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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他幹脆利落:我看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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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途中, 淮舟時不時瞄向身旁的魔尊。

自打與初意分別,他嘴角的弧度就沒收斂過。看著像是愉悅的笑,可神色又平靜如常。左瞧右看,也辨不明這是個什麽表情。

九夜清忽然睨去, 恰好撞到淮舟落來的視線。

他嘴角弧度頓時一收, 又恢覆冷淡的樣子:“有話就說。”

被逮個現行, 淮舟幹扯抹笑,問道:“主上當真要回魔域嗎?不幫他們抓鬼族?”

“凡間剩下的鬼族不多, 她有能力應付。何況……”他頓了一剎,才道:“我是殺,她是抓, 繼續下去只會與她起沖突。”

前些日出手, 是因鬼兵有些厲害,且數量不少, 如今鬼兵殘留不多,其他鬼族更不足為慮,他沒必要繼續出手。再則, 初意的任務是將鬼族抓去地府,而他數番當著她的面殺死鬼族,已經惹她不悅, 他不想再與她對立。

“妖族少主呢?”淮舟提醒道:“他似乎對初意姑娘有不一般的心思。”

九夜清不屑的哼一聲, 道:“她答應不會再碰那只狐貍。”

淮舟聽他極為篤定的語氣,哭笑不得,主上什麽時候這麽容易相信別人?

至此,才明白為何他一路上嘴角帶笑,原來是得到了初意的承諾,正暗自歡喜呢。

淮舟笑道:“所以主上今日心情很好。”

九夜清驀的又想起那事, 嘴角再度止不住的上揚,的確心情很好。

因為...…“她說我情深義重。”他情不自禁將這份喜悅道出來。

淮舟想了半會兒,才想起這話出自初意為了平息魔尊的怒氣,說的那段‘魔尊情深義重,自然會手下留情。’

主上卻斷章取義,直接縮減成‘她說我情深義重’。

淮舟不怕死的解釋:“她應該只是希望主上情深意重,饒過胡崍和玄門弟子,並非認為主上……

一記冷刀頓時從九夜清眼裏射出,直接封住他的話。

好家夥,主上開始幻想自己是個情深義重之人,可他分明連情深是什麽都還沒明白。

淮舟斟酌良久,主上心裏的竅門還未完全打開,身為心腹,應該在關鍵時刻推他一把。

他突然鄭重的行禮:“屬下有些話想問主上,還請主上認真思索過後,如實回答。”

九夜清見他嚴肅,以為有什麽要緊的事,便應:“說。”

淮舟道:“主上是不是很想將初意姑娘帶回魔宮?”

他沒料到是這麽個問題,遲疑了一下,回道:“是。”

“主上想將她留在身邊?”

他回得幹脆:“是。”

淮舟繼續問道:“除了她,主上想過將其他女子留在身邊嗎?”

這個問題,九夜清認真的思考了會兒,卻是不適的皺眉,顯然無法忍受其他女子留在身邊。

淮舟見狀,暗喜:果真沒猜錯,主上就是喜歡她。

他壓住心頭竊喜,繼續道:“胡崍深知自己的心思,所以他無所顧忌,屢屢明目張膽的將自己對初意的情意付諸行動。哪怕初意與主上承諾不碰他,但主上能約束那只擅長勾引的狐貍嗎?”

“況且近水樓臺先得月,被胡崍三番四次的明示暗示,外加狐貍獨有的魅惑人心的妖力。即便初意暫時不碰他,只怕越到後面越是情難自禁。

“生米煮成熟飯就是一剎那的念頭,這誰料得到呢?”

九夜清越聽,面色越差,心裏更是隱隱不安。

“主上也喜歡她,不是嗎?”淮舟一針見血的話,令他的臉色又是一變,此時已是錯愕。

喜歡……

在淮舟提及之前,他沒想過用這個詞來解釋自己的言行。

他曾問過初意是否喜歡她師父,那也只是下意識脫口而出。至於喜歡究竟應該是什麽樣的情緒,他未曾細思。

哪怕初意有一夜突然問他: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他都覺得這話問得很荒謬。

她畢竟是玄天的徒孫,還曾占據過他的肉身。他看上她?圖什麽?圖她個子不高,圖她脾氣不好?

淮舟不給他沈思的時間,追問道:“主上對她懷有什麽樣的感情,可是認真思索過?”

這話將九夜清問住了,他屬實沒有思考過。

這些年,不論對待何事,他從不談及感情,只論利益和結果。

他與初意的羈絆是源於他要奪回肉身,那時他只能假裝自己愛慕她,一步步勾引她。其中若強行牽扯感情,也是虛情假意。

奪回肉身後,他便將她囚在屋內。而他唯一能圖的利,恐怕就是她與玄天之間的關系。

可他當真需要靠這層關系,才能掣肘玄天嗎?

此時撥開心中層層迷霧,真正的答案才展露出來。

淮舟再接再厲,毫不客氣的將魔尊的心思剖出來:“主上知道胡崍喜歡初意,卻遲遲不知自己對她也是一樣的感情,是因主上對喜歡二字認知模糊,不明具體。且她曾受命玄天,占據主上的肉身,便令主上誤以為將她困在身邊是為有一天要報覆玄天。”

“但主上至今以來為她所做的一切,早已超出對待一枚棋子該有的在乎。如此,不是喜歡還能是什麽?”

