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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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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第38章 幻覺

“妮子, 你就跟傻根一起在旁邊撿石子, 知道嗎?”羅惠瑛拿著頭去一邊刨地, 這地面因為天冷都已經上凍了, 所以, 一頭落在上面,迸濺出一些泥塊兒來。

“妹子,加小心呢!”張憨子急忙過來, 把頭接過去,“妹子,咱們兩家的挖渠任務是緊挨著的,索性就一塊兒挖, 我在前頭刨, 你在後頭把土裝小土車裏,等下土車滿了,我再推到那邊倒掉!”

“憨子大哥, 這哪兒成啊, 你跟我們娘倆結對子, 明顯就吃虧了,我們孤兒寡母的也沒力氣, 挖渠本來就慢,再拖累了你……”羅惠瑛不好意思了。

“大妹子你這說的是啥見外的話?咱們是對門鄰居,鄰居之間互相幫忙也是該的, 別忘啦,平常我跟傻根的衣裳破了, 鞋子爛了,那都是你給縫縫補補的,你們女子看似簡單的縫補活兒在我這個漢子來說,那簡直比挖渠還要難,所以呢,兩相比較起來,還是我比較得便宜,這大冬天的若是棉衣破了,沒人縫補,那可就得凍死呢!”

“可是,憨子大哥,我……”羅惠瑛還要說什麽,卻被旁邊有人嗤笑了去,那人是黃淑芬,她跟許大春以及許二強幾個也正從村裏走過來,她拎著一個籃子,籃子裏放著一把暖壺,還有幾個杯子,“許大春,我就說你是個蠢的,看看你這前妻,跟別個男人說的多熱絡,眼見著這結幫對子都結上了,說不定那背地裏的炕上,早就不分彼此了,也就你個傻帽還彪呼呼的為了離婚給她二百塊,哼,羅惠瑛,今兒個我黃淑芬還就告訴你了,把我那一百二十塊錢吐出來,不然我撓你個滿臉花!”

說著,她就往前靠。

“你敢!”許家妮抓起旁邊的頭就奔了過來,冷眼盯著黃淑芬,“你把我爹搶走了,讓我自小就沒爹,破壞了我媽的婚姻,我媽大度沒跟你們計較,但是我可沒那麽寬宏,你試試放馬過來,看看你的腦門子硬還是我的頭硬……”

“你,你這個小丫頭,敢對我大呼小叫!許大春,我跟了你,就是這丫頭的後媽,既然是媽,她這樣對我那就是該打,快點教訓教訓這個不懂事的小丫頭片子!”黃淑芬對著許大春就是一通咆哮。

許大春有點猶豫,看看黃淑芬,再看看家妮,“妮子,你媽說的對,你不能跟著羅惠瑛這種人學壞了,快點給你媽道歉,你媽會給你買新衣裳的!”

“我呸,她是我媽?那我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山前呢!許大春,別說我沒警告你,你還欠我媽八十塊錢呢,這八十塊錢若是你不給,那你記住了,不久的將來,你就會嘗到什麽是痛苦的滋味!”

“臭丫頭,真是反了你了,怎麽這樣跟你爹說話?”吳秀榮也在旁邊幫腔。

“哼,咋啦,二嬸兒,被人搶走了兩間半房子,把你樂得這樣多管閑事?”

我……

吳秀榮直接被懟住了,張了張嘴,還想說別個,卻也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得而失去的兩間半房子,心裏恨得牙根癢癢,就索性轉過身,忙著跟許二強說話,不搭理黃淑芬了。

“哎呀,許大春,你個廢物,我告訴你,再想從我那裏拿錢,就把這個小丫頭管住了!”

“淑芬,這……怎麽也是咱們的孩子……”許大春猶豫。

旁邊也有同村挖渠的,看到這裏沖著許大春恥笑,“許大春,想不到你竟是個吃軟飯的,那還每次回村兒弄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幹啥?勸你一句,少聽女人的,多聽聽良心的!”

“就是,為了這樣一個女人,把老婆孩子都給扔了,這種男人那心都是黑的!”

桂生媳婦白了許大春一眼,說道,“桂生,我可告訴你,你學貓學狗,都別學許大春,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知道啦,你也說了,他貓狗都不如,我學他做什麽?”

哈哈!

