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關燈
小
中
大
江寄月來時就沒怎麽動過行李箱, 衣服等物品全都放在行李箱裏，遇到突發狀況，必須離開的時候, 只要拉上拉鏈就能隨時離開，而他提前預防的沒有錯, 他想象中會發生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季懷宸催促的太緊，江寄月都沒有時間跟時燼好好道別，就被季懷宸強行帶離了小屋。
季懷宸應該跟導演溝通過, 江寄月下樓的時候沒有碰見其他嘉賓，小屋周圍也沒有工作人員，他們走得悄無聲息, 攝像頭全部關閉, 直播間的觀眾們根本不知道這一段小插曲。
江寄月坐在回季家的車子裏，他表現得非常正常, 仔細看, 眼角眉梢透著淡淡喜意，一點都看不出是被強迫帶回去的模樣，
難得不需要做善後工作, 江寄月頭一次感受到清閑放松的感覺, 如果以後都能這樣就好了，一想到等他離開季家後就能過上輕松的生活, 他好幾次都繃不住翹起嘴角。
反倒是強迫人的季懷宸，臉黑如鍋底。
【JJY：該拿的錢我還是想拿, 這樣你也能省一筆錢了！】
【時燼：看來你還是不希望我成為TAG的老板呀。】
【JJY：不是, 是有另外一個原因……】
如果時燼成為TAG的老板, 又是TAG的首發選手, 那他就不敢對時燼大聲說話了。
如果只對一個人特殊對待, 其他選手們嘴上不說，心裏或多或少都會有意見，時燼可以拿老板這層身份當擋箭牌，但隊友們肯定會束手束腳，畢竟誰也不想得罪自己的老板，長此以往，還談什麽團隊配合呢？
最好的就是，他作為TAG的老板來約束時燼，他也有理由和資格管束時燼。
江寄月將自己的心裏話告知給了時燼。
【時燼：月月，你是不是省略了一個步驟？】
【JJY：什麽？】
【時燼：你就那麽確定我一定會打職業，一定會加入你的戰隊嗎？】
江寄月一怔，時燼的話點醒了他。
時燼的溫柔讓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他在不知不覺中，堅信時燼一定會答應他的任何要求。
他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失禮了？
又是什麽時候，把時燼對他的好當做是理所當然。
他這樣，跟霸道無理的季懷宸又有什麽區別呢？
江寄月還沒想好該怎麽回覆時燼，手指下意識動作，發了一句對不起，還沒等他解釋清楚，季懷宸不由分說搶走了他的手機。
江寄月想拿回來，季懷宸將手機換到了另一只手上，不想還給他的態度很明顯。
江寄月眉頭緊鎖，不高興地問季懷宸：“為什麽拿走我的手機，你沒帶手機嗎？”
江寄月從離開小屋後就沒跟季懷宸說過一句話，兩人從沒那麽沈默不言過，季懷宸想跟江寄月好好聊聊，礙於有保鏢在，他不想在別人面前暴露私事，想等著回家後關上門再仔細地聊。
可江寄月太過分了，全程無視他就算了，還一直低頭玩手機。
他倒是不知道，江寄月什麽時候成了低頭族。
他只略微掃了一眼就看到了時燼兩個字。
他那麽急的帶江寄月離開，就是不想讓江寄月再跟時燼接觸，沒想到，江寄月還敢當著他的面繼續跟時燼聯系。
江寄月不過跟時燼相處了幾天而已，就變得那麽密不可分了，那要是再放任兩人繼續相處下去，江寄月豈不是要跟著時燼跑了？
怎麽可以！
江寄月是他的，他不允許時燼搶走他的東西。
季懷宸當著江寄月的面直接將他的手機關機了，冷聲道：“在事情處理完之前，你的手機暫時由我保管。”
江寄月：“什麽事情？”
季懷宸：“你之前答應過我，要幫白煬澄清。”
江寄月眸色漸冷，反而笑了：“該澄清的我已經澄清過了。”
“這就是你的澄清？”季懷宸想心平氣和跟江寄月說話，但他發現，自從上了這檔節目以後，他就沒跟江寄月好好說過話，他的脾氣一天比一天大，也一天比一天焦躁，他也不知道自己因為什麽而焦躁，但心裏清楚，絕對不是因為白煬的事情，他的焦躁源於江寄月的轉變。
來找江寄月的時候，他明明是想跟江寄月好好談談的，可江寄月的態度無法讓他靜下心來，他知道，保持這樣的狀態再繼續跟江寄月聊下去，兩人註定會鬧得不歡而散，但他控制不了處在暴怒之中的情緒。
季懷宸緊握著手機，想到江寄月剛才就是拿著它在跟時燼聊天，他的怒火就無法抑制，尤其是，江寄月還用厭惡排斥的眼神看著他，說著傷他心的話。
“我覺得我說的已經夠清楚了，”江寄月不閃不避，直視著季懷宸的雙眼，諷刺道，“我不會為沒有做錯的事情道歉，我為自己澄清，有錯嗎？”
季懷宸：“你故意刺激煬煬，讓他失去理智，在鏡頭前說出那些話，你有想過煬煬今後該怎麽辦嗎？”
“白煬是這樣跟你說的？”江寄月有短暫的疑惑，轉而笑了，他抓了抓頭發，無奈道，“真是……白煬又想把過錯推給我是嗎？”
每次都用一樣的招數，白煬就不膩嗎？
