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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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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昨晚她劇烈的咳嗽之後,穆子越第二日就找來好幾位名醫為她坐診,搞得寒諾敏甚是無奈,那些所謂的名醫也診斷不出個所以然,只是說太過勞累太過傷身雲雲的,可盡管如此他們還是給她開了一大堆藥方,於是一日下來她至少得喝三碗藥,還有一大堆補品,這個時候她真是懷念二十一世紀呀,不用喝這麽難喝的黑乎乎的中藥,打個針就了事了。“我不想喝藥。”真是受不了了,寒小媒婆鼓起勇氣把手裏的藥碗放回桌上,兩眼巴巴的盯著眼前的人,眨眼眨眼再眨眼。施展魅力什麽的,應該是有用的吧。 可是某人就是狠了心思,擰著眉看著她,“你不喝也得喝。”那語氣哪裏是商量呀,明明就是威脅,潛意思是你是想喝也得喝,不想喝也得喝。聞言,寒諾敏覺得自己很委屈,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過慣了,突然被人這麽一管,還是這麽霸道的管著,真的是很不習慣。垂著眸,眼淚終於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看著她白皙的臉上順流下來的一串晶瑩,穆子越輕嘆了口氣,將她整個人抱起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微涼的指腹一點一點的替她拭去那溫熱的眼淚,“哭什麽呢?我是為你好,你現在生了病,不好好養著怎麽行呢?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的,你忘了嗎?”“可是,”她扁扁嘴,水汪汪的眼眸望著眼前這個耐心又溫柔的男子,這個只對她一個人霸道,又只對她一個人溫柔呵護的男子,她帶著濃濃哭腔的軟軟嗓音響起,“可是藥好苦。”“傻丫頭,”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他輕笑著端起藥碗,炙熱的視線裏是濃濃的深情,他暖暖的嗓音像柔軟的羽毛一樣輕拂過她的心田,泛起一陣甜蜜的漣漪,“有我陪著你就不會苦了吧。”說完,他仰頭含下一口藥汁,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壓向自己,兩片柔軟的唇瓣相觸,他敲開她的嘴,將嘴裏的藥汁全數渡進她的口中,又攪得一陣天翻地覆後才將舌頭退了出來,望著臉頰泛紅,雙眸含水的可人兒,他滿意的笑了笑。這時,一滴藥汁順著她粉嫩的唇瓣往下流淌,她正想伸手拭去,某人卻搶先她一步替她拭去了,不過,為什麽他有手不用要用舌頭!這下,她可以想象到自己現在不只是臉紅,恐怕連腳趾頭都是火燒雲一般了吧。含著笑意看了眼前這小紅臉半晌,他突然笑得有些不懷好意,看了一眼碗裏還剩下的藥汁,他佯裝皺眉,輕聲嘀咕道,“還有這麽多,那慢慢餵好了。”說著,又要將藥碗遞到自己嘴邊。拜托,他不要臉她還要咧,不知道人家女孩子臉皮薄麽!寒小媒婆一邊嬌羞又一邊咬牙切齒,眼疾手快的一把搶過藥碗,咕咚咕咚的三下五除二給喝完了,那速度簡直不是蓋的。剛剛是甜的,現在居然是苦的!果然人家說愛情甜如蜜一點不假呀。她皺著小臉把藥碗在他面前展示了一番,“喝完了。”“嗯。”