桂生的話惹得大家都笑起來,這冷颼颼的寒冬竟因此增添了一些歡樂。

“許大春,你若還是男人,就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裏啵啵!”張憨子拎著頭也走過來,眼神毒毒的。

“你……張憨子,我可告訴你,羅惠瑛那可是我……”許大春看張憨子跟羅惠瑛站在一起,他就來氣。不知道怎麽他發現,有日子沒正經瞧過羅惠瑛了,這女人怎麽好像變得好看起來了,這黃淑芬的臉上塗抹了不少的脂粉,看起來白拉拉的跟帖了個假面似的,但這羅惠瑛卻面紅齒白的,一看就是自然美!他看著就有點呆滯。

“許大春,你個混蛋看啥呢?”黃淑芬拎著他的耳朵就罵上了。

“哎呀,哎呀,疼,疼……”許大春疼的嘴都咧咧了。

眾人哄堂大笑,無不說,活該。

“不趁著天好,趕緊挖渠,在這裏扯的什麽閑篇?我可給大家提醒了,這若是誰家完不成任務,那就得扣工分!”許旺財來了,瞪了一眼許大春,說道。

眾人一見支書來了,都收斂了些,低著頭忙著挖自家水渠去了、

地面的土都凍上了,張憨子用頭刨了一會兒,只見地面泥土飛濺,卻見不到凍土被挖動了,他站在那裏思慮了一會兒,就找旁邊相鄰的狗剩,以及美媛爹,還有另外兩戶農家一起商量,四個人結對子,找來了鐵楔子,他們四個男人,一個人掌握著鐵楔子,另外三個人掄起了大錘砸,這樣堅持砸數下,把凍土劈開,他們一共準備了三四個楔子,當一個楔子還沒完全劈開,就把第二個楔子放在旁邊的裂縫中加進去,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楔子,如此一邊加楔子,一邊用力砸,直至凍土剝離為止。

張憨子人雖然憨厚老實,但做事卻是個穩當的。

他之前做了一些準備工作,這準備工作是針對保護大家安全的。

先是把楔子的尖部砸扁扁,把持楔子的人跟砸楔子的人不能面對面,大家要成90度角,以免錘頭掉了砸傷人。最主要的鐵楔子要用粗鐵絲或者是鋼筋做成把手,防止震壞了手臂和誤傷。

這些都做好後,他們四人一組的劈凍土工作就進行得很順利了,一頭午工夫,他們已經開劈出了一米多的渠道,這對於別家來說,那都是不可能的。

許二強跟許大春在那裏刨了半天了,凍土沒被劈出來多少,兄弟倆還意見不合,最後把臉都翻了,說挖渠任務個人完成個人的。

村裏別個村民見張憨子小組這種方式挖渠十分的快捷,也都相互聯合起來,四人一組,或者五人一組,學著張憨子他們的法子,挖渠工作終於在下午步入正軌,進行得順利起來。

許旺財見狀,對張憨子讚不絕口,“我看啊,大家以後都不要再喊憨子這名字了,得叫他精明,張精明!”

眾人都笑,表示認可。

張憨子不好意思地摸著腦袋樂了。

一旁的羅惠瑛跟其他四戶人家的婦女同志一起用鐵鍁往小土車裏裝凍土,大家配合得都挺好,有說有笑的,本來大冬天幹活是個辛苦又挨凍的事兒,但村民們如此聯合在一起,竟都十分的歡悅。

“惠瑛,我看這個張憨子人挺不錯的!”許旺財家裏的汪娟悄悄在羅惠瑛耳邊說道。

“姨,我……”羅惠瑛臉色變紅了。

“惠瑛,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你離婚了,再跟誰在一塊老許家人管不著,就許大春那塊料,你早就該甩了他,什麽東西?看他弄那女人妖裏妖氣的,臉上抹的那粉厚得跟鉆了面缸似的,我呸,太惡心了,跟許大春倆,還真是般配,一只公狼,一只母狽!”

“姨,您懂得還怪多的!”羅惠瑛捂嘴樂了、

“咋啦,你姨姨我可是有文化的,狼狽為奸,這種詞兒我知道的好多呢!”汪娟也笑。

“姨姥兒,還有一個詞兒可以形容他們……”許家妮在一旁笑嘻嘻地說道。

“啥?我妮子可是讀書讀得好!”汪娟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煮雞蛋,“來,吃,妮子,補腦子!”

“姨,您甭慣著她……”羅惠瑛說道。

“我可是將來要跟著妮子享福的,妮子,你一定得考上大學進城去讀書,不,是去京城讀書,氣死那些所謂的城裏人!哦,對啦,妮子你說還有啥詞兒來著?”汪娟問。

“恬不知恥!”許家妮說道。

這話聲音不高不低,足夠許大春跟黃淑芬聽到的。

“哈哈,對,對,這詞兒可比狼狽為奸更好……”汪娟可不是個好惹的,許旺財都得聽她的,她哪兒還顧忌黃淑芬跟許大春啊,這邊笑著熱鬧的,那邊許大春跟黃淑芬的臉色都綠了。

黃淑芬想要跟汪娟懟,卻被許大春一把給拽住了,低低地道,“你若是不想跟我結婚,那就去跟支書娘子鬧……”

“可這老娘們也太氣人了!”黃淑芬恨得牙根癢癢。

“氣人也得忍著,不然咱們拿不到介紹信!”結婚是要村裏開介紹信的,許旺財不吐口給他們開介紹信,那他們就結不成!