不是白煬懶得換，是因為，無論白煬用了多少次一模一樣的招數，季懷宸總能上當。
白煬無需費力氣換招數，也不屑花精力去應付季懷宸。
換種角度，季懷宸真傻，他也是。
季懷宸沒理解江寄月話裏的含義，在他看來，江寄月沒有立刻解釋和否認，就代表了江寄月默認了，白煬說的是對的，江寄月無法解釋。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煬煬是公眾人物，他以後還要繼續在娛樂圈發展，你不知道你這樣做，會給他的事業造成多大的影響嗎？”
面對季懷宸毫無道理的質問和對白煬盲目的偏袒，江寄月選擇沈默以對，他在季懷宸的聲音中緩緩挺直腰板，下頜線繃到極限，衣領下的白皙皮膚可見清晰的血管，只有在光下才能看清的細小絨毛豎起，仿佛在無聲地向季懷宸宣戰。
季懷宸：“你明知道家人是煬煬最不想提的話題，你明知道他在白家處境艱難，你怎麽能用這件事刺激他呢？你又不是沒看過他為家人難過的樣子……”
“家人是白煬避諱的話題，那白煬有想過，我也不喜歡談及這個話題嗎？”江寄月冷冷掃視季懷宸的臉，他從沒那麽仔細觀察過季懷宸，眼前這張臉比記憶中的青澀許多，也陌生許多，此刻完全變成了一張陌生面孔，他跟季懷宸相處了那麽多年，可以說，季懷宸是比親人還要熟悉的存在，可他現在才發現，他和季懷宸從沒真正交心過。
“白煬買熱搜黑我舅舅，黑江容的時候，就沒想過禍不及家人嗎？”
季懷宸：“你為什麽會覺得熱搜是煬煬買的？煬煬跟我解釋了，那些都是他對家想整垮他弄出來的，你也跟那些網友們一樣，信了這些？”
江寄月懶得跟冥頑不靈的季懷宸解釋這些一想就能明白的事情，季懷宸的心一直偏向白煬，不管他怎麽解釋都無濟於事，那他沒必要白費口舌。
等他說的口渴了，說不定季懷宸會為了懲罰他，故意不讓他喝水，受傷害的又會是他。
季懷宸諷刺一笑，眼裏帶著讓江寄月啼笑皆非的不可置信：“你沒話說了嗎？證明我說對了？”
江寄月：“……”
只要不談舅舅他們，江寄月能做到沈默和不解釋。
季懷宸笑了，他深吸口氣，口吻滿是哀傷：“江寄月，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你不是會做這些事的人。”
江寄月：“……”
江寄月往椅背上一靠，接收著季懷宸毫無道理的指責，這些話已經傷不到他了。
如果沈默能讓季懷宸稍微冷靜一點，他願意被季懷宸誤會，最好季懷宸一氣之下將他趕出季家，兩人就此斷得幹凈。
季懷宸話鋒一轉，突然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履行合同嗎？”
江寄月看向季懷宸，用目光代替回答。
季懷宸：“剛才，煬煬跟我告白了，所以，我們的合同生效了。”
江寄月眼裏閃過驚訝，卻找不到一點傷心難過。
白煬竟然跟季懷宸告白了？
白煬這又是玩得哪一出？
這問題暫時得不到答案，讓江寄月高興的是，他沒花多少力氣，就能拿到那麽多錢。
季懷宸唯一的優點就是信守承諾，幸好，季懷宸還沒丟失這一優點。
然而，他沒高興一會，季懷宸又說：“錢我會給你，但是，得等白煬澄清後，我才會給你。”
江寄月：“……”
他話說得太早，這唯一的優點也沒了。
江寄月後悔跟季懷宸回去了，他不該見錢眼開，相信這個時候的季懷宸會善待他。
他剛下車，就被保鏢帶著回了房間，季懷宸讓人搬走了他房間內所有的電子設備，雖沒將他的房門反鎖，但派人24小時守在門口，只為了監視他。
季懷宸說，只要他願意承認是他故意刺激白煬，他就能從這個房間離開。
江寄月氣極反笑，如果這件事放在上輩子，他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幫白煬解釋，但現在，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時燼那一句——
我們的哥哥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要他承擔沒做過的事情，還要逼他向白煬道歉，幫白煬澄清？
他沒那麽好心，也不會再委屈自己。
這是他第一次向季懷宸反抗，而且絕不認輸。
“江寄月還是沒松口嗎？”季懷宸疲憊地坐在沙發裏，滿臉的倦容被大掌擋住大半，太陽穴被他的手指揉得發紅，杏黃暖光之下，他的眉眼始終被一層厚厚陰霾覆蓋著。
“沒有，”管家斟酌再三，委婉提醒道，“少爺，江少爺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季懷宸：“才一天而已，又餓不死他。”
嘴上這樣說著，其實心底已經有了點心疼和不舍。
管家是看著季懷宸長大的，擅長察言觀色的他立刻就發現了季懷宸的想法，他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卻不敢再提醒什麽。