穆大公子心情甚好,對於她乖巧的模樣甚是喜歡,手執起一顆提子放入她嘴裏,清甜的汁水讓剛剛的苦澀減少了很多,她笑眼彎彎的看著他,眉眼間盡是知足,“好甜,嘻嘻。你要不要吃?”說著自己抓起一顆放到嘴裏。“好呀,我來嘗嘗看是不是甜的。”於是,穆大公子生平第一次吃了這名為提子的玩意,一嘗之後,他滿意的點點頭,手攬緊了暈暈乎乎的癱倒在他懷中的女人,一語定論,“是挺甜的。”不過,視線的落點是她紅潤欲滴的嘴唇。而寒小媒婆現在全身癱軟,心有餘而力不足,簡直是欲哭無淚,不是說要吃提子麽,為什麽吃的是她的嘴唇咧?不帶這麽耍流氓的好不好!就這樣被人耍流氓耍了兩天,穆子越離開了,他沒有過多的吩咐,除了讓她好好休息,不要太想他之外,其他的什麽也沒有說,她有點不甘心,都老夫老妻了快,做什麽都不通知她一聲,於是寒小媒婆很生氣,這一生氣直接窩在床上,連他走了也不去送他。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如果她能預知到後面的事情,她一定不會這麽矯情的不看他最後一眼。穆子越走了,這個家又安靜了下來,平日裏這個家吵吵鬧鬧全都是因為她,而她之所以吵鬧是因為他,他不在了,她也沒有那麽大的興致吵鬧了。五日後的一個早晨,一個人躺在院子裏的貴妃榻上,一襲薄被蓋在身上,她瞇著眼,盡情的享受著溫和日光的照耀,時不時的會有清風拂來,捎來陣陣花香,溢於鼻尖,整個身心都忍不住愉悅舒坦起來,她睜開眼,用力的吮吸著這塵世間難得的純凈甘甜,不禁莞爾一笑。“哎,你聽說了嗎?”這時,一陣腳步聲越走越近,有兩個小丫鬟在低聲說這話。她閑來無事便隨意豎著耳朵聽著。“昨天皇城出了大事,前一段日子那個龐將軍不是昭告天下要納皇城第一花魁洛羽杉為妾嘛,可誰知最後沒有成親,那個洛羽杉死了,一劍刺入心臟,那模樣真是慘不忍睹。”洛羽杉?!這個名字寒諾敏並不陌生,她還曾吃過她的醋,可是她怎麽就死了呢?那個溫婉美麗的女子……總是令人舒服的笑容……蹙了蹙眉,她繼續聽著。“二皇子昨晚叛變了,具體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抱著洛羽杉渾身是血的身軀一言不發,好像還哭了,後來是不留名將他們救走了,可是我聽說,不留名在突圍中也受了很重的傷。哎,皇城現在亂的一塌糊塗,現在不留名和二皇子是朝廷的頭號通緝犯。”通緝犯!她的心被這三個字緊緊攥住,腦海裏晃過那個帶著銀色面具,眼眸冰冷的男子,卻不知怎麽的,一晃眼間,那個人的身影卻又和穆子越的重合到了一起,她的心亂成了一團,有什麽東西好像被她抓住了,卻又什麽都抓不住,這一急,突然喉頭一甜,還未來得及反應,一灘血從嘴裏噴了出來,白色的衣裙瞬間染上了嗜血的紅,她看著,傻了眼,可嘴裏的血卻沒有要停止的征兆,一直一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寒姐姐!”小麥穗端著藥碗過來,卻在大老遠就看到了渾身是血的她,那紅色異常礙眼,她噌的一下睜大雙眸,手臂一個不穩,手裏的藥碗就這麽掉到了地上,慢慢的藥汁灑到了地上,最後滲入了那黃色的泥土裏。明月也恰巧在這時走了過來,見到這一幕她也驚訝了,迅步跑過去,扶住她向下倒去的身體,一旁的婢女見狀也是亂作了一團,最後還是明月穩著聲音說,“請大夫!”“明月……”寒諾敏靠在她的懷裏,區區兩個字說出口卻好似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每說一個字那紅艷的血液就源源的往下流淌,“我……好像不行了。”心底有一股寒氣在亂竄,那種冷讓她的身體忍不住瑟瑟抖縮起來,心口陣陣的痛,似是要把她整個人都撕裂。“不要說傻話!”