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回地球後，藍鮫暫時屏蔽了信息，到首都星才取消，龐大的信息量差點擠爆他的識別器，忙了一整天才逐一回覆完畢。昨天授勳儀式結束，許多同學和朋友都發了祝賀，更多的驚奇他鮫人的身份。

值得慶幸的是，不管是朋友還是星際人們，都對鮫人族接受度良好，目前星際網上沒有看到負面評論，倒是那位DIOW記者被網友群嘲抨擊了，認為他身為一名新聞記者，不信官方科普，拿傳說問些不切實際的問題，太沒職業道德了。

反之，新蘭社的記者大受好評，因為皇帝陛下竟然沒有反駁她的話，還出乎意料地說了“謝謝”。這讓喜歡八卦的星際人們大受震憾，興致勃勃地挖掘蛛絲馬跡，拿放大鏡看授勳儀式和新聞發布會，把皇帝和藍上尉的互動畫面截出來，編成一組精美圖片，P上八個大字：天長地久，永結同心。

藍鮫昨晚睡覺之前看到這組圖片，頓時面紅耳赤。

這不等於把他和墨斯的戀情公諸於眾了嗎？

偏偏官方不曾出面澄清，相當於默認了，很快，星際網上冒出一堆段子，甚至有人寫皇帝陛下和藍上尉的同人小說。

藍鮫正是不小心看了篇帶顏色的同人小說，失眠了。

大清晨起床看到墨斯，想到那篇同人文，鴕鳥心態發作，著急忙慌地離開，打算在飛艇上補個覺，結果這會兒收到秦默的短信，他的瞌睡蟲一下子跑光了。

說來奇怪，自從他撤消屏蔽後，秦默沒給他發一條信息，他以為他工作忙，不便打擾，但是現在突然發了一條邀請信息，怎麽看怎麽怪異。

難道……他看到了星際網上關於他和墨斯的新聞？

藍鮫下意識地咬著大拇指。

說實話，他和秦默認識在先，對他的好感不下於墨斯，但由於他是人類，自己守住了最後一點堅持，拒絕了他的表白。本以為連朋友都沒得做了，沒想到秦默對他的態度如初，兩人仍以朋友的身份相處。

藍鮫佩服他大度的同時，心裏略為愧疚。

秦哥幫了他那麽多忙，自己無以回報，甚至註定要傷他的心。

猶豫了下，藍鮫回覆：好的秦哥，我們在哪裏見面方便？

如果秦默是因為他和墨斯的關系特地約他見面的話，那麽自己必須當面和他說清楚。

有些事，錯過就是錯過了，當斷則斷，藕斷絲連，傷人傷己。

【秦默：我目前在希法大陸的分公司，你在哪兒？】

【藍嵐：我正乘飛艇去希法大陸。】

【秦默：幾點到？我去接你。】

藍鮫乘坐的是皇家專用飛艇，無法確定到達時間，問了乘務員得到確切的落地時間後，發給秦默。

結束短信交流，藍鮫收起對話框，雙手交握，心神不寧，琢磨著要不要把和秦默見面的事，告訴墨斯一聲，然而心思一轉，又覺得沒有說的必要。

秦默是他的朋友，和朋友來往是他的自由。

這麽一想，他理直氣壯，打了個呵欠，安心地縮在柔軟的沙發裏補眠。

四十分鐘後，皇家飛艇到達希法大陸的專用停機場，藍鮫在乘務員溫柔親切的笑容中，下了飛艇。

既然已經向全世界宣告鮫人族的存在，就沒必要坐人魚車了，用尾巴滑行方便快捷，也更引人註目。

是的，非常的引人註目！

長長的尾巴優雅地一擺，藍鮫快速滑行，眨眼間便出了通道，所有看到他的工作人員，無不驚訝地張大嘴巴。

昨天剛在電視直播裏看到藍上尉，今天便見到了他本人，怎麽不令人詫異呢？

“他……他真的好美！”

“比電視裏看還漂亮！尾巴好長好厲害！”

“這就是鮫人和人魚的區別嗎？渾身上下帶著一種淩厲的氣質，我都不敢上前打招呼。”

“他的臉太有欺騙性了。”

“話說，他真的和陛下在交往嗎？”

“沒有否認就是默認了吧？喜聞樂見啊！陛下單身了這麽多年，終於有喜歡的人了。”

“更正，是鮫人。”

“陛下的眼光真獨特。”

“要不，他怎麽會是陛下呢？”

藍鮫對他們的竊竊私語充耳不聞，識別器震動了兩下，他點開查看，秦默告知他在接機口等待了，他加快速度，身上輕盈的鮫綃衣飄逸，紮成馬尾的藍色發絲飛揚。

一分鐘後，他到達接機口，一眼看到了秦默。

秦默身穿淺灰色定制西裝，及肩的墨黑發絲梳得一絲不茍，身姿挺拔，玉樹臨風，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當他看到藍鮫出來時，冰雕般的俊美臉龐瞬間融化，露出一絲淺笑，金色的眼睛裏漾著溫柔的光。