季懷宸正在氣頭上，說多錯多，他現在說的話只會給江寄月增添負擔罷了。
同樣的，管家也是看著江寄月長大的，兩位小少爺認識了十幾年，兩人從沒真正意義上的吵過架，平時的小吵小鬧在他看來，是季大少爺單方面的無理取鬧，江寄月總是沈默以對，默默忍受季大少爺的脾氣。
任何人都不是沒有感情的生物，江寄月再成熟再會忍耐，也總有爆發的一天。
管家看得出來，這一次，江寄月是真的被惹怒了，而且看江寄月的態度，不像季大少爺平時的小打小鬧，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與季大少爺劃清界限了。
管家是真心疼愛江寄月的，因此，明知道江寄月的決定會讓季懷宸傷心，他也沒有提醒季懷宸。
因為，他也覺得，離開季大少爺，對於江寄月來說是解脫，江寄月在這個家過得並不開心，他希望江寄月能開心。
“陳伯，白煬他、他跟我告白了。”季懷宸放下遮著臉的手，臉上沒有想象中的欣喜。
季懷宸的喜歡非常坦蕩，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喜歡白煬，家裏的管家和傭人們當然也知道，因為季懷宸沒有哪天不提這個名字的。
管家有些訝異，語氣依然平靜：“這是好事不是嗎？您等這一天，不是等了很多年嗎？”
“是啊，是好事……”季懷宸喃喃自語。
可是……
他喜歡了白煬那麽多年，千方百計想要跟白煬訴說心意，他沒想到有一天，白煬會主動跟他告白。
那瞬間，除了高興和錯愕之外，還有一股陌生的情緒——悵然若失。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執著追求白煬，保護白煬，白煬一有危難他就會奔向白煬，漸漸的，他已經麻木習慣，保護白煬和追求白煬似乎成了他生命裏很重要的事情，變得跟吃飯喝水一樣，成為了本能。
冷靜下來後，他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心境變化。
就好像是懸在心頭那麽多年的大石突然卸下，沒有了遺憾一樣。
他從沒想過跟白煬在一起後該做什麽，也從沒幻想過兩人戀愛時的場景。
這是為什麽？
靜音的手機屏幕從剛才開始就不斷亮起，季懷宸看到了白煬的名字，卻沒在第一時間拿起手機，回覆白煬的消息。
這也是他頭一次，在清醒狀態下忽視了白煬，他現在腦子很亂，根本無法思考，他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逃避白煬的想法。
難道他真的像網友們說的，是個喜新厭舊，得到東西就不想珍惜了的渣男嗎？
“少爺。”管家喊了好幾遍，季懷宸才回過神來，管家提醒道，“您的電話響了。”
季懷宸掃了眼屏幕，是白煬的來電，他猶豫了幾秒，在通話掛斷前，還是接起了電話。
不像以往那般高興的率先出聲，季懷宸拿著手機，看樣子是又開始發呆了，電話那邊似乎在等他的聲音，最終，還是白煬先開口了。
“阿宸，你在忙嗎？”
季懷宸嗓音發啞：“有什麽事嗎？”
白煬：“我給你發的消息，你看到了嗎？”
“抱歉，剛才在忙，沒看到。”季懷宸說謊了。
“是這樣啊，”白煬松了口氣，語氣帶了點難過與故作的埋怨，“我以為你不理我了。”
季懷宸假笑道：“我怎麽可能不理你呢，我剛才真的在忙，我現在就看。”
白煬：“不著急，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啦，我就是想問問你，寄月現在怎麽樣了？”
一提起江寄月，季懷宸忍不住想起管家剛才說的，江寄月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這是要跟他鬧絕食？
江寄月就非得跟他作對嗎？
“他能怎麽樣，他好好的。”
還有力氣跟他鬧，當然好好的。
白煬：“那麽，寄月他答應了嗎？”
季懷宸揉了揉眉心，說道：“你放心吧，我會幫你澄清的。”
“阿宸，你真好。”白煬感激地笑了笑，聲音突然壓低，多了絲羞澀，“我之前跟你說的，你想好回答了嗎？”
季懷宸按壓眉心的手一頓，白煬說的是告白那件事。
“我……當然也喜歡你。”季懷宸表情淡淡，眼裏劃過遲疑，轉而變得堅定。
無論如何，他都得幫白煬，他才不是什麽喜新厭舊的人，他喜歡的就是白煬，怎麽可能會變呢？
江寄月離開小屋已經一天了，在江寄月離開沒多久，節目組發了一條微博解釋江寄月離開的原因——
江寄月只跟節目組簽了兩期，這只是對外好聽的說法，真相當然不能公開。
節目照常錄制，節目組拿出預備方案，當天就邀請了一位新嘉賓進入小屋，這位素人嘉賓會代替江寄月，繼續參與後八期的錄制。