明月皺眉看著她,一邊替她拭去嘴角的血漬,一邊將她平放在榻上。“明月……”她是真的不行了,以前聽人說一個人在死之前是可以知道自己即將死去的,她當時還百般不信,但現在她可是信了,身體裏的朝氣好像在慢慢流逝,全身無力。捂著泛疼的心口,寒諾敏望著她,用盡自己最後的精力說,“幫我……告訴穆子越,說……我不能再陪著他一輩子了,讓他……原諒我。”聲音雖小,但是她知道明月是聽見了的,因為她哭了卻在極力忍著,她點了點頭。寒諾敏笑了,卻笑出了眼淚,她擡眸望著那湛藍色的天空,與他相處的一幕幕如萬花筒般在自己的眼眸前浮現,是那麽的真實,其實挺滿足的了,雖然死亡來的這麽猝不及防,但是她不曾後悔來過,因為這裏有一個人,他叫穆子越。不知道死後是不是可以回到那個真正屬於她的世界呢?可是就算可以,那也變了味了,因為那裏少了一個人,一個被她安放在心口上的人。眼皮很重,真的很重,慢慢的她閉上了雙眼。見她閉上了雙眼,小麥穗突然止住了哭泣,撲倒在她跟前,卻在這一刻看到她的手緩緩地垂了下去,“寒姐姐!”兩日後,穆子越歸來,在悅然居外看著那原本掛著大紅燈籠的地方已被白燈籠取代,腳下似有千斤重。他一步一步拖著沈重的步伐走進去,雙眸的冷意是那麽的駭人,“誰讓你們把燈籠換下來的!”嚴厲的話語帶著一把把尖刀,似是要把眼前這群人千刀萬剮。“越兒!”穆老爺擡起臉,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悲慟,抹了抹迷蒙的眼睛,他走過去,攬著他的肩膀沈吟著安慰,“兒媳婦已經去了,你不要太傷心。”聞言,穆子越轉過眸子看著穆老爺,那墨黑的雙眸裏是凝聚的慍怒,是噬人的殺氣,他握了握拳,一字一句都帶著隱忍,“她沒有去,她只是睡著了!”拍開他的手,他邁步向那躺在花叢裏的人兒走了過去,他望著她,那麽的癡迷,那麽的沈醉。她穿著他送的白色衣裙,就這樣安靜的躺在那裏,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那是他深愛的她,那是曾經許諾要陪他永生永世的她,她怎麽可能去了呢?!她還沒有給他生個屬於他們倆的孩子,那孩子融合了他們倆的血液,有她的眉眼,她的笑容,她還沒有實現她的諾言,她怎麽可能去了呢!不,他不信!他走著走著,卻突然狂奔起來,為什麽才幾步的距離他卻覺得好像隔了一個世紀那麽長,他想觸碰她,罵她為什麽睡了,害大家擔心!可是,等真的走到她跟前,他卻又害怕了,只停下腳步,站在一旁呆呆的望著,那白皙的容顏是他熟悉的模樣,是他無時無刻不在眷念的模樣。可是,她好像比他離開前更加清瘦了些,下巴都變尖了,嘴唇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他跪在她身旁,緩緩伸出手,輕輕觸碰她的臉,指間是一觸即破的觸感,軟軟的,似是怕嚇著她,驚擾了她的美夢,他低沈的聲音在她軟軟的耳垂上掠過,“小狐貍,我回來了,你怎麽這麽愛睡覺,是不是嫌我沒時間收拾你?”她沒有回,還是在他的懷裏沈睡著,從來都是他汲取她身上的溫熱,可是現在她在他的懷中,卻是那麽的冰冷,比他的還要冷。收緊了手臂,似是要把她狠狠地揉進自己的身體裏,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再次開口,聲音卻帶著一絲哽咽,“乖,我帶你回房間睡好不好?”一縷清風揚起,吹亂了她散落在肩上的三千秀發,卻也吹亂了他的心。伸手撫上她的前額,動作輕柔的撥開那遮住她眉眼的發絲,可是手卻那麽的不聽話,撥了好久才撥開。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將她打橫抱起來,手臂是那麽的緊,步伐卻是那麽的沈重。