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顏宸默處事不夠圓滑，死腦筋。劉芒只想說是顏建雄還不夠了解自己的兒子。

顏宸默若真是個事事鉆牛角尖的主，定不會在S大混得順風順水，也不會三番五次搶了她老媽的歡心，甚至一頓晚餐的功夫說服了老媽將女兒的整個寒假給了顏家。

顏宸默只是對有關裴蕓和黎川的事兒鉆牛角尖想不明白罷了。

陳叔將母女二人送至琥珀城門口，也沒進來坐坐便走了。

劉芒打著傘緊貼著程柔問，“你真的要我整個寒假待在顏宸默家裏？”

程柔看了女兒一眼，粗糙的手掌撫著女兒光滑的手背，一副送嫁的模樣，感慨一聲，“女大不中留啊。婆家都定了，你說我能怎麽辦。”

“媽！”

雖然他們雙方見過父母，吃過飯，可她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程柔垂著眸子避過水坑，嘆了口氣道：“宸默是個不錯的孩子，能力強，對你也好。只是……”

前半句聽著真叫劉芒心中甜甜的，一旦出了轉折必定是差強人意的事。

“你裴阿姨……”程柔停了停，看著劉芒，“客氣歸客氣，人家畢竟是顏宸默的親媽，不見得喜歡你做她的兒媳婦。”

說起裴蕓，劉芒便想起了醫院顏建雄與老媽苦著臉進病房時候的樣子。原來竟是老媽上前勸架，為顏家的兩個孩子抱不平多說了兩句，便引來裴阿姨的不滿。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是看上了顏宸默的家底。唉，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在世人眼中註定是與底層的小老百姓過生活的。嫁了個富裕點的，就有高攀的嫌疑。”程柔耷拉著臉，為女兒感到遺憾。

劉芒自是清楚自己的家庭與顏宸默不是一個世界的，但是她並不在意。因為她喜歡顏宸默，而顏宸默也需要她。

早前不知道裴蕓便是顏宸默的母親，她很是為顏宸默感到不平，甚是反感未來的婆婆。可這次聽老媽的話，估計裴阿姨是沒少奚落老媽了。

“她不是不承認宸默是他兒子嗎，難道還要管顏家娶誰做媳婦？”

“手心手背都是肉，再怎麽說宸默和宸北也是她的孩子。表面上不關心，心裏可在意的很。只是礙於世俗的眼光罷了。”程柔說。

“既然做的出，就不要怕別人說嘛。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劉芒嘀咕著卻換來程柔一巴掌打在手背上引得她嗷嗷大叫。

“你這孩子是被宸默洗腦了吧。”程柔白了女兒一眼，也是感到為難。雖然顏家的事由顏建雄做主，而顏建雄又是個開明的大老板，什麽事都由著兩個孩子，可畢竟顏宸默是裴蕓的孩子，這婆婆的身份由不得女兒挑選。

劉芒嘟了嘟唇，追問今日醫院裴蕓與顏建雄的對話。

“沒了，就是埋怨你顏伯伯只顧著生意沒教育好兩個孩子，擾了她和黎川的清凈。”

劉芒不滿於曾經完美的裴阿姨瞬間暴露了本性。她最討厭的便是勢力之人，可這社會又有幾個能像顏家父子和黎川那樣的。尤其是女性，物質高於一切，正中了馬克思主義哲學中的一條內容：精神和物質何者為第一性——物質，先有物質後有意識……就連她也不例外。

“對了，以後你見了裴阿姨可不能學宸默那樣連招呼都不打，你還是要稱呼她，知道嗎。”

“哦。”

“別多嘴多問。”程柔不放心提醒道。劉芒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主，即便不問裴蕓，她也會去問黎川。可人家畢竟是母子，體己的話自然不會少。她可不想讓女兒卷入這場覆雜的家族矛盾之中。若是可以，和顏宸默兩人好好的，她這個做媽的就心滿意足了。

……

偌大的房子，只有母女二人的氣息顯得十分冷清。劉芒抱來被子往程柔的床上一丟，慵懶地枕在母親的身後，緊箍著她的腰身，真是讓人膩得慌。

寒假過了好幾天，要不是顏宸默和黎川的事動靜鬧得這麽大，她早去了顏氏公司的外貿部門實習了。

“你這次是第一次去公司上班實習，一定要記得萬事仔細，不可馬虎對待。不要讓你顏伯伯和宸默為難。知道嗎？”程柔叮囑劉芒，側過身子同女兒面對面的睡著。

劉芒頻頻點頭，看去很是敷衍的答應著。

“帶去顏伯伯家裏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沒有，”程柔緊握著女兒的手，說，“待在別人家裏可不能太過隨意，哪怕是男朋友家也不行，不能讓別人看輕你。”

劉芒沈沈地呵出一口氣，早知道她就不搬來和老媽擠一張床了。大半夜的還要聽她嘮叨。這些事兒她都懂，林黛玉去外婆家住還要事事謹慎，更何況是她。

“睡吧，我都知道，”劉芒喜歡窩在母親懷裏的感覺，溫暖又有安全感，這樣的感覺已經持續了十多年，“雙休日不上班，我就來店裏幫你。好不好。”

程柔輕笑兩聲，很是不舍地捏了捏女兒的手掌。她不是沒和女兒分開過，曾經她孤身一人去了西南地區承包農田供養女兒，一走就是一年，寒暑假都不一定能見到一面。那時她都沒有今日覆雜的情緒。真是女兒大了，有了工作和男票，離出嫁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一夜，她睡得香甜，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你怎麽在這兒！”見著顏宸默的面孔出現在床沿上，嚇得劉芒揪著被子便急急後退，她還穿著內衣和三角內褲。一個大男人闖入，真是不大方便。

“來接你回夫家住啊。”顏宸默俯身逼近，沖她危險地笑了笑。

夫家？他還真心急。

劉芒撚了撚被子，警惕地看著他，喊著老媽。可遲遲沒人回應。

“別叫了，咱媽早去店裏了。”

劉芒看了看墻上掛著的時鐘，已是十點。她不可思議地瞅著顏宸默，暗想昨晚自己到底忙活了什麽，竟是如此疲憊。她合了合眸子，才想起老媽在她耳畔嘀嘀咕咕嘮嘮叨叨地講到下半夜。

顏宸默在床上一躺，鞋子翹在了床沿上，挑眉問道：“明天開始上班，你這麽能睡萬一睡過頭了怎麽辦，”他顫了兩下眉尾，瞇起魅惑的雙眸，戲謔道，“要不我讓陳媽把我的房間整整，你和我擠擠吧。床夠大，夠睡，”說著，揚起手臂便將裹著被子的劉芒攬了過來，“好不好。”

兩條手臂光溜溜地不斷拍打著纏在她腰身的有力的胳膊，劉芒不顧形象地叫囂著，“死開！又占老娘便宜！”

有時候兩人相處久了，什麽形象已都成了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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