藍鮫望著這樣的秦默，不知為什麽，心臟怦怦直跳。

奇怪？

他們有三個多月沒碰面了，出征期間，聯系又少，再次相見，不僅沒有生疏感，反而多了些親切感。

這就是朋友嗎？

藍鮫滑到他面前，招呼道：“秦哥，讓你久等了。”

“我也是剛到。”秦默上下打量他，微笑，“幾個月久不見，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藍鮫摸摸後腦勺，靦腆地問：“那個……秦哥看昨天的授勳儀式了嗎？”

秦默頷首：“看了。恭喜藍上尉獲得帝國最高榮譽勳章。”

藍鮫不好意思地說：“秦哥還是喊我藍藍吧。”

秦默從善如流。“好，藍藍。”

藍鮫被他一雙充滿柔情的眼睛看著，心臟跳得更快了，不自然地轉過頭，往前滑行了幾步。“秦哥打算帶我去哪吃飯？”

尾鰭微翹，漂亮得像一朵花。

秦默邁開大步跟上他。“去水月城吃海鮮。”

藍鮫放緩速度，配合他的腳步，側首眨了眨眼。“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出了接機廳的大門，坐上秦默的懸浮車。

藍鮫看到沙發上熟悉的海豚毛絨玩具，一把抱進懷裏，揪揪它的鰭和尾巴。

秦默坐在他旁邊，設好路線，讓懸浮車智能自動駕駛。

藍鮫玩了一會胖海豚，亂跳的心臟逐漸平靜下來，然而，過長的尾巴占了不少空間，無論他怎麽擺放，都會碰到秦默的腿，耳鰭微垂，有點別扭。

秦默似乎毫不在意，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他。“公司新出的零食，嘗嘗。”

藍鮫松開胖海豚，接過盒子。“謝謝秦哥。”

秦默看著他打開蓋子，取出裏面的小零食，放入口中品嘗。

“喜歡嗎？”他問。

藍鮫點頭。“好吃！”

秦哥真是太周到了，每次見面都給他帶喜歡的海鮮味零食。

秦默笑道：“喜歡就好。”

藍鮫連吃幾口，舔了舔唇，鼻間充斥著海鮮零食的味道。

懸浮車的速度很快，十五分鐘後，到達水月城。

這是一座建在湖心島上的城堡，造型優美古典，城墻上鑲嵌漂亮的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絢麗多彩。

藍鮫吃了半盒零食，口有些幹，進入水月城的包廂後，秦默讓侍者先上一壺適合人魚喝的花茶。

他倒了一杯茶，放到藍鮫面前，不確定地問：“可以喝吧？”

藍鮫端起杯子，聞了聞茶的清香，點頭：“鮫人和人魚都來自海洋，口味差不多。”

秦默道：“那就好。”

藍鮫一口氣喝完茶，放下空杯子。“秦哥不用特別關照我，和以前一樣就可以了。”

秦默聽他這麽說，便不再小心翼翼，點開虛擬菜單，兩人一起點菜，和以前一樣，大部分是生鮮。

點完餐，兩人邊喝茶，邊聊天。

藍鮫說了一點出征的事，提到從潘多拉星救出的五條人魚寶寶，秦默談生意上的事，首飾和衣服銷量可觀，供不應求，需要大批量進原材料。

兩人非常默契，誰都沒有提到墨斯·迦爾。

等菜上來後，餓了一早上的藍鮫專心吃飯，包廂裏飄著食物的香味。

吃飽喝足，侍者收拾空了的碗盤，重新上了一壺茶。藍鮫手指輕輕地摩挲著茶杯，等待男人接下來要說的話。

秦默很沈得住氣，喝了半杯茶，放下杯子，修長的手指勾住系得發緊的領帶，稍微往下拉了拉，解開襯衫的第一顆扣子。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他彬彬有禮地道，一雙多情的眼眸註視著對面的小鮫人。

“什麽？”藍鮫睫毛輕顫，擡眼迎上他的目光，平靜的心湖又泛起漣漪。

自從進入發情期後，他的嗅覺異常靈敏，對氣味的識別能力日漸提升，即使隔著兩三米的距離，都能聞到別人身上的氣味。

秦默平時有噴香水的習慣，以前兩人挨得近了才會聞到，現在他們之間隔著一張桌子，面對面坐著，都清晰地聞到了那股淡雅舒心的香水味。

然而，不知是不是藍鮫的錯覺，這股香水味裏仿佛還夾雜著一絲紫檀香味。

是紫檀香味吧？

聞慣了墨斯身上的氣味，他現在對紫檀香味特別敏感。

藍鮫疑惑地蹙起眉頭。他可以確定，剛剛秦默身上沒有其它氣味。

秦默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交握著，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藍鮫，聲音低沈地詢問：“我是輸在年齡上嗎？”

藍鮫一怔。“我不太懂……秦哥的意思。”

秦默笑了一下，放松身體，往後靠去。“我看了鮫人族的科普視頻，得知鮫人壽命平均為四五千歲，能力厲害的可以活上萬年。所以，你之前拒絕我的表白，是因為我是人類，壽命短，無法和你白頭偕老嗎？”

藍鮫沒想到秦默問得如此直接，被他那雙金色的眼眸看得心慌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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