這一刻,他想起了她嫁給他的那一刻,她身襲大紅色嫁衣,滿臉笑意的被他抱在懷裏,那一刻他覺得他抱著的是全世界,他的全世界。這一刻,他抱著她,她還是他的全世界,可唯獨少了的是她那抹侵入人心的笑容。這樣的穆子越全身散發著悲慟的氣息,連那駭人的疏離感也是那麽的濃烈,這一刻他眼裏只看得見他懷裏的女子,那女子原來是這麽的美,美得讓人連呼吸都忍不住小心翼翼,就怕不小心嚇著了她,眼淚從眼裏掉了下來,青兒伸手去抹,卻越抹越多。寒諾敏,你走了,讓他怎麽辦?你怎麽可以這麽不負責任呢?原來最狠的不是穆子越,而是你。“越兒……”眼見穆子越抱著寒諾敏從她眼前經過,穆夫人忍不住輕喚了聲,可是他卻什麽都聽不到,什麽都看不到,視線裏除了那個安詳的小臉,什麽都沒有。穆老爺嘆了聲,將自己的娘子攬進了懷裏。一步一步不曾停留,一步一步他都仿佛看到了她的臉,或嗔或鬧,或哭或笑,或可愛或可惱,可是每一個模樣的她他都喜歡,都忍不住收藏進心底。遇見她,後悔嗎?不悔,他從來不悔!哪怕從開始就設了全套讓她往裏面一步一步的走進,他也不後悔,因為若不是那樣,他就不可能在後來一點一點的沈迷在她的真性情裏,他就不可能知道原來這世間還有另一個人等著他去呵護去關愛。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她的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在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無法自拔了,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見到她,想抱著她,想親吻她。連她一個報覆的小動作他看了都忍不住泛起笑意。其實,她挺傻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傻的一個女人,可是她又是不同的,與其說她傻,不如說她通透,她活的通透,總是在不經意間將那快樂傳染給每一個人,就比如他。可是……抱著她的手臂又收緊了一圈,他開口,那低沈的嗓音是只給與她的情人間親密的低喃,“你為什麽不等我呢?”回答他的只是那無意間被風吹落的花兒掉落在她身軀上的輕輕脆響。一滴又一滴涼涼的濕嚅嚅的水滴落在那沈睡的人兒安靜恬淡的小臉上,敲開一朵朵美麗的花兒,那是一朵朵淚之花。打開門,屋子裏充斥的是與她身上相同的馨香,只因為這屋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有她活躍的身影,或者在鏡前梳頭,或者在桌上擺上一盤美食,大快朵頤,全然沒有一點形象,可是偏偏他就是喜歡看她吃飯的樣子,任她拿那雙油膩膩的爪子壞心的在自己的衣裳上一個勁的蹭來蹭去。嘴角有點苦澀,他抿了抿唇,將懷裏的人兒抱到了床上,替她脫去外裳,脫掉鞋襪,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的柔情四溢,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的虔誠。他從來沒有為她做過這樣的事情,如果……她要是看到了,一定會是捂著嘴一臉壞笑,唯恐別人不知道一樣嚷嚷道,“哎呀哎呀……我還有這麽大的本事讓穆大公子為我做這樣的事呀。”可是,小狐貍,你知不知道你的本事有多大,大到讓我的心徹底沈淪。他抱著她,那麽的緊,腦袋窩在她充滿香氣的頸窩裏,貪婪地吮吸著,嘶啞的嗓音在她的耳蝸響起,“小狐貍,我陪你睡一覺,等我睡醒了,你也要醒知道嗎?”懷裏的人兒沒有說話,就連那平日如輕舞的蝴蝶般會微微閃動的睫毛都是那麽安靜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心好痛,疼的讓他喘不過氣來,他閉上眼,吻著她小巧的耳垂,告訴她他還沒有對她說過的情話,“小狐貍,我愛你。”