網友們對節目組的解釋不買賬，網上鬧得沸沸揚揚，過去一天了也沒消停下來。
《甜蜜信號》總直播間被負面評論淹沒，飄過去的彈幕全都是對節目對導演對白煬的辱罵。
【我可不信江寄月只簽了兩期，我對新來的嘉賓沒有惡意，但新嘉賓的確哪哪都不如江寄月，節目組會舍得放棄江寄月這現成的熱度，突然邀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進來？就算江寄月真的簽了兩期，節目組也不會笨到放跑江寄月吧，這不續約？】
【我看節目組是不敢續約吧，或者，根本就沒有只簽了兩期的說法，說不定是白煬的後臺為了保白煬，逼迫江寄月退出節目的呢。】
【白煬什麽來頭啊？他的後臺又是誰啊？都自爆了怎麽還有人保他啊？】
【這還用猜，肯定是季懷宸啊！不是有人爆料說，這幾年白煬一遇到事情，他身邊都有季懷宸嗎？這還不明顯？】
【我無語了，我就是為了月月老婆和時燼弟弟看這檔節目的，現在月月老婆走了，時燼這一期之後也要下車，我還看什麽啊！】
【嗚嗚嗚，我的禁忌cp還沒開始就已經BE了嗎，我等不到一個好結局了嗎？他們線下還會聯系嗎？】
【時燼不是說月月可以隨時找他玩游戲嗎？他們應該還會聯系的。】
【可是月月在季家誒，有季懷宸那個瘋子盯著，他會不會阻止這兩人見面啊？】
【媽的氣死我了，季懷宸這討厭鬼都走了，白煬怎麽還有勇氣留下呢？他的臉皮也太厚了吧，都這樣了還在裝！】
桌上的電腦開著，跟季懷宸通話時，白煬還在留意網上的最新評論。
#白煬滾出娛樂圈#已經爆了，排在微博熱搜第一條，他夢寐以求的爆紅卻是以這樣的方式實現了。
如果能離開，白煬當然會選擇毫不猶豫地離開，但他不能這樣做。
經紀人告訴他，他現在走了，只會做實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那他就真的沒有退路了，只能狼狽地退圈。
白煬怎麽可能甘心就這樣退圈，回到白家，被那些人嘲笑，靠著每年少到可憐的分紅來維持生活，做回那條需要白家才能生存的狗？他不接受這樣的命運。
清者自清，等到季懷宸讓江寄月主動道歉的時候，他就會迎來轉機。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導演才不會管白煬的心情，今天照常錄制，白煬不得不在事發後立馬出現在大眾面前，接受著所有人異樣的目光。
再次見到其他嘉賓們，白煬感覺到了那些人的態度轉變，他忍著難堪與恥辱，用了畢生演技，在鏡頭前撐了一天。時燼早上時就說過也要離開了，本不用繼續參加節目錄制，卻依舊參與了全天的錄制，這一整天，白煬被時燼有意無意地挑了好多次刺，時燼的做法讓本就尷尬的他陷入了更加尷尬的局面。
他氣得爆炸，卻只能壓抑著，一回到房間就將自己關起來，迫切地給季懷宸發去了好多條短信，等了半天，季懷宸都沒有回覆他。
他開始慌了。
他不確定季懷宸有沒有分辨清楚江寄月說的喜歡是哪種含義，但看季懷宸的態度，季懷宸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所以，他走了最險的一步棋，為了讓季懷宸幫他，他出於無奈跟季懷宸告白了。
這是他最後的籌碼，可沒換來他想象中的結果，季懷宸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季懷宸追了他那麽多年，在他主動告白的時候，卻沒有立即回應他的告白，還需要他再問詢一遍，才給出想象中的回答。
白煬感覺到了季懷宸的沈默與轉變，季懷宸說的喜歡，更像是為了敷衍和迎合什麽，是被迫的。
掛斷與季懷宸的電話後，白煬一直舉著手，手機貼在耳邊，陰鷙的目光緊緊凝視著鏡中扭曲的面容。
被迫？
鏡中的臉露出慘白的微笑。
得到了就不懂珍惜，季懷宸怎麽能這麽對他呢？
他的歇斯底裏埋沒在猙獰的臉龐之下，他打開手機，編輯了一大段文字發給了季懷宸。
【阿宸，我小時候被兄長姐姐虐待，是你出手救了我，從那時候起，我就把你當成了我的騎士。
我覺得你會一直保護我，我也想要保護你，而且我真的做到了，能保護到你，我真的很開心，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可我們之間卻突然多出了一個人，我承認我嫉妒過寄月，也恨過寄月搶走你的關註，但我從來沒針對過寄月，我的為人你最清楚了。
我從很早以前就喜歡上你了，這麽多年都不敢告訴你，是因為我太自卑了，我怕我配不上你。
這幾天，感受到你對寄月的緊張，我開始害怕了，我很怕你會被寄月搶走。
我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但至少，我想把藏了那麽多年的心意告訴你。
如果我的喜歡會成為你的負擔，如果我會讓你為難，那就忘記我說的這些話吧。
