。

“好了,我不笑了,你還睡覺嗎?”

約西享受他的退讓妥協,這才消了點氣。

瞧一眼並不刺眼的太陽,連綿黛瓦的盡頭蘊藏著燦燦金光,收回視線,手指往唇上虛虛一掩,約西打了個懶懶的哈欠。

“當然要睡,困死了。”

小院裏,水爐柴火燒得嗶啵嗶啵作響,漿洗床單的嘩嘩聲,前鋪釘鑿石頭的撞擊聲,以及檐下掠過的啁啾鳥鳴。

門一關,所有聲音就淡了。

約西踢了拖鞋,爬上床。

他這套深灰色四件套剛洗過,再由她睡,滿滿都是那種女孩兒獨有甜軟香氣。

薄被堆在一塊,約西試圖用腳蹬平褶子,趙牧貞看她費勁,拉了一下被角,約西順利往裏鉆,把她的長耳兔子摟在懷裏。

她就喜歡這樣——冷氣開得很低,被子裹得很緊,捂熱了又在睡夢裏胡亂踢開。

睡相一點都不斯文。

有時候半夜趙牧貞睡著,一團被子就忽然砸到他臉上身上,數不清給她蓋過多少次被子了。

約西躺在枕頭上看著他走神。

大概真沒睡醒,手指除癢似的用力搓揉眼睛,薄白眼皮拉扯得趙牧貞都看不下去,他俯下身,擋住她粗魯的動作,輕聲問:“眼裏進東西了?”

“嗯,”她用鼻音細綿哼著,估計真不好受,出口聲音黏糯得像散發香氣甜糕。

“掉了根睫毛好像,戳我,啊嘶——”

“別亂揉,我看一下,”他提醒道,單膝虛蹲在床邊,足夠貼近她。

指食指和大拇指分別輕撐著她的上下眼皮,其餘手指自然地貼在她白嫩柔軟臉頰上。

他輕吹了一口氣,清涼的薄荷味。

斷睫浮在生理性的眼淚裏,在少女蹙眉間,顫顫流動到眼角,趙牧貞用手指溫柔一撚,取了出來。

“好了。”

聲音像在哄鬧脾氣的小朋友。

約西忽然笑了,唇角彎彎,眼裏霧蒙蒙的,盈盈似一片易碎又折光的春日冰湖。

倏然,她問:“趙牧貞,你盯著我看幹嘛?想親我啊?”

少年耳尖紅熱,立馬避嫌起身,不自知其中的欲蓋彌彰有多明顯。

“胡說,趕緊睡吧,睡不夠中午又沒胃口吃飯,老這樣對身體不好。”

“好啰嗦哦趙牧貞。”

她拖著調子打趣他,看他背過身去,笑得很壞,一本正經說:“趙牧貞,你不是臉紅了吧?”

心亂如麻時他仍有理智,心想這是也調戲吧,他從沒有見過一個女生能這麽肆無忌憚。

他與異性少到可憐的相處經驗,根本無力招架,目光閃避著說:“別鬧了,你還睡不睡?”

約西不答,想到什麽,手從被子邊邊鉆出來,扯住他的褲子,不讓他走。

“你今天會出門嗎?”

趙牧貞目光從被她揪住的衣角,移動到她素面朝天的臉上。

“我想吃蓮蓬,可不可以買?就是書慧之前給的那種。”

眼前的少女,他是看不透的。

他喉嚨輕滾,腳軟身酥的感覺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也不清醒,需要去睡一個回籠覺,但事實是,他半點困意也無,只是靜靜註視著素顏蓬發都像小仙子一樣白凈漂亮的女生。

大腦選項匱乏的“嗯”了一聲。

他知道自己在著魔。

約西松開手,比著大拇指,給予肯定:“趙牧貞真好!”

趙牧貞也忍俊不禁,忽然計較地問她:“你一會兒說我啰嗦一會兒說我好,我在你心裏到底是怎樣的?”

這話已然越過的暧昧邊界。

他們之間什麽時候逾矩的,早就計較不清了,或許是她過分放肆,也怪他無度縱容。

他站在床邊,俯視視角有種無形壓迫,這麽死亡的角度,他竟然都是好看的。

約西心跳倏然加速,手抓被子朝上一扯,蓋住臉。

聲音悶在裏頭。

“你自己猜吧,我要補覺了!”

趙牧貞輕手關上房門,去衛生間換了衣服,幾步下樓,又返回去擰一道鎖,拔了房門鑰匙,外面進不去,裏面可以扭內鎖出來。

保險起見,他把約西說的“老鼠窩”也一並鎖了。

剛下樓就遇見人。

趙叔叔提著圓環的磨石正從庫房出來,看趙牧貞手上提著書袋,笑著問倒:“牧貞,現在去市裏啊?”

高考成績出來後,趙牧貞高中的筆記就被重金買斷,對方和一家教輔機構合作打算整理出書,好幾門課程,工作量也不輕,到最近才整理完畢。

“嗯,送了就回來。”

“路上註意安全。”

趙牧貞應聲說知道了,走到廊間,他倏然駐足,轉頭喊了趙叔叔一聲。

趙叔叔看他,“咋了?”

趙牧貞輕咳,“……她在睡覺,如果嬸嬸要打掃,等她醒了下樓再去,不要吵到她。”

楞兩秒,趙叔叔立馬點頭,表示都明白。

約西起床氣重,她那些嬌生慣養的小性子從不討人嫌,嬌得理直氣壯又不乏可愛,趙家人都樂意遷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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