自昨晚她劇烈的咳嗽之後,穆子越第二日就找來好幾位名醫為她坐診,搞得寒諾敏甚是無奈,那些所謂的名醫也診斷不出個所以然,只是說太過勞累太過傷身雲雲的,可盡管如此他們還是給她開了一大堆藥方,於是一日下來她至少得喝三碗藥,還有一大堆補品,這個時候她真是懷念二十一世紀呀,不用喝這麽難喝的黑乎乎的中藥,打個針就了事了。“我不想喝藥。”真是受不了了,寒小媒婆鼓起勇氣把手裏的藥碗放回桌上,兩眼巴巴的盯著眼前的人,眨眼眨眼再眨眼。施展魅力什麽的,應該是有用的吧。 可是某人就是狠了心思,擰著眉看著她,“你不喝也得喝。”那語氣哪裏是商量呀,明明就是威脅,潛意思是你是想喝也得喝,不想喝也得喝。聞言,寒諾敏覺得自己很委屈,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過慣了,突然被人這麽一管,還是這麽霸道的管著,真的是很不習慣。垂著眸,眼淚終於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看著她白皙的臉上順流下來的一串晶瑩,穆子越輕嘆了口氣,將她整個人抱起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微涼的指腹一點一點的替她拭去那溫熱的眼淚,“哭什麽呢?我是為你好,你現在生了病,不好好養著怎麽行呢?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的,你忘了嗎?”“可是,”她扁扁嘴,水汪汪的眼眸望著眼前這個耐心又溫柔的男子,這個只對她一個人霸道,又只對她一個人溫柔呵護的男子,她帶著濃濃哭腔的軟軟嗓音響起,“可是藥好苦。”“傻丫頭,”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他輕笑著端起藥碗,炙熱的視線裏是濃濃的深情,他暖暖的嗓音像柔軟的羽毛一樣輕拂過她的心田,泛起一陣甜蜜的漣漪,“有我陪著你就不會苦了吧。”說完,他仰頭含下一口藥汁,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壓向自己,兩片柔軟的唇瓣相觸,他敲開她的嘴,將嘴裏的藥汁全數渡進她的口中,又攪得一陣天翻地覆後才將舌頭退了出來,望著臉頰泛紅,雙眸含水的可人兒,他滿意的笑了笑。這時,一滴藥汁順著她粉嫩的唇瓣往下流淌,她正想伸手拭去,某人卻搶先她一步替她拭去了,不過,為什麽他有手不用要用舌頭!這下,她可以想象到自己現在不只是臉紅,恐怕連腳趾頭都是火燒雲一般了吧。含著笑意看了眼前這小紅臉半晌,他突然笑得有些不懷好意,看了一眼碗裏還剩下的藥汁,他佯裝皺眉,輕聲嘀咕道,“還有這麽多,那慢慢餵好了。”說著,又要將藥碗遞到自己嘴邊。拜托,他不要臉她還要咧,不知道人家女孩子臉皮薄麽!寒小媒婆一邊嬌羞又一邊咬牙切齒,眼疾手快的一把搶過藥碗,咕咚咕咚的三下五除二給喝完了,那速度簡直不是蓋的。剛剛是甜的,現在居然是苦的!果然人家說愛情甜如蜜一點不假呀。她皺著小臉把藥碗在他面前展示了一番,“喝完了。”“嗯。”穆大公子心情甚好,對於她乖巧的模樣甚是喜歡,手執起一顆提子放入她嘴裏,清甜的汁水讓剛剛的苦澀減少了很多,她笑眼彎彎的看著他,眉眼間盡是知足,“好甜,嘻嘻。你要不要吃?”說著自己抓起一顆放到嘴裏。