我只希望你能開心幸福，我會默默離開，不再打擾你和寄月。】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季懷宸催促的太緊，江寄月都沒有時間跟時燼好好道別，就被季懷宸強行帶離了小屋。
季懷宸應該跟導演溝通過, 江寄月下樓的時候沒有碰見其他嘉賓，小屋周圍也沒有工作人員，他們走得悄無聲息, 攝像頭全部關閉, 直播間的觀眾們根本不知道這一段小插曲。
江寄月坐在回季家的車子裏，他表現得非常正常, 仔細看, 眼角眉梢透著淡淡喜意，一點都看不出是被強迫帶回去的模樣，
難得不需要做善後工作, 江寄月頭一次感受到清閑放松的感覺, 如果以後都能這樣就好了，一想到等他離開季家後就能過上輕松的生活, 他好幾次都繃不住翹起嘴角。
反倒是強迫人的季懷宸，臉黑如鍋底。
【JJY：該拿的錢我還是想拿, 這樣你也能省一筆錢了！】
【時燼：看來你還是不希望我成為TAG的老板呀。】
【JJY：不是, 是有另外一個原因……】
如果時燼成為TAG的老板, 又是TAG的首發選手, 那他就不敢對時燼大聲說話了。
如果只對一個人特殊對待, 其他選手們嘴上不說，心裏或多或少都會有意見，時燼可以拿老板這層身份當擋箭牌，但隊友們肯定會束手束腳，畢竟誰也不想得罪自己的老板，長此以往，還談什麽團隊配合呢？
最好的就是，他作為TAG的老板來約束時燼，他也有理由和資格管束時燼。
江寄月將自己的心裏話告知給了時燼。
【時燼：月月，你是不是省略了一個步驟？】
【JJY：什麽？】
【時燼：你就那麽確定我一定會打職業，一定會加入你的戰隊嗎？】
江寄月一怔，時燼的話點醒了他。
時燼的溫柔讓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他在不知不覺中，堅信時燼一定會答應他的任何要求。
他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失禮了？
又是什麽時候，把時燼對他的好當做是理所當然。
他這樣，跟霸道無理的季懷宸又有什麽區別呢？
江寄月還沒想好該怎麽回覆時燼，手指下意識動作，發了一句對不起，還沒等他解釋清楚，季懷宸不由分說搶走了他的手機。
江寄月想拿回來，季懷宸將手機換到了另一只手上，不想還給他的態度很明顯。
江寄月眉頭緊鎖，不高興地問季懷宸：“為什麽拿走我的手機，你沒帶手機嗎？”
江寄月從離開小屋後就沒跟季懷宸說過一句話，兩人從沒那麽沈默不言過，季懷宸想跟江寄月好好聊聊，礙於有保鏢在，他不想在別人面前暴露私事，想等著回家後關上門再仔細地聊。
可江寄月太過分了，全程無視他就算了，還一直低頭玩手機。
他倒是不知道，江寄月什麽時候成了低頭族。
他只略微掃了一眼就看到了時燼兩個字。
他那麽急的帶江寄月離開，就是不想讓江寄月再跟時燼接觸，沒想到，江寄月還敢當著他的面繼續跟時燼聯系。
江寄月不過跟時燼相處了幾天而已，就變得那麽密不可分了，那要是再放任兩人繼續相處下去，江寄月豈不是要跟著時燼跑了？
怎麽可以！
江寄月是他的，他不允許時燼搶走他的東西。
季懷宸當著江寄月的面直接將他的手機關機了，冷聲道：“在事情處理完之前，你的手機暫時由我保管。”
江寄月：“什麽事情？”
季懷宸：“你之前答應過我，要幫白煬澄清。”
江寄月眸色漸冷，反而笑了：“該澄清的我已經澄清過了。”
“這就是你的澄清？”季懷宸想心平氣和跟江寄月說話，但他發現，自從上了這檔節目以後，他就沒跟江寄月好好說過話，他的脾氣一天比一天大，也一天比一天焦躁，他也不知道自己因為什麽而焦躁，但心裏清楚，絕對不是因為白煬的事情，他的焦躁源於江寄月的轉變。
來找江寄月的時候，他明明是想跟江寄月好好談談的，可江寄月的態度無法讓他靜下心來，他知道，保持這樣的狀態再繼續跟江寄月聊下去，兩人註定會鬧得不歡而散，但他控制不了處在暴怒之中的情緒。
季懷宸緊握著手機，想到江寄月剛才就是拿著它在跟時燼聊天，他的怒火就無法抑制，尤其是，江寄月還用厭惡排斥的眼神看著他，說著傷他心的話。
“我覺得我說的已經夠清楚了，”江寄月不閃不避，直視著季懷宸的雙眼，諷刺道，“我不會為沒有做錯的事情道歉，我為自己澄清，有錯嗎？”
季懷宸：“你故意刺激煬煬，讓他失去理智，在鏡頭前說出那些話，你有想過煬煬今後該怎麽辦嗎？”
“白煬是這樣跟你說的？”江寄月有短暫的疑惑，轉而笑了，他抓了抓頭發，無奈道，“真是……白煬又想把過錯推給我是嗎？”
每次都用一樣的招數，白煬就不膩嗎？
不是白煬懶得換，是因為，無論白煬用了多少次一模一樣的招數，季懷宸總能上當。
白煬無需費力氣換招數，也不屑花精力去應付季懷宸。
換種角度，季懷宸真傻，他也是。