“許大春,你個廢物,早知道你這樣窩囊,我就不該被你騙……”把個黃淑芬氣得狠狠踹了許大春一腳,許大春猝不及防被踹趴下在地裏,旁邊的人都哈哈大笑,沒有不罵他是個蠢貨,窩囊廢的,這些話把許大春激怒了,他從地上跳起來,啪啪就甩了黃淑芬兩耳光。

這耳光一打,就把黃淑芬給打傻了,她先是楞,而後就是哭嚎,再就是對許大春拳打腳踢,到後來,幹嚎著把東西撂了,就往村裏跑了。

許大春也有點傻眼,但還是楞怔了會兒,就去追去了。

這一路就聽著黃淑芬甩許大春耳光,有好事兒的熱心腸數了數,足足打了十五巴掌,“哎呀,再來一巴掌啊,好事兒成雙啊!”

哈哈!

後頭的人都笑起來。

中午,大人們回家吃飯,許家妮這些孩子們就自告奮勇留在山腳下看工具,等大人們吃飯吃完了,再來換這些孩子們回家吃。

“妮子姐,要是我朝陽哥在這裏,他一定能拿動那鎬頭……”傻根看著旁邊被張憨子他們挖的水渠說道。

許家妮的聽了,又想起了那幅畫,她沒想到,李朝陽竟畫得那麽好,而且是用油筆畫出來的,竟比一般的水彩什麽的畫出來的還要清晰逼真!

她不禁拿出來展開,仔細看著。

這一看,就看出門道來了。

在這幅畫的正中間,有一座房子,畫面上許家妮是站在房子跟前的。

就在她身後的房子房檐上有一塊平板,平板的出現似乎合理,又似乎不合理,因為一般的房檐上是不會出現這種平板的,畢竟住的房子不似商品房那樣,需要懸掛牌子,寫名頭。

但這裏很突兀就多了一塊平板,而且平板的底部似乎有字兒。

她湊上去,很努力地看,看到那是一行字,等我回來……

他還會回來?

這個驚喜的發現,讓許家妮的眼圈迅疾蒙上了一層水汽,緊跟著水汽越聚越多,到後來就凝結成為淚珠兒,瞬間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下來、

“家妮姐,你在幹嘛?”傻根跟旁邊的兩個小朋友在玩,看到許家妮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問了一句。

“哦,我……我沒事,我想下去刨地……”許家妮急忙就把畫裝好了,然後站起來拎著頭就下了坑兒了。

“家妮姐,我爹說了,不讓小孩兒幹這活兒呢!”傻根顛顛地過來。

“那你不是說,如是你朝陽哥在這兒,他就能幹嗎?他只比我大一點,憑啥他能幹,我不能?”許家妮說著,就彎腰要刨地。

“可是,家妮姐,朝陽哥是男的啊,男的力氣大……”

“女的力氣也不小,婦女能抵半邊天……”許家妮說著,高高地舉起頭來,重重地落下,只聽得砰一聲,許家妮只覺得震得胳膊發麻,她還沒回過神來,卻聽到坑邊兒上傻根在驚奇地喊著,“家妮姐,有水有熱水,你把熱水挖出來啦……”

啥?

“熱水?”許家妮也是吃了一驚,低頭一看,就這一看,把她也給看得傻了。一股熱水就從地上她刨得那個坑裏竄了上來,這水跟剛燒開了似的,冒著熱氣,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手剛接觸到那水,就急忙縮了回來,燙手!

難道我把地熱溫泉給挖了出來?

這下許家妮可是驚喜了。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從此他們村裏的村民們可以隨便洗溫泉澡了!

還意味著……

反正意味著很多東西,而且都是可以換來利益的,她想起前世在三十裏鋪發現了溫泉,結果那裏的人建造了溫泉澡堂,把城裏人都給吸引過去泡澡了,後來三十裏鋪的村民們據說是發大財的,因為圍繞這溫泉可以做的事兒太多的!

哪一件事兒都是可以賺得盆滿缽滿的。

有快腿兒的孩子見此情景,就跑回去告訴大人們了。

很快大人們在許旺財的帶領下都跑了來,這一看,個個都驚喜無比,尤其是許旺財,他激動得手都哆嗦了,“沒想到啊,咱們村底下竟有這寶貝水啊,太好啦,憨子,狗剩,快,你們幾個人下去挖,把這坑給挖大點,咱們要把地熱水都給挖出來,然後派人去公社上報,這可是大事啊,咱們村的大事啊!”他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張憨子跟狗剩他們幾個人都下了坑,撩起頭就刨地。

讓許旺財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這幾個漢子的頭刨下去,那原本還汩汩地往外冒的熱水,眨眼間沒了。

什麽都沒有了,就是一瞬間的事兒,若不是看著坑底是濕漉漉的,那大家都懷疑,這所謂的熱水根本沒出現過,這……是咋回事?

許旺財一見,有點急眼了,親自拿了頭下去,然後指揮著大家跟他一起用力刨!

可是,刨了足足半個小時,原本的坑都給擴大了一圈兒了,也沒見著熱水。反倒他們刨出來的泥土把原本濕漉漉的地面都給蓋住了,有人因此發問,“剛才咱們見到的是真的熱水,不是幻覺吧?”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懵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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