“好呀,我來嘗嘗看是不是甜的。”於是,穆大公子生平第一次吃了這名為提子的玩意,一嘗之後,他滿意的點點頭,手攬緊了暈暈乎乎的癱倒在他懷中的女人,一語定論,“是挺甜的。”不過,視線的落點是她紅潤欲滴的嘴唇。而寒小媒婆現在全身癱軟,心有餘而力不足,簡直是欲哭無淚,不是說要吃提子麽,為什麽吃的是她的嘴唇咧?不帶這麽耍流氓的好不好!就這樣被人耍流氓耍了兩天,穆子越離開了,他沒有過多的吩咐,除了讓她好好休息,不要太想他之外,其他的什麽也沒有說,她有點不甘心,都老夫老妻了快,做什麽都不通知她一聲,於是寒小媒婆很生氣,這一生氣直接窩在床上,連他走了也不去送他。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如果她能預知到後面的事情,她一定不會這麽矯情的不看他最後一眼。穆子越走了,這個家又安靜了下來,平日裏這個家吵吵鬧鬧全都是因為她,而她之所以吵鬧是因為他,他不在了,她也沒有那麽大的興致吵鬧了。五日後的一個早晨,一個人躺在院子裏的貴妃榻上,一襲薄被蓋在身上,她瞇著眼,盡情的享受著溫和日光的照耀,時不時的會有清風拂來,捎來陣陣花香,溢於鼻尖,整個身心都忍不住愉悅舒坦起來,她睜開眼,用力的吮吸著這塵世間難得的純凈甘甜,不禁莞爾一笑。“哎,你聽說了嗎?”這時,一陣腳步聲越走越近,有兩個小丫鬟在低聲說這話。她閑來無事便隨意豎著耳朵聽著。“昨天皇城出了大事,前一段日子那個龐將軍不是昭告天下要納皇城第一花魁洛羽杉為妾嘛,可誰知最後沒有成親,那個洛羽杉死了,一劍刺入心臟,那模樣真是慘不忍睹。”洛羽杉?!這個名字寒諾敏並不陌生,她還曾吃過她的醋,可是她怎麽就死了呢?那個溫婉美麗的女子……總是令人舒服的笑容……蹙了蹙眉,她繼續聽著。“二皇子昨晚叛變了,具體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抱著洛羽杉渾身是血的身軀一言不發,好像還哭了,後來是不留名將他們救走了,可是我聽說,不留名在突圍中也受了很重的傷。哎,皇城現在亂的一塌糊塗,現在不留名和二皇子是朝廷的頭號通緝犯。”通緝犯!她的心被這三個字緊緊攥住,腦海裏晃過那個帶著銀色面具,眼眸冰冷的男子,卻不知怎麽的,一晃眼間,那個人的身影卻又和穆子越的重合到了一起,她的心亂成了一團,有什麽東西好像被她抓住了,卻又什麽都抓不住,這一急,突然喉頭一甜,還未來得及反應,一灘血從嘴裏噴了出來,白色的衣裙瞬間染上了嗜血的紅,她看著,傻了眼,可嘴裏的血卻沒有要停止的征兆,一直一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寒姐姐!”小麥穗端著藥碗過來,卻在大老遠就看到了渾身是血的她,那紅色異常礙眼,她噌的一下睜大雙眸,手臂一個不穩,手裏的藥碗就這麽掉到了地上,慢慢的藥汁灑到了地上,最後滲入了那黃色的泥土裏。明月也恰巧在這時走了過來,見到這一幕她也驚訝了,迅步跑過去,扶住她向下倒去的身體,一旁的婢女見狀也是亂作了一團,最後還是明月穩著聲音說,“請大夫!”“明月……”寒諾敏靠在她的懷裏,區區兩個字說出口卻好似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每說一個字那紅艷的血液就源源的往下流淌,“我……好像不行了。”心底有一股寒氣在亂竄,那種冷讓她的身體忍不住瑟瑟抖縮起來,心口陣陣的痛,似是要把她整個人都撕裂。“不要說傻話!”明月皺眉看著她,一邊替她拭去嘴角的血漬,一邊將她平放在榻上。“明月……”她是真的不行了,以前聽人說一個人在死之前是可以知道自己即將死去的,她當時還百般不信,但現在她可是信了,身體裏的朝氣好像在慢慢流逝,全身無力。