季懷宸沒理解江寄月話裏的含義，在他看來，江寄月沒有立刻解釋和否認，就代表了江寄月默認了，白煬說的是對的，江寄月無法解釋。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煬煬是公眾人物，他以後還要繼續在娛樂圈發展，你不知道你這樣做，會給他的事業造成多大的影響嗎？”
面對季懷宸毫無道理的質問和對白煬盲目的偏袒，江寄月選擇沈默以對，他在季懷宸的聲音中緩緩挺直腰板，下頜線繃到極限，衣領下的白皙皮膚可見清晰的血管，只有在光下才能看清的細小絨毛豎起，仿佛在無聲地向季懷宸宣戰。
季懷宸：“你明知道家人是煬煬最不想提的話題，你明知道他在白家處境艱難，你怎麽能用這件事刺激他呢？你又不是沒看過他為家人難過的樣子……”
“家人是白煬避諱的話題，那白煬有想過，我也不喜歡談及這個話題嗎？”江寄月冷冷掃視季懷宸的臉，他從沒那麽仔細觀察過季懷宸，眼前這張臉比記憶中的青澀許多，也陌生許多，此刻完全變成了一張陌生面孔，他跟季懷宸相處了那麽多年，可以說，季懷宸是比親人還要熟悉的存在，可他現在才發現，他和季懷宸從沒真正交心過。
“白煬買熱搜黑我舅舅，黑江容的時候，就沒想過禍不及家人嗎？”
季懷宸：“你為什麽會覺得熱搜是煬煬買的？煬煬跟我解釋了，那些都是他對家想整垮他弄出來的，你也跟那些網友們一樣，信了這些？”
江寄月懶得跟冥頑不靈的季懷宸解釋這些一想就能明白的事情，季懷宸的心一直偏向白煬，不管他怎麽解釋都無濟於事，那他沒必要白費口舌。
等他說的口渴了，說不定季懷宸會為了懲罰他，故意不讓他喝水，受傷害的又會是他。
季懷宸諷刺一笑，眼裏帶著讓江寄月啼笑皆非的不可置信：“你沒話說了嗎？證明我說對了？”
江寄月：“……”
只要不談舅舅他們，江寄月能做到沈默和不解釋。
季懷宸笑了，他深吸口氣，口吻滿是哀傷：“江寄月，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你不是會做這些事的人。”
江寄月：“……”
江寄月往椅背上一靠，接收著季懷宸毫無道理的指責，這些話已經傷不到他了。
如果沈默能讓季懷宸稍微冷靜一點，他願意被季懷宸誤會，最好季懷宸一氣之下將他趕出季家，兩人就此斷得幹凈。
季懷宸話鋒一轉，突然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履行合同嗎？”
江寄月看向季懷宸，用目光代替回答。
季懷宸：“剛才，煬煬跟我告白了，所以，我們的合同生效了。”
江寄月眼裏閃過驚訝，卻找不到一點傷心難過。
白煬竟然跟季懷宸告白了？
白煬這又是玩得哪一出？
這問題暫時得不到答案，讓江寄月高興的是，他沒花多少力氣，就能拿到那麽多錢。
季懷宸唯一的優點就是信守承諾，幸好，季懷宸還沒丟失這一優點。
然而，他沒高興一會，季懷宸又說：“錢我會給你，但是，得等白煬澄清後，我才會給你。”
江寄月：“……”
他話說得太早，這唯一的優點也沒了。
江寄月後悔跟季懷宸回去了，他不該見錢眼開，相信這個時候的季懷宸會善待他。
他剛下車，就被保鏢帶著回了房間，季懷宸讓人搬走了他房間內所有的電子設備，雖沒將他的房門反鎖，但派人24小時守在門口，只為了監視他。
季懷宸說，只要他願意承認是他故意刺激白煬，他就能從這個房間離開。
江寄月氣極反笑，如果這件事放在上輩子，他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幫白煬解釋，但現在，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時燼那一句——
我們的哥哥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要他承擔沒做過的事情，還要逼他向白煬道歉，幫白煬澄清？
他沒那麽好心，也不會再委屈自己。
這是他第一次向季懷宸反抗，而且絕不認輸。
“江寄月還是沒松口嗎？”季懷宸疲憊地坐在沙發裏，滿臉的倦容被大掌擋住大半，太陽穴被他的手指揉得發紅，杏黃暖光之下，他的眉眼始終被一層厚厚陰霾覆蓋著。
“沒有，”管家斟酌再三，委婉提醒道，“少爺，江少爺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季懷宸：“才一天而已，又餓不死他。”
嘴上這樣說著，其實心底已經有了點心疼和不舍。
管家是看著季懷宸長大的，擅長察言觀色的他立刻就發現了季懷宸的想法，他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卻不敢再提醒什麽。
季懷宸正在氣頭上，說多錯多，他現在說的話只會給江寄月增添負擔罷了。
