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和你現在的丈夫告我麽！媽……”

裴蕓像是受了羞辱似的一雙眸憤恨地瞪著他,臉色氣得慘白,呼吸都變得有些重,“不要叫我！我沒你這樣的兒子，”她轉身不再看向顏宸默，“記住我說的話，你要是再對黎川動手，我絕不放過你。”

高跟鞋的聲音快節奏地消失在天臺入口。劉芒震驚於二人的關系，這幾天她雖有此猜想但並不敢確定。那一聲“媽”卻有力地證實了一切。

身影擋住了微弱的陽光，一道黑壓壓的人影投向她。

對上陰鷙的黑眸，劉芒的步子動了動，卻被他緊緊地攬在懷裏不能動彈。

他心跳的節奏很慢，下巴沈沈地枕在她的肩頭，像是受了重創似的壓著她。

“你都聽見了。”

沈悶受傷的聲音令她不忍將他推開，雙手騰在空中任由他緊緊抱著。

她應該早該猜到那日裴蕓來了奶茶店後顏宸默那反應，他的母親並不是來買奶茶的，而是就坐在他們面前，見著他之後端著高貴的姿態優雅離開。

“顏宸默……”

雙手撫在他溫熱的肋骨處欲將他推開，可他卻抱得更緊，像是乞求似的喃喃道：“不要推開我，不要說分手……”

他與黎川的關系令她為難，原本在她看來那麽單純的感情卻被這對同母異父的兄弟攪和的像是泥水一般渾濁。她竟開始懷疑，懷疑黎川與裴蕓說的那些話。

劉芒悶聲問道：“你接近我真是為了接近黎川傷害他嗎？”

她能感覺到背後的十指一縮，像是心虛了似的找個地方躲起來。

她清晰的記得在小胡同裏初見顏宸默時的樣子，當她接手機打給黎川時，他的表情是一臉的意外，隨後又自告奮勇將她送去派出所。他憑什麽要這麽幫助僅是路人的她，唯一的原因只能是他認識黎川。

顏宸默哽咽在喉，貪婪地抱著她嬌小的身子，並不作答。

“黎川搶了你的媽媽，你誤會黎川對我有好感，便接近我是嗎。”劉芒隱忍著懷疑的淚，勉強地擡著眸子註視著對上她雙眼的那雙幽怨黑眸。

顏宸默雙唇微顫，嗓音低沈沙啞，“我說不是，你信嗎？”

她很想相信，可她清楚的記得顏宸默曾在聖誕節摔她口琴的那晚與她說過，黎川搶了他的所有……

“你為什麽總是針對黎川！他是搶了你媽還是搶了你老婆！”

“都有！”

原本只是一句氣話，沒想到那個時候他就給了她答案。只怪當時她太過遲鈍不曾察覺。

顏宸默註視著她懷疑的目光，反覆問道：“我說不是你信嗎，我說只是太在乎你了，你信嗎？”

劉芒滯了滯，她很想相信，可是……她暫時做不到。

“讓我好好想想。”

要是因為這份在乎，害的黎川莫名受傷骨折，她真是有些承受不起。

失望懷疑的目光掃了他一眼，猶如一陣寒風掃過，心頭都感到冷颼颼的。

果籃子無聲放在病房外，透過未合攏的窗簾能隱約地看著房內坐在床上的黎川接過淩微遞過的果汁。裴蕓看著淩微的眼神很是殷勤，滿面的笑意看著並不像黎川剛住院時的那般沈重。

她還是太不了解黎川了。黎川有秘密，瞞了她十多年……

擁擠的地鐵，被上下車的乘客擠得左右晃動，一個踉蹌倒向坐在一旁剝芹菜的大媽。見著劉芒踩爛了她擺在地上的芹菜便破口大罵。

“對，對不起……”

趁著車門還未合上，劉芒急急出了車廂再換一班地鐵。

琥珀城，海藍色的小洋房在心情愉悅的時候看著像是童話水世界，反之則是另類的設計，頗為幼稚。

廚房裏傳來香濃的骨頭湯。劉芒隨手放了手提包，看著老媽在廚房忙活著，她淡聲招呼一聲。

“回來了，”程柔回頭看了女兒一眼，也沒發覺女兒悶悶不樂的神色，“小川好些了嗎？晚飯的時候啊，你把這湯給我送去。你裴阿姨前幾天把保姆解雇了，也沒個人給她煲湯。黎川喜歡……”

“媽，”劉芒略尖銳的嗓音打斷了媽媽的話，問，“你早知道顏宸默和黎川的關系是不是。”

程柔舉著湯勺的手頓了頓，也不再隱瞞，“那也是見了你顏伯伯才知道的，”她皺眉呵了口氣，“倒是你與宸默處了這麽久的對象居然一點也沒察覺，我是要說你傻呢還是太單純。”

劉芒急急問道，“那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程柔索性放下湯勺，發出金屬當的聲響，“嘖，我說你這孩子，現在還賴上我了。我告訴你有什麽用，人家夫妻母子之間都解決不了的事，告訴你就有用了？何況你不是不知道你裴阿姨好面子，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對黎家來說這並不光彩。”

面子，光彩？原來表面美麗優雅的裴阿姨竟是會為了這些狠心對待自己親生兒子的女人。原來她所崇拜羨慕的裴阿姨正是顏宸默口中那個嫌貧愛富拋夫棄子的母親。她曾為顏宸默感到不值，認為那女人不配做一個母親。現在想想還真是可笑。

“你裴阿姨啊當初是瞞著所有人改嫁的，很少有人知道她生過孩子，就連我也知道的甚少。她生了幾個，男的女的……”程柔感慨一聲，“芒芒啊，人家的家務事你少操心，以免惹人嫌。”

劉芒楞楞地望著母親，沈著臉不敢同母親說今日裴蕓說過的那些話。她還真是惹人嫌了……

劉芒看著提著保溫杯的老媽，淡聲問道，“又去醫院給黎川送湯？”

程柔淺笑著應了一聲，“我們困難的時候你裴阿姨沒少幫我們，現在你黎叔叔又不在，總的有個人陪著他們。”她穿上雨靴，取過一把雨傘，出門時不忘提醒說，“對了，你黎叔叔並不知道宸默動手的事，你可別多嘴啊。”

劉芒坐在餐桌前叼著一根油條，略感詫異地擡著眸子看著老媽。想來是裴阿姨不想讓黎叔叔知道她另一個兒子同黎川動手的事。劉芒這才安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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