淮舟一字一句猶如當頭棒喝,令九夜清幡然醒悟。

因他沒有經驗,便壓根沒想過自己對她的在意是源於男人對女人的愛戀。

他想將她牢牢抓在手心,想把她時時刻刻束縛在身邊,恐怕不只是喜歡這般簡單……

***

夜裏,初意與大家找了間客棧投宿。

因連續幾日奔波,初意實在困倦,倒頭就睡。

不知多久,半夢半醒之際,隱約察覺床邊有動靜。

她恍惚的睜開眼,果然看見一人坐在床頭,她立馬驚醒,擡手欲抽枕邊的長劍。

還沒碰到劍鞘,手腕登時被對方摁住,另一只手迅速捂住她嘴巴。

“噓。”來人叫她噤聲。

看清後,初意吃驚的眨了眨眼,怎麽又來了?!

“你若大喊,我即刻將你帶走。”九夜清不想今晚有人打擾,語氣不自覺嚴厲些。

可聽在初意的耳中,就成了若不服從就會即刻要她命的威脅。

她忙不疊點頭,哪裏敢反抗。

九夜清這才松手,坐在床頭。

初意喘了兩口氣,怯聲問道:“不知魔尊深夜造訪是為何事?”

九夜情瞥了眼這張還可以容納一人寬度的木床,二話不說,脫鞋上床,直挺挺躺在她旁邊。

初意驟然一驚,忙往角落挪去。他長臂一攬,撈住她腰身,拽向自己。

啪的,她四肢朝下,趴在他身上。

初意急急要起來,卻被他大掌包裹腦後,使勁一壓,臉頰覆又貼回他胸膛,比剛才還貼得緊。

初意又羞又惱,不斷扭動脖子:“你這大魔頭,士可殺不可...”

“你聽。”他突然打斷她的話。

一個‘辱’字尚含在口裏,她莫名其妙:“聽什麽?”

“聽心跳。”

初意越覺怪異,這個姿勢...…只是要讓她聽他的心跳?

大魔頭的腦袋抽的哪門子風?

她只敢暗暗數落一頓,心裏到底懼他,依言照做:“聽完了,可以放開了嗎。”

“快嗎?”他又問。

初意又認真聽了會兒,他的心臟咚咚咚,擂鼓一般,的確又重又快。

“快。”她如實回道。

九夜清:“我聽聽你的。”說罷,他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初意嚇得不輕,忙要將他推開,兩手剛剛撐在他肩頭,他的腦袋就重重的往她身前壓了下來。

動作自然而然,無比絲滑。

他的耳朵的確貼在她心口,真如他所說,在聽她的心跳。

可她畢竟是女子,一個男人將臉貼在自己心口,如此暧昧親密,怎麽看都不妥,有損清白!

但他不起身,她根本推不動他。

初意只能一邊深呼吸壓住羞憤,一邊自我安慰:當初大魔頭身上的便宜都被我給占光了,今天就算還他的債。

可再怎麽逼迫自己淡定,也無法完全忽視面前這顆黑乎乎的腦袋。尤其她只穿單薄的裏裳,他灼熱的呼吸熨過布料,細細密密滲至肌膚。

此處原本就敏感,被他的呼吸灼得隱隱發熱。

“你的心跳越來越快。”他突然開口。

初意憤憤咬牙,被魔頭壓在身前,心跳能不快嗎!

他驀的擡起頭,笑問:“是不是喜歡我?”

突如其來的問題令她剎那楞住,而令她詫愕的,還有他嘴角的笑。

她見過他冷笑、譏笑、不屑一顧的笑,就是沒見過他臉上浮現出幾分得意又略帶雀躍的笑。

不...…她見過。

當他是十辰的時候,得到她的承諾,說要娶他時,他便展露過這樣的笑容。

可那是為了接近她,獲取她的信任,一步步將她拽入他的深坑。

此時面前的是真正的魔尊,這樣的笑容與他的臉實在是……挺搭的?

初意吃驚的看著他,以往他眼中隨時可見的寒光冷刀冰錐子,怎麽都看不到了?

取而代之的是融融似水的柔色,就像十辰與她深情款款訴說愛意時的眼神。

他今晚被十辰附體了不成?

看著她呆呆的樣子,九夜清擡手,拇指小心翼翼的摩挲她臉頰,再次問道:“你喜歡我?”

他執意要一個答案,得不到便不罷休。

初意有些迷糊,禁不住揣摩他問這話的目的是什麽?在她看來,魔尊但凡言行不可思議,必定藏著什麽目的。

見她不說話,他急迫的追問:“喜歡還是不喜歡?”

初意忙不疊搖頭。

喜歡大魔頭?不要命了嗎!

九夜清直接忽視她的搖頭,兀自道:“你也別嘴硬了,該承認時還是得承認。既然早晚要承認,不如早承認,晚些承認有點虧。”

他這話繞來繞去,把原本就迷糊的初意繞得愈暈幾分。

她定下神,反駁道:“沒有的事,我幹嘛要承認?”

“沒有嗎?”他手指有意無意的滑在她頸邊,觸及那可憐的血管。

每一次溫柔的撫過,都是無聲的威脅。

初意下意識瑟縮脖子,護命最要緊,連忙改口:“有的有的,我承認!”

“承認什麽?”

“喜、喜歡。”

“很好。”他心滿意足的點點頭,身子陡然一沈,笑裏盡是蠱惑:“既然你我互生情愫,就該開始做一些成年人該做的事。”

初意沒完全明白,成年人該做的事是什麽?

等等,他剛才說……互生情愫?

這話屬實難以理解,難到她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你對我……”她磕磕巴巴半天,也說不出下一句。

“我看上你了。”九夜清幹脆利落的替她把後半句說出來。

也算是重新回答一個多月前,她在蝕天殿,半夜突然道出的問題。

初意整個被嚇傻,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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