同樣的，管家也是看著江寄月長大的，兩位小少爺認識了十幾年，兩人從沒真正意義上的吵過架，平時的小吵小鬧在他看來，是季大少爺單方面的無理取鬧，江寄月總是沈默以對，默默忍受季大少爺的脾氣。
任何人都不是沒有感情的生物，江寄月再成熟再會忍耐，也總有爆發的一天。
管家看得出來，這一次，江寄月是真的被惹怒了，而且看江寄月的態度，不像季大少爺平時的小打小鬧，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與季大少爺劃清界限了。
管家是真心疼愛江寄月的，因此，明知道江寄月的決定會讓季懷宸傷心，他也沒有提醒季懷宸。
因為，他也覺得，離開季大少爺，對於江寄月來說是解脫，江寄月在這個家過得並不開心，他希望江寄月能開心。
“陳伯，白煬他、他跟我告白了。”季懷宸放下遮著臉的手，臉上沒有想象中的欣喜。
季懷宸的喜歡非常坦蕩，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喜歡白煬，家裏的管家和傭人們當然也知道，因為季懷宸沒有哪天不提這個名字的。
管家有些訝異，語氣依然平靜：“這是好事不是嗎？您等這一天，不是等了很多年嗎？”
“是啊，是好事……”季懷宸喃喃自語。
可是……
他喜歡了白煬那麽多年，千方百計想要跟白煬訴說心意，他沒想到有一天，白煬會主動跟他告白。
那瞬間，除了高興和錯愕之外，還有一股陌生的情緒——悵然若失。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執著追求白煬，保護白煬，白煬一有危難他就會奔向白煬，漸漸的，他已經麻木習慣，保護白煬和追求白煬似乎成了他生命裏很重要的事情，變得跟吃飯喝水一樣，成為了本能。
冷靜下來後，他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心境變化。
就好像是懸在心頭那麽多年的大石突然卸下，沒有了遺憾一樣。
他從沒想過跟白煬在一起後該做什麽，也從沒幻想過兩人戀愛時的場景。
這是為什麽？
靜音的手機屏幕從剛才開始就不斷亮起，季懷宸看到了白煬的名字，卻沒在第一時間拿起手機，回覆白煬的消息。
這也是他頭一次，在清醒狀態下忽視了白煬，他現在腦子很亂，根本無法思考，他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逃避白煬的想法。
難道他真的像網友們說的，是個喜新厭舊，得到東西就不想珍惜了的渣男嗎？
“少爺。”管家喊了好幾遍，季懷宸才回過神來，管家提醒道，“您的電話響了。”
季懷宸掃了眼屏幕，是白煬的來電，他猶豫了幾秒，在通話掛斷前，還是接起了電話。
不像以往那般高興的率先出聲，季懷宸拿著手機，看樣子是又開始發呆了，電話那邊似乎在等他的聲音，最終，還是白煬先開口了。
“阿宸，你在忙嗎？”
季懷宸嗓音發啞：“有什麽事嗎？”
白煬：“我給你發的消息，你看到了嗎？”
“抱歉，剛才在忙，沒看到。”季懷宸說謊了。
“是這樣啊，”白煬松了口氣，語氣帶了點難過與故作的埋怨，“我以為你不理我了。”
季懷宸假笑道：“我怎麽可能不理你呢，我剛才真的在忙，我現在就看。”
白煬：“不著急，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啦，我就是想問問你，寄月現在怎麽樣了？”
一提起江寄月，季懷宸忍不住想起管家剛才說的，江寄月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這是要跟他鬧絕食？
江寄月就非得跟他作對嗎？
“他能怎麽樣，他好好的。”
還有力氣跟他鬧，當然好好的。
白煬：“那麽，寄月他答應了嗎？”
季懷宸揉了揉眉心，說道：“你放心吧，我會幫你澄清的。”
“阿宸，你真好。”白煬感激地笑了笑，聲音突然壓低，多了絲羞澀，“我之前跟你說的，你想好回答了嗎？”
季懷宸按壓眉心的手一頓，白煬說的是告白那件事。
“我……當然也喜歡你。”季懷宸表情淡淡，眼裏劃過遲疑，轉而變得堅定。
無論如何，他都得幫白煬，他才不是什麽喜新厭舊的人，他喜歡的就是白煬，怎麽可能會變呢？
江寄月離開小屋已經一天了，在江寄月離開沒多久，節目組發了一條微博解釋江寄月離開的原因——
江寄月只跟節目組簽了兩期，這只是對外好聽的說法，真相當然不能公開。
節目照常錄制，節目組拿出預備方案，當天就邀請了一位新嘉賓進入小屋，這位素人嘉賓會代替江寄月，繼續參與後八期的錄制。
網友們對節目組的解釋不買賬，網上鬧得沸沸揚揚，過去一天了也沒消停下來。
《甜蜜信號》總直播間被負面評論淹沒，飄過去的彈幕全都是對節目對導演對白煬的辱罵。