捂著泛疼的心口,寒諾敏望著她,用盡自己最後的精力說,“幫我……告訴穆子越,說……我不能再陪著他一輩子了,讓他……原諒我。”聲音雖小,但是她知道明月是聽見了的,因為她哭了卻在極力忍著,她點了點頭。寒諾敏笑了,卻笑出了眼淚,她擡眸望著那湛藍色的天空,與他相處的一幕幕如萬花筒般在自己的眼眸前浮現,是那麽的真實,其實挺滿足的了,雖然死亡來的這麽猝不及防,但是她不曾後悔來過,因為這裏有一個人,他叫穆子越。不知道死後是不是可以回到那個真正屬於她的世界呢?可是就算可以,那也變了味了,因為那裏少了一個人,一個被她安放在心口上的人。眼皮很重,真的很重,慢慢的她閉上了雙眼。見她閉上了雙眼,小麥穗突然止住了哭泣,撲倒在她跟前,卻在這一刻看到她的手緩緩地垂了下去,“寒姐姐!”兩日後,穆子越歸來,在悅然居外看著那原本掛著大紅燈籠的地方已被白燈籠取代,腳下似有千斤重。他一步一步拖著沈重的步伐走進去,雙眸的冷意是那麽的駭人,“誰讓你們把燈籠換下來的!”嚴厲的話語帶著一把把尖刀,似是要把眼前這群人千刀萬剮。“越兒!”穆老爺擡起臉,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悲慟,抹了抹迷蒙的眼睛,他走過去,攬著他的肩膀沈吟著安慰,“兒媳婦已經去了,你不要太傷心。”聞言,穆子越轉過眸子看著穆老爺,那墨黑的雙眸裏是凝聚的慍怒,是噬人的殺氣,他握了握拳,一字一句都帶著隱忍,“她沒有去,她只是睡著了!”拍開他的手,他邁步向那躺在花叢裏的人兒走了過去,他望著她,那麽的癡迷,那麽的沈醉。她穿著他送的白色衣裙,就這樣安靜的躺在那裏,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那是他深愛的她,那是曾經許諾要陪他永生永世的她,她怎麽可能去了呢?!她還沒有給他生個屬於他們倆的孩子,那孩子融合了他們倆的血液,有她的眉眼,她的笑容,她還沒有實現她的諾言,她怎麽可能去了呢!不,他不信!他走著走著,卻突然狂奔起來,為什麽才幾步的距離他卻覺得好像隔了一個世紀那麽長,他想觸碰她,罵她為什麽睡了,害大家擔心!可是,等真的走到她跟前,他卻又害怕了,只停下腳步,站在一旁呆呆的望著,那白皙的容顏是他熟悉的模樣,是他無時無刻不在眷念的模樣。可是,她好像比他離開前更加清瘦了些,下巴都變尖了,嘴唇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他跪在她身旁,緩緩伸出手,輕輕觸碰她的臉,指間是一觸即破的觸感,軟軟的,似是怕嚇著她,驚擾了她的美夢,他低沈的聲音在她軟軟的耳垂上掠過,“小狐貍,我回來了,你怎麽這麽愛睡覺,是不是嫌我沒時間收拾你?”她沒有回,還是在他的懷裏沈睡著,從來都是他汲取她身上的溫熱,可是現在她在他的懷中,卻是那麽的冰冷,比他的還要冷。收緊了手臂,似是要把她狠狠地揉進自己的身體裏,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再次開口,聲音卻帶著一絲哽咽,“乖,我帶你回房間睡好不好?”一縷清風揚起,吹亂了她散落在肩上的三千秀發,卻也吹亂了他的心。伸手撫上她的前額,動作輕柔的撥開那遮住她眉眼的發絲,可是手卻那麽的不聽話,撥了好久才撥開。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將她打橫抱起來,手臂是那麽的緊,步伐卻是那麽的沈重。這一刻,他想起了她嫁給他的那一刻,她身襲大紅色嫁衣,滿臉笑意的被他抱在懷裏,那一刻他覺得他抱著的是全世界,他的全世界。