【我可不信江寄月只簽了兩期，我對新來的嘉賓沒有惡意，但新嘉賓的確哪哪都不如江寄月，節目組會舍得放棄江寄月這現成的熱度，突然邀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進來？就算江寄月真的簽了兩期，節目組也不會笨到放跑江寄月吧，這不續約？】
【我看節目組是不敢續約吧，或者，根本就沒有只簽了兩期的說法，說不定是白煬的後臺為了保白煬，逼迫江寄月退出節目的呢。】
【白煬什麽來頭啊？他的後臺又是誰啊？都自爆了怎麽還有人保他啊？】
【這還用猜，肯定是季懷宸啊！不是有人爆料說，這幾年白煬一遇到事情，他身邊都有季懷宸嗎？這還不明顯？】
【我無語了，我就是為了月月老婆和時燼弟弟看這檔節目的，現在月月老婆走了，時燼這一期之後也要下車，我還看什麽啊！】
【嗚嗚嗚，我的禁忌cp還沒開始就已經BE了嗎，我等不到一個好結局了嗎？他們線下還會聯系嗎？】
【時燼不是說月月可以隨時找他玩游戲嗎？他們應該還會聯系的。】
【可是月月在季家誒，有季懷宸那個瘋子盯著，他會不會阻止這兩人見面啊？】
【媽的氣死我了，季懷宸這討厭鬼都走了，白煬怎麽還有勇氣留下呢？他的臉皮也太厚了吧，都這樣了還在裝！】
桌上的電腦開著，跟季懷宸通話時，白煬還在留意網上的最新評論。
#白煬滾出娛樂圈#已經爆了，排在微博熱搜第一條，他夢寐以求的爆紅卻是以這樣的方式實現了。
如果能離開，白煬當然會選擇毫不猶豫地離開，但他不能這樣做。
經紀人告訴他，他現在走了，只會做實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那他就真的沒有退路了，只能狼狽地退圈。
白煬怎麽可能甘心就這樣退圈，回到白家，被那些人嘲笑，靠著每年少到可憐的分紅來維持生活，做回那條需要白家才能生存的狗？他不接受這樣的命運。
清者自清，等到季懷宸讓江寄月主動道歉的時候，他就會迎來轉機。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導演才不會管白煬的心情，今天照常錄制，白煬不得不在事發後立馬出現在大眾面前，接受著所有人異樣的目光。
再次見到其他嘉賓們，白煬感覺到了那些人的態度轉變，他忍著難堪與恥辱，用了畢生演技，在鏡頭前撐了一天。時燼早上時就說過也要離開了，本不用繼續參加節目錄制，卻依舊參與了全天的錄制，這一整天，白煬被時燼有意無意地挑了好多次刺，時燼的做法讓本就尷尬的他陷入了更加尷尬的局面。
他氣得爆炸，卻只能壓抑著，一回到房間就將自己關起來，迫切地給季懷宸發去了好多條短信，等了半天，季懷宸都沒有回覆他。
他開始慌了。
他不確定季懷宸有沒有分辨清楚江寄月說的喜歡是哪種含義，但看季懷宸的態度，季懷宸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所以，他走了最險的一步棋，為了讓季懷宸幫他，他出於無奈跟季懷宸告白了。
這是他最後的籌碼，可沒換來他想象中的結果，季懷宸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季懷宸追了他那麽多年，在他主動告白的時候，卻沒有立即回應他的告白，還需要他再問詢一遍，才給出想象中的回答。
白煬感覺到了季懷宸的沈默與轉變，季懷宸說的喜歡，更像是為了敷衍和迎合什麽，是被迫的。
掛斷與季懷宸的電話後，白煬一直舉著手，手機貼在耳邊，陰鷙的目光緊緊凝視著鏡中扭曲的面容。
被迫？
鏡中的臉露出慘白的微笑。
得到了就不懂珍惜，季懷宸怎麽能這麽對他呢？
他的歇斯底裏埋沒在猙獰的臉龐之下，他打開手機，編輯了一大段文字發給了季懷宸。
【阿宸，我小時候被兄長姐姐虐待，是你出手救了我，從那時候起，我就把你當成了我的騎士。
我覺得你會一直保護我，我也想要保護你，而且我真的做到了，能保護到你，我真的很開心，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可我們之間卻突然多出了一個人，我承認我嫉妒過寄月，也恨過寄月搶走你的關註，但我從來沒針對過寄月，我的為人你最清楚了。
我從很早以前就喜歡上你了，這麽多年都不敢告訴你，是因為我太自卑了，我怕我配不上你。
這幾天，感受到你對寄月的緊張，我開始害怕了，我很怕你會被寄月搶走。
我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但至少，我想把藏了那麽多年的心意告訴你。
如果我的喜歡會成為你的負擔，如果我會讓你為難，那就忘記我說的這些話吧。
我只希望你能開心幸福，我會默默離開，不再打擾你和寄月。】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