這一刻,他抱著她,她還是他的全世界,可唯獨少了的是她那抹侵入人心的笑容。這樣的穆子越全身散發著悲慟的氣息,連那駭人的疏離感也是那麽的濃烈,這一刻他眼裏只看得見他懷裏的女子,那女子原來是這麽的美,美得讓人連呼吸都忍不住小心翼翼,就怕不小心嚇著了她,眼淚從眼裏掉了下來,青兒伸手去抹,卻越抹越多。寒諾敏,你走了,讓他怎麽辦?你怎麽可以這麽不負責任呢?原來最狠的不是穆子越,而是你。“越兒……”眼見穆子越抱著寒諾敏從她眼前經過,穆夫人忍不住輕喚了聲,可是他卻什麽都聽不到,什麽都看不到,視線裏除了那個安詳的小臉,什麽都沒有。穆老爺嘆了聲,將自己的娘子攬進了懷裏。一步一步不曾停留,一步一步他都仿佛看到了她的臉,或嗔或鬧,或哭或笑,或可愛或可惱,可是每一個模樣的她他都喜歡,都忍不住收藏進心底。遇見她,後悔嗎?不悔,他從來不悔!哪怕從開始就設了全套讓她往裏面一步一步的走進,他也不後悔,因為若不是那樣,他就不可能在後來一點一點的沈迷在她的真性情裏,他就不可能知道原來這世間還有另一個人等著他去呵護去關愛。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她的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在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無法自拔了,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見到她,想抱著她,想親吻她。連她一個報覆的小動作他看了都忍不住泛起笑意。其實,她挺傻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傻的一個女人,可是她又是不同的,與其說她傻,不如說她通透,她活的通透,總是在不經意間將那快樂傳染給每一個人,就比如他。可是……抱著她的手臂又收緊了一圈,他開口,那低沈的嗓音是只給與她的情人間親密的低喃,“你為什麽不等我呢?”回答他的只是那無意間被風吹落的花兒掉落在她身軀上的輕輕脆響。一滴又一滴涼涼的濕嚅嚅的水滴落在那沈睡的人兒安靜恬淡的小臉上,敲開一朵朵美麗的花兒,那是一朵朵淚之花。打開門,屋子裏充斥的是與她身上相同的馨香,只因為這屋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有她活躍的身影,或者在鏡前梳頭,或者在桌上擺上一盤美食,大快朵頤,全然沒有一點形象,可是偏偏他就是喜歡看她吃飯的樣子,任她拿那雙油膩膩的爪子壞心的在自己的衣裳上一個勁的蹭來蹭去。嘴角有點苦澀,他抿了抿唇,將懷裏的人兒抱到了床上,替她脫去外裳,脫掉鞋襪,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的柔情四溢,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的虔誠。他從來沒有為她做過這樣的事情,如果……她要是看到了,一定會是捂著嘴一臉壞笑,唯恐別人不知道一樣嚷嚷道,“哎呀哎呀……我還有這麽大的本事讓穆大公子為我做這樣的事呀。”可是,小狐貍,你知不知道你的本事有多大,大到讓我的心徹底沈淪。他抱著她,那麽的緊,腦袋窩在她充滿香氣的頸窩裏,貪婪地吮吸著,嘶啞的嗓音在她的耳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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